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三十章 生死边缘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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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不远处的人,夏侯玄思索着脱身之法,虽是不悦不愿可出于礼貌还是抱拳道:“原来是公子毅和公子佳,幸会!”
一群人勒了前行的马,停在那里笑望着远处共乘一骑的夏侯玄和凤南。公子毅打马越前稍许,满目堆笑:“上次是个俊秀的小哥儿,这次又是个俏佳人,公子玄果真是……果真是博爱天下呀!”
虽是同夏侯玄如是说着,可公子毅的一双眼却是盯着他身前垂首的凤南,细细地打量审视着想要看清她的面目。
夏侯玄微黑的面上顿时一片阴沉,那深邃的星目中闪过稍瞬即逝的寒光,冷冷地扫过公子毅,可说话的语气还算是客气礼貌:“公子毅,公子佳,小弟还有事,先行别过,告辞!”
“何须急着走呢?”说着话,公子毅已催马拦在了踏雪的前方,一眨不眨地盯着垂了头看不清面目的凤南,“公子玄何不向我和公子佳介绍一下这位姑娘呢,以后若是在街上遇见了,也能有个照应是不是?”
“谢过公子毅的好意,只是不必了。我自会照顾好了她!”这前一句话冰冷无情对公子毅而语,后一句却是满含了柔情对着怀抱中的凤南所说。
听见响在耳畔的这柔声却坚定的话语,垂着头的凤南弯唇一笑,悄悄握住了夏侯玄捏紧缰绳的宽厚手掌,心里的阴霾也一扫而空。
眼见夏侯玄眼睛里溢出些许不易察觉的笑意,公子毅忽而一声冷笑:“夏侯玄,凭借你一人之力,真能护的了她吗?”
“公子毅,此话怎讲?”一声问让夏侯玄骤然紧了眉头,那冷冷寒芒再次闪现在眸中,越渐森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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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冷哼,公子毅满面无情冷笑,瞟了眼对面的夏侯玄:“这荒山郊野之地,公子玄若是暴尸于此,该不会有人想到是我所为!夏侯玄,是你一直以来目中无人,三番四次得罪于我,今日你撞上了本公子,可就莫怪我心狠手辣!”
冰冷的寒眸在瞬间幽邃无底,夏侯玄定定看着面前那一脸残暴嗜血笑意的公子毅,余光里就见远处的公子佳已带人渐渐行来,另有几人打马绕至他身后,成合拢之势围住了他,断了他身后回城的退路。
踏雪似乎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屏息凝视静静地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等着主人发号施令。
夏侯玄的眼睛幽暗无底却不现一丝惊惧慌乱,就连他身前的女孩子也还是垂着头一动不动,这二人如此冷静的神情看在公子毅的眼中,顿时让他心中火起,忽然哈哈一笑:“姑娘,本公子向来怜香惜玉,实在是不忍伤害于你,你若来我这里自是荣华富贵。跟着那乳臭未干的小子,本公子可就只好忍痛咯!”
笑意盈然地看着马上的二人,公子毅就见那一直垂首瞧不清面目的女孩子缓缓抬起了头,一张清丽俏颜如冰,冷冷地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眼神接触的那一霎那,公子毅心中猛然一窒,顷刻间退却了面上的笑意,呆呆地看着凤南。不是因为那绝世的容颜让他看得痴了,而是那双乌亮的水眸中迸出的寒怒精光震慑了他,让他不自觉地身心皆颤瑟瑟发抖,竟想着要低下头去避开那双让他突感惧怕的眼眸。
乘着公子毅呆愣之际,夏侯玄双腿一夹马腹,而凤南也在同时一抖手中缰绳。得到这样的信号,本就就立待命的踏雪瞬间如那离弦之箭一般急窜出去,在身后那群人未及做出任何反应之际,就已奔出百步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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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她?居然……居然是她?”眼望着那疾速离去的黑色闪电,直到那黑影消失,公子毅才从惊惧中缓过神来,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说出几个字来。
这惊魂未定的模样让远处的公子佳满心生疑,催马行至公子毅身边就见他那双眸子里是深深的震惊与不信,转眼看着那木林深处却哪里还有踏雪的影子,心里也是一阵懊恼:“那匹该死的马,竟然是这样的神速,让夏侯玄给逃了,真是浪费了这难得的一个机会。不过,似乎也不坏!”
公子毅仍旧瞪大双眼盯着那木林深处,喃喃地重复着:“是她,居然是她?”
“公子毅……公子毅……”公子佳微眯了双目,可一连唤了两声都未能将公子毅唤回神来,猛然间连名带姓地大喝一声,“袁子毅!”
心中猛然一惊,公子毅猝然转过那满是惊骇的脸,过了半晌才恢复了平静,可眸子里还是有着一些惧意未定,说话也仍旧有些磕巴:“公子佳,刚刚……你可知,刚刚那个丫头是谁?”
“是谁?”紧接其后问了两字,公子佳疑惑不定的猜测着,“难道是茹蓁公主?不会呀,茹蓁公主恨死了夏侯玄夺了她的马,听说前几日还去靳兰苑大闹一场,此时又怎么会和他如此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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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中慢慢说着,公子佳心里也在不停思索着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公子毅看一眼便吓成如此模样,却在陡然间想起了一个人,抬眼看向瞪大眼睛的公子毅,试探性地问道,“难道?难道竟是凤尧的那个黄毛丫头?可是你怎会见了她……”
话还未曾说完,公子毅就已不住点头肯定了他的疑惑:“是她,就是她!你不知道,你刚刚不曾瞧见她那双眼睛。我从未见过那样的眼神,就像……就像冬日里,屋檐上挂的尖利的冰锥一般,碰一下就让人寒到了心里。此时想来,我都觉浑身寒凉。那双眼睛……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竟让我觉得怕,想要避开。”这一句话公子毅却咬断在了口中不曾说出来,他可还不愿在公子佳面前承认,他被一个黄毛丫头的一个眼神给吓住了。
垂眉敛目,公子佳心中疑惑更甚。只一个眼神就让平日里不可一世的公子毅吓成如此模样,凤尧那个怯懦寡言又木讷的丫头,能有这样凌厉骇人的眼神?莫不是公子毅看错人了吧?
心里正自思索着,就听公子毅猛然大喝一声:“遭了,让他们俩逃了!让他们知道了我们要除了他,这该……”
“哼,未必!”冷冷的笑意跃然唇角,公子佳打断了公子毅的话,看着那木林深处悠然低语,“听说,西山御桑园是厉王特赠予锦绣夫人的一块禁地,擅入者未曾有一个能活着走出来过。不知此言,是虚是实?”
愣愣地点了头,公子毅转眼仍旧向那林子里看去,心中还因凤南那骇人的眼神感到些许寒意犹存。一旁的公子佳也是那么静静的看着林子深处,唇角却勾着一抹意味不明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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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雪载着二人在那片杉林间一路疾驰飞奔。夏侯玄宽厚的手掌紧紧包裹住凤南的一双柔荑,不管前路如何任凭踏雪随意奔跑。也不知过了多久,高大的杉木陡然消失于眼前,豁然开朗的一片天地让二人一时间有些不适应,连踏雪也察觉到了景物的变化,放缓了奔跑的速度渐渐停了下来不再向前。
眼前的景象,让凤南有些恍然,似是回到了阔别多年的清桑苑。一眼望去,竟然是远及天边茫茫无尽的一片茂盛青桑。
“轻风扶桑晓,晓来蚕吐丝。花开未足时,原是春来早。”一首多年未曾被念起的诗,揉着一些怅然酸涩,是那么自然地从凤南的唇齿间流泻而出。
“怎么了?”听出了她话语中的异样情绪,夏侯玄附在她耳边柔声问道。
凤南那乌亮的眸子里竟然出乎意料的蒙上了一层水雾,说话的声音也有着一丝轻颤:“我以为……我以为这辈子恨透了桑树,可我没想到,再见这样一片桑林时,我的心中居然会有种眷恋!”
“能和我说说吗?”柔声轻问,夏侯玄是真的很想知道关于她的一切,想要了解她的所有。
“嗯!”凤南轻轻点头,依偎在他的怀中,用那如风一般轻柔的声音讲述了那不堪的童年,那个满园植桑的清桑苑。
踏雪幽然地踏着步子朝桑林深处走去,时不时低头啃几口鲜嫩的肥草。依偎在马上的二人,一个低叙一个聆听。
在他们身后,离踏雪迈入桑林之处不过十步之遥之处,左右各有一块大石被郁郁葱葱的桑树遮挡住。
石上,赫然一血色大字:禁!旁边,另有小字一行:擅入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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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日当头,暖暖浦洒大地;微风拂过,桑叶沙沙轻响。这茫茫无尽的桑林,如神山仙境,似乎还有琴音流淌而过,一切舒心怡人让人沉醉。
“之后,我便千里迢迢从凤尧来了这里。而后,便认识了你!”说完最后一句话,凤南的心中不再怅然,双目微闭唇角弯起了一抹欣然浅笑。
知晓了凤南苦涩的童年,夏侯玄的心中微痛,却还是有着一些庆幸:“是不是该感谢那些将你我送来此地之人?若非他们,你我又哪会得见!”
“呵呵……”欢快的娇笑声轻轻响起,似也欢快了整片桑林沙沙叶响如欢歌。
风起,叶摇之声渐响,如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让夏侯玄陡然惊觉,凝神聆听戒备起来,一双星目缓缓扫视四周注意着枝叶间每一丝缝隙。本是低头啃草的踏雪也抬起了头,水汪汪的大眼睛注视着四周的一切,竖起了耳朵注意着四周的一切声响。
猝然间,夏侯玄一抖缰绳,踏雪扬蹄朝前直奔而去,身后羽箭呼啸而过没入了桑林中。林间,陡然响起异口同声的一句断喝:“擅入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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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来的变故让凤南一惊,很快又反应过来静下了心,问身后的夏侯玄:“怎么了?这是哪里?什么擅入者死?”
“遭了!怎么早没想到西山御桑园呢?”夏侯玄懊恼自责一句,皱紧了眉头面色凝重,“这里是厉王立的一块禁地,据说擅入之人未曾有一个活着出去过!”
凤南的心也是一沉,身后的追兵赶不上踏雪的速度,可前方不知还有没有人堵截。凝神听着周围的动静,她忽然扯动手中的缰绳:“听见没有,有琴声。咱们往有琴声的地方去!”
琴音悠远,忽高忽低,时而近在身旁,时而远在天际一般。因踏雪的神速二人逃过了两次堵截,避开了那呼啸而过的羽箭,却是越来越往林子深处奔去。
循着那琴音,二人驱着踏雪在林中寻了好一阵才算找到了声源出。
紫竹一片,中有竹屋,屋前水塘,上立水榭亭台,亭中一女子背对二人轻抚瑶琴。
突然变换了的景象,让这夏侯玄和凤南两个误闯者愣然,猛地拉住缰绳勒了前行的踏雪,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属下该死,让人误入桑园,请夫人降罪!”周围忽然想起了一片声音,却不见一人。
琴音戛然而止,顿了片刻后,抚琴人方道出一语:“都退下吧!”
“遵命!”细碎的脚步声响起,片刻间便消散不闻。
不曾想过,住在这禁地桑林中的竟然是一个女子,夏侯玄和凤南都不知该当如何,只能一声不吭地等着抚琴之人发话。
“擅入者死!可是不曾看见林子外的字吗?”静静的话语平静无波亦无情感,隔了半晌,亭中抚琴之人方站起身转过来面对这两个擅入者。
然而就在她转过身露出了面目的那一霎,凤南陡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夏侯玄亦是缓缓瞪大了眼眸,露出了满面的震惊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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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完
O(∩_∩)O哈哈~,第一卷到此结束鸟,亲们猜猜,此人到底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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