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吗？”顾沉将楚羲的手拉起，把砚台交到他手里，“墨砚，是我的字。就当我把我自己送你了。”

  楚羲用手指描摹雕刻龙鳞的形状，他感觉到顾沉的手心温热。而顾沉现在的眼睛是深海，与他对视就会被卷进旋涡之中，楚羲生硬的将眼睫垂下。

  “我…谢谢王爷。”楚羲一贯没办法招架顾沉的攻势，他的心跳声在本就无声的夜晚显得更加突兀。而顾沉则盯着西沉露出的红透的半边脸颊，垂在身边的手一点一点攥紧起来，克制住自己想要上前亲亲他的冲动。

  砚台上的龙纹雕刻得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腾空而起。楚羲知道这方砚台价值不菲，也知道这是顾沉表达心意之物，他不敢收下。

  “王爷，这礼物我不能收。”楚羲试图将砚台还给顾沉，“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暗卫，还算是皇上的死侍。实在是受不起王爷如此厚礼。”

  顾沉却不接砚台，他拉着楚羲的手，认真地看着他说：“西沉，你有没有对我心动一点了？”

  楚羲的手被顾沉拉着，微微颤抖。他能够感受到顾沉手心的温度，也能够感受到他语气里的真诚。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他对顾沉的感情一直很复杂。

  最开始顾沉作为摄政王，把他送上皇位当做可随时丢弃的棋子，楚羲怨过他、恨过他。曾经在听到他对百姓的低看后，更是想要将他推下高位，取代他。

  但那些负面情绪都被这作为暗卫而起的一丝莫名的心动压下。

  楚羲已经清楚自己心悦顾沉，他喜欢和顾沉在一起，喜欢听他说话，喜欢看他的笑，期待顾沉那双桃花眼落在自己身上。或许，他告诉顾沉自己为“西沉”就是心动的开始吧？

  楚羲心里想着，脸上却露出了迷茫的神情。顾沉见他不回答，也不生气，只是轻轻地笑了笑。

  “没关系，你不需要现在回答我。我知道你是一个很谨慎的人，我也不希望你因为我的身份而有压力。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对你有感觉，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楚羲听了这番话，心里有些感动。他没有奢望过自己想要的在一起一辈子的人，会与他有相同的心意。

  但顾沉真的爱上的是他吗？也许顾沉根本不会喜欢楚羲，只是喜欢上了作为暗卫的西沉，那是楚羲伪装出来的。如果他知道自己一直在隐瞒……

  “王爷……”楚羲刚想说些什么，却被顾沉打断。

  “西沉，你不要叫我王爷。”顾沉说，“你叫我墨砚就好，我喜欢听你叫我的字。”

  楚羲犹豫了一下，然后轻轻地叫了一声：“墨砚。”

  顾沉听了这声呼唤，心里一荡。

  他看着楚羲，温柔地笑了笑，：“西沉，你相信前世今生吗？我想我们肯定已经做了两辈子夫妻，我才会这么喜欢你。”

  楚羲被顾沉的这番话震撼到了，他没有想到顾沉会对他有如此深的感情。他也从来不相信鬼神和生死轮回一说。

  自己真的能现在拆穿曾经的自己吗？被他知道了所有后的后果自己能承担吗？

  “墨砚……你对我太好了，我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楚羲说。

  顾沉摇摇头，说：“你不需要报答我，你只要接受我的爱就好。西沉，我爱你，我希望你能和我在一起，让我来保护你，照顾你，给你幸福。”

  楚羲被顾沉的真诚打动了，他看着顾沉，面罩下的嘴唇被牙齿咬出痕迹，：“墨砚，我……让我再想想，好吗？”

  顾沉听了这句话，心里一喜。他立刻将楚羲紧紧地拥抱在怀里，说：“西沉，你慢慢想，我保证无论怎样，以后会好好地爱你，照顾你，保护你，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楚羲也紧紧地抱住了顾沉，他感觉到顾沉的心跳很快，也感觉到他的身体很温暖。

  他相信顾沉是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但他对自己不自信。一个被顾沉一直压在身下的傀儡，他真的会喜欢上真实的自己吗？

  顾沉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呢喃：“我心悦你，我爱你，西沉。”

  楚羲在心里默默回应，“我也爱你……”

  ————————————

  昔日的繁星早已隐去，天边泛起了一抹淡淡的曙光。

  今日便是科举殿试的日子，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一股肃穆而紧张的气氛中。

  李文博身着一袭朱红色的官袍，立于翰林院正门旁，一位位检查考生带的物件。还对照画像检查样貌。

  楚羲作为天子坐在殿中，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考生，仿佛要看透他们的内心。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今日乃殿试之日，尔等均是经层层遴选，从众佼佼者中脱颖而出之精英。望尔等能展现出各自之真实水准，做国家最为卓越之人才。”

  考生们纷纷低头行礼，表示尊敬，“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场所有人皆渴求借此次机会，得到皇帝的赏识与器重。人生在世，能面见圣上的机会寥寥无几，他们已属幸运之辈。这一次机会更是能够一举改变他们命运的关键。

  顾沉这时缓缓步入考场，用带有压迫的眼神环顾四周。所有的声音都在一刻消失了，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

  顾沉开口，冷冽的声音在殿内回响，“王某昨日已伏诛。他因贪污受贿、结党营私、偷收军饷等多项罪名被送上断头台。王某也曾是科举考试的状元，他立下誓言，要尽心尽力为百姓谋福，全心全意为朝廷效忠。然而，如今千古一榜王大人的魂魄已消散，他曾经的誓言和理想也化为乌有。”

  顾沉的话穿透每个人的心脏，带着血淋淋的点醒，“人是会变的，或更好，或更坏  。你们都应该有自己的选择，贫穷时有穷人的选择，富贵时又有另一种选择。若都想好以后的路，便落笔吧。”

  考试正式开始，众考生或跪或立，神色各异。落笔在纸间，或成竹在胸，或如临大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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