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欢顿住了，贺子湛的沉默寡言，叫她无所适从，两人之间，生疏了。原来，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切，再也回不到过去，就像是两条原本不会相交的平行线，意外交集之后，只会越走越远。

“你就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么”两人面面相觑，余欢一直注视着他，在他的身上，已经不复当年的那种稚嫩，成熟了很多，浑身流淌着一股儒雅的味道，但却叫人疏离。

“没有”贺子湛的回答是生冷而疏离的，让余欢很难适应，也很不开心。余欢有些失落了，相比较他现在的这种平静跟淡漠，余欢宁愿他抓狂，骂她几句，责怪她，而不是现在这种淡漠的叫人悲伤的沉默。

“我说过，除非你自己告诉我，不然我是不会过问的”余欢正失落着，贺子湛又说了一句，只不过，这话，说了不如不说，因为余欢怎么可能自己招认出那些事情来。如果贺子湛问，她还可以半真半假的回答一些，如今，让她自己说，这要怎么说，根本无从说起。

余欢无言以对，沉默拉长了时间，找不到话题了么。余欢心情无比紧张，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你，这些年过的好么”余欢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话要说，想来想去，心里直突突，不行，得打破这尴尬的场面，她忽的想起贺子湛走的这些年，一个人孤身在外，过得怎么样，关心一下总没问题吧。

“还行，就那样吧”贺子湛回答的可谓之敷衍，更叫余欢心中一颤。

“为什么从来不跟我联系，也不给我你的消息，整个人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余欢不再战战兢兢，有什么好胆怯的，尽管分开了这么些年，但是他们的关系也不至于生疏成这样吧，既然这样，那么就让她努力，再次拉近两人的关系吧。

“因为我不想受到任何的打扰”听到这么一句回答，余欢心凉了半边，他竟然说打扰。

“因为我不想任何事情扰乱我的心，因为我想尽快完结一切，然后在最快的时间赶回来，可是最终还是晚了一步”贺子湛淡漠的说着，可是越往下说，他的神情就越纠结，很痛心的摸样。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是这样，对不起，是我让你失望难过，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所有的事情。千言万语，到最后只化作了三个字，一句对不起，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贺子湛薄唇微抿，也显得很无奈。

“我们是不是回不到以前了”余欢满含期望的看着贺子湛。

换来的已然是一阵沉默，余欢失望又失落，真的回不去了么。

“你可以离开他么”等了许久，贺子湛淡漠的问了一句。同样，换来的也是余欢的沉默。

如果这是他们可以回到过去的条件，对余欢来说，是两难，为了她的报复，她筹谋了那么久，她不可能轻易放弃，当贺子湛，她同样不想放手，不想失去这个心灵上的依靠。

“可是我跟他已经结婚了，这是无可更改的事实，你难道想让我跟他离婚么”余欢镇定的说着，望着贺子湛。

“有何不可”贺子湛神色莫名的看着余欢，让余欢无所适从，她很清楚，这绝对不是玩笑话，可是余欢跟秦北宸，目前根本不可能离婚。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可是即便离婚，我们也回不去从前了，不是么。”余欢淡漠的呢喃，何况，她根本无法放弃自己的计划。

“是，如果你跟他无法划清界限，那我们，就当从未认识过”

“你”怎么可以这样，余欢很伤心，这个二选一的选择题，叫她如何选择。

“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选择权在你”贺子湛眉毛微皱，转身看向了远处，不去注意余欢的表情，可是他的心，从未从她身上离开过。

时间，余欢也需要时间，只要做好她应该做的事情，离开这个地方，她可以不受约束，做任何想要做的事情。

“时间，你可以给我多久的时间”余欢呢喃，贺子湛正要张口回答，却被余欢接下来的话给打断。

“不如我们做个约定吧，你给我半年的时间，等结束这里的一切，我们一起离开”余欢已经退了一步，这句话，包含了太多的信息，余欢希望贺子湛可以理解她的苦衷，原本她是打算一个人离开的，可是如今为了贺子湛，她妥协了，因为不想失去，所以只能妥协。

‘为何’，为何一定要半年，贺子湛满含疑问的望着余欢，但是并未说话。

“我相信你明白的，留下，只因为我还有事情没有做完，等我解决好一切，我会离开这里，如果你愿意，愿意等，愿意跟我一起走，半年为期，到时候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离开”余欢期望的看着贺子湛，希望他可以答应。

“好，我答应你”得到这个答案，余欢舒了口气。

*

但是贺子湛并未安心，余欢这个样子，心中分明是隐藏了秘密，那个秘密，是他不知道也触碰不到的，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个秘密跟秦北宸有关，否者，就不会有那个婚礼。

余欢到底要做什么，成了贺子湛想得最多的一件事情，因为知晓她不会言明，所以他从不过问，并不代表不关心。

半年，足够她解决这里的一切，到时候，她就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有了希望跟目的，余欢觉得她的生活，不至于只剩下仇恨那么可悲。

只是余欢却从未想过一件事情，她那么在乎跟贺子湛的关系，是为了什么，她也不想去深究，两人都非常看重彼此，有些事情却从未言明，彼此心照不宣的将对方放在了心里最重要的位置。

“咕咕咕”余欢羞赧的低头，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了，面色绯红。

“饿了”贺子湛关切的询问。

“恩”余欢点点头。

“几年没有回来，不知道香林苑的姜薯鲤鱼味道有没有变”

“一定没有，因为我常去，不如我们去香林苑吃东西好不”

“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贺子湛的顺从，是余欢没有想到的，想起以前，两人那种针尖对麦芒，余欢就无比怀念，只是那个时候应该是回不去了。不过现在这个样子也挺好，她觉得，至少他在她身边。

*

“你试试，味道还是原来那个味道，一点儿没变”当这道叫两人都念叨着的甜点上来了之后，余欢迫不及待的献宝。

其实吃东西完全是借口，两人的心思都没有放在饭菜上，只不过都未表现出来，这样亲昵的用餐，更能拉近二人的距离。

“是么，我尝尝”贺子湛淡然一笑，余欢也笑，可是下一刻，她的笑容就僵掉了。

“唔”余欢想要推拒，可是奈何双手被贺子湛轻轻的就给钳制住了，他的唇落在了余欢的唇上，辗转反侧的深吻，舌缓缓像前探入，细细的品味。

吻，这件事情余欢一点不陌生，可是跟贺子湛接吻，她就很陌生了。这样的逾越，叫余欢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第一反应就是挣扎，可是贺子湛不允许，渐渐的余欢不挣扎了，她开始享受起这个吻来了。

为什么要挣扎，为什么要拒绝，她为自己上一刻的挣扎觉得很该死，因为她潜意识里面竟然有种为秦北宸守身的念头。秦北宸可以背叛，为何她不可以，余欢甚至觉得，自己的红杏出墙，会是毁掉秦北宸最好的计策。

这个念头一起，余欢心中一惊，竟然又像是回到了当初，她苦苦求不得解脱，甚至不惜利用了贺子昂，可是临头她还是反悔了，从而再次伤害了那个人。如今，又像是走入了当初一样的境地，可是却换成了贺子湛。

“不，不要”余欢挣扎，从刚开始的挣扎到顺从，再到阻止，余欢经历了一个快速改变，她不可能为了自己心中报复的快感，而可耻去利用贺子湛。

“为何”贺子湛疑惑的望着她，刚开始来不及接受，所以她挣扎了，可是后面她的顺从叫他无比的开心，可是为什么最后又要阻止。

“这样不好”余欢像是乌龟一般，缩回了自己的龟壳。她不想解释什么，她还在为自己的行为忏悔，她真的不是一个好女人，竟然那么想，利用，多么可耻的一个念头，她不想因为这个，而毁坏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有什么不好，发乎情止乎礼，只是一个吻而已，还是说，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觉得这样子做对不起他，背叛了他”贺子湛有些生气，后面的几乎全部都是气话，他生气的真正理由是因为余欢的不解释。

“不，不是这样的”余欢赶紧解释，不想贺子湛有所误解。

“那是什么样子的，你说”乘胜追击，是他的本性，这一点，还是没有变。

“你说过的，只要我不说，你就不问”一切再次回到原点，两人皆无力。

“这个跟你的你计划能有什么关系”贺子湛叹道。

“没有关系，但是我不想把你扯进来，我不想利用你，更不想让你难过受伤”因为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最后一句余欢没有说出口，因为太伤人。

“如果我说我甘愿被你利用，就当是我为你而做的一件事情也不行么”贺子湛有些失落的说道。

“不想”余欢咬了咬唇，道。

贺子湛有些生气了，心中的怒气无处宣泄，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到底有什么秘密，这种感觉糟糕透了。

“你相信我，半年之期一到，我会跟他断干净一切”余欢郑重的承诺。

半年，听着都觉得好漫长，他已经等了四个春夏秋冬，还要等半年，如果不曾回来不曾知道，他还可以等，可是看到余欢的那一刻，他心已乱，如何等得了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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