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晏初看着常渝白，伸手将藏纳着御鬼术的珠子接过手，转而递向姜钧，“既然人家送你，就好好学。”

姜钧像是听训的小学生一样点了点头，将珠子卷入身体之中，而后看向常渝白道：“多谢。”

“也算是我临走前做了一件好事，是我一念孤行才制造了这场本不该有的罪孽。”常渝白摇头淡笑着说道。

“我可以问一下，你与月小姐还有林徵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吗？”云晏初试探性的问道。

常渝白倒是没想到刚刚还十分淡然与自己做交易的云晏初，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转念一想，云晏初此时也不过才和月奕梦死时岁数相近，正是对这种事情难掩好奇的时候。

他缓缓点头，大掌一挥，院落又恢复成从前繁华时的模样。

见状，常渝白这才满意的看向云晏初，微抬手示意向一侧的石桌道：“坐吧，我跟你说。”

“好。”云晏初点头，三人走到石桌边坐下。

月奕梦乖巧的坐在一旁，除去眼神空洞呆滞的模样，也看不出别的问题。

常渝白替月奕梦整理着微乱的发，讲述起了当年的旧事。

当年他与月奕梦的婚事推迟，他是以自己身体不好原因，因为是他的问题，旁人也不好怪罪到月源头上。

不过为了日后方便，他留在了月源，名义上是培养两人的感情。

但渐渐地，他发现了月奕梦对一个名叫林徵的侍卫格外不同。

于是乎他派人调查，不料派出的人全军覆没。

他一直没有放弃对林徵这个人的调查，逐渐的查到了些蛛丝马迹。

就在他查到了最后的结果，得知林徵的真实身份时，他立即跑去找月奕梦，想将此事告知月奕梦，让她看清林徵的真面目。

不承想撞见月奕梦对林徵表白的一幕，看着两人在院中相拥，饶是常渝白也难以忍受。

他没有走出去，而是在那日不久之后以自己病情加重为由回了连浒城。

在那之后他一直以寻医问药的名义云游四海。

在一次误入到秘境之中，得到了一本名为御鬼术的功法。

但由于他是人不是鬼，也没太在意。

时间一日日过去，他虽人不在月源城，但月源城的一举一动他都清楚。

在得知月奕梦与林徵商讨多日，执意要同自己退婚，甚至不惜挑起两城大战时，常渝白让步了。

他不愿意看见自己心爱的人背负骂名，也不愿让她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

他选择放手，对外谎称病情更加严重，以至于城主当真，认为他突然病重与月源城联姻之事脱不了干系。

他和月奕梦的婚约顺理成章的解除了。

月奕梦很高兴，特意派人送来谢礼。

说来嘲讽，他却也只是一笑了之。

直到离开月源城的一年之后，月奕梦送来一封请帖，告知他，她与林徵要大婚了。

那一日过后他浑浑噩噩，借酒消愁。

不曾想在她大婚之日，他在连浒城收到了月源城被林徵屠城的消息。

他忽的想起他调查到的林徵的身份，乃是月源城前副城主的独子。

林徵的父亲一生致力于让月源城人能够拥有正常修行的能力，却研究出一门极其残忍的禁术。

将正常修士的灵根转移到月源城人身上，成功的概率不到一成。

他谎称十成十的成功，骗得城中无数百姓前来换灵根，以至于城中短短一月时间惨死万人有余。

当死的人多了藏不住，这禁术不可靠的事情也败露了。

林徵的父亲被群起攻之，最后被月城主一剑诛杀，人头就挂在城门口任人唾弃。

父亲的惨死被林徵归咎于月源城百姓头上，于是乎，他的复仇计划悄然展开。

先是设计让月奕梦救下自己，带自己进入城中，再步步算计月奕梦，让其对自己产生好感。

他步步为营，直到最后一步，在全城人庆祝这喜庆的日子时，让他们陷入到极度恐慌之中。

他成功给自己的父亲报了仇，以杀了一座城的人为代价。

月源城无一生还的消息传来，就连连浒城主都为之震惊。

常渝白请命赶往月源城，到达时已过半月，城中尸横遍野的一幕幕落入到他眼底。

常渝白一步步的朝着城主府走去，府中已经有人收拾过了，数口棺材摆放在厅中，一人跪在棺前，正是小琴。

从小琴口中得知大婚当日的情况，常渝白陷入到无尽的悔恨之中。

他怨恨自己当时为何不告诉月奕梦，哪怕是告诉月城主，或许今日这一幕就不会发生。

看着心爱的女人被刺穿心脏，常渝白心痛欲裂，一夜之间华发满头。

在无尽悔恨之中，常渝白想起了那本御鬼之术最后一页曾记载过一个阵法，以万人血祭，可塑造出一个阵法，将一切扭转。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万人血祭要活人，他用月源城失去的万人塑造此阵法。

以至于月源城变成了一座鬼城，他将错就错让鬼城重复着屠城之前的过往。

常渝白与小琴皆是甘愿被困在鬼城的人，他们却从未想过离开。

得知前因后果，云晏初看着常渝白这一头墨发，倒是与他死时不符。

常渝白察觉到了云晏初的目光，抬手握住一缕发，温笑着说道：“我怕吓到她了，有时候会代替自己出来陪陪她，哪怕听她抱怨自己都好。”

常渝白话中提及到月奕梦时，眼神格外温柔宠溺，他微弯着唇看向月奕梦，即使他的爱人并不爱他。

也无法回应他，甚至死在了最爱别人的那一日。

云晏初眼眸微颤，似乎透过常渝白看见了过去自己的影子，“下一世不要再留有遗憾了。”

常渝白温笑着点头应道：“好。”

……

云晏初将两颗转魂珠运转，常渝白和月奕梦两人纷纷被吸入其中。

随着转魂珠一亮，两颗珠子朝空中飞去，很快便没了踪影。

失去支撑力的月源古城很快便出现变化。

院中的繁华退却成为破败的模样。

云晏初再从城主府走出来时，街道之上随处可见的白骨。

行走在街道之上，云晏初看见不少不明情况的修士发出疑问。

“这这这、怎么回事……”

“刚刚还那么多人，怎么突然成白骨了？”

“难道刚刚是幻境？”

“……”

云晏初没有听下去，而是快步朝着客栈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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