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出永寿宫，青樱在上街上就被人拦下来了，看着姿态嚣张的金玉妍，青樱眉头狠狠一皱。

  “呦，娴贵人什么时候这么狼狈了，从前在王府的时候还是个侧福晋，也算是半个主子了，没想到进了宫这日子反倒是越发不如从前了。”

  金玉妍慢悠悠走到她跟前上下扫了扫，“你瞧瞧，皇上自从有了皇后娘娘，是谁都不放在眼里了，青樱，你甘心吗？”

  她语气中尽是诱惑：“你看看，当初你都是差点当上嫡福晋的人了，如今成为继后的反倒是她，一个从四执库爬起来的宫女！你甘心吗？”

  金玉妍这话说的明白，就差指着卫嬿婉说让青樱去对付她了，可惜她跟前这人是青樱，一个心里无数想法却窝囊极了的人。

  听了金玉妍这个话青樱也只是淡淡的看着她，一双眼睛里面尽是对她的同情：“嘉贵人，这话以后还是不要再说的好。你也说了，皇后娘娘主政有方，如今她已经不是当初的婢女出身，而是背靠章佳氏，你莫要乱了方寸。”

  金玉妍只觉得青樱疯了，当初她距离这个位置可以说是一步之遥，她等了许久都没见到青樱对卫嬿婉动手这才起了撺掇的心思。

  可没想到自己跟前这人好似压根听不懂她说的什么一样，或者听清楚了也没这个胆子去做，只是依旧是之前那个淡泊的态度。

  一时间金玉妍看着青樱的眼神如同看着一个怪物。

  眼看着撺掇不起来她也没了什么耐心，毕竟青樱身后的这个宫女一直瞪着她也是怪瘆人的。

  “与你说话真是多费口舌，这么不争气也难怪皇上不喜欢你。”

  金玉妍摆明了瞧不起她，可青樱还是一副温柔大度的模样，对着金玉妍行了礼之后告退。

  永寿宫里边，卫嬿婉刚想去养心殿呢，外头王蟾就进来说：“启禀皇后娘娘，玫妃身子越发不好了，宣太医去瞧，太医说只怕……”

  卫嬿婉皱眉，当初南巡的时候白蕊姬因着感染风寒故而没有跟着一同前去，今日她没来是昨日她就叫人说身子不爽。

  怎么今日竟说不太好了。

  “她可有说什么？”

  王蟾看着她，低头说道：“玫妃娘娘说想见见皇后娘娘。”

  卫嬿婉看了看时辰，把手搭在春蝉手上说道：“既然如此，那本宫就见见她吧。”

  一路到了永和宫下轿，一路进去永和宫安静极了，倒是和白蕊姬那个什么事都敢说的性子半点都不符合。

  她走进去就看到白蕊姬穿着一身朝服坐在那里，那是她封妃时候的装扮。

  卫嬿婉走到她跟前站定，皱眉看着白蕊姬的这个模样，白蕊姬看到她神色也没变多少。

  “皇后娘娘来了……”

  白蕊姬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琵琶，回忆起自己当初被皇上宠爱的日子，自己是太后手里的人，可是皇上不知道，毕竟她不过是南府的一个乐姬，因着容貌被皇上看中了而已。

  她虽不觉得自己真的被皇上真心相待，可到底还是有几分情面在的，可是自己的那个孩子……

  她的孩子，被皇后那个贱人杀害！可怜她的孩子，都没能在世上看一眼就走了。

  “当年，臣妾不过是一个南府乐姬，不过是弹了一手琵琶才入了皇上的眼。”

  “承宠半年臣妾有了一个孩子。”她眼里带着怀念，似乎是怀念自己的那个未出世的可怜孩子，“臣妾那时候多高兴啊，宫里人都看不起臣妾，觉得我不过是一个南府乐姬，不过是侥幸入了皇上的眼而已。”

  “当初，我也一直以为是当初的娴妃害了我的孩子，可偏偏却不是她……”

  可是后来却说那不是害她孩子的仇人，查清楚是金玉妍的时候她也去问了她，可金玉妍说自己是受了皇后指使，白蕊姬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她抬眼看着卫嬿婉问道：“皇后娘娘，你说，我的孩子到底是谁害死的？”

  “当初的事情，你猜猜到底是谁最想害你的孩子？先皇后当时已经有了二阿哥，完全没必要加害你的孩子。”

  “太后那所谓贵子言说，你觉得谁会听进去？”

  当时她有了孩子被人加害没了，仪贵人有了孩子也被人害死了，可见对方是真的看重皇嗣，为着这个贵子的称号难免加害她们。

  当时急于求子的除了她，就是金玉妍和高曦月了。

  她们三人怀孕，可最后只有金玉妍的孩子生了下来……

  “这……是她，是金玉妍是不是？”

  她还是被金玉妍给骗了，自己当初被她算计，恨上了高曦月，也恨上了富察琅嬅，没想到背后的人竟是她。

  既得利益者，并非一定是她，但是她在其中一定做了什么。

  卫嬿婉看着她，劝她说道：“你好好医治，兴许还能治好你的身子。”

  白蕊姬却摇头一笑，带着点遗憾说道：“臣妾自知性命无多，只是可惜报错了仇，枉为她人作嫁妆。”

  卫嬿婉哼笑一声，“本宫倒是得了你的便宜。”

  白蕊姬看着卫嬿婉摇摇头说，“皇上喜欢你，先皇后早就油尽灯枯，只当我们看不出来吗？没有臣妾，您依旧是皇后娘娘。”

  说着白蕊姬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一双眼睛里面似乎盛着无数遗憾，“臣妾是等不着金玉妍担忧下场了，只是她那样的人，日后的下场一定比不过臣妾今日……”

  “难怪皇上如此喜欢您，当日您去见先皇后的时候，臣妾就知道皇上极喜欢娘娘。这些年，多谢娘娘的照顾，臣妾感激不尽。”

  卫嬿婉看着她，伸手将自己从苏州买回来的佛珠带给她，轻叹一声，“有朝一日，你会达成所愿的。”

  白蕊姬感激的看着她，笑着将佛珠穿在自己的手腕上，起手弹起了琵琶。

  “曲有误，周郎顾。我这一生，原本就错了……”

  卫嬿婉从永和宫出来的时候心绪乱了一瞬，春蝉看着她问道：“娘娘，玫妃和您说了什么。”

  “没什么，也是一个可怜人。”碌碌半生，什么也没得到，也实在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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