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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水泊凉山


船队顺流而下,其实不太需要纤夫,所以纤夫们甚至可以坐在船上。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第三天,周余臣他们就回到了柴桑。

“军师好雅兴,这吟诗作对的功夫,也是比手上的功夫不遑多让啊。”

“哦,这诗不是我作的。我也只是复述罢了!”

牢杨也没想到周余臣不按套路出牌,明显自己是在恭维,他直接应承下来不就行了?

不过到底是皇室子弟,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是他的基本操作。

所以他马上改口:“能在见到这些场面后,马上就能吟唱出对应的诗词,也能看出军师的文学造诣之高。我相信,有如此高文学造诣的人,自己对着此情此景重新写上一首也是等闲。”

“过了!过了!”周余臣当即摆了摆手。

他制止了牢杨的恭维,不过还是维持着面子上的融洽。

事实上周余臣觉得自己只需要维持着船队待在柴桑就行了,丑牛打过来很快的。

抵达柴桑后,周余臣建议不如就在沿江的地方安营扎寨扯起反旗等诏安。

地址周余臣就选在了自己最熟悉的,没有双吉县的双吉县。

周余臣有信心靠着自己对这里的熟悉程度,拖到丑牛打过来。

“对了,咱们队伍既然已经决定竖起旗帜反抗暴政,我们的队伍还是要取个响亮点儿的名字。

军师,你看叫乞活军怎么样?咱们说到底,不过是为了求一条活路。”

“不好,不若就叫水泊凉山。正所谓古公亶父,来朝走马,率西水浒,至于岐下。

叫乞活军过于谄媚了,咱们现在的情况正合这诗情,水泊凉山应景得很。”

其实周余臣根本不觉得这里对得上什么率西水浒,左右不过是敷衍一下。

而牢杨也没真的想要当一个指望守诏安的山贼,所以也装作听不懂问道:“军师,你说我们要叫水泊凉山。

这里哪里有湖?哪里又有山嘛?我觉得不妥不妥。”

“妥的妥的,妥当极了。你看这浩浩荡荡的宽阔大江,如何当不得一个水泊二字?至于这山,你看不到的是形制上的山,但是这心中的山可就立在这里。”

对于周余臣的话,牢杨是不信了,他觉得自己正在被周余臣忽悠,感觉自己的脸好似在发痒,变得越来越长,也开始长毛了。

特娘的,这吊人根本是把自己当做一头驴在忽悠。

只是他也在忽悠周余臣,所以暂时没有发作,反而竖起耳朵想要听听周余臣还要怎么编。

“再说这凉山,咱们一颗红心向着伟大的乾皇,但是乾皇却轻信了小人的挑拨,居然还要用严苛的法度处理我们,这难道不是亲者痛仇者快吗?

遇到这样的情况,你的心凉不凉?

反正我的心已经是拔凉拔凉的,如同杀了二十年的鱼一般。

咱们这么多人的凉心叠在一起,不是凉山是什么?”

牢杨就这样听着周余臣胡扯,实际上是什么都不发表看法。

看到牢杨面无表情,周余臣扯了扯嘴巴然后叹气道:“好吧好吧,其实是我略通风水之道。

这里虽然没有山,但确实有条气脉贯通,许多年以后这里还会走出一位能通天地的大人物。

所以我想既然咱们要闯出一番大事业,怎么能少了天时地利人和?有着此地的气脉辅助,怎么的也能让乾皇高看我们一眼。”

这个理由倒是勉强贴切,不过无所谓了,牢杨主要想的是把船上的东西给毁掉。

不沉送给丑牛也不错,反正他不想让乾皇好过。

最好让乾皇知道船上的货还在,但是偏偏不给他送到武昌就最好了。

“好的军师,那我们就叫水泊凉山吧。”

“好!领袖不愧是领袖,唯有大气魄才能承载大气运。

不过领袖,我们当务之急是还要打响一个名头,您要有一个名字。

我觉得真王这个名字就不错,既不僭越,又能让乾皇看到您的决心。”

周余臣一番操作,把能缝的都缝给了牢杨,还让牢杨看不出来自己在被周余臣内涵。

不过没关系,毕竟双方都没有和对方一起奋斗的心思。

拉起队伍了,接下来自然就是要造反。

于是周余臣开始指挥着随船队一起上任的钦天监官员,要起出船上押运的宝物。

结果等到周余臣带队打开舱门以后,他傻眼了,和他一起打开舱门的钦天监官员们也傻眼了。

原本在船舱中被一一封好的物资,打开箱子后发现居然全部是用石头和木头伪装成的样子货。

打从一开始,船队就没有真东西,大家累死累活拉船拉了快一个月,居然拉的是几船石头?

“测尼玛!本地的朝廷太不讲礼貌了,怎么能发假货?12315热线在哪里打?邮管局又在哪里?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发假货!批判!要狠狠地批判!”周余臣大骂,满嘴都是船队其他成员听不懂的词汇。

立马,周余臣就找来牢杨,向他询问知不知道船里的东西有问题。

结果牢杨到了以后,比周余臣更加地崩溃。

因为船里的东西是他盯着装船的,之后他唯一没有掌控船队的时间,就是高公公接手后的时间。

如果这些是高公公他们干的,那么他们根本没有必要继续押运一船石头去武昌。

也就是说这些东西要出问题,早在装船前就出了问题。

这些玩意儿可是从乾皇派的人手里交到牢杨手里的,要出问题那肯定是一开始就要出问题。

这就是牢杨崩溃的原因,从一开始,乾皇就没有给他真东西。

这让他觉得更加的委屈,他本来就因为乾皇因为父亲谋反迁怒自己感觉受到了不公的对待。

现在物资出了问题,无不在表明在他父亲谋反前,乾皇就已经不相信他了。

“凭什么?凭什么啊?啊!我是他的亲侄子,我要喊他舅舅的!他凭什么不相信我啊!他凭什么?”

此时的牢杨,已经快要委屈得掉小珍珠了,因为这就代表着他从前引以为傲的皇室子弟身份,在乾皇看来根本不作数。

那么他以此为依仗,放肆横行的前半生,岂不就是一个在台面上扮演骄狂丑角的小丑?

这是他不能接受的,他宁愿是乾皇真的莫名其妙地迁怒他,也不愿意接受自己一开始就不被乾皇当做是自己人的事实。

随后他又反应过来,叫来了所有钦天监的官员,仔细盘问,发现他们全都是学徒,甚至还是师傅们身边最不得宠的学徒,基本上都是九品官。

所以这些钦天监的官员也一样,是乾皇抛出来的烟雾弹。

打从一开始,他和这些钦天监官员,就是被乾皇抛弃的东西。

抛弃他们做什么?牢杨已经猜到了。

他们大张旗鼓地押运东西去南疆,无非是要让丑牛看到他们带着“可以改变战局”的东西去南疆。

如果丑牛想要抢夺这个船队里的东西,他也只能夺取到一堆石头。

而乾皇之前或许一直派了真正的高手跟在船队后面,等着埋伏丑牛可能来袭的队伍。

不过似乎丑牛并没有上当,本着你打你的,我打我的观点,一鼓作气拿下整个万巫南疆。

加上中间发生了杨王造反的事情,或许乾皇早就猜到了杨王会在发现大武王权遗失以后造反,所以才把牢杨丢出来当诱饵。

等杨王造反以后,需要处置连带人员,乾皇也不好继续让牢杨充当诱饵,于是又派了高公公过来。

这样说起来,牢杨和高公公还是同一类苦命人。

至于为什么牢杨夺权以后,尾随船队的高手没有拨乱反正,大概是因为丑牛夺下了万巫南疆以后,就意味着这个诱饵已经没有用了,自然无所谓暴露不暴露。

可能在高公公决定转向的那天晚上,尾随船队的高手们就已经撤离了。

“卧槽,真是没有人性啊!本地的朝廷不仅没有礼貌,连基本的仁义道德都不讲?下贱!难怪这乾阳武界只是最弱的一界。

这一代代乾皇干的都是什么营营苟且的事情,代行者的脸都被他们丢尽了!”

对于乾皇的不讲武德,周余臣有些后怕,当然更多的是对乾皇的不齿。

说真的,比起乾皇这样的人,周余臣这个时候突然觉得大日皇帝这个统治者似乎还真的不错。

虽然他是个独夫,是个史无前例的癫子,至少他是个希望所有人都好的癫子。

做不做得到另说,单就这份志向,比起这有些拟人不起来的乾皇,真的是高了不知道多少层楼了。

“BYD乾皇,我测尼玛!”周余臣低声骂了一下。

“BYD乾皇,我测尼玛!”闻言,情绪激动下牢杨忘了这是自己的外婆,跟着也骂了起来。

随后就是无止境的咒骂。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

人在极度愤怒下,总是会语无伦次的,脑子里转不过来弯,尽挑自己想说得爽的东西输出。

所以周余臣没有安慰牢杨,而是细心地听着牢杨捡着皇宫里的肮脏烂事分享。

在牢杨的咒骂中,周余臣还真的听出来了一些有用的情报,比如说有关于御尽六极真经的情报,以及修炼御尽六极真经的限制,还有为什么他能恢复实力。

等到牢杨骂够了,他终于停歇下来,这时他才想起自己似乎面临一个严峻的问题。

他和纤夫们许诺的,要让乾皇理解他们的冤屈,虽然这是他之前想要让乾皇知道自己的货丢了。

现在明白乾皇根本不在意这个船队的得失以后,他自然明白自己再怎么作,乾皇也不可能投下一丝目光的。

这就违背了他之前向纤夫们许诺的诺言,偏偏因为他的鼓动,现在船队在官方层面确实是杀官造反的反贼。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不能得到乾皇的重视,自然就不存在诏安的可能性。

没有诏安的可能性,那岂不是得罪死了这群纤夫?

纤夫可不会管牢杨是不是和乾皇有血海深仇,既然牢杨许诺可以让他们不用死,也不会被当做反贼,那么他就要做到。

如果做不到的话?

纤夫们没法反抗一个七级的高公公,但是有办法围殴死一个三级的牢杨!

而在明白自己打从一开始就是乾皇的弃子,甚至他把整个船队都拉来造反乾皇都不在意以后,牢杨更是不愿意现在就死。

他必须得报复乾皇,狠狠地报复乾皇。

要是能够让这个宇内第一人,哪怕是懊悔一下,也是他赚了。

所以现在压力来到了牢杨这边,他似乎没有办法可以让乾皇关注他?

看着一脸愁容的牢杨,狗头军师周余臣眼珠子一转,突然计上心来。

牢杨不知道怎么报复乾皇,他知道啊,而且他本来就是带着任务下来的,祸乱乾国正是他的本意。

本来以为自己就要灰溜溜地去找丑牛报到了,没想到功劳自己送上门来了。

感谢大自然的馈赠,世界上还是好乾皇多啊!

乾门!

“真王莫慌!如果是想要吸引朝廷的视线,属下有一记,保管真王得偿所愿!”周余臣急忙安慰道。

“哦?计将安出?”

随后,周余臣就将自己的构想一一告诉了牢杨。

闻言,牢杨发现似乎还真有操作的空间,顿时开心地跳起来。

“好好好!军师说的不错,这水泊凉山果然是个好地方,这就是咱们的福地,能让我遇到军师你这样的大才。

咱们就这样做!

既然乾皇不认我这个侄子,可我这个好侄子不能不认他。

大武王权遗失,事关乾国威严,必须得昭告天下,让有责任心的乾国子民们负起责任来。

国家养士数百年,仗义死节就在今朝了!”

第二天,牢杨就指挥起船队里的纤夫们,和那些被排挤来一起当诱饵的倒霉鬼钦天监官员,从船里挑出了那些石头废物,按照正品的模样进行组装。

这样大摇大摆地动作,当即吸引了柴桑附近各大势力的注意力。

随后周余臣带了一队人,齐聚在柴桑县城外,叫嚣着要攻城。

“城下何人聒噪?”

“说出吾名,吓汝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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