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墨谂
“从我们走出苦荞沼泽开始,就已经在这个幻境了,是幻境吗?”宴姝不确定这究竟是个什么形式,但她很清楚,这里绝不是什么岛屿。
她现在才反应过来,至少是登船开始,他们就在所谓的岛上了。
现在事情已经很明了了。
凌岳岛困住了这两人,但最主要的是困住了海沥,他想出去,但是需要一定的条件,而凌岳岛也仅仅只是困住他,实际上,除了他不能离开以外,他更像是这岛的主宰。
凌岳岛一切以他意志为转移,那么他们所有人来到这里,也就是海沥的意志。
海沥要他们来,并不是真的因为所谓的奖励,什么试炼都只是借口,而真正的原因只是因为七国国运是他第二个离开这里的条件,既然如此,他不可能再得到国运之前让人死掉。
可船上那些情况,看着也确实是为了置人于死地。
一个不是以试炼为目的的地方,怎么可能真的让他们这样去死,除非他们死在船上也无所谓。
只是宴姝最后想不通的一点就是,为什么如此大费周折,因为他实在不需要这么做,当他们登船起,直接杀了他们不就好了?
等等,直接杀了他们?
为什么不这么做,而是大费周折的设下一个又一个关卡?
他的能力覆盖范围是不是和距离有关?
在船上时,她能下海,下海后的场景和正常画面是没有区别的。
所以,他不动手,是因为距离太远,没有把握必杀,担心反而打草惊蛇。
而登岛后,他一直在等他们主动靠近的原因呢?
宴姝想到那个所谓的,开启试炼的门。
察觉到了她的血脉?
“猜到了?你很聪明,不过,既然你懂了,就该告诉我你的选择了。”海沥显得很有风度,尽管像是逼迫,却依旧要给个选择。
宴姝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颤声道,“我只有一点不明白,秦谟慎呢?他去哪了?为什么突然不见了!”
“死了。他本就不是该活着的人,死了,就死了吧,现在我要的是你的回复。”海沥语气冷淡,见她一脸纠结犹豫甚至不信,他忍不住咬牙,干脆坦白,“秦谟慎早就该死了,他原本还能像活着一样,是因为他在普世,而这里,如你猜测。这是另一个空间,他到这里,边走上了该走的道路,他死了。”
“所以,是你杀了他?”宴姝红着眼睛,看上去绝望异常,“你杀了他,是不是!你杀了他,又冒充他!为什么!”
“我说了,他不该活,要不是我出手,他这辈子本来都不应该降世!早在之前我就已经将他挫骨……”海沥一脸烦闷道,看上去像是终于被踩中痛脚。
一旁那个冒牌货终于抬起头来,他冷冷看一眼海沥,“我劝你说话之前过过脑子。”
见二人这般,宴姝忍不住咬牙,心底终于腾起一抹恐惧,一个最令人恐惧的念头浮起,她忍不住震颤起来。
“给我力量,我想试试,能不能拼死一搏,我不甘心!”宴姝向灵石说道。
难得的,灵石犹豫一会,才开始探出灵力向宴姝送去。
它刚一动作,临笺同时回过神来。像是终于脱离了海沥的控制一般。
“宴姝。”他嘶哑着开口想要说些什么。
可宴姝罔若未闻,只是突然调动术法,将灵石的灵力尽数抵挡在外。
这后果便是灵力倒流,严重的情况,甚至会让输送者爆体而亡。
宴姝并不顾及,只在同时,以灵力化刀刃,拼命向前刺去。
海沥一时躲闪不及,竟真被她刺中。
“我以神魂向海神起咒,咒你灰飞烟灭,神魂尽散!”宴姝高声唤道。
海沥眸中划过恐惧震惊,终于反应过来将宴姝推开。
可是为时已晚,他胸前流出的黑血证明诅咒已经生效。
一旁那个冒牌货见状,一时震惊到无以复加。
宴姝并没有冲他下手,可海沥不同,他顾不上管宴姝为何突然暴起,他一心只有求生,当即便拉过那冒牌货来,后者想要反抗,可哪怕海沥重伤,他依旧不是对手,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吸食殆尽,一如他吸食别人。
等冒牌货没了,海沥还想拉过刚才的几人,这才发现,除了只剩一口气的师源,其余三人,已经被宴姝送了出去。
他忙不迭将人拽过来,吸食完却也只是延缓诅咒的生效,他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向宴姝,“你究竟干了什么!你怎么敢!”
“我怎么敢?我当然敢,你不是海神,或者说,至少你现在不是神!”宴姝忍着魂魄撕裂的痛楚,上一次感受到,还是夺舍之时,而这一次,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踉跄一瞬,却跌入一个怀抱。
“你出来了。”
她勾出个笑。
没想到最后时刻,她居然要跟他再见一面,也好,总归,他其实是最像秦谟慎的了。
“你,想起来了?”他眼眸猩红,不知是为何,抱着她的手不住颤抖。
宴姝蹙起眉,又忽然一笑,这一笑,却忍不住咳起来,直到咳出血,这才滑下一行泪,“想起来?我不知道我该想起来什么,但是我想通了。”
海沥或许是个即将成神又因故被罚的大能,他们的来历,宴姝不清楚,只是就在一瞬间,她想明白了。
秦谟慎之前同她讲过,他是重生的,她一直以为是阴差阳错。因为大海而重生。
可现在看来并不是,至少不全是,海沥知道秦谟慎是重生,所以他说他本就不该活着,又说他让秦谟慎活。
她猜,是因为灵石。
因为在秦谟慎的描述中,和她现在唯一能重叠的,就是灵石。
灵石实际上是海沥的手笔,他虽被囚禁在一处,可早已经布好了局。
宴姝呕出血来,画面恍惚间,似乎看见秦谟慎踏浪而来,笑着接她离去。
可她知道,她去不了,诅咒的代价,是她也将魂飞魄散。
而那局未往棋,从一开始,那个人便不是秦谟慎。
“你叫什么啊?”她强撑着,笑问。
她依旧不知道白衣人的姓名,只是突然间,似乎感觉她所爱的那个人,慢慢与眼前模糊的人影重合起来。
“我叫墨谂。”
话落时,一滴温热落在她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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