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老将出马
“十万雄兵,都是久疏战阵,加上你们君臣离心,这雁门关又能守多久?”
“雁门关一克,剩下的就是一马平川,野战之下,你宋朝拿什么抵御我大辽虎狼之师?”
这使者侃侃而谈,就是有那么一股子云淡风轻,偏偏所说话语,分量极重。这晚宴之上,就是鸦雀无声。
写大宋文官一众,不是没有高人,宰相刘文晋,太宰郑居中、少宰刘正夫,个个都是狠人。但是,说到这战阵之事,却不是他们所长,一个个有力使不出来。
这武将之中,勋贵无数,也都是祖宗余茵,哪里有过沙场磨练?个个都是垂头不语。
曹荣心中已经有了杀意,这个使者看着不过三十来岁,偏偏已经是如此厉害,若是在成长几年,大宋朝,还有谁是他的敌手?
曹荣这个人,沙场一生,从无败绩,凭的,就是他的那份谨慎小心。越是紧要时,越是沉的住气。
如今老了,更是从骨子里透出了一份儒雅来。他心中杀意越来越胜,脸上偏偏就能流露出笑容来:“那辽国使节,果然后生可畏啊。”
他微笑着,点着头,捋了一下胡须:“老夫久不在沙场,却不知道大辽国出了你这样的人物,不知尊使,尊姓大名啊。”
那辽国使节就是一个捶胸礼:“曹将军,在下木易,在我大辽,都称我为木易先生。”
“哦,木易先生,倒是对这军阵之事,见解独到。不知道可曾上过战阵?”
就有辽国使团之人跳了出来:“曹将军,木易先生是我大辽国的北院大王,负责汉族的一切政务军事,还管理之后获得的疆土,尤其是以幽云十六州为主要基本,自然是上过疆场的。”
“本次偏头关之战,就是木易先生策划实施的。”
曹荣并不以为意,被人打断了话语也不在意。他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木易。
“大辽国,英雄辈出啊,萧达凛,耶律休哥,耶律斜轸,世之名将,正值壮年,本就难以匹敌了,这才几年,又是出了一个木易先生。可惜啊,可惜,如此英才,怎么就不知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呢?”
说到这里,这个老头已经是目露凶光。曹荣是什么人,真正的战阵厮杀出来的,一辈子刀头舔血。该杀人的时候,那绝对不会有半分犹豫。
他是大宋朝的枢密使,掌全国军机、边备、征战等事的最高军事长官。更是三朝元老,即使皇帝在场,他都是有权利调动军队的。
一声令下,就是无数的禁军涌进了大殿。
大殿上人头滚滚,刀剑闪耀,只等曹荣军令,就要放手杀人。
大殿之上,还有许多家眷,更有许多文人大臣,这刻里,就是面色发白。这曹荣的杀气,已经是毫不遮掩。
包拯就是大叫:“老将军,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啊。”
曹荣就是呸得一声:“包拯,给老子闭嘴,你懂个屁。”
“这木易小儿,厉害非常,似他这等本事,若是放其离开,这战阵之上,老夫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再有几年,熬死了老夫等人,放眼天下,都可以来去纵横,这大宋朝,谁是他的敌手?为大宋计,今日就要动些手段,以绝后患了。”
刘文晋就是站了出来,这满朝的文武,也就他能跟曹荣递的上话了。
“曹荣,你给老子等一会,”他当朝宰相,这刻是真的急了,竟是口吐芬芳:“你这个老匹夫,你可知道,你这一刀下去,意味着我大宋与辽国已经没有和解的可能,将要血战到底了,你是三军统帅,可是真的做好了准备?”
“你看这木易小子,可是呆傻之人,他敢于在此淘淘大言,就是早就布置停当,就是立刻身死,还有其他领军,这雁门关一旦有失,大宋朝廷无险可守,到时候兵灾战祸,你我就是大宋的罪人。”
曹荣也不分辨,只是排兵布阵,片刻之间,着大殿之上,已经是水泄不通。
这刻里,就是只蚊子,也休想飞出去了。
曹荣的脸色终于缓了缓。
“刘大哥,你真当我老糊涂可不成?”
“哼,不斩来使,我又何尝不知道?只是,这与往日不同。”
他看着木易,语气全无半点烟火:“木易先生,让你见笑啦,老夫的眼睛里,从不容沙子,在我看来,你当为一代人杰。你这心机深沉,只言片语间就是诽谤官家,离心将士,杨家将,高怀德,两代忠烈。几句话就让你说的好象马上就要造反一般。”
“你战机敏锐,偏头关换防在即,人心惶惶。就让你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你今天在这里耀武扬威,好像我大宋朝廷,片刻之间就要换了人做,好像你大辽军队,马上就能入主中原一般。”
“可惜,假设就是假设,这偏头关,老夫不信就能要了他杨六郎的命。”
“老夫看好你,又何尝不看好他杨六郎,也不怕告诉你,他杨六郎身边也有老子的人,老子给他们的命令,就是保住他杨六郎。”
木易就是一笑:“曹将军好生自信啊,你能在杨六郎身边派上几人?这千军万马,多少人才能保住一个人的姓名呢?”
曹荣笑道:“好有胆识的娃娃,我真是有些舍不得杀你了。以你的见识,当该知道老子的骁果军。”
木易就是脸色一变。
后周大业九年,春正月丁丑诏征天下兵集涿郡,始募民为骁果。也就说,他们是精选的募兵。
当时,后周柴荣面对远征后梁失利,自然要重新组建一支强大的禁卫军来鼓舞士气。他在募民为骁果后,又置折冲、果毅、武勇、雄武等郎将官,以领骁果。骁果军建立之后所打的仗还都是蛮漂亮的。比如,第二次打后梁,进展迅速;雁门之战时,一日九胜。这支禁卫军核心以关中人士为主,核心力量一万多人,后来又在中原江淮招兵。关于各地骁果军总数量有十五万。
柴荣死后,这支禁卫军因为长安被赵家占据,思乡心切。虽然赵光胤又给房子又给土地又给老婆,但是还是无法遏制禁卫军的思乡之情。最终,骁果军发动江都之变,杀了监军李政,然后向西北进发返回关中。在途中,他们和辽军最牛逼的皮勇军遭遇,于是最体现骁果军战斗力的一仗爆发了。
先说一下,大家都知道,中国人打仗喜欢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但开战前,骁果军这三条一条都不占。
当时,骁果军在达到徐州时抢了百姓两千辆牛车,把家眷和珠宝放在车上,让士兵自己背武器盔甲(全套作战装备至少四十斤)。结果自然引发士兵不满。两个领军的将领也是各怀鬼胎,都想独揽军权,最终,一人被杀。按理来说,这样一支士气低迷、经过内讧的军队,天地人和是那个都不具备了,战斗力也肯定会下滑。更惨的是,骁果军当时缺粮。再对比双方统帅,根本就特么的没留下名字,真正的无名之辈,缺少谋略,皮拥军的首领韩延寿则是一个典型学霸。而且,韩延寿知道骁果军少粮,就打算避其锋芒,采用围困的方法,他守黎阳仓城。于城外掘深沟以固守,然后又采取地道战的方法袭击骁果军。
基本上,皮拥军是把运动战和地道战都用上了,骁果军每攻黎阳仓,韩延寿就引兵救之。这种打法开始把骁果军打的晕头转,头领还被活捉送到敌营炖了。这也是为什么要说,在开打前,“天时地利人和”,骁果军真的什么都不占。
童山之战中,除了前期皮拥军的兵力,韩延寿自己还亲率步骑兵两万前去支援,而骁果也就一万多人,还特么带着家眷。从人数来看,辽军人数明显占优势。当时韩延寿在军中挑选八千勇士,隶属四骠骑,分为左右以自卫,号为内军。他还自称:“此八千人可当百万”。皮拥军猛将像高墨涵,阿里奇,耶律斜珍等人也都出动了。
可童山之战打了一天,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以及人数优势,还有精兵猛将尽出的皮拥军,却差点被骁果军打崩了。韩延寿本人左右都被打散了,自己中流矢受伤,差点被活捉。童山之战中,皮拥军被打得要多惨就有多惨。最后,如果不是耶律斜珍拼死作战,并收拢残兵,外加骁果军真的没粮食了,大辽国就没有皮拥军了。
这支军队,后来就到了曹荣手里。因为曹荣就是关中望族。
曹荣见木易不说话,嘿嘿就是一笑:“小子,你到底还是年轻,这战阵之事,机变布局,确实重要,远交近攻,攻心为先,也是不错。可是,还有那重中之重,就是那将帅决断,和那底蕴实力。”
“这大宋朝,终究还有我这等老将。”
“今日,我就是要先杀了你,然后,老夫亲自领兵,去那雁门关,会会你那二十万雄兵猛将,也让你辽国的狼崽子,看看我大宋朝的军威。”
“当年,我们老哥几个能打到幽州都城,今日,我也给你打个赌,只要我到了边疆,三日之内,那偏头关,城头上,必然还是我大宋旗帜飘扬。”
那禁军将士听得是热血沸腾,人声鼎沸:“愿随老将军杀敌,夺回偏头关。”
声震大殿,余音久久不散。
这刻里,这老将军竟然是锋芒万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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