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0章  湮没之于月陨  (三百三十)

＂前面右转，三点钟方向。＂居里指示着伊莱恩，很明显她知道接下来要往哪里去，只是不告诉伊莱恩目的地而已。

由于正在使用匿踪，伊莱恩没法飞得很快。他最初是想飞到很高的地方，远离普罗大众的目光，再取消匿踪，让铁骑加速飞行，以测试铁骑的极限性能。可是在他这样做之前，他必须先兑现和居里之间的诺言，带樱龙少女去她想去的地方玩。

毕竟这铁骑的系统是居里帮伊莱恩准备好的，没有居里的调整，这铁骑就是一个空壳子。伊莱恩姑且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他没法拒绝居里的请求。

＂所以，你想问[魔术共鸣]的事情，对吧？＂趁赶路的时候，居里跟伊莱恩搭话。

＂是、是的，如果你能跟我解释一下原理，我会很感激。＂伊莱恩答道。他无法相信，通过区区一个黄金三叉戟的＂共鸣＂，就能把原本一个小魔术放大到犹如大魔术那样厉害。

这并不能量守恒，或者光子守恒，甚至可能不物质守恒，总之各种不守恒，就离谱。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的问题其实有个很简单的答案。＂居里道，＂当你对着神器施放魔术的时候，神器本身也从周围的空间汲取魔力，把你释放到它身上的魔术反射出去，形成所谓的[魔术共鸣]效果。最差的状态，你都能拥有接近于两个人同时施放同一魔术的效果。更不用提黄金三叉戟本身的共鸣效果特别强大，它本身就是为[共鸣]而生的。＂

＂所、所以，它能把魔术放大多少倍？＂伊莱恩好奇地问。

＂没有人知道。魔术又不是可以量化的东西。从古到今，魔术师们都只能通过大致的估算来定义出一个魔术的强弱。但就连这个估算本身都不准确的。

同一个魔术，投入同样多的光子（魔力），发动魔术产生的效果依然因人而异。有人更擅长冰系魔术，也许用很少的魔力就能发出相当强力的冰箭术了；相反，对于那些不擅长冰系魔术的人，就算投入大量魔力，发出的冰箭效果也会很差。

人天生使用魔术就有差异，这个差异和性别、种族、年龄、人生经历都有关，是铭刻在我们灵魂之中的某种东西，是不可改变的。你总不能让擅长冰系魔术和光系魔术的亚特兰提斯人去发动时空魔术，然后期待他们的魔术发挥多大的效果，对不对？——啊，前面左转，七点钟方向。＂

＂对、对的。＂伊莱恩扭动铁骑的操纵杆，转了向：＂但、但你总可以多少猜测一下，大致告诉我黄金三叉戟最大能把魔术效果放大多少倍吧？你、你应该见过亚特兰提斯人使用[魔术共鸣]吧？＂

＂不，从没见过。星灵的记忆里有一些资料，我可以大致猜测出来，但我不会告诉你答案。＂

＂为、为什么？＂

＂因为那不严谨。仅靠一些古老的记忆来进行不严谨的猜测，这种做法和科学背道而驰。我不想这样做。＂

伊莱恩额角冒汗：＂我、我们在谈魔术耶，你突然谈什么科学啊？＂

＂信不信由你，魔术就是一种科学。＂樱龙少女却想都没想就直接答道。

＂……哈？＂

＂真的。魔术就是一种科学。至少拉普塔人是这样理解的。＂居里重复道，＂光子来自深渊，魔术也来自深渊。深渊是比我们高维度的世界，所谓的魔术就是利用来自高维度世界的粒子改变我们这个低维度世界的物理现象，对[现实]进行[降维打击]罢了。魔术就是一种超越维度的科学手段，有那么难理解吗？＂

伊莱恩傻眼了，但他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办法反驳居里。也许他心里某一部分在认为居里是对的。

＂顺带一提，我研究的[光子物理学]，有一部分课题就是和魔术的应用和原理沾边的。当然，光子物理学研究的并不是怎样去有效率地施放一个魔术，或者研究什么新魔术。我们研究课题的更多专注于魔术发动的过程，以及光子到底是怎样转化为各种物理现象的。

其中涉及暗能量、暗物质、高维度宇宙的一部分向低维度宇宙的转化与同化，量子跃迁和量子纠缠，还有更多更复杂的东西。但我还是不用细节来催眠你比较好，疲劳驾驶可是很危险的。＂

是的，伊莱恩已经感觉到脑子在发胀了。

＂我见、见识浅薄真是抱歉了呢。＂他说了一句泄气话。

＂不用担心，比你见识浅薄的人多了去了，特别是在这个黄金乡里。大部分人甚至不知道什么是魔术。而你至少是个魔术的实践者，你比他们稍微好一点点。大概是人猿和原始人之间开化程度的区别吧，啊哈哈哈。＂

＂谢、谢谢，我想我该说谢谢？＂伊莱恩吐槽道。要不是他忙着驾驶铁骑，他也许已经动手揍人了。

＂所、所以说，拉普塔人其实对魔术挺有研究的？＂伊莱恩想起达尔文大人之前说过的话，关于魔术的事情他要伊莱恩去找居里问，＂你们难、难道也是厉害的魔术师吗？＂

＂不，拉普塔人研究是的魔术的本质，也就是让光子转化为物理现象的那个过程。拉普塔人几乎不研究新的魔术。＂

啊，理论派，不是实践派。一群纸上谈兵的书呆子。

＂嗷！＂伊莱恩发出悲鸣，因为他腰背上的肉被居里狠狠地掐了一下：＂为、为什么要掐我？！＂

＂我能猜到你脑子里正在说一些很失礼的话。＂

＂光、光是想想都得被你掐？！＂

＂不，我只是想掐才掐的。——前面右转，四点钟方向。＂

伊莱恩哑口无言，有点小委屈地驾驶铁骑转向。

＂你听过这个传说吗？在宇宙的几次轮回之前，世界上本来是没有魔术的。宇宙里甚至没有光子这种特殊粒子的存在。＂居里见伊莱恩不说话，就自顾说着，＂让一切变成可能的，是某个轮回里某位贤者使出的[始源大魔法]，[第一魔法：应愿而生（PrimaryMagic：BornFromaWish）]。＂

＂我、我隐约听说过这个传说。＂伊莱恩低哼道。

以前在曙光号上有类似的流传，但这个传言的源头是哪里，伊莱恩也不清楚。

＂隐约？那你肯定不知道这件事：最初那位创造了始源大魔法的贤者，他是为了拯救自己最爱的人，才和深渊做了一场交易。那场交易的结果就是，光子开始从深渊流向我们这个宇宙，而人们可以使用魔术了。

我们使用的所有魔术都是[第一魔法：应愿而生]的延伸，终究而言，都是一种可以实现愿望的术法罢了。

最初创造了魔法的那位贤者，也就是所有魔术的创始人，他其实只想实现一个愿望：让他深爱的人起死回生。＂

＂他、他实现愿望了吗？＂

＂没有人知道。你懂的，那是好几个轮回之前的事情了。宇宙毁灭再重生过好几次，那么久远的事情，谁还会记得。＂

＂但、但这事不就流传下来了吗？＂伊莱恩感到奇怪，＂肯、肯定是有谁见证过这事，才有可能把传说流传下来吧？＂

＂天知道。传说就是传说，就连传说本身都不一定是真的。远古发生过的事情会随着时间被淡忘，被扭曲，最终会变得和原本的故事有那么点不一样。我们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第一魔法：应愿而生]是真实存在的。毕竟我们现在使用的魔术都是魔法的延伸，是在实现愿望啊。＂

那听起来更像是人们一厢情愿的浪漫而已。

＂拉普塔人既是科学家，也痴迷于考古学的研究。我们曾经遍寻宇宙，试图找出这个传说背后的真相。但是你懂的，能轻易找到真相的，就不是传说了。＂居里笑了笑，＂但人们的努力绝不是白费。我可以这样说，考古学家们试图找寻真相的过程，本身就是一种浪漫。＂

是的。你们这群科学家有够浪漫的，居然去追寻一个不着边际的古老传说。伊莱恩心里疯狂吐槽。然后他又被居里狠狠地掐了一下。他这次没有开口抗议。

＂啊，我们到了。就在前面停下来吧。你的铁骑有空中悬停机能，我猜？＂

＂是、是有的。＂伊莱恩踩下刹车，让铁骑就这样停在空中：＂可、可是，为什么要停在这里？＂

他能看到脚下的城市。这里不就是漫展的会场，城市的中心广场吗？

现在还不是太晚，漫展会场看起来还挺热闹，过来逛漫展的市民相当多。不对。人应该是异常地多，但人们似乎没有在逛漫展，而是在广场附近集结起来了？这是某种伊莱恩没听说过的，大型集会活动吗？

＂差不多快要开始了吧。＂樱龙少女居里突然说，＂我建议你把铁骑的飞行高度提升一点，以免被吓着。＂

＂……啥？＂伊莱恩一头雾水。

嗖——有什么东西擦过空气，发出呼啸声，而且它正朝铁骑这边飞过来。

敌袭？！——伊莱恩下意识地让铁骑往上飞，同时转向回避敌人的炮火。

磅！——某种大口径的＂炮.弹＂在伊莱恩的铁骑旁边炸裂了，然后——

它炸裂出极度华丽的焰火，化成数百数千的小型火球扩散开来，并且从红色转变成绿色，再转变成蓝色，从空中徐徐落下。

……是烟花！伊莱恩刚才被人用烟花袭击了！这是在开玩笑吧？！

嗖——更多的烟火炮.弹从地面发射而来，擦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磅！磅磅磅！磅！它们在铁骑附近的空中连续炸裂，炸出更多的小型火球，整个世界顿时五光十色。

＂喂、喂！你认真的？！＂伊莱恩慌忙操纵铁骑躲避着不断飞来的烟火，同时抱怨道：＂居、居然让我把铁骑驶到烟火秀的上空，你这玩笑也开得太大了吧？！＂

＂没在开玩笑，我好久以前就想在空中零距离欣赏烟花表演了！＂居里哈哈大笑起来：＂用尽你的全力去躲避那些烟火吧！可不能让下面的市民们察觉到铁骑的存在哦！＂

＂噢！该死！该死的、该死该死该死！！＂伊莱恩一边咒骂着一边手忙脚乱地躲闪烟火，还得同时维持匿踪，避免被地面上的民众看见。

他的铁骑左晃右晃，脑浆都给他摇匀。这可比身处于枪林弹雨的战场还要难熬！搞什么啊那个疯丫头！

当伊莱恩想拉动铁骑的操纵杆，让它升到更高空，以避开烟火的轰.炸时，居里却狠狠地掐了伊莱恩的背脊一下：＂别逃避哦，约定就是约定！＂

＂好、好危险的！＂

＂铁骑的防护罩足够挡下周围的烟火，我不觉得我们会有任何危险。＂樱龙少女却说，＂不过是的，铁骑有被民众们看见的危险。你不好好躲闪，防护罩被烟火击中的话，肯定会在半空中出现一个很不自然的空气泡，被察觉到吧？就拜托你好好努力，避开这些烟火咯！＂

＂你、你认真的？！＂

＂认真得不能更认真！这就是恶作剧，欸嘿！＂居里吐着舌头装可爱，竖起两只手指做出胜利的姿势。

要不是伊莱恩忙着操纵铁骑闪避烟火，没空揍人，这时候他绝对会对着居里的额头一拳敲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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