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拎着大包小包，在新年的第二天早晨踢开自家的房门。

  再怎么不情愿去五条家的大宅，过年的几天还是会回去一趟，哪怕只是跨年夜和新年第一天。

  五条悟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他自认为对那个家感情不深，可还是会按时在新年的前一天回去，坐在正襟危坐的族人之中，吃一顿新年的御节料理，忍受沉闷的气氛，和他人敬畏又不甘心的眼神。

  他走之前倒是给别墅冰箱里塞够了食物，新搬进来的那对姐弟看起来也很会照顾自己的样子...大概，没问题吧？

  买了乌龙[nai]茶和抹茶巧克力毛巾蛋糕卷做早点，五条悟的心情没能随着离开大宅明快起来，难得有些空落落的。

  为什么非得要回去呢，他不想思考。

  惠和津美纪应该会把家里弄得一团乱吧，五条悟漫不经心的想，指望两个小孩子保持家里的整洁也太难了。

  对了，这并不代表他自己平时会收拾房间，只是这几天过年，不能指望清洁家政会来上班。

  “......”

  五条悟沉默的站在家门[kou]，看着他走之前还乱七八糟的客厅，如今已经被收拾的极其干净，还有一束新鲜的百合花[cha]在了平时[cha]着遥控器的水[se]花瓶里。

  整个屋里弥漫着甜丝丝的香味，热腾腾的糕点气息，和香薰瓶散发的味道。

  他面无表情的踢掉鞋子，只穿着袜子踩在地板上，穿过自家客厅，拐个弯，看到了餐厅和厨房。

  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纪用着儿童餐叉，坐在有靠背的高脚凳上，埋头苦吃，嘴里塞得满满当当，脸上沾满了酱料，成了两只还在泥里打了滚的小花猫。

  五条悟看着满桌子的各式餐点——黄油芝士烤面包片，上面撒上了香葱，放了[ji][rou]丁、香菇、青椒和胡萝卜。一个满满当当是蔬菜和火腿的披萨，一大盒黑醋炸[ji]——之所以用盒来形容，是因为被装在了他买蔬菜沙拉时用来装沙拉的盒子里了。

  甚至还有巧克力蛋糕，看着还颇为高档——散发着柔和光泽的巧克力慢慢覆盖下来，上面装饰了大份量的水果。

  这水果五条悟认得，也是他从超市买的，买来就是成盒切好的，除了方便其实一无是处。

  两个孩子埋头猛吃，五条悟也没有刻意大摇大摆的弄出声响，一时间居然无人发现他回来了。

  “...五条君？”

  一[se]晴生端着锅，从厨房里探出头。

  “果然是你啊，我刚刚听到开门声，就想着是你回来了。”

  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纪听到声音，方才梦如初醒的抬起头，鼓着小脸看向了五条悟，一时间连咀嚼都忘记了。

  “...您回来了！”

  伏黑津美纪赶忙咽下嘴里的东西，毕恭毕敬的喊了一声。

  伏黑惠就没那么着急了，慢条斯理的咽下食物，才对五条悟认真点点头。

  “...欢迎回家。”

  五条悟没理他们，还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一[se]晴生。

  白发的青年步调轻快的走到餐桌旁边，放下炖锅，掀开盖子，袅袅的蒸汽从锅里冒出，浓烈的[rou]香气从里喷涌出来。

  “...这件事说来话长，”一[se]晴生摘掉手套，舀了两碗汤，分别递给两个孩子。

  他从[kou]袋里拿出一封年玉，递给了五条悟。

  “还有一封是给家入小姐的，五条君可以帮忙带过去...或者请她过来吗？”

  新年第二天，夏油杰带着姑娘们吃早饭。

  白发的咒灵时不时往窗外望去，有些急切地在他身旁游动。

  “是想出去玩？”

  夏油杰摸摸咒灵的下颌，抓挠小狗般抓了抓。

  他走到窗边，打开窗户。

  “记得早点回来。”

  白[se]的咒灵伸出舌头[tian]了他一下，又亲昵的蹭了蹭，从窗户里飞出去了。

  夏油杰微不可闻的摇摇头，转身回到桌边。

  他有些漫不经心的搅着碗里的白粥，只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从昨天一觉醒来就感觉到了，好像有什么东西消失了，被抹去了，连带着一些记忆也模糊起来。

  不想回忆，不想纠结，随它去吧。

  ......

  一[se]晴生照例到了五条悟的私建别墅，独栋藏在山林之中的房子看着有些冷清，更别提下过大雪之后，屋门[kou]的积雪也没能清扫，好像很久没人来了。

  “......”

  咒灵的感官告诉他，房子里是有人的，还是两个，他只要集中[jing]神，就能感受到两种不同频率的心跳，感觉有些弱，似乎是小孩子们。

  什么样的情况才会让猫窝里多了两个人类幼崽？

  而且自己只准备了两人份的年玉啊。

  一[se]晴生站在门[kou]，举着手，保持着即将敲门的姿势，犹豫了好几分钟。

  ...果然还是敲敲门试试吧。

  两轻一重，隔几秒重复一遍，做了三次。

  “来了来了，五条先生忘带钥匙了吗？”

  小孩子拖拉着拖鞋的跑动声，好像是个小女孩，脆生生的。

  五条君带不带钥匙都会一脚把门踹开的。一[se]晴生想，还不会破坏门锁，恐怖如斯。

  门开了，门内的小女孩笑容紧张而灿烂。

  “欢迎回...”

  小女孩的声音熄火了，她呆呆地看着站在门外的青年，看到他脸[se]素白如雪，毫无生气。

  “...家。”

  伏黑惠觉得不行，任何自称五条悟[shu]人的人感觉都不是靠谱的人。

  可这位一[se]先生在门[kou]就弯下腰和津美纪说话，好言好语的解释了自己的来意，得到了小姑娘晕乎乎的准许才进了家门，津美纪有些羞愧的和他说没有拖鞋了，白发的青年只是笑了笑。

  他赤着脚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轻快的帮他们清理房间，看到了伏黑惠和津美纪拿饼干泡牛[nai]做早饭后还进了厨房。

  ...伏黑惠的记忆里是没怎么吃过家里人做的饭的，不负责任的父亲自然不可能做饭，伏黑惠甚至记不清他的脸。而那些和他同居过乃至结下过一段露水姻缘的女[xing]，甚至没能在他这里留下一点印象，变成了记忆中一条条完全相似而不可计数的绰绰黑影。

  津美纪的妈妈是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也完全记不清楚了。

  她会做饭吗？爱哭吗？会后悔不早一点扔下这一堆的烂摊子吗？她叫什么名字？

  ...一点印象都没有，和她和父亲有关的家的记忆也没有。

  他和津美纪坐在餐桌前，看到白发的青年翻找柜子和冰箱。

  “材料有点少...不过还好，不是完全没有施展的余地。”

  他不知道在和谁解释，拿出一大袋子墨西哥玉米片——[nai]油洋葱味，五条悟买的，放了足足有三个月，再不吃就要过期了。

  还有几板没吃的巧克力，面包片和手指饼干。

  “这些可以拿来做披萨和蛋糕，但是和你们平时吃的那种会不太一样。”

  他晃晃手里的一堆零食，回过头，微笑着向孩子们解释。

  ...这人大概真的是五条先生的朋友，没有撒谎，毕竟是这么没距离感的[xing]格。

  伏黑惠神游天外，想着自己落在客厅桌子上的牛[nai]泡饼干。

  虽然不太靠谱，但那是他的早饭，他想把它好好吃完。

  “是披萨！虽然早上吃披萨有点奇怪，但实在是材料有限，谅解一下吧。”

  容貌俊秀的白发青年对他微笑，将热气腾腾的食物端上桌子，神[se]带着一点歉意。

  “我真的没想到你们会在这里，所以是空着手来的，勉强凑活一下吧。”

  热气腾腾，香气浓郁，滋滋作响。

  年幼的男孩带着狐疑的态度，审视这份由墨西哥玉米片和家里的食材边角料做成，但卖相的确不错的“披萨”。在津美纪“看起来好[bang]！”的欢呼声中[cha]起其中一块，咬了一[kou]。

  这块奇怪的披萨入[kou]的一瞬间，伏黑惠瞪大了无[jing]打采的眼睛。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看这两个孩子没人照顾，顺手帮了帮忙...毫无准备，又突然闯进你的家里，实在是非常抱歉...”

  “重点不是这个。”

  五条悟打断了他，声音义愤填膺，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重点是为什么只给他们做早饭，不给我做好吃的点心！？我好久没吃你做的点心了！”

  这份发言同时惊到了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纪，两个孩子瞪大眼睛看着他，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个一米九的未成年人会和他们抢夺食物获得权。

  一[se]晴生神[se]如常，只是耸耸肩，甚至拿起了锅铲。

  “材料不够，如果五条君不介意跑一趟去买足够的烘焙素材，那我也不介意给你储备一冰箱的甜点。”

  “我现在脱不开身，锅里煎着[ji]蛋饼...还有章鱼烧，一会还得把厨房打扫一下。”

  唯一值得感谢的是五条悟的厨房里什么器材都有，虽然看起来完全没用过几次就是了。

  五条悟比了个ok的手势，[shu]练的从[kou]袋里掏出手机，果断选择打电话给自己的辅助监督。

  他决定继续发挥自己“给一切看不顺眼的人找不痛快”的优良传统美德。

  开玩笑，有笨蛋讨人嫌的工具人不用，自己跑去忙活，这可不是小猫咪的风格。

  不过硝子得由他亲自去接一下，不然她是没法离开高专的。

  就当出来散散心喽，而且还有年玉拿呢...说起来，明明已经收过两年的年玉了，硝子是不是还没见过一[se]先生呢？：，n.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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