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产生美？不不不，我们在一起时我觉得你更美，不要相信阿姨的话”

  晚上，桃千与林最聊天把妈妈的话转达给她。林最求生欲爆棚，连忙解释没有这回事。她才不想有什么距离产生美。

  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被她这么啰里八嗦的解释下来反而意思更多了些。“我不相信妈妈的话，难道信你的？”桃千意有所指，林最只能装傻，顾左右而言他。

  此刻在机场的她要返回到京市，多数运动员都原地解散去休剩下的假期。而她这个刚开始放假就吵嚷着要休息一个月，优哉游哉的人比谁都忙碌。

  大刘比她早一班飞机已经登机，回京市的几个人里也只有她要在落地后还要继续前往下一个目的地。落地后要先见品牌方再商讨下面的行程安排，很紧凑。

  “怎么不说话了？”

  林最笑笑掩饰尴尬，听筒中空余机场的背景音。桃千靠在床头白皙的手指缠绕着一缕青丝慢慢转动，脸上的笑容不减，偶尔欺负欺负她也蛮有意思的，毕竟能欺负她的机会不多。

  “对了，你看到我给你的照片了吗？”林最略显笨拙的转移话题。

  桃千也见好就收，顺着她的话题聊下去“看到了，自恋，我不会想你的”

  “那为什么不夸我”

  “夸你，为什么？”桃千不解，照片就放在客厅，起身拿到照片又回到卧室，仔仔细细的又看了一下，怎么了吗？

  “哎，你不懂我的浪漫”声音失落的像淋雨的狗狗，还有一种制造惊喜没有得逞的郁闷感，闷闷的。

  “到此一游？孙悟空？”桃千猜着她的浪漫制造在哪里。

  “算了，还是我告诉你吧，虽然浪漫的泡泡会被戳穿，但谁让你…”

  “喂！”

  林最不敢再说下去，开始解释“你看到我手里举着的手机了吗？”

  “嗯”

  “手机上是你的照片，所以这算是我们的合影，我们一起吹了维港的海风”

  桃千皱着眉仔细的看，恨不得贴在眼睛上“你是说那个糊糊的一团，是我？啊？”枉她猜了那么久。

  “算了，你不懂，我要登机了”匆匆挂断电话，心虚的拍拍胸口，难道真的太糊了吗？还好吧。远在飞机上的大刘疾呼，太糊了，她就说太糊了！

  不管匆匆挂断的电话，桃千扔掉手机端着照片又仔细看了一会儿后，无奈的摇头轻笑。

  林最回到京市已经半夜，因为飞机晚点便把与品牌方的见面推迟到次日的上午。对接的工作人员小秦一直等在机场，下飞机的人与接机的人都略显疲劳。

  “这是基本的资料，您先看下，会对明天的见面有帮助”小秦递上品牌资料，发展史、要见面的人的职务权利等等，都有详细的介绍，为明天的见面提供谈资。

  林最接过资料，简单的翻阅后放下包里问起“还算顺利吗？”

  自从把代言等经纪约交给他们代理，一直以来合作的还算顺利，大家各司其职都轻松些。

  小秦的绩效与林最的经纪约挂钩，说起这个疲劳都消散了不少，打工人谁能不爱赚钱呢。

  眼里冒着光从副驾驶转身看向后排的林最，兴奋的介绍最近的合作意向书。因为圈子里传出了高奢代言的确定，也有不少品牌都抛出橄榄枝。这次代言对林最的身份加持有质的飞升，其他品牌也是看准了时机发出邀约。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现在是卖方市场，挑选自主权增加”

  小秦不住的点头，眼睛笑咪咪的都是对奖金的渴望“当然了，我核对的很仔细，为此还招了助理，绝不掉链子”

  捡到林最算是她捡到宝了，当初因为运动员的身份，同事都不是很看好，毕竟条条框框束缚多，代言的品类赛道窄，谁能想到今日成了大腿。老板出门谈业务都要举例子撑场面的程度，难得难得，她也算是跟着飞升了。

  “辛苦你们了”

  “您辛苦，只要不是竞品，品质品牌有保障的，我们都会先核对后再发给您，接下来的工作拜托了”对于财神金主，又是这么和蔼可亲的人，小秦决定有空就去烧柱香，保佑林最事业红红火火。

  回到京市的家中，简单洗过澡后便沉沉睡去。次日清晨，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偷溜进来洒在林最的脸上，用温暖的小手调皮的把人唤醒。

  慵懒的睁开双眼看着天花板，又侧身看向窗帘的方向，好一会儿才想起身在何处。打开窗帘又回到床上躺下，暖暖的阳光让她想起曾经的雪夜，她与桃千相拥在这张床上，也是暖暖的。

  回忆短暂，小秦的消息让床头的手机震个不停，被催促着起床，小秦人已经等在楼下，手里还提着一只袋子。

  “穿这件T恤，是品牌的，也是我们老板自己买给你的”小秦递上袋子，林最看了一眼没什么意义，对于商务，她保持着尊重专业人员意见的态度。

  一件简单的白衬衫，袖口稍稍挽起，最上面的扣子解开两颗。小秦也见过不少艺人，但看着此刻清爽的人只觉得不输分毫，更有运动员的飒爽感。

  见面很顺利，可以用相谈甚欢来形容。负责人路易斯四五十岁的样子，是法国人却说的一口流利的中文。结束见面后两人并排向外走，闲聊着天气之类的小事。

  “我们的眼光没有问题，你很适合我们的运动线系列”

  “谢谢夸奖，我也很荣幸。”

  “菲奥娜特意发信息祝贺我找到了合适的代言人，对你评价很高”

  “菲奥娜？”林最对这个名字很陌生，小秦跟在后面及时补充“钟欣儿小姐”

  “感谢菲奥娜与您的夸奖，我对这方面还是小白，以后多指教”

  “相信我们会合作的很愉快的”

  见面结束，林最上车后嘴里念着菲奥娜的名字，差点把宴会上答应的事情忘记了。斟酌着发了一条信息过去，询问球拍的邮寄地址。

  因为上次王一然的提醒，林最在按下发送键的一瞬心里做好了感叹号的准备，可信息顺利的发送了，但也没有及时的收到回复。顺其自然，林最也再关注。

  会上刚敲定了明日要去法国拍摄的行程，小秦要回公司做准备，林最也要回家里稍作整理。车子刚到家门口还没来得及下车，王教练的一个电话又把人叫到了训练馆。

  休赛期空荡荡的训练馆显得无比的宽阔，平日里只能看到自己眼前的一方场地。关门声在空旷的场地内更外明显，林最还没等上前王教练便已经转身看她。

  在她来之前，王教练一直看着训练馆上挂着的倒计时牌，一个大大的0一直挂在原地，没有被移开。

  林最走过来也看到倒计时牌，抬手随意指了下“怎么还没撤走吗？”

  王教练摇头，走上前仔细擦干净落上去的灰尘，慢悠悠的道“下讲台后一切归零，别忘了这句话”

  怕运动员取得点小成绩便骄傲的不成样子，这句话是所有教练员嘴上最常说的一句话。哪怕运动员觉得耳朵都磨出了茧子，也要说下去，形成肌肉记忆才好。

  林最听他的话也凑过去看这块平平无奇的倒计时牌，这句话在第一次奥运夺冠后的声音言犹在耳。“师父今天要给我上思想课啦”

  不是训练时间，两人随意的坐在旁边的休息椅子上。对面的墙上便是羽毛球队的拼搏口号，红色的大字，看着就很有力量。

  “上什么思想课，这门课我教不着。是我想退休了”

  “什么？”消息来的过于突然，林最从来没有想过，顿时瞪大了双眼看着他。“上次，您不还说全运会的事儿吗？”

  “那是提醒你，可以在打一打，年纪还可以，遇到年轻人也不会输的很难看”王教练看她满脸的慌张，说些玩笑话逗她，如果脚伤恢复的话，未来的一年，在女单方面她在国内还是统治地位。

  “你退休是怕我输的惨，不忍直视是吧”林最转过头看向前面，压下心里的动荡也尽量让语气显得平常些。

  “谁知道你会不会输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说到这里，王教练的眼前尽是林最刚进队的时候，年纪不大，脾气不小，迷恋暴力杀球，被骂也忍着不哭，眼睛鼻子都憋得通红，眼泪在眼圈里就是不掉下来。

  这样的倔脾气气坏了当时带她的教练，刚进队时运动员大多吃百家饭，没有谁立刻就有专门的主管教练。但不知为什么他就觉得林最行，当时的主管烫手山芋一样的扔给她，没想到真是个宝。他的教练生涯也因为林最的存在，才变得熠熠生辉。

  “要不，您在等等我？我保证输了也不哭”林最自己都不知道接下来要走到哪里，但还是像赶最后一班公交车一样，无论自己能不能及时的跑到站台，都希望车子能等等自己。

  从进队就跟着王教练，一步一步的踏在他踩过的脚印上，忽然失去方向，太过无措。只是，转念一想，这对王教练也是不公平的，对他的家人更不公平。陪伴自己多久，就要与家人分开多久。再挽留的话，林最也说不出口，她不能做自私的徒弟。

  师徒二人就坐在体育馆内沉默着，一个不知如何开口，一个不知怎么安慰。

  良久，王教练率先起身走到林最身前，摸摸她的头安慰道“只是先与你说一声，报告批不批的看领导”

  “有什么不批的，您去年就到年龄了”被摸头的林最就像小孩子被安慰了一样，控制不住的委屈。

  “走吧，今天食堂开小灶，鲍师傅值班”

  鲍师傅的手艺失效了，林最并没有如往日用餐时一样露出笑容，闷闷的吃完饭被王教练撵走，回到家里也闷闷不乐的。

  家中的展示柜里放着部分奖牌，最中间的一格放着她第一块成年奖牌，旁边还有她与王教练的合影。

  那时候她还很稚嫩，短短的头发满脸的青涩。王教练留着男队教练统一的小平头，皮肤没有松弛，头发还很茂盛，两人对着镜头笑的十分灿烂。

  岁月并没有照顾他，反而因为操心多留下了许多痕迹。今天走在他的身后，他的头发花白稀疏，腰背也不如早前一样笔直。收回目光，第一次林最要想喝点酒。

  当晨光照在沙发上时，林最不适的把毛毯向上盖过头顶，换了个姿势继续补眠。

  昨晚没有找到啤酒，只能把酒柜里存放的红酒拿出，只喝了一杯头就昏昏沉沉的，索性就睡在了客厅。

  手机扔在地上，毛毯也落了一半在地上。不知门铃响了几次，才把人吵醒，顶着一头的乱发踉跄着把门打开。

  半眯着眼睛看清来人，把人让开放人进来。小秦手里拎着早饭进门，早上的电话打不通怕耽搁了中午的飞机，细心的她忙来敲门，怕是误会还带了早餐。

  “您电话，打不通”把早餐放在餐桌上，小秦连忙解释，看时间距离去机场还有一段时间。“本来是想提醒您带护照之类的，之前有艺人总忘”

  林最点头，扶着隐隐作痛的头，果然不适合喝红酒。招呼小秦随意一些便去洗漱，看着镜子里的人略显疲劳。

  简单洗漱后林最换上舒适的衣服，长途飞行穿的一定要宽松些。简单收拾两件衣服把行李箱整理好。

  “您的手机要不要找一找，是没电了吗？”

  被小秦提醒，林最才走去沙发旁摸索着寻找，捡起地上的手机果然自动关机了。没什么胃口的吃着早饭，放在一旁的手机自动开机后信息如潮水般涌入。

  桃千昨晚联系不到人让她回电，王教练又安慰了她两句，还有大刘分享的鬼畜视频，各种信息等等。

  捡着重要的先答复了在一条条看下去，钟欣儿居然也回复了消息。一个香港的地址，这是接受了自己的礼物？看她发的笑脸，似乎与王一然描绘的高冷女人设不大一样。

  头脑发昏的不想多思考，喝完最后一口咖啡，拎起简单的行囊前往新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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