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内奸
吴长文一怔,急忙道:“回姑爷,小人的确是去寻老友吃酒不假,只是扑了个空,他未在家中,故而扭头便回来了。”
杨执问道:“你那位朋友,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吴长文道:“是侯府在城外一个庄子的管事,名叫陈老三,前阵子不慎被山上滑落的石头砸断了腿,这阵子一直在城中的家里养病。他家就在康文坊,距离侯府不远,进坊左手边第二家就是,我去时他的老伴还见过我,姑爷若是不信,大可以去派人查问。”
杨执看向沈玉。
沈玉心领神会,随即派人去查。
来回也就一刻的功夫,那个派出去调查的府兵回返,对杨执拱手道:“吴先生说得皆为属实,昨日晌午,吴先生的确去过陈老三的家里,想要找陈老三吃酒,只不过当时陈老三未在家中,吴先生也未逗留,对陈老三的家人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
杨执点了点头,他也只是对吴长文出去的时间起疑而已,既然这厮出去的事由和时间能够对得上,至少他可以暂时洗清嫌疑。
坐在府兵搬来的椅子上,杨执翘起二郎腿,环视战战兢兢的众人,轻笑道:“你们也不必太过惊慌,有道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只要行的端做得正,今晚定然能从我这个院子,安然的走出来。”
观察众人神色,发现无一例外,皆是慌张忐忑,杨执沉吟片刻,开门见山道:“不妨明白说了,其实这大半夜将你们请来,是因为在你们中间,有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与药师教的妖人里通外合,意欲取我的项上人头!”
吴长文磕磕巴巴道:“姑爷,还请您说明白一些,我等对侯府忠心耿耿,又岂会与邪教妖人勾结……”
杨执笑道:“尔等对侯府或许忠心耿耿,不过却未必对我这个姑爷同样如此。药师教的妖人想要杀我之事,你们可能或多或少有所耳闻,昨日传出的风声,可直到今夜,他们方才下手,而且目标极为明确,一看就是专门冲着葭葳轩来的。”
笑意渐渐收敛,目光尖锐严厉,在每个人的脸上缓缓扫过,“所以我就不由好奇了,药师教的妖人,怎会如此清楚知晓我在侯府的居所?今晚我才一露面,那些妖人便杀了出来,而府中别处,却是平安无事,难道是那些妖人能掐会算?还是通了天眼?”
他问向众人,众人俱是惶恐,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直到这时,沈玉才明白杨执为何要将这两日出府之人全都找来。
如果不是有人与药师教妖人里通外合,那些妖人凭什么能准确无误的找到这里,伺机行刺?
沈玉神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侯府中有内鬼,这已经不是只涉及到杨执一个人的事了,他当即向杨执拱手请命道:“在下肩负侯府安全之重责,府中出了奸细,查明实乃在下份内之事。姑爷,请将这些人交给在下,在下向姑爷保证,明日天亮之前,一定查出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给姑爷您一个交代!”
这个时候,杨执正需要一个黑脸。
果然,听得沈玉主动请缨,那些下人丫鬟更是惊恐不已。
落在这些兵鲁子的手里,可没什么好果子吃,若那个和药师教勾结的家伙不站出来,到时所有人不都得挨个受酷刑逼问?
那个三夫人院子里的丫鬟急了,尖声道:“此事与我无关,你们若是敢对我做什么,三夫人绝饶不了你们!”
可惜她的威胁,对沈玉这些府兵并不起作用。
话才说完,立刻便有一名府兵走了上去。狠狠甩了一个巴掌,怒道:“没让你说话,就给我闭嘴!”
那丫鬟惨叫一声,脸颊顿时肿得老高,觑出利害,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嘴不敢出声,眼泪掉个没完。
杨执叹息说道:“你们也瞧见了,这些弟兄们,可绝非我一般好脾气,若是被沈统领带走审问,只怕你们这一个个的,多半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一名下人苦着脸道:“姑爷,您可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啊。”
杨执负手说道:“其实,到底谁是那个内鬼,我心里已然有数,只是我这个人,一向宅心仁厚,如若是我被给揪出来,他无论如何也难逃一死,而若是他自己主动站出来,兴许我还能求侯爷给他一线生机。当然,若他不识抬举,我也懒得多操这份心了,就都交给沈统领,沈统领是严刑拷打,还是直接将尔等一刀杀了,都与我无关。”
那些下人丫鬟吓得脸色煞白,着实没想到,这个姑爷平时瞧着病恹恹的,心肠竟是这么狠!
既然知道那个奸细是谁,为何不将其揪出来,反而要让自己等跟着粘包!
这个痨病鬼,简直不拿下人的命当命,也好意思自夸什么宅心仁厚。
呸!
无耻!
众人暗地里将杨执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姑爷,真的不是我,您可不能冤枉好人啊!”
“您知道内奸是谁,就将他说出来吧,我是无辜的啊!”
一时哭声一片。
杨执目光如刃,敏锐的发现,有一个人神色兀自紧张,双手不知所措地纠缠着,别人都怕受到牵连而丢了小命,唯有他,一声不吭,心事重重。
臭小子,总算逮到你了!
杨执之所以说自己已经知道奸细是谁,就是为了观察众人的反应,而这个人的反应,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了。
“你。”
杨执旋即指向那个人。
哭声渐止。
所有人都看向那个被指之人。
这个人,难道就是同药师教里通外合的内奸么?
那人突然被杨执手指,神色愈发慌张,左顾右盼。
杨执笑道:“别看了,就是在说你呢。”
那下人再也绷不住,“噗通”一声跪了下去,颤声道:“不是我,姑爷,真的不是我,我绝没有将姑爷您的住所告知药师教的妖人,我,我是冤枉的,姑爷您明察秋毫,我……”
什么叫做贼心虚?什么叫越抹越黑?
见他紧张的语无伦次,其他人隐隐松了口气。
还说不是你!
不是你,还能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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