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芳哪知道田凤雁的心思，一脸忧愁的坐在了田凤雁办公桌对面，大吐苦水。

  “雁啊，你帮我劝劝树华呗！他最听你的话了。春节这几天，连着五份说媒的，这小子连看都没看、问都不问就给打退了，一逼他，他就说赚钱比处对象重要。再这样下去，我处猴年马月能抱上孙子啊……”

  田凤雁：“嫂子，你今年多大了？”

  刘芳莫名其妙的回答：“我今年45啊，咱俩以前不是论过吗？我属虎，你属羊，你还说你以后要躲着我点儿，要不然就成了‘羊入虎口’了……”

  田凤雁：“对啊，嫂子，你才45，国家评选十大青年都没过口呢！你现在正是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好时候，待在家里哄孙子白瞎了！你得出来闯、出来拼、赚大钱！”

  刘芳眼眸里闪过一抹亮光：“我做梦都想啊！以前我自己开店，用啥随便，零花随便。现在可倒好，就算买个搓衣板都得管老何要钱……

  雁子，你不知道，自打给树华买了楼，那把老何给抠的啊，一分钱恨不得掰八瓣花……”

  田凤雁一拍巴掌：“嫂子，你说得太对了，我也是这么过来的。手心朝上管人要钱和手心朝下给人花钱那可是两种滋味。不管啥时候都得是自己挣钱自己花才自在。”

  刘芳一脸颓唐：“雁啊，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我一个家庭妇女，四五十岁的人了，没本钱没本事，上哪儿挣钱啊！险非上大道捡破烂，老何都得跟我拼命……”

  田凤雁胸脯拍得山响：“嫂子，到我这儿来啊，直接给你个店长干，月薪1000，年终有绩效，保底一万。对了，还给配车。”

  刘芳眼冒金光，随即又熄灭了：“我听树华说了，你们在梨县买了新门市，七八月份交工，想开分店，可我不能抛家舍业的去外地啊。”

  田凤雁：“不是梨县的店长，是辽县的店长。”

  只要刘芳同意，可以对调一下，让王文举去梨县，刘芳留在辽县。

  王文举是单身鳏夫，去梨县当店长，完全没有后顾之忧，还得高兴自己升了半级呢。

  刘芳仍旧摇头：“还是不行。我家在德隆乡，对于梨县县城，也是抛家舍业啊，老何肯定不同意……”

  田凤雁：“我去汪部长家拜年的时候，听说县里成立个两个新部门-----农发办和多经办，新批二十多个编制，借这个机会回城，肯定不难，你赶紧回去跟何秘书商量一下，汪部长那头儿，我去说……”

  为了挖到刘芳这个“人才”，田凤雁真是挖空了心思、使出浑身解数了。

  刘芳本身就是闲不住的人，再加上1000元/月的工资，年底1万的奖金，相当于八九个何秘书。

  最关键的是，帮田凤雁，就相当帮儿子啊，有啥不同意的？

  刘芳蹭的一下站起身来，一脸的雀跃：“太好了！我现在就回家跟老何商量……”

  刘芳兴冲冲的走了。

  直到刘芳坐上了返程的客车才蓦然想起来，她这一行，是为了让田凤雁帮她劝儿子搞对象、生孙子，怎么变成田凤雁劝她下岗再就业了呢？

  这样下去，她的孙子岂不是更加遥遥无期了？

  不行，绝对不行！

  事业和孙子，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

  晚上，刘芳给田凤雁回电话了，何秘书愿意借这个机会回城工作。

  田凤雁得了信，刚要挂电话，刘芳在电话线那头吼了一句：“孙子，别忘了孙子！”

  田凤雁哑然失笑：“行，包在我身上，保你猴年马月抱上孙子！”

  电话挂了，刘芳的笑容却僵在的脸上，如果没听错，田凤雁说的是“猴年马月”，今年是狗年，前年是猴年，下一个猴年是十年以后……

  刘芳气哼哼的：“这个田大雁子，说话没个准头，撒谎撂屁的！”

  何秘书在一旁不阴不阳道：“如果没记错，马上，她就是你老板了……”

  刘芳眨巴眨巴眼睛：“老何，那儿子，是不是也是我老板了？我还能逼他给我生孙子不？”

  何秘书撇撇嘴：“八小时内肯定不行，八小时以外肯定行。但是，应该也没啥大用，你儿子主意可正着呢。”

  刘芳揉着太阳穴，一阵头疼：“生儿子就是没有生女儿好，女儿多乖，让干啥就干啥；儿子太气人，让干啥不干啥。”

  何秘书脸上滑过一抹忧色：“小芳，你别把话说太满了。我感觉爽爽最近几个月有点儿不对劲儿。上学期，她连着两个月没有回家，以前可是两周必回一次的；除夕那天晚上12点，她坐在话机旁边等电话，树华想打电话都不让。”

  刘芳忙啐了三口吐沫星子：“呸呸呸，你胡咧咧啥呢？咱闺女不是说了，师范四年级比较忙吗？！有那胡猜的功夫，你还是提前研究爽爽分配的事吧，别咱调回县城了，她反倒分配到乡下了！”

  何树华忙不迭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

  何秘书工作的事很快有眉目了。

  调到了新成立的农发办。

  因何秘书是正规农校农业生，国干身份，文字综合能力较强，原本就是股级，回来以后，直接担任了农发办行政科股长职务。

  在何树华的坚持下，何爸何妈住进了给儿子买的楼房里。

  刘芳，也开始了她的超市店长体验工作。

  田凤雁，直接当起了甩手大掌柜，偷偷在家备战成人自学考试。

  转眼三月份到了，田凤雁，以近四十岁高龄，迈进了自学考试的考场，与一众小年轻站在同一起跑线上。

  出了考场，田凤雁别提多沮丧了，语文、政治这些文科，她自认答得不错；

  就是这个数学啊，唉，别提了，她和这些个数目字，彼此都不认识。

  田凤雁只好运用起了经过几辈人验证的答题“玄学”：

  选择题：扔橡皮。

  大题：照葫芦画瓢抄题目。

  主打一个满满当当，绝不空缺……

  3月末成绩下来了，令人诧异的是，田凤雁以数学25分的成绩，及格了。

  除了要感谢她的文科成绩不错，还要感谢她的竞争对手足够弱……

  田凤雁自己都觉得有点儿好笑，这么一个小小考试过了，她竟然有点儿考大学的小激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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