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浑浊
白首回到外婆家里,准备完成一下这拖欠了许久的大学作业,打开电脑就噼里啪啦一顿打字。
白首出现在鬿雀旧居附近并不奇怪,她家老宅还没有拆迁的时候就和鬿雀的老房子距离不远,后面拆迁了也没搬到多远的地方,高中和父母住在一起也时常回来这附近遛弯。
白貂落在她的电脑边,看着她在键盘上一顿打,屏幕划上划下的,忍不住吐槽道:“凡人的东西就是烦人,乱七八糟的,真搞不懂有什么用。”
白首摸摸它的脑袋,“别抱怨了,也不是你在写了啦,大学生也是要做作业的,跟以前的课业是一样的,只不过现在高级了点都在电脑上做。”
白貂摇摇尾巴不说话。
手没有停下来,白首的脑子里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些事情,心思有点乱,起身去客厅泡杯咖啡,白貂变成一枚戒指出现在白首的食指上,白首现世的外婆外公该回来了,要避免他们看见。
客厅里外公在给保温壶倒水,电视打开着,里面放着新闻,白首驻足停下来拿着泡好的咖啡看。
看新闻不是她常做的事情,只不过是新闻里说的几个字吸引了她。
天门山。
“今日上午,湖南省天门山天门洞景区上出现大片黑云和雷电,上空电闪雷鸣,景区已让游客撤离,本就时常烟云笼罩的天门洞,现在更是增加了天门洞的神秘感,令人心生敬畏,但我们的采访过程中也游客认为这种景象很是诡异,目前我们采访气象学专家,专家们还在进行进一步调查该现象出现的原因......”
白首把杯子靠在嘴边,杯沿贴在嘴唇上,喝也不喝,就呆呆看着电视。
白貂的声音在脑子里传来。
“国君的佩剑要出世了。”
白首低眸,她听见国君这两个字已经不下几百遍了,但是神识不全,还是没有想起来国君是谁,长什么样,她问白貂,白貂也只是回答,国君是她很重要的人。
她在心里说:“这奇怪的天象真的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吗,感觉这种异象出现在凡间也不是什么小事。”
“主公这就不用担心了,长沙总舵就是和凡界的中介处,任何涉及到神界和凡界相关事宜都会派人去处理的,这点无须操心。”
白首沉默片刻,又在心里问:“叫什么。”
“恩?”
“剑叫什么?”
“天君。”
天君,白首在心里默念着,又抬眼看着电视上天门洞上黑云压城的场景,思绪不知道飘到哪里了。
外公走过来拿着拖把戳戳白首的拖鞋,“诶,发什么呆呢。”白首回过神来笑笑,回自己房间去了,马上就要仲夏了,得快点去江南道了,遂志殿里的龙城已经迫不及待了,过了夏天,秋天可就要开学了。
天门洞上空,守阁奴老臣子凌空踏在滚滚黑云之上,天门洞烟雾缭绕,比平时还要浓重,烟雾被四面八方而来的风吹得四处飘逸,气息紊乱。
天门山上已经没人了,老臣直接落在天门洞的下方平地上,一头蓬松的乱发被风吹得更凌乱,头发丝快要全部迷住他的眼,但是他依旧看得清,那天门洞之上,一把黑色的剑逐渐出现在天门洞的中间。
滚滚黑云上空雷鸣之声愈来愈大,黑云开始扭动运转起来,隐隐像是能听见龙吟之声,云也随着形成一条巨龙的形状。
风雷之势陡然变大,老臣的衣袍被吹得猎猎作响,但是他没有行动,只是呆呆望向那把“天君”。
他想起来很多往事,他想起来千年前亡国的时候,那天的天气也是这般,只不过声势更加浩大,现在他仿佛回到了那一天,那一天国君立在城门口之上,天上地下,风雨不断,一众臣子就在城门里面抬头看着,国君黑色龙袍也是如现在一般猎猎作响,手捧护国神剑天君,嘴里面含着玉玦。
远看渺小的国君,立在城墙上,显然是举国的巨人。
千百年前,老臣是这么看国君的,到了现在也是如此仰望代表国君和那个朝代的神剑天君。
龙吟声急促又洪亮,像是等这一刻等了许久,积压着不知多少岁月的怨愤统统发泄出来。
老臣缓缓跪地,猛烈的大风吹在他身上,他依旧坚毅地跪下去,伏倒在地上,是那么虔诚。
“臣,来迟了。”
天君是那个朝代四代皇帝的心血,是开国皇帝的佩剑,举国国运都在天君剑上,它不仅仅是属于国君大人的,还是属于国君那个朝代历代皇帝的,老臣是在对另外三位皇帝说话。
老臣伏在地上许久,慢慢起身,向着天门洞上而去。
越是靠近天门洞,风越大,却阻挡不了他的步伐,一步一顿,一步一顿,走到天君的面前,作揖到底行了个大礼。
“请跟老臣回去吧。”
天君剑漆黑的剑身发出剑鸣,剑鞘上的黑色盘龙好似活了过来,发出一声龙吟,把边上的烟雾驱散,剑身上散发神威。
老臣伸出双手,天君剑自己横过来,静静地躺在了老臣的手里,天门山周围的黑云瞬间散开,晴空万里。
老臣接到天君剑,忍不住腾出一只手来抚摸剑身,眼睛里竟是出现泪光,浑浊的眼泪一点点留下来,他现在想着,他还能陪国君他们走多久呢,神也是会死的......当年身边的同僚,如今也就剩下自己一个了。
天君动了动,像是在安慰这个活了不知多少岁月在人间飘荡的老臣。
老臣止住了眼泪,摩挲着剑身,把剑紧紧抱在怀里,抬起头看向国君现在身处的方向,又是一步踏出,千里疾行。
天君出世,国君自有三分感应,背后的小辫轻轻摇晃,像是龙尾一般,白龙说:“拿到了。”
国君嗯了一声。
白龙又说:“我一开始也没想到,大人竟是把杨柳青也算计进去了。”
国君嘿了一声,“怎么能说算计进去呢,不过是为华夏的安宁除了一份力。”
国君以所有的神明作为棋子,天下为棋盘,西方东瀛和华夏境内的一些神想要下这盘棋,他可不会做掀翻棋盘的事,他自然是好好坐下来和其好好对弈,赢,就要赢得漂亮。
白龙那张面瘫脸神情微动,“我还没见过大人握剑和出剑的样子。”
国君呵呵一笑,“他们都说我出剑太快了。”
“这样啊,不过想来不久的将来我能看见这声势浩荡的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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