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医院，洛南坐上公交车，悠闲地去往老陈提供的地址。

  他特意去银行办了一个新卡，将钱存进去，塞进口袋中。

  公交跨过大桥，进入河谷区的范围。

  河谷区曾经是粤海市的市中心，后经新城市规划落地，市中心搬到了湖心区，原来的繁华地带顷刻间变成荒凉的郊区。

  下了公车，洛南钻进巷子七拐八绕，最终在一间宗祠门口停了下来。

  宗祠冷寂，疏于打理，门边的对联已经褪成了灰白色。

  在宗祠的大院里，三三两两地聚拢着一群人，看上去并不好惹，他们身边停靠着非法改装过的大排量摩托车。

  洛南径直走了进去，无比自然地将手机的摄像模式打开，放在门口的台阶上。

  有人发现了洛南，过来就要收走洛南的手机：“谁让你拍照的！”

  洛南呵呵地打圆场：“我是来为老陈还钱的，拍照只是留个证据，证明我确实把钱送到了。”

  听说是还钱，讨债者的态度缓和了不少。

  “老陈？哪个老陈？”

  洛南说出了老陈的真名。

  一名讨债者从宗祠的供桌上取来一本花名册，哗哗地翻动起来，想来那本花名册正是欠债的名录，洛南只是没想到是如此原始的文字记录方式。

  “找到了，”他指着花名册中的一行嚷道，又瞄了一眼洛南，“你带了多少钱。”

  “二十万。”

  “不够！”

  并非查看花名册的人开的口，而是那名冲上来要缴走他手机的讨债者。

  洛南略显为难：“怎么可能？老陈跟我说他就欠了二十万。”

  “那是上周的，现在已经利滚利，到二十二万了！”

  “呵，一周涨两万？你们可比高利贷还狠啊？”

  “借不起就别借，借了就要还得起，你说对不对？”

  讨债者上来拍打洛南的脸颊，他说的每个字都像是要在洛南的脸上烙下一个教训。

  洛南转身就走：“看来我带的钱不够，下次再说。”

  “等等！你先把二十万留下！”

  洛南没有接受：“我还不起，所以不打算还，有问题吗？”

  说话间，他的手紧紧地攥住手里的提包，而讨债者们的目光也锁定在提包上。

  里面有二十万！

  洛南背离众人，后背看着一点也不设防。

  离得最近的讨债者快跑两步，飞起一脚踢向洛南的背心。

  可洛南像是脑后长了眼睛，忽然侧过了身，让开了这一脚。

  对方没有着力点，从半空直直地摔了下来，后腰砸在宗祠的门槛上，发出响亮的喀嚓声。

  其他人噌噌地站了起来：“敢动手？我看你是活腻了！”

  顿时好几个人围了过来，拦在洛南的面前，凶狠又贪婪地盯着洛南手里的提包。

  洛南惋惜地摇摇头：“这是你们自找的。”

  说话间，他忽然将提包丢向了祠堂。

  讨债者们的注意力被提包勾引，有几个人直接奔向提包的落点，去抢里头的钱了。

  而其余的讨债者察觉洛南是想声东击西，二话不说抬拳打了过来。

  洛南歪头躲闪，将对方的拳头轻易拨开，小臂击中对手肋下，将他震退数步。

  他揉揉手腕，数了数人头：“正好八个，接下来我将一次不死，并且超神。”

  “有病！我先废你一条腿！”

  讨债者们不分先后，一同冲到身前。

  放在以前，洛南面对数量众多的对手，都是选择跑为上策。

  经过一系列死亡的锤炼，以及攀登珠峰的长期训练，他的身体素质已经有了质的飞跃。

  几个电光火石的瞬间，洛南如同一条游龙窜入讨债者之中，往往对方还没反应过来，攻势就落在了眼前。

  洛南只使用了一个招式，见到人就是反手一巴掌甩上去，功力独到厚实，巴掌甩得是又脆又响。

  啪啪啪啪！

  面对洛南，讨债者的动作总是慢上半拍，他们的拳头总是落在空处，而那一巴掌却如约而至，霹雳一般准确无误地扇在脸上。

  啪啪啪啪！

  宗祠附近的居民跑出门来看热闹，视线却被高高的围墙阻挡，看不清全貌。

  他们嘀嘀咕咕地说：“谁家这个时候祭祖，怎么都放起鞭炮来了？”

  几个回合下来，最先发起攻击的讨债者捂着脸后退，每个人的脸上至少有一个红手印，堪称雨露均沾。

  “妈的，是空的！”去抢提包的讨债者意识到上了当，从摩托车的油箱旁抽出一根银白色的扳手。

  他竖起扳手贴在脸边，发出阵阵阴笑：“你小子看来是个硬骨头，不如让我给你松松筋骨！”

  呼——！

  风声骤然而至，卷起满地枯叶，叶片飞舞之中，蕴含恐怖力量的一拳已经飞掠至他的面前。

  讨债者一惊，赶紧用扳手护在自己的面前。

  然而，原本用来护身的扳手忽然被巨大的力道裹挟，重重地砸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红色印记。

  别人的脸上是红手印，他的脸上是红扳手印。

  再等他拿起手中的扳手时，完全掩盖不住心里的恐慌和震惊。

  扳手的把柄凹进去一截！上面清晰地印着一个拳印！

  洛南正是隔着扳手打中了他的脸！

  “这还是人吗……”讨债者目光涣散。

  见眼前的家伙已经没有了战斗的心气，他环视一圈，试图找出一个还能打的人来。

  转了一圈，目光落在门口的一人。

  他是最早发难的讨债者，因为自己摔了一跤磕在门槛上，此刻才费力爬起来。

  爬到一半，他撞上洛南如杀神般的目光。

  “呃……哎呀！”

  讨债者非常识相地一松手，重新摔回到门槛上，四仰八叉地躺着，作出一副对洛南毫无威胁的模样。

  洛南走向祠堂，准备把提包拿回来，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娇喝：“全都给我住手！”

  洛南浑身一震，慢慢扭过身子。

  高挑的身姿裹在一身藏蓝色的制服中，眉宇之间透着凛冽，显得威严十足又英气逼人。

  “白蕊？”

  洛南再次感叹世界真是小，走到哪都能遇见老熟人。

  白蕊微微一挑眉，事情好像和她想的不太一样。

  她听见宗祠里的打斗声，正要进来阻止，可到了现场才发现，好像不是互殴，而是单方面的碾压……

  “全都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白蕊指着一脸灿烂的洛南，“尤其是你，蹲下！全都跟我回所里！”

  洛南嘴角一垮。

  得，老熟人真是铁面无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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