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母“哎呦”一声，就要来一句他敢，但想起在闺女面前，还是得给丈夫一点面子，于是挤出另一句话，“我跟你爹打什么架。”

丁夏若有所思，好似一直以来，都是她娘打她爹。

“娘，你说要是婆家好，能嫁吗？”

“就是要婆家好才能嫁。”

丁夏再问，“要是婆家好，男人不好呢。”

“那也不能嫁，婆家再好，那边也是亲儿子。”

丁夏点了点头，没有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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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二郎从丁家村回来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山上找到了赵老四，把话转述一遍，问道:“四叔，你觉得该怎么谈？”

赵老四眯起眼，捡起地上的叶子往天上抛，示意他看。

赵二郎左看右看都看不出个名堂。

“没悟性啊没悟性。”赵老四“啧啧”两声，捡起地上的叶子，放在手里吹了吹，枯黄的叶片慢悠悠飘着，“黄了。”

赵二郎怔愣片刻，随后拧眉不解道:“我上回去的时候，丁家还挺愿意的。”

“黄了呀。”赵老四真心实意的夸道:“二郎，你找的什么媒婆，这么会说话？”

赵二郎脸色一变。

“从地上捡钱是走了狗屎运，但捡了一块金子，那就不好说咯，好事坏事谁知道呢？”

“四叔，那我下回去好好解释。”

“二郎，你还是没想清一件事。你为什么要给三郎说这桩亲事？”

“三郎撑不起门户……”赵二郎脸色凝重起来。既然是奔着想要女子顶立户，那就不能像寻常人家说亲一样，只跟长辈谈论婚嫁。

应该打破常规，先跟丁夏谈才是，既能问对方愿不愿意，也能考虑合不合适。

既然要变，就得从根子上来。

若丁夏是个聪明人，自会权衡利弊，同样，她也知道该怎么说服父母，这才是能撑起门户的女子。

赵二郎起身作揖，“四叔，侄子受教了。”

赵老四“哎呦”了一声，“不错，府城没白去，学了一门了不起的本事啊！”

赵二郎蹲下身，指向果林，“四叔，还没全黄呢。”

赵老四捡起地上的树叶，重新抛了一遍。

赵二郎恍然大悟，“我懂了，四叔。”

赵老四纳闷，你懂什么了？

“四叔，你不读书真是可惜了。”

赵老四看向坡底，在心里盘算着把赵二郎踹下去会不会摔坏。

“四叔，明天我帮你剪果子。”

赵老四决定下回再踹，等开春草长深了再说。

赵家今年的果子不多，自家吃一点，店里卖一点，剩下的分给货郎小贩，陆陆续续，卖了三十多两银子。

赵老四数了一小串，就往自己手上划拉两个铜板，美其名曰，辛苦费。

一两银子他才拿二十个铜板，已经很厚道了。

杨氏看着他的动作。

赵老四默默的把钱又推了回去。

蓉宝嘉宝月底回家，连书袋都没放下，直接趴在桌子上数钱。

旁边有一个账本，记录卖了多少果子，什么价钱卖的，总共卖了多少钱。

嘉宝读账本，蓉宝拨算盘，又快又准，一下子就把账对完了。

赵老四咬着梨子进屋，“怎么样？没错吧。”

“账没错，但我们还要去问问江管事。”

“问江财干嘛？”

“对账。”

赵老四伤心了，“亲爹都不信。”

蓉宝拿着算盘出门，语重心长道:“爹，我肯定是信你的，但这里的钱还有齐小六一份，要是账不对，那不是坑人吗？做生意，信誉最重要。”

嘉宝抱着账本，走到门槛处突然回头问道:“爹，有没有六哥的信？”

赵老四摇头。

至于是没有还是不知道，嘉宝暂时猜不出来。

枝头光秃秃的一片，果子已经卖的差不多了。

江财换了身新衣裳，没瞧出俊，只像戏文里欺男霸女的地痞流氓。

山里干活的长工谁看了都得打趣调侃两句。

“江管事，今天可比棉花威风多了。”

江财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脚，“滚蛋。”

“江小子，今天这一身不错，人模狗样的。”

这个年纪大，江财不好意思踹。

众人见他满面春风，纷纷揉着屁股问，“咋，好事近了，要请大家伙吃喜酒？”

江财摆手，“还没那么快，没那么快。”

“哟嚯，那就是定下了，老光棍开光了。”

“再不开光都不行了。”

江财扯了扯衣裳，咳了两声，训斥道:“都凑在这里干啥呢？活不干了？指着天上掉钱呢？”

“江管事要是娶媳妇，怎么也得给大家伙发个红封，分分喜气。”

“是啊是啊，让大家伙沾沾喜气。”

“放狗屁，我娶媳妇你们不做人情，还要我发红封，天底下哪有这个理？”

“那咋个一样，你是铁树开花头一回，不容易。”

江财又是一人一脚。

“真说亲了，哪家姑娘？多大年纪？什么模样？”

江财的嘴角都压不住了，他竖起大拇指，大声说，“俊。”

大家伙显然不信，“你小子见过好姑娘吗？”

“咋没见过？我楚翘妹子，一等一的美人。”

众人点头，确实俊。

“我媳妇，跟楚翘妹子一样俊。”

人群哄笑出声，“吹大发了。”

“你能娶刘厨娘的妹子就不错了。”

“实话实说，爷们又不会笑你。”

“我吹个啥啊？老爷给我说的媒，他亲眼见过，你们要是不信，尽管问去。”

见他说的信誓旦旦，有人心里就不是滋味了，“你能娶个漂亮姑娘，那我这模样，岂不是能娶两个？”

江财拍着他的肩，“你现在年纪还小，见识不多，等大了就会知道，世上有的是好姑娘不看脸。”

少年听的认真，想着不愧是江管事，阅历确实多，不过他有疑问，说亲不看脸，“那看什么？”

“看才华！”

少年扒开他的手就走了。

江财差点摔在地上，他问道:“你干嘛去？”

“干活。”狗屁的江财，尽说一些骗人的话。少年满心忧愁，想着江管事都娶媳妇了，他这么俊一个壮小伙还说不上亲。

少年提醒道:“江管事，鞋子该刷了，比臭鸡蛋还熏人。”

江财抬脚闻了闻，觉得味道还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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