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0章 百年孤寂 (七)
第2710章 百年孤寂 (七)
其实以亚瑟的身手,从最初就可以偷袭查理七世,瞬间制服这名手无寸铁又浑身破绽的法兰西国王。但是他不能冒半点风险,毕竟他身在王宫深处,一旦失手就必死无疑,甚至可能连累伊莱恩。
他选择等伊莱恩的信号,选择在查理七世打算对伊莱恩出手,身上破绽最多的瞬间,动手挟持这名法兰西国王。
结果当然是,一举成功。
"不要动。"亚瑟把抵在法国国王脖子上的利刃又用力压了压:"
喊叫就割断你的脖子。
转头看我就割断你的脖子。
动一下也割断你的脖子。
在我允许你开口说话之前开口说话,也割断你的脖子。"
简单而明确,不讲道理的连串命令,可以为对方带来心理上的巨大压力。以胆小著称的查理七世被亚瑟王的气场震慑了,硬是愣住了十秒之多,身体完全没有动过半丝。
"好。现在你可以开口说话了。首先抬头看看那边的医师吧。"亚瑟恶狠狠地说,他的容貌和声音自然早就用幻术掩饰起来,国王听到的这个声音比亚瑟真实的声音低沉很多。即使查理七世这时候大胆回头看亚瑟一眼,看到的也将是一名平平无奇的脸孔,是那种走在路上看到过,转身就会忘记得一干二净的路人脸。
"嗯......!"被踢飞在地的伊莱恩刚好落在床边两码远的地毯上,身上衣着凌乱不堪几乎脱落,他则开始口吐白沫,甚至翻着白眼。
伊莱恩揪住自己的胸口,痛苦地叫道:"好......好痛苦!快给我......解、解药!"
演技略是浮夸,但对于伊莱恩来说已经极好了。在这之前他练习过无数遍,是能把旁观的晓星逗得一次又一次地笑岔气的那种程度。
"剧毒吗。"查理七世理所当然地相信道。
"嗯,延迟发作的剧毒,在你来之前我就让他服下了。"亚瑟说:"你似乎挺中意这个小子,国王陛下?那你肯定不会乐意看见他死在你面前咯?"
亚瑟从法兰西国王身后伸出另一只手,跨越对方的肩膀,递到查理七世的面前。他摊开手掌,掌心上是一小袋药粉:"解药在这里。如果一刻钟内让他服下,他就还有救。"
"你到底想要什么?"查理七世冷冰冰地问:"你是英国佬派来的刺客?不。想暗杀朕的话,你早就动手了。你是来求财的?"
"不。只要一条情报就够。"亚瑟说:"贞德在哪里?"
"呼。果然是 [圣女派] 的人吗。"国王冷笑:"但是很抱歉,圣女贞德已不在法兰西国境内。早在公开审判之前,真正的圣女贞德就被带到罗马教廷,到往教皇的身边。"
"所以你为了一点利益就把救国的女英雄卖给了教会。"亚瑟不带感情地批判道:"真是一个自私的决定。"
"哼,你懂什么。"查理七世却自傲地冷笑:"教会花费七十万金币将她买走,并承诺在接下来三百年内全力保证法兰西的繁荣兴盛。这是朕绝对无法拒绝的丰厚条件,朕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国家,为了法兰西的人民。而贞德?那个蠢女人不识抬举,甚至拒绝了朕赠予她的贵族身份!这种人在新生法兰西怎么可能活得下去?她只会成为国家发展的绊脚石!她是时候在历史之中永远销声匿迹了!"
骑士王皱了皱眉头。虽然查理七世的话很不中听,但亚瑟不得不承认其中一部分是对的。接下来的新时代,已经没有圣女贞德的容身之所了。格林薇儿是个倔强至极的女孩,但她不笨。当她意识到这个不争的事实时,或许,她终于肯放下[圣女贞德]这个临时的身份,跟亚瑟回去呢?
重点是先找到贞德。原本的三个可能性被缩小为一个,亚瑟只需要沿着这条线索走,到罗马去。尽管那也意味着与教会为敌,前路必然凶险万分。
"好吧。"亚瑟把那袋"解药"扔了出去,它刚好落在伊莱恩身边。
"是解药,快吃下去,若弗里!"查理七世生怕伊莱恩没注意到,大喊。
"声音太大了。"亚瑟又把抵在法国国王脖子上的匕首深推了半寸。锋利的匕首割破查理七世脖子上的表皮,让那处渗出些许鲜红色。查理七世于是老实了下来。
"嗯......嗯啊啊啊嗯............"求生欲极强的伊莱恩在全力飙演技,一边翻着白眼一边在地上乱摸,好不容易抓起那袋"解药",连同袋子一起塞进嘴里去。
"别呛死啊。"亚瑟哼道。
"额咳咳咳咳咳咳咳!"伊莱恩有模有样地演着,把吃光了解药的布袋吐了出来,然后装作很痛苦地在地面上连串抽搐,他下半身有一片深色在地毯上蔓延。
"那是解药?"查理七世不禁疑惑地问。
"解毒也需要时间。半刻之后他就会恢复。"亚瑟道:"现在,我要撤离此处了。不准派人来追我,不准给罗马教廷发去通知。不准给我们的行动添麻烦。"
"......如果朕拒绝的话?"
"我的组织既然有能力让我潜入你的王宫,自然有能力潜入守备远比王宫薄弱的科尔先生家中。"亚瑟威胁道:"你在乎的这个小胖子会被杀死。而且不是简单被毒杀。我们组织的人会用最残忍的手段,把他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削下,每天送一块到你王宫门口,直到他身上无肉可割为止。别以为你能保护他,他绝对逃不掉的。"
"朕从今天起就把他软禁在地牢。"查理七世冷不防道:"任何人都无法抵达,守卫最森严的地牢。"
亚瑟冷笑:"你可以试着藏起他,陛下。然后你会发现整个法兰西的贵族都被黑死病缠身,每一位贵族都需要这位医师的救治。藏着他,你的国家就会灭亡。"
"你做不到的。"法兰西国王不屑地说。
"要打赌吗?"亚瑟却收起抵在对方脖子上的匕首,大模大样地从查理七世的身旁经过。他背对着国王往前走,跨过在地上挣扎的伊莱恩,一直推门而出。
而查理七世,甚至连追上去看亚瑟的正脸都不敢。
亚瑟刚离开塔楼马上就发动了幻术,一路在未被卫兵们察觉的前提下,大摇大摆地走出宫殿。即使不用幻术,他身上穿着的王宫准备给他的医师助手的服装,也够让他畅通无阻了。
伊莱恩躺在地上装模作样地抽搐着,并随着时间的经过而逐渐把动作放缓。等入侵者完全离开后,查理七世才动起来,凑到伊莱恩身边问:"你还好吧?"
"有、有点麻......"伊莱恩喘着气答道:"陛下别,别放走那人!快去追!"
"不,让他去吧。"法国国王却一脸平静:"那蠢货打算去找教会的麻烦,他一定会吃不了兜着走的。即使朕动员起整个法兰西的兵力,都不一定能打赢梵蒂冈的教宗骑士团。"
"怎、怎么会......!"伊莱恩假意道:"陛下的军,军队明明是无敌的!"
"再无敌的军队也只是普通人。人类是有极限的。"国王却说:"但教宗骑士团那群疯子已经放弃当人了,他们用各种奇怪的药物和手术改造自身,甚至和天使订下契约,会使用各种奇怪的法术------哦不对,[奇迹]。没有人会想和那种疯子集团战斗的。"
查理七世吃吃地冷笑:"那个蠢蛋想要圣女贞德,就让他去招惹教会吧。说不定他那无畏的挣扎,能多少削弱教会的势力呢?反正我们这边无本生利,能利用[圣女派]让教宗骑士团损失一两名骑士,又能切实除掉[圣女派],简直一石二鸟。"
伊莱恩一阵沉默。
国王瞥了一眼伊莱恩下半身地毯上那滩深暗:"你真是个脏小鬼。能自己爬起来吗?"
"还......还动不了......"伊莱恩故意说。他又脏又瘫麻在地,这样一来对方应该会对他失去兴趣了吧?
"是吗。可是你这个大块头朕也抱不动。怎么办好呢?"可是查理七世走到一旁的桌子前,把灯吹灭。房间瞬间被黑暗所笼罩。
"陛、陛下?"借着月光,伊莱恩依稀看到一个身影靠近。他有不好的预感。
"不要让一只老鼠扫了我们的雅兴,今夜还长着呢。哦,若弗里,你知道你脏脏的样子更加性.感吗?"一只手抚弄着伊莱恩的脸,"我们来玩更脏的吧。"
"噫......!"伊莱恩浑身一颤。不好,要被------
咚。在千钧一发之际,响起什么东西颓然倒地的声音。查理七世似乎没有继续靠近,就这样倒在伊莱恩身前。
伊莱恩想爬起来看个究竟,窗外一个鸦影却掠过并开口道:"躺着别动。就这样躺到明早。"
"哈、哈?"
"我用哈里的能力让他陷入梦境了,"默林的声音在黑暗中低沉地响起,"但他在梦中对你做的事要和现实对上号,不能让他生疑。没什么,和以前一样糊弄过去就行了。那是我为他特制的梦,经历过那个之后,他会更迷恋你吧。"
伊莱恩吞了一口唾沫。
"没、没什么大不了......反正这、这不是我真正的身体。一切都、都是.....为了让格林薇儿王后能、能顺利回去......"他自我安慰道,忍受着极大的恶心,照默林的吩咐去办。
一旦从后门离开王宫,亚瑟就加快脚步往城区走,他的身影很快就没入小巷的阴暗里。
"看样子挺成功啊。"一只白鹦鹉落在亚瑟的肩膀上,刚降落就问:"那位医师怎么办?接下来又该怎么办?"
"伊莱恩会没事的。"骑士王道:"等明天和贝迪他们完成合流,马上就去罗马。贞德在教皇手上。"
"真的要去找教会麻烦?"霞霜龙晓星有点不自在了:"法国佬对法术一无所知,今天的行动才会如此顺利。但教廷那边会有很多用奇怪法术的家伙哦?很遗憾,如果与教宗骑士团为敌,即使叔叔你也赢不了。"
"我会想到办法的。"亚瑟轻描淡写地说。
晓星的判断十分准确,即使亚瑟在全盛时期也不一定能和整个教宗骑士团打。就算把贝迪维尔和晓星加进去,也平衡不了那么巨大的战力差距。这是一场战争。所谓的战争,就是一群人和另一群人厮杀,数量要旗鼓相当才有赢面。亚瑟的军势如今处于绝对性的不足,除非能从别的地方借到兵力,否则这一战只是以卵击石。
对了。刚才查理七世提到了一个有趣的名字,或许能成为筹码。
[圣女派] ------顾名思义,圣女贞德的拥护者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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