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天

  ……

  何允年出了保温箱，转到新生儿科普通病房去再观察一天，由浩楠爸妈照顾着。

  何浩畅带了食物给何浩楠，直接往他嘴里怼。

  何浩畅：倪倪给你的信，你看了吗？

  何浩楠忽然来了精神，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对，一定是我还没看她的信，所以她在生气！一定是这样。

  他身上的衣服一直没换。

  信就在裤兜里。

  看着看着笑了，看着看着哭了。

  爱他真的幸福吗？

  都躺那了。

  何浩楠?_?：好烦，她真的好烦，写信有什么用，得亲口告诉我啊，我不要这样文字的，我要她……何浩畅……姐，你有办法吗？

  何浩畅?_?：……我再去问问主治医生。

  暮色回响着，

  神啊……

  可不可以让我感受一下……

  看在我们对彼此都放心不下。

  就算一阵风一片叶一个眼神的触碰，都好啊。

  那是我绚烂的夏花，能不能还给我……

  第九天

  何允年情况稳定下来，评分良好，之前说的心包积液复查也已自行吸收。

  护士打来电话通知可以出院。

  何浩畅：年年今天回家，你看你的样子，等会吓到他怎么办，倪倪知道会怎样想？

  何浩楠发火：她会怎样想啊？来，你让她出来跟我说说，她在怎样想！她不要我们了！！

  何浩畅扇他：是你不知道还是我不知道，她想这样的吗？她愿意看到你这样吗！！

  何浩楠低头坠泪。

  何浩畅摸了摸他的头发。

  何浩畅：你照镜子没？

  何浩楠：……我有什么脸照镜子。

  何浩畅：起来！！

  在何浩畅的推拉硬拽下，何浩楠终于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理干净了胡须指甲。

  看上去，变回个人。

  浩楠妈抱着孩子来到ICU门口：浩楠，年年接到了，你要跟年年回去一下再回来吗？

  何浩楠摇头，摸了摸孩子的脸：不回了，年年还小不认人，但夏夏如果醒来没见到我会害怕的。

  浩楠妈?_?：好。

  何浩楠：辛苦你们帮我看着他了。

  浩楠妈?_?：不辛苦。

  浩楠爸?_?：给你买的吃的，你多少吃点。

  何浩楠：我知道了。

  何浩畅：我跟他在医院，你俩自己回去能行吗？

  浩楠爸：能行，能行，有消息就给我们发。

  何浩楠接过何允年闻了闻他的脸，又亲了亲他的额头。

  何浩楠：妈妈也亲了你对吗？回到家，听爷爷奶奶的话，妈妈很快会回来再亲你，听到吗？何允年。

  何允年半睁着眼睛，似乎想睡又没睡着的样子。

  何浩楠把何允年交回到浩楠妈怀里。

  何浩楠：回去吧，bobo，开车注意安全。

  浩楠爸：嗯。

  两姐弟坐在ICU门对出的冷椅上静坐了两小时。

  何浩畅：你要喝水吗？

  何浩楠：你要喝就自己去买。

  何浩畅：我问的是你，何浩楠。

  何浩楠：我不渴。

  何浩畅：他们已经安顿好年年，年年喝过奶，睡着了，你要看看吗？momo发了信息过来。

  何浩楠ヽ(；—；)ノ：……晚点再看吧。何浩畅，那个信我看完了，夏花还不醒，她真的好小气啊。

  何浩畅看着手机里这些天反馈夏花情况的信息。

  他们通过多方努力得来的人脉。

  ——请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中危肺栓塞，累及右心房出现心衰情况。

  ——强心，扩脉药足量，激素推足量，免疫抑制推足量，人血蛋白推两瓶，三合一营养液推一份。

  ——全身过敏。

  ——全身水肿加剧。

  ——白细胞增多明显，感染加剧。

  今天还没消息，好像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何浩畅：我……去上个卫生间。

  何浩楠低头滑着手机，把那几条信息看了一遍又一遍。

  新弹出来的信息。

  ——今日血像有所好转。

  何浩楠站起来，把文字放大再放大。

  何浩畅回来给他带了水。

  何浩楠推开水，把手机给何浩畅看。

  何浩楠：何浩畅，你快看手机，你收到这条信息吗？你你念一下我听听！

  何浩畅：今日……

  门忽然开了。

  护士从ICU出来：夏花家属，病人恢复意识了。

  一切那么突然。

  跟做梦一样。

  何浩畅：啊！何浩楠！何浩楠！

  何浩楠原地跪下(;′??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舍不得我的！她怎么会舍得我！！

  何浩畅?_?：我赶紧跟大家通知一声，你快把东西吃了，不然哪有力气照顾你老婆。

  何浩楠哭哭笑笑：吃，我吃！！

  群里发来夏花的视频，视频里的她半睁半眯着眼睛，另一个护士姑娘用沾了水的棉花润着她的唇。

  背景音有护士姑娘在说话：因为好些天没有进食过，所以要慢慢来，家属不用担心。刚刚醒了一下是有意识，神智有些混乱是正常的，后面可能会慢慢恢复，总而言之人醒来就是一个好兆头。

  何浩楠很激动，拿着手机把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自言自语着：好，明白，很好，非常好……

  知道女儿恢复意识，无药自愈，夏父血压稳下来，过两天可以出院回家。

  何浩楠跟打了鸡血一样。

  每天等候期盼，把自己打扮得非常Bking，对着镜子练习笑，练习单眼，年轻时候他的装，夏夏爱看。

  夏夏非常爱看。

  要让她随时可以看到。

  随时。

  过了几天一个熟悉的头像，打来视频电话。

  何浩楠手有些抖，点下接通。

  夏花：……楠……

  护士：她现在还没能好好的说话，不要聊太久，她要多休息。

  一看到她，听到她，之前练习的全都忘掉。

  只想流泪。

  何浩楠?_?：夏……夏啊，能看到我吗？

  夏花：年……

  何浩楠：你睡着的时候听到了对不对？何允年，宝宝叫何允年。年年接回家里去了，bobo、momo还有月嫂，我姐表姐她们，很多人轮流照顾他。

  夏花?_?：年……

  何浩楠（苦笑）：想见他是吧？等会，很快！

  浩楠妈加入视频聊天。

  浩楠妈?_?：年年，看，是妈妈……妈妈，我很乖，不用担心~现在一次能喝120毫升的奶~妈妈要快点好起来！

  夏花_(:_」∠)_：像……

  何浩楠(T    T)：像我对不对，真的超级像，跟我小时候照片简直一模一样。你快好起来，出来亲自看看他。

  夏花眼泪断线……

  护士：不能情绪激动，容易呛到，她要休息了……

  何浩楠本想多说几句，夏花那边已经按下挂断。

  何浩楠掰着手指头(T    T)，拢共说了四个字，两个是年年的，一个是我的，还有一个是我跟年年的，你在想我们……

  可我还没来得及问你，你疼不疼……

  何浩楠盼着夏花能给他打个视频。

  一天过去了，没消息，可能还在康复治疗中，没有电话很正常的。

  又一天过去了，没有再签署什么通知书，应该有在好好恢复，没事的。

  再一天。

  ……为啥啊夏花，这是为啥啊？

  老公儿子都不管，好过分……

  不知道我们在想你吗。

  过了五天还没有任何消息，何浩楠担心得要命，问了医生护士都说没事，没事为什么不能视频呢？

  何浩楠又待在门外足足十小时，卫生间都没上，再次询问出来换班的护士姑娘得到了不一样的答案。

  何浩楠：护士姑娘，为啥啊，她应该越来越好的，不是吗？为什么不再给我打视频？

  这是临时替班的护士，没有收到瞒着的通知：……你是？

  何浩楠以为医护都认得了，是新来的护士姑娘吗？

  连忙解释道：我是夏花的丈夫。

  护士：噢，里面的夏花女士是吧，她重症肺炎，咳嗽很严重，打不了视频吧。

  何浩楠╭(°A°`)╮：啥？

  何浩楠直接腿软跌坐在地上，护士吓得赶紧伸手拉他。

  护士：但是今天已经好一些，家属，你不要这么激动。

  何浩楠：护士姑娘，夏花在里面有任何情况，请你都要告诉我好吗？签字全部通过我可不可以？

  护士：正常来说，只要是父母、配偶、子女等直系亲属都可以签字。

  何浩楠：……不，只给我好吗？

  护士：我是临时顶替一个班而已，要不你……一直在外面等着信息？

  何浩楠：可以啊，没问题，麻烦你跟换班的护士姑娘也说一声，我就睡这了，一直在这！

  护士：……这不能睡的……

  何浩楠：对对对，我坐这了。

  何浩楠不知道该不该打电话去质问岳父，猜想他这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岳父为人处事比他多得多，大场面也见得多，肯定有道理的……

  何浩楠坐在不锈钢椅子上，眼睛一直看着紧闭的门。

  里面是正在受折磨的夏夏……

  不对的不对的，有什么道理啊？有道理也不行……

  那是他老婆，他有权知道一切的。

  何浩楠拨去电话。

  何浩楠：爸……夏夏肺炎的事……不管你有什么道理，你都应该告诉我的。

  夏父：浩楠啊，我也想告诉你，她感觉自己不舒服的时候写了电话给护士，让我过来签字，我懂她在想什么。

  何浩楠：……所以，前几天你让我回去看看年年，是故意的吗？

  夏父：……强效抗生素用上，已经好了很多，请你别怪我。囡囡发信息来只有三字，楠头发。

  何浩楠哽住了：……我。

  夏父：浩楠，这些日子辛苦了。

  何浩楠：不辛苦……

  夏父：你要回去睡觉休息，别一待一整天，你父母很担心。护士会把你的情况告诉囡囡，24小时都有人在里面照料她，已经度过最危险的时候，你要好好保重自己，别让她担心。

  何浩楠：好……

  挂断电话何浩楠一整个爆哭，他不辛苦，一点都不辛苦……

  有什么辛苦比得上在里面与生死搏斗的她。

  他想无限地靠近她，却只能留在冰冷的门外……

  在第十二天，才再次接到夏花的视频电话。

  何浩楠：你……痛吗？

  夏花笑着摇摇头：我丑……

  何浩楠：谁说的？我把他嘴剪下来！

  夏花：我。

  何浩楠：不准说！你是最最最好看，最最最漂亮的！再说，我就破门进来亲你了。

  夏花(=ェ=)：嘻……

  何浩楠：你感觉好点了吗？

  夏花：好。

  何浩楠：给你送进去的蔬菜汁，肉汤能喝完吗？

  夏花皱眉摇头：难喝……

  何浩楠苦笑：忍忍，等你出来后，给你带好吃的。

  夏花：嗯。

  何浩楠：夏夏，我爱你，好想你啊。

  夏花舔了舔嘴唇，缓了一下：我…爱你。

  何浩楠笑得有泪花：要一辈子的。

  夏花：嗯……年呢。

  何浩楠掏出另一台手机，给夏花播了好多何允年的小视频。

  他喝奶的，换尿片的，洗澡，穿衣服。

  对于夏花来讲，这所有的，她都还没体会过。

  夏花：想年。

  何浩楠点头：等你一出来，马上带他过来看你，你要加油啊，他也想妈妈，还有我，我也超级想你。我们很久没见了，我想牵你的手。

  夏花扁嘴想哭：嗯。

  恢复意识后共经过二十天的治疗，夏花终于从ICU病房回到普通病房。

  何浩楠忐忑的跑在去往病房的路上。

  好紧张，我该说什么告诉你，我有多想你……

  她躺在那……

  不是手机屏幕上的她。

  是有血有肉在眼前的她。

  她睁着眼看我(T    T)。

  夏花看着门口站着的人，清晰的发出声音：何浩楠，好久不见……

  何浩楠一个箭步冲过去，手不敢触碰，接近一个月的紧绷在此刻瓦解，跟小孩一样放声痛哭。

  夏花：我在呢，哭什么哭？蹲下来我摸摸脸……你瘦了好多啊……

  一次能说这么长的话了啊，何浩楠蹲下托起她水肿的手，蹭了又蹭，重获至宝。

  何浩楠?_?：夏花，夏花，夏花。

  夏花(＾?)：我在，我在，我在。

  何浩楠(T    T)：好好好。

  浩楠妈抱着已经出院的何允年赶过来。

  夏花微微侧着头看孩子(＾?)，费劲地抬起手触了一下何允年的小手。

  夏花：何允年，年年，你好啊，我是妈妈，抱歉这么久才第一次摸到你的小手。

  何浩楠(T    T)：可以官宣吗？我想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现在多幸福。

  夏花(=ェ=)：好啊。

  微博官宣

  十个勤天何浩楠：愿我们一家两姓三口四季，岁岁穗穗平安。

  配图，叠放着的三手。

  ——哇！！又一个勤二代！

  ——好神秘啊，好像花宝刚怀孕没多久就生了。

  ——这是我嗑cp最完美的售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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