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菩萨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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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沉如水,沈微澜提着剑一步步走向菩萨殿,耳畔回响着关于它的传说。
午后对着长安舆图研究宣阳坊时,恰好白赞善听说了华阳观命案,带着自己为应试编写的《策林》和《百道判》,前来看望小友。
“这是座蕃神寺,寺里神像千奇百怪,尤其是西边菩萨殿里供奉的金刚手菩萨,靛皮红发、赤目獠牙,头戴骷髅冠,身缠巨蟒,令人望而生畏。关于这菩萨殿,还有两个传说……”
说起长安城的掌故,白赞善就打开了话匣子。
“天宝初年,寺东边是信成公主的宅子,宅中有个婢女与邻人相恋,夜间在寺门外私会,双双被巨蟒勒死。据说这巨蟒,就是盘在金刚手菩萨身上的那条。”
得吉听得瞪大眼。
“还有殿外南墙上皇甫轸画的《鬼神图》,栩栩如生,几欲脱壁而出。他与吴道子是同时代的天才画师,传说吴道子看了《鬼神图》,怕他画艺超越自己,偷偷雇人将其暗杀。事后吴道子心魔难抑,画出了轰动长安的《地狱变》。”
心魔难抑,所以才有了《地狱变》。
夜色朦胧,沈微澜独自踏入菩萨殿所在的庭院,一眼便看到南墙上那一方狰狞魔窟。
月光下,整片南墙像地狱开在人间的一扇窗,无数鬼怪争相挤出窗口扑向看画人,直要钻进人心深处,化为挥之不去的魔魇。
沈微澜缓缓走过南墙,拾级登上菩萨殿,推开紧闭的大门。
大殿恢弘,点点长明灯如微弱萤火,让菩萨靛蓝色的怒容自黑暗中浮现。
菩萨身后,大片般若烈焰赤红如血,凶神恶煞的护法环绕四周,像被法术一瞬凝结。
沈微澜走到神像前,视线逐一扫过千姿百态的护法,突然断喝一声:“出来!”
厉声如冰,瞬间划破寂然长夜,凝固的神像间倏然冒出一张阎罗王鬼面!
暗红身影猛扑过来,染着血的匕首寒光凛冽,直刺沈微澜心口。
秋水铿然出鞘,撞上匕首,刹那间火星迸溅,逼得阎罗王一连后退三步。
“你怎么找到我的?”鬼面缓缓出声,刻意压低的嗓音暗哑诡异。
沈微澜直直看着他,幽深眼底映着一张苍白鬼面,像心中魔魇浮出水面。
为什么能找到他?
因为经历过地狱的人,只要到过净域寺、见过《鬼神图》,在心魔蔓生之时,一定会想起这一方人间炼狱。
沈微澜剑花一挽,剑尖对准鬼面:“摘下面具。”
摘下面具,剥下鬼神画皮,还天谴为罪行。
“你以为你真是阎罗王吗?假托鬼神之事,用见不得光的手段复仇,只会让你在罪业中越陷越深!”沈微澜威严地看着他,稍稍放缓语气,“摘下面具,我会用律法替你伸冤,否则,你的冤屈将永无昭雪之日。”
幽暗大殿之中,菩萨怒目之下,白得发青的鬼面静静与沈微澜对峙,蓦然发出一阵怪笑。
下一瞬,匕首再次出击,刺向沈微澜。
沈微澜不躲不避,一剑挑下阎罗王面具,不料面具下的脸竟涂了一层黑墨,在暗夜里更加辨认不清。
阎罗王趁机纵身向后一跃,轻飘飘落在一丈之外。
沈微澜剑如游龙,紧跟而上,利落挑开阎罗王匕首,一剑刺中他左肩:“你武艺不精,杀人都是靠迷香得手,再执意顽抗,下一剑我绝不留情!”
像是被他的话激怒,阎罗王猛然扬手,朝他脸上丢了一团东西。
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沈微澜侧身躲开,低头定睛一看,只见地上摊着一块血肉模糊的人皮,上面赫然是“阎罗王”三个字的刺青。
与此同时,阎罗王纵身一跃,右手拽住大梁上垂下的长幡,借力往上一窜,竟然三两下就顺着长幡爬上了佛殿大梁。
殿顶一片黑暗,沈微澜攥紧秋水剑,昂着头凝神寻找。
大梁足有一人多粗,阎罗王一身红袍在梁上时隐时现,不知在做什么。
这人比猿猱还灵活,沈微澜皱起眉头,正思索着该如何抓人,殿外忽然传来侍卫的呼唤:“沈郎君!”
不等他回答,侍卫已经破门而入:“县衙的人到了!”
沈微澜眉头一松:“凶手就在这里,快叫他们进来!”
侍卫立刻呼哨一声,眨眼工夫,嘈杂人声涌入庭院,点点火光映亮大殿雪白的窗纸。
七八名不良人提着灯笼冲进大殿,迭声喊:“人在哪儿?”
沈微澜向上一指,众人抬头望去,见一个红袍鬼影手握长幡站在大梁上,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好家伙,还真是阎罗王!”
“什么阎罗王,不就是个跳大傩的,”有擅射之人不屑冷嘲,摘下背上弓箭,“看我拿下他!”
“留活口。”沈微澜提醒。
“明白!”
射手搭箭开弓,对准大梁上的阎罗王,箭射出的瞬间,阎罗王竟从大梁上一跃而下,拉着长幡荡过众人头顶,凭着冲劲踹碎大殿窗棂,直接破窗而出。
眨眼间,红袍消失在窗洞外,只留一条长幡悠悠晃荡。
众不良人看傻了眼,被沈微澜一声高喝唤醒:“追!”
众人立刻出殿追人,这时贺大郎捂着腰姗姗来迟,一瘸一拐走到沈微澜面前,对他抱拳一揖:“郎君料事如神,小人佩服。”
“拿住凶犯要紧,他被我刺伤了左肩,应当有迹可循。”
“郎君放心,我已派人通知了坊正和街使,头儿很快就能带着人赶回来,凶犯今夜逃不出宣阳坊,只要挨家挨户搜查,定能将他拿下!”贺大郎拍了下胸脯,又捂着腰哼哼起来。
见他将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沈微澜也不上赶着参与,毕竟酒楼里还有一关在等着他呢。
一想起李缬云气到花容失色的一张脸,他就忍不住失笑,快马加鞭赶回酒楼。
照白与一群侍卫苦哈哈守在酒楼门口,见到沈微澜,如见救星。
沈微澜看到这一张张苦瓜脸,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笑着问:“公主还没消气?”
“没呢,”照白叹气,琢磨了半夜也没想明白,“就算此案涉及公主清誉吧,往常被叫食人花的时候,公主都能跟着乐呵,怎么这回就气成这样……擒凶真有那么重要吗?”
沈微澜望了眼楼上,只说了句“我去看看”,便匆匆上了楼。
雅间里,酒壶碎了一地。
李缬云斜倚着桌案,单手支颐,听见沈微澜上楼的脚步声,抬起眼尾晕红的凤眸,冷冷看着他。
沈微澜走到她面前,踢开地上碎瓷,倾身与她对视:“生气了?”
李缬云一把攥住他的衣襟,借着拽他的力气拧腰而起,把人按在桌案上:“你还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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