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冉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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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意慌忙去门外查看,碧蝉已经不见了,倒是十四郎领着青婷等十几个人往这边赶来。
十四郎慌忙拉着无意问道:“刚才没出什么事儿吧?”
无意摇摇头,指了指房门,“就是来了个很奇怪的人,把房门烧了,然后问我是不是顾青峰的后人,听到你们来了就跑了!”
十四郎看了看,房门只是漆黑了一块儿,并无大碍,倒是方才这一层被人用法力结印封住着实让他们吓了一跳。
青婷道:“主人,我去看看碧蝉是什么情况,想必刚才就是那几个魔界的人搞得鬼。”
十四郎仍心有余悸的看着无意,毕竟诡方白已经收回了那件嫁衣。若魔界的人真是冲着无意而来,方才就险得很。
无意倒毫不在意道:“我一个连灵力都没有的小妖,他们找我做什么,倒是你,住在这么豪华的阁楼里,很难不吸引他们注意。”
十四郎听无意的语气,似乎有些刻意疏远他,便问无意:“方才那人还对你说了什么?”
无意道:“没什么啊!”
说完她便指了指下面的店铺,“我明天便去那里打铁,我方才也看了,你这阁楼里姑娘多得很,到时候有生意都介绍到我那里去啊!”
十四郎听出无意话中的讥诮,慌忙解释道:“他们都是妖,平日从不来这里的!”
无意瞪了他一眼道:“她们不来你可以去啊,冉卿!”
“什么?”
十四郎陡然听到这个名字,一时还没从担心无意安危和魔界入侵中反应过来。
无意在诡方镇打铁时便时常听那些花妖狐媚谈冉卿的事情,甚至偶尔来鬼方镇的人族说书先生也常讲三界风流种冉卿的故事。
花妖狐媚们还经常打趣道,哪日碰上了那人,定要裹回来给姐妹们看看。
但无意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嫁的人竟然是冉卿,他甜言承诺,他温柔相伴,甚至他的幽幽笛声,都不过是日常操作。
三界女子都有过的,无意还差点以为他是真心的。
无意想起说书人的那段评价,便对十四郎道:“三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风流种,经常一身青衣出入风月场所,最爱大手笔买佳人一笑。因姿容出众又擅长讨好女性,是以所经之处经常是佳人成群结队相伴。冉卿,我说的可对?”
十四郎瞬间脸红了,有些结巴道:“无意,你听我解释,那个身份,我已经很久没用了……”
无意摆摆手道:“你带我来朝阳谷,是因为你是这里的主人。你总把我当成傻子一般看待,还骗我说你是湖主。”
无意叹口气,“你呢,是个久经风月的江湖老骗子,我呢是个未经世事的小妖,你是不是觉得骗我很好玩?”
十四郎生气道:“我何时骗过你!”随后脸色又立马软了下来道:“好吧,我承认我化作胡泽骗你是觉得好玩,可我喜欢你这是真的,说湖主只是怕你觉得我不再是十四郎一时接受不了……”
无意摇摇头,“你的喜欢,当真廉价得很!”
无意说完,冲下面打了个呼哨,接着无意的那只白鸟便飞了上来。
无意爬上鸟身,攀住鸟的脖子道:“去下面,旗子那里!”
十四郎立马喊道:“小心!”
只听无意大喊一声,那鸟便带着无意一头扎进了湖里,在水面冒出一串泡泡。
十四郎飞身跃入湖水中,却见那鸟又带着无意从水中钻出,如飞箭一般掠着水面向前扑腾去,转眼不见了身影。
十四郎只听到无意留下的一连串的咳嗽声。
因为铁铺的地段极好,加上这里正缺可打造日常工具、首饰、暗器的铁铺,无意的生意一开张,门前便排起长队。
无意忙了一整天,到了晚上,便觉得有些体力不支。
加上昨天在湖中洗了个澡,喝了几口冰凉的湖水,半夜时候竟然咳嗽起来,头也滚烫得吓人。
无意挣扎着起身喝了两口冷水,脚下一软便瘫在了地上。
迷迷糊糊中,那熟悉的栀子花香又萦绕在鼻尖。
无意听十四郎感叹道:“既然知道我是这里的主人了,干嘛还要如此辛苦自己!”
一碗热姜汤灌入口中,无意恢复了意识,却并不想睁开眼面对眼前的人。
十四郎将被子给她裹好,斜靠到她旁边道:“我做冉卿,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母亲给人做小,生下我时我已经是冉家的第十四个孩子了。父亲孩子太多,根本无心照料,甚至连名字都不愿好好起,我就是这么被人叫着十四郎长大的。
我母亲身份低微,却心思甚高,她以为嫁给神族就能仙寿无极,永享安乐。哪知道最后却是寂寞冷落,无以为继的生活。她给我起名冉卿,希望我能成为神族公卿。但在神界,除了正室一脉以外,其他人都只能是低等的神族。
我母亲在日思夜盼中逐渐绝望,她临死前期望自己来世永不入神籍,能有自由之身。我稍大些后,父亲见我无人照管,便替我谋了份能糊口的差事,那便是跟着他的下属到人间捉妖食俸禄。
我年龄小,捉妖不会,却常常和小妖们玩到一起,因此也常常挨父亲下属们的毒打。有时候挨了打又吃不饱饭,我还会偷偷跑到妖兽那里讨要吃的。我常被天界的人视为异类,我却觉得那些妖兽们对我可比天界的人对我好多了。
我长大后,成了缚妖神。每每见那些作乱妖兽被送往诡方城后,幼子无人照管死去,便心生怜悯。我偷偷把他们捡起来藏到这谷里抚养。初时抚养几个还算可以,可数量多了,便照管不来,只好又找了些善良的老妖兽代为照管。即便如此,我那点俸禄也根本不够用。
后来几个老妖兽建议,他们带着小妖们自力更生,只要把生产的东西卖出去,就够果腹了。可惜他们老的老小的小,哪能跑出谷去做买卖,我便带着东西背上行囊到处叫卖。一路坚持下来,那些小妖们不仅都活了下来,朝阳谷也开始成了像模像样的集市。
后来诡方白知道了这件事,便让诡方城那些大妖们和我订立契约,凡有幼子需要代为照料的,便入朝阳谷中,大妖们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所以你最想要的妫方城那些大妖们生产的东西其实最后都归了我。
这些大妖们的物品,必得是大富大贵的人才消费得起,另外,朝阳谷中妖兽们成倍的增加,也需要更多钱财扩建。我不得已用了冉卿的身份,在三界大手笔地挥霍一番,打出了名声,那些氏族公卿们才愿意和我打交道。
朝阳谷其实是我一万年来的心血所铸,这里的每个小妖都是我的亲人,但他们和你不同,我娶你虽是缘于一个玩笑,但我并没有视我们的婚约为玩笑,只是我也没想到,你会是顾青峰的后人。”
十四郎就靠着无意身边淡淡说着自己的过往,这些话他没和别人说过,但如今他却愿意对着这个只有两百岁的小妖说,无论无意懂不懂,他都想解释清楚,他不是无意想象中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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