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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无缘的缘分


司马云阳从看着他的失神中反应过来,垂着眼帘道:“长公主的医女回来取药,领皇上之命而来,因为解蛊方法不足外人道,所以你不能看。”

  他微微一笑,“我就是觉得他熟悉,你没必要跟我解释。”

  司马云阳倒了杯水喂到他嘴边,“不高兴了,伤心了,不管是正面情绪还是负面情绪,都可以说出来,适当发泄发泄,无论对人对物,笑,掩饰了表面,忧郁的内心呢,它也需要笑对。”

  他的手实在痛,就着司马云阳喝了口,笑道:“无论人或物,都互不相欠,笑,不是掩饰,是真诚,每一个笑都是发自内心,所以它不需要发泄,这个世间很美好,值得最真诚的笑。”

  他笑的真挚纯净,“谢谢将军陪着我,所以我又得寸进尺了,烦请将军一会儿送我回去吧!”

  司马云阳放下杯子,回以温和的微笑,“时温说的对,跟你在一起很轻松,心情总是莫名愉悦,陪你怎会烦。”

  雨后的夜静悄悄,偶尔的虫鸣声,声声入耳,烛火即将燃尽时,暗室的门终于开了。

  秦疏目不转睛的盯着屏风后的人慢慢走向他。

  这一次,他没有犹豫,直接伸手去接康安端着的药,然而康安却喂到他嘴边,说:“就当我下手太重的补偿,一会儿回去了,你再委屈一下,别说是我伤的。”

  他一口饮尽,垂眸未看康安,淡然道:“你我只是大夫与病人的关系,不管大夫怎么治,病好了,就是最好。”

  “你明白就好,”康安取下腰间挂着的布袋放在他身边,“这里面是给你备的几瓶药,还有几张药方,上面都有标记,但切记莫要稍稍咳嗽或不舒服就服用,平常多多注意些。揽兮阁太高,风大,等尚书大人归家……没必要非去那里。”

  “我记住了!”

  康安没再说什么,缓步走出不远,忽而跪倒地上,秦疏瞳孔骤缩,站起冲上去,可软弱无力的他刚迈出两步,便前扑摔倒,他不顾疼痛膝行爬到康安身侧,想要去扶,却被突然破门而入的高承抢了先。

  他看着康安虚弱无力的倒在高承怀里,像极了珈炎那次,他慌乱的翻找康安随身携带的袋子,里面空空,他还未问出口,高承颤声道:“昨天不是还有半瓶吗!”

  康安半阖着眼,轻启唇瓣,“我全吃了。”

  一句话,结束了两人的所有侥幸。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高承也是这么认为,可此时却是不受控制的落下大颗大颗泪珠,态若孩童,“医馆明日开张,我请了所有兄弟来庆贺,还有陶儿姑娘,她说明天是个好日子,要着红妆来嫁你,喜堂我都准备好了,你再等等,再等等。”

  康安靠着高承臂弯,轻浅道:“回程时,陶儿已经陪我…在定风山…脚下,公子…待过的地方…观赏落日,做为大夫,我…医好了秦疏,人生…得…众多…好兄弟,无……憾……了。”

  随着康安声音落下的瞬间,蜡尽烛灭,高承的哭声也落幕。

  微风停,虫鸣寂。

  为何无人来添烛火?

  为何夜漫漫?

  为何走着走着就——散了?

  散的彻底,散的决绝而无情。

  冷,很冷,特别冷

  可明明是炎炎夏日,晚风清凉。

  披着司马云阳出宫路上为他寻来的披风,乘着帝后亲赐的马车到宣府门口,迈着依靠司马云阳才能行走的步伐缓缓下马车。

  “嘎吱”朱红木门骤然打开,他抬眼看去,烛火通明,府门瞬间堆积满熟悉的面孔,他们都笑对着他,迎他归家,他是想回以笑容的,可他如同康安死在他眼前,送康安一路出宫,内心叫嚣着,哭泣着,却无一滴泪。

  这就是所谓的无情吗?

  他们让开一条道,宣落堇走出,脚还未踏出门槛,他急声道:“阿堇别出来。”

  意外的,宣落堇听话的停在门内,望着他说:“那你进来啊?”

  听着似是哽咽的声音,他刻不容缓的依靠司马云阳艰难走上四五台阶。

  一步,两步……步步沉重虚浮。

  宣洛书实在难忍,三两步跨出跑来扶着他另一侧。

  习惯了秦疏奔向她,宣落堇此时竟生怯意,一步一步后退,秦疏耐心的一步一步走近。

  大门砰然关上的刹那,他回头看了一眼。

  从此他有家了——名为心牢

  他脚下不停歇的追逐着宣落堇,望着风雨不倒的人步步后退逃避,他温和的说:“就是失了血,足下无力,药太苦,没食欲,只喝了水,到现在还未吃饭,腿无力,其他的什么事都没有。”

  后面退无可退,遂儿扶着宣落堇,宣落堇垂头闭目深吸一口气,再看向已经走到面前的秦疏时,又是那个平静的她,“没事就好。”

  而他环视在场所有人,问道:“陶儿呢?”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终是遂儿不悦回答:“知道姑爷回来,去厨房拿备着的药膳。”

  天边渐起鱼肚白,秦疏哑声说道:“她为什么还在府里?”

  司马云阳听他说了这句,瞬间明白,直接出手点了他的昏睡穴。

  随即说:“康安死了,听高承的意思是,陶儿准备天明后,益安堂开张时嫁与康安,高承也布置好了一切。”

  “没听陶儿说过,但昨天上午高承确实来找过陶儿,之后陶儿便睡了,一个时辰前才醒。”遂儿说着,总觉蹊跷,“我去找陶儿。”

  “来了来了,”陶儿端着药膳匆忙跑来,见秦疏闭着眼,全身靠着宣洛书,似是昏迷,担心的问:“姑爷怎么了,难道……”

  “陶儿?”宣落堇直言:“康安没了。”

  陶儿听了只是红了眼,怔愣片刻,惋惜的说:“康公子医术那么好,又至纯仁心,高承昨日还来送请帖,庆贺益安堂开张。怎么会这么突然,虽然知道他时日无多。”

  突然间,她又说:“那他可解了姑爷的毒?”

  宣落堇与遂儿疑惑诧异的打量着她,想从她身上看出拙劣的掩饰。

  事实证明,陶儿所做所说毫无掩饰,流露出的情感都与她们别无二般。

  普通的熟人或友人而已。

  惋惜归惋惜,但陶儿最关心的是秦疏的毒没解,该怎么办!

  听司马云阳说毒解了,陶儿悲喜参半,对宣落堇说:“相识一年,该当送一程。”

  忘了——忘了一段无缘的缘分。

  他收下了她红遍天际的霞光,只是日落时分又还给了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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