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脸震惊，“啊。”

  这么爽快的吗？

  年则整以暇地拿出一张卡，递给他。

  “这是第一医院的铂金卡。”

  他喉头有些发哽，抖着手接过那张薄薄的卡片，心里涌出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

  此时此刻，他感觉就像有人往他黯淡无光的生活里，投入了一块大石头。水花扑簌的声音仿佛回响在他的耳边。

  下一秒，年则的话就直接把他按入水底。

  “至于密码呢。”她歪着头，“是徐扬的生日。”

  手里的卡从指缝间滑落，浸泡在水流中。

  他的思绪一片空白，全身仿佛被冻住一样，“...徐扬？你们认识？！”

  “难道一开始都是你和她串通...”

  年则抱臂斜眼瞧他，“别太自信，上班的人没有那么闲。我和她认识时间比你长的多。”

  有些事，是巧合，也是必然。

  方琛颤声：“你这么做，是想帮徐扬拿下我吗？”

  为什么他如此可笑，如此可怜。人人都把他当挥之即去的小丑。

  她否认：“相反，我不希望你答应。”

  看徐扬上头程度，是挺喜欢这朵坚强小白花的，可能会一直走下去。这对她来说，是个潜在隐患。斩草除根，要提前扼杀。

  “知道我为什么没有直接报数字吗？”

  年则伸出头，拾起卡，晃落水珠，“因为这么久了，你连她生日都不清楚吧。”

  “你是真蠢，还是段位太高？”

  她在羞辱自己。

  他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地刺进掌心，愤懑道：“你什么意思？”

  年则的头发有些被雨水打湿，几滴雨水从额头滑落，顺着眉梢流经眼角，再从脸颊滑落，最后混入落在地上的水坑里。

  “你其实很享受徐扬追在你身后的感觉吧。让你有存在感。”

  “欲拒还迎，四个字被你演绎的淋漓尽致。”

  如果是她遇到这么不识趣的，她不会给他好果子吃的。

  他怒视年则，质问道：“因为身份，就可以趾高气扬吗？”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是有眼无珠，一直信错人。她完全把自己当作拜金男了。

  “明明是她擅自闯入我的世界。我就要听之任之吗？未免太可笑了。”

  “不要再自说自话，企图操控我了。我是人，我也有我的尊严与意志！”

  年则不屑的冷哼。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和她谈自尊了。

  “方琛，年二十二，江澄大学电子信息工程专业大四生。”

  “五岁，父亲出轨被发现，有个刚出生的私生子。”

  他试图打断，“闭嘴！”

  年则反手一把禁锢住他的双手，让他别再乱动。力量悬殊，方琛根本挣脱不开。

  他大吼：“你走开！”

  “母亲忍气吞声，父亲执意离婚。一年后，双方正式离婚。因为你长的太像你母亲了，两个人都不要你。把你丢给年过半百的老人抚养。”

  她警告：“我提醒你，这是我地盘。要走也是你。”

  然后继续：“初中的时候，相貌有点现在的影子了，导致不分男女，许多人向你告白，打探你，把你家境情况全抖露出来。”

  “你平时为人孤寂，也没有朋友。之后有个男生挑衅你，你揍了他一顿。结果收获的是奶奶爷爷的责骂，道歉信，与漫天流言。”

  他觉得心脏猛然一缩，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捏住了一般，难以呼吸。

  “终于上了高中，没想到陷入更大的麻烦。高中生远比脑子还没长全的初中生难对付，还有所谓的青春期在里面作祟。刚开学，你就惹人注目。”

  “前车之鉴，你这次试着去社交，交朋友。后面有个分手没分干净的学姐向你告白，导致她的前任，一个不学无术的校...小太弟整你。”混混就混混，还美其名曰校霸，太会粉饰台面了。

  “到处散播谣言，说你穷，私底下做那种交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假的也能成真的。甚至有人当面问你，买你要多少钱。”

  “最终你不堪重负，转学了。”

  277见她还打算继续说下去，[宿主，他哭了哎。]

  方琛闭着眼，浓密又黑的睫毛挂着水珠。嘴角微微颤抖，似乎在努力忍住眼泪的涌动。他的隐私被扒的一干二净。

  没劲。

  年则松开手。

  他捂着脸蹲下，崩溃道：“为什么非要这样对我！”

  他努力生活，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为什么，为什么，就是摆脱不了世界的恶意，要吃的他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要怨就怨你这张脸吧。”她半跪式蹲下，轻声说着最冷血的话。“因为你无能，所以你的美貌就是原罪。”

  她今日就是要攻破对方心理防线的，哪怕方琛从头到尾只是受害者。

  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带春雨。他此刻像一朵残花，支离破碎。

  “招蜂引蝶。”年则伸手抹去他脸上的泪渍，“就要学会遮掩。”

  “小心翼翼地活着。”脑子都用到读书去了吗？

  方琛呼吸沉重，破罐子破摔道：“已经被缠上了，还有用吗！”

  “缠上了，也能扔掉。”她捏着他的下巴，“脑袋活络点，徐扬就是喜欢你倔强样。”

  “所以你还有一次机会，答应徐扬。”

  “听之，随之，予之。”

  她仿佛肯定自己会照做，傲慢至极。方琛厉声反驳：“你一个骗子的话，还有可信度吗？”

  “信不信不重要，关键你有的选吗？”年则将卡摆在他面前，“你爷爷等得起吗？”

  “不要妄图惹恼我，不然徐扬也帮不了你。你是知道的。”

  “就这样，谨小慎微的活下去。”

  家人是很奇妙的产物，让人又爱又恨。他们的存在，能束缚住大部分人前行的脚步。

  如果是她，会怎么做呢？

  anyway.

  没有任何假设意义。

  谁让她的亲人总是死的早呢。

  他盯着卡，意识到自己做了此生最后悔的决定——求助眼前这个女人。

  她确实没把自己当玩偶，因为自己只是她的一颗棋子，人微言轻，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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