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手腕上手表显示的时间，已是凌晨夜里两点，再过两个小时，如果里面没有动静，说明那人便不回来了，这一夜注定是他们两个最深刻的记忆，雪还在下，这样寒冷的夜里，睡着会更冷，他努力抱紧她，想给她更多温暖，却发现她身体更加僵硬，呼吸变得微弱起来，他瞬间慌乱起来，摇了摇她肩膀：“江书雅，醒醒，千万不要睡着，再睡下去你会没命的，快醒醒……”

  他把脸贴向她额头，一阵冰凉，他努力搂紧她，又晃了晃她脑袋，没有动静，摘下她脸上的口罩，口罩也冻住了，她的脸也是那样冰凉，手指触碰她鼻息，好在还有些微弱气息，他俯身在她耳边道：“快起来，里面有动静了。”

  感觉到身体动了动，怀里的人眼睛突然睁开，那晦暗不明的眼神，突然把他推开。

  林莫潇见她醒来眉眼舒展，又有些气愤：“你让我过来帮忙，你自己却睡着了，还认为我占了你便宜，江小姐，你已婚，我未婚。”

  江书雅被他说的脸红耳赤，便直接回怼：“我是比你多了一张婚书，据我所知，你体验的女人也不少吧！身边不曾缺乏莺莺燕燕，少在我面前装出一副痴情的样子。”

  林莫潇竟一时无语，转瞬之间，想起这几年跟过他的女人，或是看上他相貌，或是为钱，或是满足虚荣心，他能感受到，却无一人真心，自己真的满足不了她们的胃口，总是委婉的要这要那，她们需求太多，让他无法静下心来相处。

  许是说到他痛处，江书雅有些懊恼，心里不免惭愧：“林先生，很是抱歉，我收回刚才讲的话。”

  林莫潇正要开口，突然隐约听见一阵电话声，两人对视一眼，靠着墙面，各自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朝着对方摇摇头。

  毫无疑问，电话声是屋里传来的，江书雅透过窗户，看见黄涛一脸困态，不耐烦的胡乱扒拉，摸摸索索找身旁的手机，接听电话后，不知里面都在说什么，就听见他一直违和点头，含糊不清的默许赞同。

  看他下床穿好衣服，江书雅道：“走，我们到河边那里。”

  江书雅边走边拿出手机，手指僵硬，冻的像铁头一样，颤颤巍巍的给孙琪发去短信：“黄涛已经行动。”

  两人隐蔽在河岸口，片刻后就看见黄涛朝着大梗上方向而去，那里有一条直通夹江大桥方向的水泥路，靠在黄明昊爷爷家屋后，见黄涛一只往大桥方向走，两人一路尾随，小心翼翼，躲躲闪闪，生怕露出一丝端倪。

  满天大雪把漆黑的夜色染上白霜，天地间瞬间明亮起来，地上的脚印清晰可见，两人远远的躲在一户人家屋角边上，看见黄涛站在夹江大桥的下方口，眼固四周观望，站了许久，脚步来回踱步，抓耳挠腮在那打电话。

  站在屋角后的两人，不知什么时候手拉着手，紧张的颤抖，双眼紧紧盯着那打电话的人。

  江书雅的手被他紧紧握着，反应过来后，才意识到拉开，手指明显不再像先前那般僵硬，林莫潇只是看她一眼，没有作声。

  过了许久，一辆不知名面包车停在黄涛身边，里面伸出一个脑袋，打量眼神看了四周，跟黄涛讲了几句话，点头默许，拉开车门，让黄涛上了车。

  见那车辆掉头，往西方向使去，江书雅打开手机，给孙琪打去电话，拨通后：“他们出发了，现在应该正往大江边使去，距离较远，看不清里面有哪些人，更是说不出有几人，到了那里，你一旦看到那几个孩子，便立马报警，我现在正抄近路赶来。”

  此时江边违建房后面的芦苇荡里，孙琪等待了许久，也没有传来动静，他甚至开始都要打退堂鼓，因着江书雅心中的猜测，在这冰天雪地里，熬冻这一夜，不知道值不值得，又想到那几个被拐的孩子，虽然曾经认为自己可怜，好在他还有爷奶疼爱，没有遭人陷害，算是幸运儿了。

  “好的，嫂子，报纸在我手上，这边一旦看清，我立马报警，你自己小心些。”孙琪趴在那座违建房屋后的芦苇荡里，此时冻的瑟瑟发抖，头上早已被蒙上浅浅白雪，把手里的手电筒关机，静止等待，心里却狂跳不止。

  江书雅看了一眼那车辆行驶方向，指了指斜对面那条小路：“走，我们走近道，争取在他们之前赶到。”

  林莫潇心有疑虑，不解：“他们是开车，我们是两条腿，你确定能先到一步。”

  江书雅不假思索道：“当然，前面往西北那里有一处公路在修，被围住了，他们走不了，肯定要绕道往东再走一段路，多绕上半圈，会耽误些时间才能到。”

  两人迎着风雪一路快跑，脸颊被冻的通红，前方的小路越来越窄，由于跑得太快，脚底打滑，江书雅摔了一跤，林莫潇停下来伸手拉着她：“雪下的时间不长，路很滑，小心些。”

  江书雅伸手被她握住，被他牵着，温顺有序，走路不再如刚才那般风风火火。

  两人很快来到大江边，眼前一条长长的马路沿着江边，蜿蜒曲折，江边芦苇荡里白茫茫一片，江边筑堤被修砌的很高，专门阻挡江潮来袭，更是预防夏季江水泛滥，漫灌岸边。

  江书雅爬上筑堤：“我们不能在江边走，下到芦苇荡里，沿着芦苇荡那边小路前面有个鱼塘，那违建房就在鱼塘不远处。”

  斜坡很高，上面盖着雪，很滑，江书雅两腿有些发抖，林莫潇越过来，用脚踩了踩，走在最下面，留下很深的脚印，看了一眼上面的人：“你踩我走过的脚印，这样更安全。”

  江书雅心领神会，一步一个脚印跟在他后面，不多会到了芦苇荡里，两人抓住对方的手，缓缓向前走，很快走进那片鱼塘，这天寒地冻里，陈老头也不愿在江边每日都守夜，自打前段时间河里的鱼都变成了钱，就不大出现在这里，只是白天偶尔在这里绕一圈，看看便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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