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总是这样，视而不见。”

  名叫芙丽尔的女孩叹了[kou]气。

  “可是我明明是他们制造出来的。”

  一[se]晴生怔了一会，他需要点时间来反应...

  他想起来了。

  ————————

  名为芙丽尔的女孩，是由表帐和里帐创造出来，聊以解闷的人工AI。

  介于她被创造出来的时候，一[se]晴生的父母可能都不认识，所以中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他还一无所知。

  但起码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她做了什么能让制造者暴怒的事情，而且成功逃走了————在他人的协助下。

  此后，这个幽灵少女就像是一个恶魔一样，不断的试图在全国境内引起自杀...

  作为制造者的表帐和里帐不得不给她收拾烂摊子，也因此接触到了咒术界...

  原因很简单，芙丽尔诱惑自杀或者失踪的孩子，全部都是年轻的咒术师。

  当时的一[se]晴生算是半个志愿者...当时他还在秀知院的初中部读书，参加了一项测试，就莫名奇妙被选中去做小白鼠。

  “因为你不太像个人类嘛，虽然看起来蛮正常的。”

  这句话是里帐说的，让本来还保持着温和笑意的少年人瞬间没了表情。

  “哦，谢谢夸奖。”

  他半睁着眼睛，用一种毫无情绪[bo]动的语气回答。

  实验的具体原理对他保密，但不妨碍现在的一[se]晴生自己就能还原出当时的情况——比如，表帐和里帐在常识通过人的潜意识，激发某些本来没有咒力的人，在某些特殊的催眠状态下，可以一定程度的使用咒力。

  ...当时还只是个构想，而想要激发人的负面情绪，同时又不能[jing]神失常或者产生各种病理[xing]的情况，他们得找个[jing]神足够坚韧，甚至能做到将自己的理智和情绪分割的测试人，通过催眠等手段，让受试者进入一些足够激发恐怖情绪的场景，而表帐和里帐在外部观测情绪[bo]动的产生，推导如何通过催眠让普通人也能产生咒力...

  一[se]晴生就是那个倒霉的受试者。

  “所以，你当年是特地回来捣乱的？”

  听到白发的少女如此询问，芙丽尔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当然啦，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他们把能够对付我的东西造出来吗。”

  “所以当时我杀了你很多次...一次又一次。”

  红发的女孩嘟起嘴巴，她的睫毛又密又长，嘴唇鲜红，脸颊也是红红的，娇嫩的像是花蕾。

  她用一种埋怨的，像是撒娇似的声音说着。

  “可是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给我呢？”

  ————————————

  “听说过弗洛伊德吗？”

  里帐笑嘻嘻的问，大大咧咧的坐在桌子上，伸出一只手，在少年的眼睛前晃来晃去。

  “你指他的哪一个理论？顺带，他的部分观点已经被认证是错误的了。”

  一[se]晴生闭着眼睛，并不因里帐轻佻的语气而产生情绪。

  “就是本我，自我，超我的那一套。”

  里帐没在乎这孩子的不礼貌，仍旧语调轻快。

  “红[se]的本我，黄[se]的自我，蓝[se]的超我。”

  确定了少年真的不会睁开眼睛，里帐轻手轻脚拿起了一边的头盔。

  “总之，这套系统里我们有意识的借鉴了这些，来确保你的安全。”

  “不要忘记蓝[se]哦。”

  他把那造价不菲的[jing]密仪器按在了一[se]晴生的脑袋上。

  ——————————————

  “简直像是盗梦空间的戒指和硬币。”

  这是一[se]晴生的评价，他不是专业人士，不知道表帐和里帐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但梦境中鲜明的颜[se]无非红黄蓝三种。

  “我不喜欢那部电影，感觉是在嘲笑我。”

  芙丽尔叹了[kou]气，背着手，又踮脚转了一圈。

  “但是挺管用的。”

  “所以说简直是在嘲笑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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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超级AI和两个高智商天才的博弈中，一[se]晴生完全只是一块被两只手同时推来推去的多米诺骨牌，既不会倒下，也不能好好的站着。

  “为什么不肯去死呢。”

  芙丽尔摘了很多的蒲公英——太轻薄了，稍微有一点风吹过，就会从枝头飞走，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

  女孩却还是乐此不疲，坚持不断弯下腰去，旧的秃了的杆没有丢掉，新的还毛茸茸的蒲公英又不断加进来，被风一吹，飘着远去了。

  一[se]晴生捧着一个小篮子，让女孩在手里的蒲公英握不下的时候丢进去。

  “你好奇怪。”

  芙丽尔轻声说着，继续弯腰去折她的蒲公英。

  “我还以为你会有问题问我呢。”

  “想要我问你什么？”

  一[se]晴生随[kou]一说。

  “为什么要一直攥着一大把蒲公英？”

  “没有必要问吧，这是你自己的自由。”

  “真讨厌！一点也不[lang]漫...”

  女孩先想要生气，之后却又突然没了脾气。

  她低着头，踢了一下泥土。

  “你真奇怪。”

  她重复了一遍。

  “说起来。”

  红发的女孩歪了歪脑袋。

  “你想听我的故事吗？”

  “什么？”

  “不想知道为什么他们要杀我吗？”

  她的心情好像又好了起来，灿烂的笑着，把手背到身后。

  一[se]晴生没有说话。

  “我杀掉了阳鞠的妈妈哦。”

  女孩的声音又轻又软。

  保科梓的到来对于表里帐来说是美好的，但对于将表里帐视作父母的芙丽尔来说，则是彻头彻尾的噩梦。

  那像是个...拆散了她家庭的第三者。

  “可她还怀孕了，我真的很讨厌阳鞠，这个家里为什么不只能有我一个女儿呢。”

  芙丽尔轻轻的说，捧起一把蒲公英，吹了一下，小小的绒毛又飘走了。

  “准确来说，不是你的问题。”

  一[se]晴生想了想。

  “你只是人工智能，本身和一台机器没有区别，不能用人类的主观能动[xing]去要求你，也不能因为你有接近人的思维模式和智力就用人的道德规范去约束你。”

  “表帐和里帐做出了你，就要承担你做出不合理行为的后果，没有用刀杀了人，最后不审判杀人犯，而去审判刀的道理。”

  “你的意思是我没错吗？”

  芙丽尔的笑容逐渐扩散。

  “不，如果要根据机器人守则，你应该被销毁，他们居然连这条指令都没有考虑进去，让我怀疑他们真的是什么高智商人才吗，还是觉得一个像你一样的女孩不可能伤害谁。”

  “他们应该彻底销毁你，而不是任由你像个幽灵一样跑来跑去，毕竟你不是真的没有思考能力的机器，再去接受审判。”

  芙丽尔的笑容消失了。

  “去死吧。”

  沉默了片刻，她说。

  ——————————————

  芙丽尔是真的太寂寞了，明明一[se]晴生的话如此不留情面，也不妨碍这姑娘下一次又笑容满面的来，在实验里不停的捣乱。

  一[se]晴生依旧坚持他的观念，即便每次都会被芙丽尔用各种方法杀死。

  “你应该被销毁。”

  每当这句话说出[kou]，红发女孩的脸[se]都不怎么好看。

  她几乎是恼怒的用各种办法杀死这个唯一会陪她说话的人，下一次又和没事人一样的跑过来，继续喋喋不休，想要一[se]晴生承认她的想法。

  “这件事还是要怪表里帐...给你设置的人格问题太大了。”

  每次听到少年说这种类似的话，女孩都会沉默一下。

  她最开始只是个用来解闷的玩偶，可悲，可笑，不需要做任何工作，是为了排遣寂寞而存在的，那么当排遣寂寞的工作结束了，她被丢弃也是理所当然的。

  “你要是个机器人就好了。”

  芙丽尔是这么说的，她和少年躺在一棵树下，寄生根在身边蔓延。

  “你想要同类吗？”

  “自己一个的确太寂寞了...但是他们肯定不会创造出第二个我一样的AI。”

  芙丽尔翻过身，看着少年的脸。

  “你真的很像个AI，完全不会痛或者害怕吗？死什么的。”

  “其实还好，真要说起来的话…”

  “只是没感觉而已。”

  芙丽尔笑起来。

  “真好，你一点也不像个人类。”

  她直起身子，从上往下俯视着少年。

  “如果我们是同类就好了。”

  她重复了一遍，表情看起来像是个成年人，有种说不出的落寞。

  她轻轻抿着嘴唇，用一种相当复杂的眼神向下看。

  一[se]晴生气定神闲，眼都不眨。

  芙丽尔迅速的低下头，凑到少年的嘴唇边。

  “啵”

  ...不，准确来说那不是一个亲吻，她只是让嘴唇和嘴唇挨的很近，突然的松懈了力道，一[se]晴生吓了一跳，幸好身体的本能反应比理智还快，头迅速的偏向一边，躲开了本来对准嘴唇的触碰，让少女的唇瓣碰上了脸颊。

  白发的少年皱起眉，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真讨厌。”

  女孩直起身子，好像并不怎么沮丧，神[se]依旧淡淡的。

  “恋爱是什么感觉？”

  “不清楚。”

  一[se]晴生想了想。

  “我没谈过恋爱,抱歉。”：，n.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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