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

无尘子看着此时宛如一滩烂泥的花神，又看着一只眼睛为血红色，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的羽神，缓缓说道。

羽神平复了心情，随后说道：“您说。”

无尘子：“你从步入这上界开始，便开始有意无意的与上界之人交好，这些都是在你的谋划之中的吗？”

羽神压下自己身上的戾气，随后平和了一下心情，说道：“都活到这等岁数了，做事情总不会再根据自己的情绪来左右过多，自然是要精打细算。”

“这一点，相信同为神的前辈也能理解吧？”

无尘子：“我以为你同花神的关系一直还不错，没想到……”

羽神简明扼要说道：“她伤害过我，无法原谅，上界不过是一种表面看似和谐的一种利用罢了。”

“我与她，下界她利用我，上界，我利用她。”

无尘子点了点头：“只是，即使是身为神，即使活了上万年，有些事情却也不一定是想割舍便能够真的完美割舍。”

“上界确实不如下界那般拥有纷纷扰扰，石仙子自是生性单纯，却也由于升到上界之时过于早，性子也自然相对任性些。”

“即使是生活了数万年，怕也还是跟刚升上来的孩子一般，难以同其他人一般看待事情通透。”

闻言，羽神自然是知道无尘子的言外之意，于是笑笑说道：“我自然也不是什么不讲理之人，爱我者，我敬之；恶我者，有利余处，置之，离之；欣于者，善者，爱之，顾之；弃我者，欺我者，吾厌之，离之。”

“若非真的挡了我的道，我自然也不会出手。”

“越是身居高处，越是要在乎这些因果关系，这一点前辈放心，我不会乱来。”

无尘子点点头：“石仙子也算是我们几个神之中，年纪最小，也是最好打探之人，你刻意去亲近她，无故伸出援手想来这也是有所原因。”

“有琴公子与你有着相同的话题，又与这上界的其他人几乎没有交集，这种没有复杂关系的神，你或许是想着可以尝试与其交谈些许也无妨。”

“岚风脾气好，虽然看起来不是很正经，但其性格极为圆滑，性子又软，即使是哪里得罪了，也不会记在心里，与其有过什么交结，岚风也注定不会乱说。”

“不过短短几日，羽神的关系已经有了这么多人，也是令吾由衷敬佩。”

羽神神色平静：“虽说我可能不是阅历最多之人，但在下界也是经历不少，这种凡尘之事，关系俗事，处理起来也算得上是得心应手。”

无尘子：“羽神曾经说过，自己道不在此处，一开始吾本是不信的，不过现在，吾，信了。”

“拿得起放得下，没有什么能够牵制住你的步伐。”

“羽神，我记得你说过，你不适合当神。”

羽神一笑：“确实不适合，我不喜欢被道所管辖，不可能心中有道，只去追寻自己的独有的那一份自私，想必这里的天道必是不喜欢我的。”

无尘子：“虽然不知道天道如何想，不过，世人皆有自己的道义，只管去追寻即可。”

“一直能够保守初心，也是极为难能可贵。”

“至少，如今似乎只有你做到了。”

羽神却是摇摇头：“未必，我见上界所有的神未来怕也是不可估量。”

“天下不是为我而转，他人专注不同，自然也就与一旁之人格格不入。”

“我不过是得以打开他人心扉，跨入一步，得以窥见他人道的一隅的小偷罢了。”

只是不同于一般的世俗交易，这一次偷走的是情义，换来的是一个答案。

见此，无尘子不再多说，只是默默伸出一只手，随后淡淡的金色的光雾完全笼罩了看起来奄奄一息的花神。

冥冥之间，无尘子能够感受到，就在某个空间的另一边，有一个答案正在默默回应：“找到了。”

羽神看着此时被无尘子打通的空间：“前辈，真的已经确定了要跟我一起？”

“到了那里，怕是便没有这些神力可以动用了。”

无尘子点了点头：“既然是去追寻道义的，自然也没想着会一帆风顺。”

“不同的世界不同的生存方式，体会一下，也无伤大雅。”

“还有，你以后不要叫我前辈了，平辈称呼即可。”

“最后，我还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羽神：“什么问题？”

无尘子：“为什么叫羽神？”

“这一定有什么含义吧？”

羽神：“我一向追求自由，羽毛一般之物，是轻盈之物，没有负担，随时便可飞走。”

无尘子：“原来如此，只是，羽毛本身的重量如何算呢？虽是轻盈，但总归不是无形之物。”

羽神：“如果真有抛之不去之物，那便是应有之物，那就无需纠结。”

无尘子点点头：“有理，不过，这个花神怎么办？就这么放着不管？”

羽神看着花神，眼神冰冷，随后手里便出现了一把冰刃：“若是此刻杀了…似乎更为省事……”

无尘子闻言也是一愣，他想过羽神可能心狠，但没想到竟然如此放得下…….

羽神：“花神已然成神，她的灵魂也会继续步入轮回，这一世是她欠我一笔债，死了，那便算是还清了。”

无尘子：“想不到你真的下得去手。”

羽神眼神失望地看着此时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花神，却忽然收了手中的冰刃，随后对着花神淡淡说道：“方才我便没有留手，你的时间不多了。”

“花神，我知道你能听见，这一世，你便在此好好偿还你的罪过吧……”

“你带给我的痛苦，便在此处利用此生最厚的时间好好忏悔吧……”

说罢，一道淡蓝色的精神力打入了花神的眉心，随后，羽神便同无尘子头也不回地走向了那空间隧道之中…….

羽神：我早说过，这一世，我们绝不可能……

我说到做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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