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以后，林莫箫像是被打击了一般，霜降寒冻般的度日如年，小小年纪的他知道那是犯罪。

  很久很久没有再去找过父亲，他不愿意面对那样的场景，那样的父亲让他感到陌生，恐惧，他像个恶魔，时常让他梦魇。

  再后来，母亲也变了，脸上没有了往常的笑容，变得郁郁寡欢，悲观厌世。

  性情阴晴不定，她们时常争吵不休，暴憾天物，从此父亲不再回到家里，母亲更多的时候一个人面对那架钢琴发呆，闷闷不乐。

  林莫潇知道那是父亲成名后给母亲买的礼物，母亲向来爱若至宝，然而最终那架钢琴后来也消失不见，不知归到何处。

  外婆看着林莫箫发呆，关切地拍了拍他肩膀；‘‘想什么呢，箫儿。’’

  许是好久没有听到有人这样叫唤他，“潇儿”这个名字向来是妈妈的专属，林莫箫哑然回过神，怅然若失的笑了笑。

  ‘‘这几年身边有喜欢的女孩吗？’’外婆试探着问，眼角处温和的目光把他拉回现实。

  林莫箫也不作隐瞒，平静道；

  ‘‘嗯，有。’’

  外婆再一次目光抬起；

  ‘‘哦？相处的怎么样了，寻个时间，带来我瞧瞧。’’

  林莫箫闻言有些失落，低着头，又摇头。

  外婆探究的眼神再次询问；

  ‘‘怎么，不肯，还是人家不愿意，你可以直截了当告诉那女孩，你的人生大事，我们是必须要管的，没有长辈的祝福，婚姻里岂不是缺了一角？’’

  气氛有些尴尬，林莫潇面色为难。

  ‘‘不是的，外婆，目前为止，是我一厢情愿。’’

  林莫箫可不敢说他喜欢的是一个已婚女子，虽然那人在心里潜藏了很久，外婆这样的观念必然不会赞成，或许会持反对意见，身体也会被他气的更加吃不消，真的不想打击这生命脆弱的外婆。

  外婆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脸上褶皱的眉眼，浑然一体，更是诧异；

  ‘‘还有这样的事，我外孙这样的好相貌，还有女子拒绝，真是闻所未闻？’’

  一旁的老爷子，给老太太端来一杯温水，波澜不惊道；

  ‘‘情人眼里出西施，外孙相貌再出众，也不是人人都喜欢，也许那女孩更看中其他，并非外表。’’

  梁女士无法理解。

  ‘‘我外孙事业有成，收入进入中产阶级，婉儿的作品我知道的，每年剧场那里的版权收入，不下于百万，这些都归箫儿所有，更何况，还有我们的……。’’

  外婆还没说完就被老爷子打断；

  ‘‘不喜欢跟多少钱也没有关系，也不需要理由，你怎么还在上面绕不出来。’’

  外婆对着老爷子撇撇嘴，小声嘀咕；

  ‘‘我还以为外孙身边不缺乏女孩，竟还有人瞧不上的，真是稀奇。’’

  林莫箫听闻，站了起来，作了一个活泛爽朗的姿势；

  ‘‘外婆，我会努力的。’’

  哪知外婆并不打算放过他，端着手里的水杯，喝了一口，随即一脸严肃道；

  ‘‘给你点惩罚也是对的，兴许人家知道你从前女友较多，怀疑你朝三暮四，才会拒绝与你，而你之前也是太顺了，我可听说这些年你身边的女孩不少。’’

  林莫箫听闻感到汗颜，又是无奈，举着手在外婆面前发誓，像个小学生一样；

  ‘‘外婆，我承认我是糊涂过一两年，但是我诚恳坦荡的告诉你，我真的没有伤害过她们，一次也没有。

  刚参加工作那段时间，初来乍到，不大懂得拒绝，她们主动约我，我也做到相应补偿，这一点我问心无愧。’’

  外婆看他一脸的诚恳样，差点被他气笑了，水杯里的水晃了出来，皱眉直接把水杯放到床头柜上，指了指；

  ‘‘没想到你都是当了免票司机了，罢了！以后不许再随意招惹那些女孩，收收心，有空隙，就来我这里，一大堆的事等着你去了解！

  等开年，我跟周助理打声招呼，你随她到公司了解情况，我老了，疑心病也犯了，对谁也不放心，公司将来可能交给你，你学着管理吧！’’

  老爷子也在身后乐呵呵的附和；‘‘是啊，阿箫。你要努把力啊！争取把外婆的公司带入辉煌。’’

  林莫箫一脸为难的看着外婆；

  ‘‘外婆，你知道的，我有工作的，也不是管理公司的那块料啊！您就放过我吧！’’

  梁女士的制衣公司是创建于七十年代，是泸上第一家国内私有开办的专营女子时装特色店。

  自打创立期间的四十多年里，云裳制衣主张造型设计，工艺处理方面形成了特色，西装，大衣，旗袍，讲究形体吻合，曲线优美，廷瑈相济，丝绸礼服，连衣裙则高雅飘逸，雍容华贵。

  从最开始的一鸣惊人发展至今，经过多年经营，旗下多了两大品牌傍身，一个是女王婚纱制衣，主打中西礼服西装裁剪，另一个是几年前收购的新型品牌，潮喜！

  主要汇聚国内外最潮流先进款式，灵感大多来自国外风格，是国内最有潜力的时尚品牌之一。

  如今旗下品牌势头正猛，原“霓裳制衣”却越发萧条，眼看主打品牌在市场就要消失殆尽，梁因女士这些年来疾病缠身，也深感力不从心。

  市场那边反馈的人员都不看好传统旗袍的发展模式，认为市面上的旗袍价格个很便宜，盗版太多，大多都是拿来做个场面，人们对它需求量不高，根本不会长期穿它，不再符合现代人的审美观，虽然设计师，管理公司，是换了一个又一个，却无一人能把它正常运转。

  自打梁因女士收到江宁制衣厂的拆迁协议，心中更是有一番打算，同时也知道，另外的两大股东也必然不会同意，于是她指了指抽屉，让于世华拿出那份协议对林莫潇说：

  “孩子，这是江宁制衣厂的拆迁协议，你看看，看过之后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林莫潇接过那份拆迁协议，仔细翻开看了看，把每条协议都过了一遍，半晌过后，抬着疲惫的眼皮，静静的看着外婆，嬉皮笑脸的说：“恭喜外婆即将得到八千万补偿。”

  哪知梁因女士一脸严肃：

  “别跟我嬉皮笑脸的，说说你的想法，是配合政府在南城重新建造制衣厂，安置那些手艺师傅，还是拿钱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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