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饰说完了之后，那两个产婆便上前来给凤安见礼。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

  “只要你们能助本宫平安诞下皇嗣，本宫必然不会亏待你们的，可明白了？”

  “谨遵皇后娘娘教诲。”两个产婆恭敬地应下。

  稍微提点了一下两人之后，凤安就让她们退下了。

  既然是御前的人送来的，那就是楚君临准备的，自然可以放心用。

  该说的都说了，凤安不欲久留这些宫人，便说：“本宫也乏了，你们都退下吧，日后好好当差便是。”

  “是。”

  等宫人都离开之后，凤安又吩咐画梅：“你去产房看看，免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不是她信不过千衣和千饰，实在是她们的经验没有画梅等人丰富。

  “是。”

  画兰见凤安的眉眼间有些疲惫之色，想来是舟车劳顿给累着了，便伸手帮她揉捏着太阳穴。

  画竹也蹲下来帮凤安揉捏着有些浮肿的腿，孕晚期就是这样，凤安的症状算是轻的了。

  “娘娘，吃些梅子压压胃里的不适吧。”画菊捧着一盘梅子说。

  凤安捻了一颗梅子含在嘴里，而后便闭上了眼睛感叹地说：“还好本宫有你们几个贴心的在身边伺候。”

  画菊笑了笑，回答道：“能伺候娘娘，才是奴婢们的幸事。”

  “画菊说得对。”画竹附和道。

  她们自从到了皇后娘娘身边伺候，皇后娘娘就从来没有亏待过她们。

  从前她们是凤安长公主身边的一等宫女，阖宫上下都要给她们几分薄面。后来她们更是成了坤宁宫的掌事姑姑，就连御前的人都对她们毕恭毕敬的。

  在宫里当差的没人比她们更体面的，她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凤安闻言只是笑了笑，闭着眼睛不再说话了。

  楚君临回到坤宁宫的时候便看见了凤安这副左右簇拥的样子，他有些哭笑不得。还好围在她身边的不是男子，要不然醋坛子就要打翻了。

  画兰看见了他，正好出声给他行礼，但是被楚君临制止了。

  楚君临走到凤安身后，画兰识趣地给他让出了位置，然后楚君临接替画兰给凤安按摩起来。

  凤安皱了一下眉，有些奇怪地说：“画兰，你的技艺怎么退步了那么多？”

  没有人作答。

  凤安睁开眼睛，却看见了画竹和画菊憋着笑意的样子。

  凤安若有所感地朝身后看去，而后便对上了楚君临含笑的眼睛。

  “你回来了。”凤安高兴地握着楚君临的手。

  画兰三人见状便悄然退了出去。

  楚君临从身后揽着凤安，带着笑意说：“看来我要精进一下按摩的手法了，免得遭了皇后娘娘的嫌弃。”

  “我没有嫌弃哥哥。”凤安辩解道。

  “哥哥知道。”楚君临摸了一下凤安的头。

  他本来也是和她打趣而已。

  ……

  回宫后，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楚君临和凤安越发地期待小生命的诞生，凤安的身子越来越重了，她早就迫不及待地卸货了。

  越临近产期，楚君临就越紧绷着一根弦，他甚至让叶太医暂住在坤宁宫里，好方便照料凤安。

  女子生产犹如过鬼门关，尽管楚君临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妥当了，但他还是止不住的紧张。

  楚君临现在除了上早朝之外，他其余的时间都是在坤宁宫办公的。

  大臣们也识趣地没有来打扰楚君临，毕竟朝廷上下也对皇后这一胎翘首以盼。

  凤安是在夜里发动的。

  那时凤安在睡梦中突然感到自己的肚子一阵剧痛，她赶紧抓住了楚君临的衣襟。

  “哥哥……”

  楚君临以为凤安的腿又抽筋了，便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帮她捏脚。

  但是他很快便发现了不对，凤安身上冷汗涔涔，她的脸色还异常地苍白。

  “安安，你怎么了？”楚君临着急地问。

  “我应该是快要生了。”凤安痛苦地回道。

  楚君临闻言赶紧朝外面喊道：“来人！快来人！皇后要生了。”

  快要到皇后娘娘的产期了，两个产婆本就严阵以待，现在听见皇上的话赶紧跑了过来。

  坤宁宫燃起了油灯，成为紫禁城夜里唯一亮着的宫殿。

  产婆过来摸了一下凤安的肚子，而后说：“胎位是正的，应该能顺产，皇后娘娘不必过于担心。”

  凤安知道产婆是在安抚她的情绪，她点点头试着放松下来。

  楚君临在旁边皱着眉头吩咐：“你们知道的，朕要母子平安。”

  “是。”两个产婆赶紧应下，这可是关乎到她们的性命。

  楚君临抱着凤安去了产房，两个产婆有条不紊地分工合作着。

  “皇后娘娘，您宫口还没开，羊水也还没破，奴婢得扶您走一走，待会儿好生产些，您忍着点疼。”

  凤安点头应下，她虽然疼痛至极，但也知道要配合产婆才能平安生产。

  这一走就走到了天微微亮起来，这期间凤安还用了些面食。终于等到羊水破了，两个产婆赶紧抚着凤安进了产房，楚君临也被关在了外面。

  楚君临想进去陪凤安来着，但是凤安不允许。他在产房里，产婆反而束手束脚的。

  寿德看了一眼天色，又看了一眼急得来回踱步的楚君临。

  就快要到了上早朝的时间了，但是看皇上这个样子，完全是把早朝这件事抛掷脑后了。

  寿德犹豫着，最终还是决定去提醒皇上。皇上可以主动罢了早朝，但是他作为御前大总管绝对不能失职。

  大不了就挨一顿骂吧，豁出去了。

  寿德做足了心里建设，出声提醒道：“皇上，早朝的时辰就要到了，你看……”

  “今日的早朝就不去了，你去金銮殿通知那些大臣吧。”楚君临毫不犹豫地回道。

  “是。”

  寿德松了一口气，然后便赶去金銮殿了。

  楚君临坐立不安地看着产房，只有一门之隔，躺在里面的是他的妻子。

  世间最可怕的事情就是未知，他不知道紫禁城即将迎来新生的喜悦，还是他要失去相伴一生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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