“油灯！”进入西域区的胡亥看到这简陋的灯油差点笑出声了，大汉也是有油灯的，品相显然完爆西域的油灯了，西域诸侯不弄玉石玛瑙，居然还想要和大汉比手工业品，这不是鲁班面前耍大斧。

    跟着胡亥身后的赵喻则拉拉胡亥的手，不满他嘲讽人。

    但贾盛三人看到终于有客户过来，尤其是还像一个有钱的客户，根本不在意这些，他们当即围上来道：“我们这里卖的不是油灯，而是灯油。”

    贾盛拿出一桶铁皮箱装的没有道：“我们西域有一种叫猛火油的特产，某从猛火当中提炼出来这种叫煤油的燃料，他比普通的灯油更加亮，而且价格还非常低廉，一斤只要一钱成本，是现在豆油的七分之一，这位东家有没有需求购买我们的灯油，我们的季国官吏，你购买的量大，还有军队护送。”

    说完贾盛点燃一盏煤油灯，灯芯的亮度果然比豆油要亮的多了。

    这下让胡亥来兴趣了，这年头没有什么比衣食住行更赚钱的了，而油灯也是日常生活的必需品，一年也是几十亿钱的市场，要是这种煤油比豆油价格要低好几倍，那大汉的灯油市场就要变天了。

    胡亥道：“说说你这猛火油是什么情况？”

    贾盛道：“西域有一种黑色的液体就叫猛火油，顾名思义，这些东西烧起来火特别猛，水都浇不灭，当地军队一般用来做火攻用，是一种军事物资，但我大汉占据西域之后，西域的秩序得到稳固，猛火油就开始逐渐废弃，某偶然从猛火油当中提炼出煤油，作为灯油效果非常好，价格还非常低，猛火油在西域非常常见，一年弄出上亿斤都不成问题。”

    胡亥发现不对劲的地方问道：“这猛火油在大汉没有吗？”

    西域再多也没有用，就河西四千里的路程，就足够让猛火油的价格提升十倍了，这对大汉的灯油就没有优势了。

    贾盛马上说道：“我家国公已经向朝廷请求，修建一条西域联通长安城的轨道，只要轨道一通，煤油的运输的成本就可以十几倍下降。”

    万裕也不甘心好不容易出现一个询问的人就这样离开，马上道：“我大汉纵横万里，西域有猛火油，大汉内地可定也是有的。”

    但胡亥却摇头道：“某还是等消息确定再说吧，没有轨道一切都是无稽之谈，四千里的轨道可不便宜，光修建的费用就达到了10亿钱。某在大汉也是历经南北，但却从没有听过猛火油这东西。”

    但忽然胡亥灵光一闪道：“你刚刚说猛火油是黑色的液体？”

    贾盛点头道：“颜色漆黑，油料稠密。”

    胡亥忽然想到，当年他大哥去上郡押运粮草，他那个时候在上郡倒卖粮票，他经过高奴县的时候，见过当地也有一种漆黑的液体可以燃烧，只不过烧起来烟熏火燎，不适合做燃料，也不适合做灯油。

    这不是巧了，而且这个猛火油产地正好在轨道附近，这只要提炼出来，做火车运输到关中，必定可以横扫整個关中灯油市场。

    胡亥继续问道：“这个煤油的专利是属于季国公，还是属于你的？”

    贾盛道：“是某发现的煤油，专利自然是属于某的。”

    胡亥兴奋道：“小兄弟有没有经商的想法，你用煤油的专利为技术股份，某出钱建立一座炼油厂，在大汉炼灯油。”

    陈诚用怀疑的目光看向胡亥道：“您是知道大汉猛火油的地点。”

    胡亥这才愕然想到自己说漏嘴了，但也无所谓，大汉对矿产监管的非常严，即便能开采猛火油也没有他多大事情，但想要提炼煤油，就需要研发者的授权了，所以他点头道：“对，只要我等合作，某就可以把猛火油地点告诉你们。”

    贾盛道：“某可是季国公下属，怎么能在大汉开办作坊，而且这煤油可是季国要推出的特产。”

    胡亥道：“看小兄弟情况，显然在季国并不受到重视，何不留在大汉开办炼油厂，以煤油的前景，小兄弟你成为富可敌国也是指日可待，这不比一个小吏强多了。”

    三人顿时面面相窥了，他们来大汉推广灯油，还真没想过独立创业的事情。但现在想了想一面是富可敌国的豪商，一面是季国官员的身份，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抉择了。

    贾盛道：“这是大事，我等要想了想。”

    胡亥道：“博览会不是一天结束的，等结束后某再来找你们，希望伱们想好。”

    胡亥带着赵喻走后，贾盛迟疑道：“我们要如何选择？”

    万裕道：“看你怎么想了？要是煤油真可以推广出去，你立下大功，想来可以成为千石官员，以后说不定前程似锦。”

    陈诚道：“关键是联通西的轨道能不能修建，要是不能修建，还不如留在大汉，最起码也能富贵。”

    这还真让贾盛迟疑了，一个是官位，一个是钱财，他还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胡亥再离开西域展台，来到了辽东展台，这里更是成为了一个农副产品区，什么各种动物皮毛和大衣，草药，他甚至看到一种有几分像人的草药。

    而后他就看到几十个巨大的海船模型，跟着他身边的赵瑜看着这些船模根本走不动道了。

    展会上的伙计对着围观的人群自豪道：“这最小的船模型是我们辽东造船厂建造的2000料渔船，只要买下这样一艘渔船，去鲸川海捕鱼，即便捕不到鲸鱼，捕海鱼也能让人发家致富，以鲸川海渔业的丰富程度，一艘海船只需要五年就可以回本，要是运气好，碰上了鱼讯，一两年就可以回本，这收益在大汉开作坊都没这么高。”

    而后又指着一艘中等大小的船模道：“这是5000料的捕鲸船，只要你们能办下捕鲸证，最多三年就可以回本。”

    鲸鱼浑身都是宝，在大汉捕鲸是一本万利的行业，徐凡为了保护鲸鱼资源，也是为了让大汉朝廷获取足够多的利益，想要捕鲸的海船必须办理一张捕鲸证，每年要向大汉朝廷上缴2000万费用，光这笔费用每年就可以给大汉朝廷带来5亿多的税费。

    大部分人看了看还是摇摇头，捕鲸行业基本上被辽东的诸侯垄断了，外人是很难插的进手的，即便买到了捕鲸船，要是没有这些地头蛇的点头同意，只怕连人带船消失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而后伙计又指着一艘狭长的海船道：“这是5000料的快速运输船，这艘船的速度比普通的海船快了一倍多，我们实验的时候，用这艘快船从会稽郡到香料岛只需要14天。”

    但马上就有人反驳道：“海贸主要是安全而不是速度，半个月和一个月有多大区别，但要是船翻了，那就什么都挽回不了了。”

    在大汉的所有货物运输当中，海贸是最不需要赶时间的，但对安全的要求性却非常高，大汉已经有10多年开发海外的经验，南海的天象已经有了比较深的了解，各种海船的安全性能已经翻了好几倍，水密舱技术也应用上了，但因为大汉海船的数量每年都在增加，海难的数量也呈现增加的态势，现在的海上对船的安全性能要求非常高。

    伙计保证道：“各位放心，我们辽东造船厂的龙骨都是百年老木制作的，整个天下就没有比我们辽东更加坚固的海船，而且速度快也是有用的，你们想想，同样的时间，别人跑一趟海贸，你却可以跑两趟，赚的钱就是别人的两倍了。”

    但四周的海商还是摇头道：“这种修长的船型看上去就不安全，你还是接受其他海船的。”

    伙计道：“安全的也有。”

    伙计指着最大的海船模型道：“这是我们辽东船厂制作的最大海船，有上万料，船舱底部有密密麻麻的水密仓，整整有26个水密仓，而且这些水密舱全部都是独立封闭的，即便是破了四个水密仓，这艘船也不会翻，而且还有我大汉最新的平衡舵系统，在海上行情可谓是稳如泰山，加上这庞大的体型足够抗击风浪，可以说这就是一艘永不沉没的海船。”

    万料海船的介绍引起大汉的瞩目了，船体大装的货物自然多。有26个水密舱。船的安全性自然比其他的海船高好几倍，至于什么平衡舵他们没听说过，但想来也是好东西，最重要的是这庞大的身躯带来的安全感太高了，这船一看就知道不容易翻，对于海商来说，这天下真没有什么比安全更加重要的了。

    胡亥在下面当即问道：“这艘海船多少钱？”

    胡亥现在的业务都在南洋，他每年有大量的时间要在南洋各岛穿梭，所以在海上的安全就成了他的头等大事，即便他每年都选择风浪最小的冬季出海，但在自己的安全问题上，花费多少就都是值得，胡亥看到这艘海船，就打算把这艘海船当做自己的旗舰船来使用。

    伙计伸出三根手指道：“不贵，只要三千金。”

    全场一片哗然，三千金都不叫贵，那就没有贵的船了。

    “你这一艘海船抵得上20艘千料小船的价格，这不是奸商行径。”下面的海商不满的。

    随着技术的进步，现在大汉一艘千料的海船价格大概在50万钱左右，3000金可以买20艘这样的海船，不怪下面的海商不满了，这个价格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但伙计却淡然道：“一分钱一分货，万料海船的龙骨岂是普通木料可以建的，我沛国专门从辽东的深山老林当中砍伐了一颗500年的木料才弄到这龙骨，光为了把这颗木料从深山老林当中运输出来，就花费了上千人力，这一颗木料的成本就是上百万钱，更不要说船上的26个水密舱，这是都是花钱堆出来的安全感，能把千料小船啪烂的海浪，但对我们这艘船来说，不过是小水花而已。”

    说句实在话，这艘船刚刚出现，胡亥就喜欢上了，只是这个价格连他都很难抗住，他的确是有亿万家产，但流动资金却不多，更不要说他还要进行投资，不可能把所有的钱都压到这艘船上。

    但胡亥已经是大汉少有的豪商，连他都扛不住这个价格就更不要说下面的海商了。

    “太贵了，能不能便宜一点？我等可不是诸侯，能轻轻松松能拿出3000金。”

    “一分钱一分货，低过这个价格，我辽东造船厂也就赚不到钱了，不过我们辽东造船厂和开发钱庄联合，各位只要有产业抵押，都可以购买，有意愿请快，这样庞大的海船，我辽东造船厂每年也只能制作2艘，要是被其他人定了，各位就要排队了。”

    虽然伙计说的很诱惑，但现场的海商却不为所动，3000金对很多海商来说几乎是全部的家当了，即便是身家超过了的，也要仔细思量。

    所以现场反而是那种两千料的小海船非常多人下订单，这种海船不管是货运运输还是捕鱼，都非常划算，即便是不小心遇到了海难，也不至于让他们倾家荡产。

    至于伙计说的号称永不沉没的海船，经验丰富的海商嗤之以鼻，这么大的船在安全上性能肯定是提升了，但要号称永不沉没那就是吹牛。

    在大海上航行，那就是把命别在裤腰带上，什么滔天巨浪都可能会遇到，即便是万料的海船，在这样的巨浪面前也不过是婴儿，但沉一艘这样的海船，他们就要倾家荡产了。

    倒是胡亥笑着问道：“某的侄子喜欢这种模型，你们卖吗？”

    伙计显然没想到有人会想要他们手中的模型，他回去和管事商议一阵之后，道：“我们有多的模型，2000钱，您把这个模型带回去。”

    胡亥道：“好！”

    当即拿出2000钱的纸币，购买这艘海船模型，而后交给自己的侄子赵喻。

    而在会场的另一边，徐凡带着季布等大汉的几大诸侯也在参观。

    季布看着这蒸汽朋克的场景感叹道：“我大汉的发展真是日新月异。前几年在河西的时候还不觉得，只是觉得大汉每年都有一些新鲜的东西出现，城池越来越大，百姓越来越多。

    但去了西域之后，两三年只能来一次，感觉我大汉简直是三年一变，这里很多机器，某甚至都不知道它是干什么的。”

    从大汉进入蒸汽时代之后，整个天下的变化就越来越快了，远超原本的朝代，以前的机械大部分都是用木料的，但现在这个会场上，大部分的机器都是钢铁制品，各种功能更是连他想都想不到。

    徐凡笑道：“某带你去看看你能理解的东西。”

    说完徐凡带着季布他来到了农具会展区，制造一个钢铁机器道：“这是长安城最新的畜力收割机，需要十匹马提供动力，一日可以收割100亩小麦，这是马犁，需要十匹马拉动，在熟地上耕作一日可以耕作50亩土地，你西域地广人稀，适合用这些大型机器。”

    天下的事情就是这样有得必有失的，大汉朝廷的工匠弄出这种高效率的农具，但在大汉内部却很难推广。

    因为大汉内部没有多少大块土地，在大汉广大乡村，大部分都是上百亩的自耕农，只有军垦区，官营农场，贵族的封地，对这种大型机器有需求，但相对而言，这些需求比不得大汉的诸侯领地，所以徐凡才带他们来看这些东西。

    季布笑道：“这些机器全是钢筋铁骨，只怕价格不便宜。”

    徐凡道：“算不得高，畜力收割机十万钱，大型马犁两万钱，大汉研究出新式的高炉，现在每斤铁的价格已经下降到7钱每斤，钢铁的价格下降带动钢铁制品价格的下降，所以不要看着机器算是钢铁，但价格却不高。”

    吕臣愕然道：“钢铁的价格居然还可以降？”

    要知道大汉的这些诸侯都是底层上来的。他们对柴米油盐的价格极其敏感，大秦时期铁的价格就是20钱以上，有时候高达30-40钱，但大汉时期，因为有高炉，铁的价格直线下降，即便是在战乱时间也没有突破二十钱，而结束战争之后，更是快速跌到10钱上下，十钱已经是非常低的价格，用后世的话来说，这就是大白菜的价格，但他们万万没想到，白菜价下面还有底。

    徐凡道：“高炉的容量越高，炼铁的成本就越低，现在我大汉已经在下50斤万进高炉进军，炼铁的成本自然就下降。朝廷为了助农，每购买这样一台处理收割机再配送一匹马，三台马犁送一匹马。”

    季布他们愕然，买农具送马，这是什么操作？

    徐凡道：“马匹多了，开始滞销，朝廷是在去库存。”

    这几年蒸汽机的不断普及，把牛马这些畜力赶出了动力市场，可以说大汉每多一台蒸汽机，工厂里面的牛马就会少10匹，现在大汉每年会增加几千台蒸汽机，就有几万头的牛马赶出了畜力市场。

    这其中牛还好办，弄个助农项目，低价卖给农，用户可以买到低价的耕牛，大汉朝廷也解决了这些牛的滞销问题。

    但马就非常难办了，大汉一直没有马耕的传统，运输行业又在被蒸汽机侵占市场，导致需求量大减。

    但偏偏马这种大牲口又是大漠上牧民主要收入来源之一，要是少了养马的收入，牧民的经济来源要少了三分之一，这必定会引起大漠动荡，到时候只怕在大漠的维稳费用都超过了这些购买马的费用，所以为这些马找到新的市场，就成为了大汉朝廷的当务之急。

    徐凡就想到马耕，这种耕种方法效率高，适合地广人稀的地区，所以他就带着诸侯来推销这些农具，顺便消化马的库存。

    季布了解其中的原委笑道：“我季国正需要这样高效的农具，畜力收割机某定200台，马犁某定500台。”

    其他地广人稀的诸侯也纷纷下订单，这些农家本就是他们需要的，更不要说现在还有这么大的优惠。

    倒是英布这些诸侯，虽然他们的地盘也是地广人稀，但他们地处南方，耕地都是丘陵起伏的，大型的农具他们根本用不上。

    想了想季布道：“陛下，我西域太远离大汉的本土，西域诸侯想来观众一趟，基本上要走半年时间，这不利于我等和朝廷的联系，末将想请朝廷建一条联通西域的木轨，既方便我等来西域，也方便朝廷统治西域。”

    徐凡道：“朝廷咬咬牙，倒也不是不能建立这样的木轨，关键是维护木轨的成本太高了，朝廷不可能每年花上1~2亿钱维护这条轨道，这在经济上难以承受。”

    季布马上道：“只要朝廷能够建设维护的成本，我等西域诸侯愿意承担。”

    徐凡道：“你这是打算把卖玉石玛瑙的钱全部投入到维护这条轨道当中？”

    季布道：“末将有个下属，他从猛火油当中提炼出一种叫煤油的东西，这东西可以作为灯油来使用，而且价格还极其低廉，提炼的成本只要一钱，卖两三钱就有不错的利润。”

    猛火油？这不就是石油，没想到现在就有人从石油当中提炼出煤油了。

    “带朕去看看。”徐凡顿时来了兴趣，猛火油都出现了，那么汽油，柴油，甚至内燃机是不是会出现？

    他们十几号人来到贾盛的展台。

    天子带的十几号大人物来到他们的展台，可把贾盛他们激动坏了，他们战战兢兢的介绍自己的煤油灯，从炼油的成本，煤油的好处通通都展示出来。

    徐凡问道：“要修一条连通西的轨道，煤油的数量太少就不划算，你季国每年能生产多少煤油？”

    季布道：“我季国的油泉有二十四处，但因为没多大作用，就空在荒野，要全部提炼不会少过百万石。”

    徐凡道：“如果真有这么大的产能，那修建西域的轨道就有经济价值，你去找丞相商议。”

    而后徐凡笑着对贾盛道：“能从猛火油当中提炼出煤油，你是个人才，以后还要再接再厉，朕等着你从猛火油当中提炼出其他利天下的好东西。”

    这个时代的水泥价格一直降不下来，徐凡期待的水泥马路也只能在长安这种少数大城市才能出现，现在有了石油，弄不出内燃机，我还弄不出沥青，我不要水泥马路了，直接上沥青马路。

    贾盛三人激动道：“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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