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 贴烧饼 秦钟和宝玉,二人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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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钟和宝玉,二人一见如故,每日耳鬓厮磨之间,秦钟也了解到宝玉的烦恼。
宝玉自小在贾母身前长大,虽说与母亲自然不乏亲密,然而王夫人性格还好,乃是一位慈母。
他父亲贾政则是个古板之极的读书人,对于宝玉自是多番的申饬。
一心宝玉能够科举出仕,以满足自己当年屡试不第的遗憾,因此一向是对宝玉严厉教训。
素日里便因宝玉,多与那些柔媚的丫鬟相交,又颇多些不喜读书之言。使得贾政一直心生不满,如今每日里见到宝玉,更是对其各种挑刺。
是以宝玉不止三番两次跟秦钟说过,希望能够回到贾母身边。
虽说秦钟也曾提点过宝玉,可将此事告知贾母。可是宝玉在面对王夫人,到底有几分气短。毕竟自己母亲一片慈母之心,如果自己贸然提出想要回到祖母那里,自己的母亲定然会极为伤心。
“若非是有你在,我却是连个躲清静的地方都没有。”宝玉轻叹一声,紧紧握住秦钟的手,眼中带着几分无奈。
秦钟见宝玉这样,也是心中有几分哀愁,口中轻声地安抚道“可叹我却是做不了什么,不过是能陪伴你一时。”
两人你侬我侬,未曾注意一双眼睛,此时已经满怀恶意。
学堂之中,因他二人这般情景,多有人在下面窃窃私语。
偏偏宝玉因得了秦钟的陪伴,每日里早早前往学堂,定要与秦钟耳鬓厮磨整天,甚至每到早起都不需丫鬟呼唤。
这一下子不但是王夫人,连贾政都颇觉得,此次让其去族学乃是件好事。又怎能想到宝玉去学堂的原因,根本就不是为了学习。
今儿正是七月初五,一早上袭人便早早地准备好洗漱的东西,虽说马上便是乞巧,可是学堂里并不放假。
她拉开大红色轻纱帘缦,露出宝玉带着几分朦胧的模样,因刚刚睡醒,宝玉此时粉面桃颊,趁着身上的大红肚兜,显得更加俊美。
“二爷,快起来了。”袭人定定神,笑着说道,转身给宝玉倒一杯水。
宝玉接过,随意地捋两把头发,这才将含在口中的水吐出。
一杯水下肚,他想起昨日秦钟说,今日让他早点去,是以这会子赶紧催促袭人替他穿衣服。
因着前些日子,赏花之时,宝玉已然跟袭人有些首尾,如今他对袭人更加不同。
见袭人半跪在自己面前,替自己整理腰间的玉佩,他忍不住拉住对方,口中说道
“我今儿去上学,你们在屋里如若是无聊,便自己找些便宜的地方去玩。万莫要在房间之中憋着难受。”
宝玉一边说着,伸手替袭人掠过,发边一缕头发,一直在房间中帮忙的麝月,瞧见二人的模样眼神微闪。
宝玉没注意到,袭人却将一切看在眼里。她不着痕迹地望向麝月,见对方赶紧回头,这才收回眼神。
袭人在宝玉身边服侍多年,早已将宝玉的性格拿捏住。
当下里,听宝玉跟她说此事,抬起头唇角上钩,语调慢悠悠地说道
“哪里有什么出去玩的,我们这些人要是都出去,岂不是这院子都没人管了。
等你回来没热水,没人管你换衣服,看你还说不说,让我们出去玩的事。”
袭人口中虽如此说着,只瞧着她那露出梨涡的笑容,便知心情极好。
袭人的脸庞圆润,此时笑起来如同一只饱满的苹果,他仔细地抚平宝玉衣服上的折痕,又替对方在身上挂上两块玉佩并一只荷包。
“二爷可仔细着,这玉佩和荷包千万莫要被小子们给摸走。
尤其是这荷包,乃是史大姑娘替你做的,要是对方来了见没有,岂不是要着恼。
如今一两年大家都大了,自然更要注意一些。
况且如今咱们在老爷这边住,二爷更是要谨慎才好,不然一时惹得老爷气恼不说,二爷那也难受。
就是我们做下人的,瞧见二爷被老爷责罚,心中也是心疼得紧。”
袭人软语温存,仔细的替宝玉考虑,实际上她也未曾指望,宝玉能听进去多少。
不得不说,袭人却是极为明智,宝玉的确是半点都听不进去。
宝玉带着几分无辜的点头,他并不是不知道,这些东西太多的流落在外不好。
实在是自己身边的,那些小厮们一时胡闹惯了,他也懒得在意这些事情。
“左右咱们家这些东西多,也无所谓的事情,你若是看着玉佩好就自己留下,左右不是太太和老太太刚赏了两匣子吗”
宝玉这毫无在意的话,让袭人只觉得深深叹气,她虽心知宝玉一向如此,可是终究对其担忧不已。
如今这宝玉这副模样,哪里还有着日后前程可言要知道明年他便要十四,如今却是四书刚刚读完。
袭人虽说识字不多,但她却是有几分见地之人。当日里将心思放在宝玉身上,此时自然更加如此,是以一想起这个,袭人也是颇多苦恼。
只是她与旁人不同,却不是那种喜欢太过啰嗦。再者也怕眼前这位小爷一时着恼,自己也不好处理,当下也不说话,只是仔细地替对方整理。
一时将东西准备完,袭人又转出去,拿了不少的吃食玩物披风之类,皆打个包裹放在宝玉那里。
等一会儿自然有小丫鬟将其带出去,到时再给小厮们让他们替宝玉收着。
“也不知二爷在那学堂里可开心要我说,不管如何只不过将那书多读几遍,若万一老爷问起来,能够背得下来才是正理。”袭人又替宝玉端出一碗茶放在面前。
宝玉虽说觉得,袭人今日有些唠叨,不过她语调柔和,偏有几分江南软语的风味。
让其听在耳中,只觉得酥酥麻麻,也不觉得有些什么烦躁,当下那里听到对方如此说,便点头答应。
袭人把握分寸,知道自己已然差不多,如若是再多恐怕会让对方觉得厌烦。
当下便不再多说,此时宝玉看着手中的茶,喝下一口皱皱眉头说的
“这会子的,怎么想起用枫露茶来了”
袭人也是从隔壁取来,示意他也未曾注意到那是枫露茶,当下也是一愣。
见宝玉打开茶盖,她瞧了一眼,语气中也是带着几分惊讶地说道
“是枫露茶这倒是有趣。这是麝月泡的,估摸着是准备晚上再给你用,刚刚也是,我着急兴许便拿错了。
我这会子给你换去,等一会儿这茶我便放到格子上。”
袭人端起茶杯就要走,她也是一时疏忽,未曾想就闹出这桩乌龙。
刚想转身,鲍鱼又伸手将茶盏拿过,口中说道“这些没什么大紧,我也是就是闲问一句。
泡就泡了,这茶四五遍才会有颜色呢,便放到那里,晚上回来我再吃。”
袭人笑着点头,将这事记在心中。
宝玉吃下一口茶,便起身前往前厅,给王夫人和贾政行礼,说自己将要前往读书。
贾政最近几日,已然是脚打后脑勺的模样,如今早早去了衙门,只剩下王夫人一人在家。
王夫人笑着嘱咐几句,便吩咐宝玉赶紧去上学。
从母亲的房子出来,宝玉转过游廊,赶紧到贾母的房间略站一站,不过片刻便离开。
他这一趟折腾,等到学堂已然是马上将要开课。
宝玉带着几分不好意思,悄悄从后门走进学堂,坐在秦钟的身旁。
“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晚”秦钟有些好奇,他转头看着宝玉,眉目流转之间满是妩媚。
宝玉最喜的,便是秦钟这一双眼睛,看起来比女子还要精致,当下笑着说道
“今儿早上给太太请安,然后再去给老太太请安,这一趟下来便也就时间迟了。”
秦钟点点头,凑近宝玉耳边耳语,也不管上头,贾瑞正带着众人读书。
二人只是凑到一起窃窃私语,两张艳若桃花的脸庞,挨的极近。
宝玉乔这秦钟这里的模样,心中对其更加喜爱。这些日子乃是宝玉极为开心的时候,实在是在他心中,秦钟是个极为特殊的存在。
非是那一种勋贵人家教导出来的纨绔,也不是普通人家那种小家子气,身上更是书卷气息浓厚,只让宝玉恨不得天天与其耳鬓厮磨。
二人今天又说起,过些日子马上便是元春的过礼。
原来元春虽说被赐给四皇子,然而一直迟迟未曾有礼部官员上门。
这事儿直到前几日,才终究尘埃落定,不但送上各色名目,更是有两名礼部官员,专程上门教导礼仪。
这也使得贾母终于放下心,要知道若是无法计入族谱,纵然是因为侧妃,然则却不过是个虚名。
当然这事儿也有不好的地方,那便是如此一定,元春出嫁之日便近在眼前。
宝玉想起这一点,心中也有些伤怀,他自小三岁上时,乃是元春将宝玉抱在腿上开蒙。
是以姐弟二人,感情极为深厚。宝玉那时尚且懵懂,被曾想过未过三年,姐姐便被送到宫中,一晃已然六七年未曾相见。
如今姐姐终于回家,宝玉还未曾与其多诉姐弟情深,结果迎春便要出嫁。
每每想起此事,宝玉便一片消沉。秦钟见状,心中也是难过几分,他能够理解宝玉那份心情。
自己姐姐秦可卿嫁人之后,自己也是一般无二,当下他伸手握住宝玉的手,轻声地安慰道。
“虽说皇家规矩多,但是你姐姐毕竟有品阶,又是正经入族谱的侧妃,想来是可以回家的,你们不会难以相见。”
宝玉只觉得自己手上,如同搭上一块棉花软软飘飘,配上秦钟的软语,一起飘入自己的心头。他伸手将秦钟的手覆盖,眼神之中带着几分感激。
“多谢你,若非是你开导我,恐怕还要继续钻牛角尖呢。”
秦钟听到宝玉这样说,眼中更是含笑,带着几分嗔怪地说道“你我乃是知交好友,又有何事需要如此。”
当下二人相视而笑,不管如何,宝玉这副皮囊的确生得极好,再加上秦钟其人也是妩媚异常,二人相视一笑,在阳光的映衬下,翩若谪仙。
然而他们二人根本不曾发觉,自己这番举动,被别人看在眼中几乎咬碎钢牙。
一个贾家的旁支,伸手戳戳金荣“你瞧瞧,也不知道是谁说的,不是说那位爷可是冰清玉洁的主吗怎么又跟宝玉携手揽腕,两人又快凑到一起亲去了”
金荣听到这话眼神之中更加凶厉。他本不好这些,然而贾家这个染缸,到底也没曾放过他。
自从见了秦钟之后,金荣便存下一番心思,私底下对其多方试探。而秦钟翩翩不解风情,压根不理自己,甚至言语之间多有几分鄙夷,这一下子却是让金荣记恨上他。
原本金荣以为对方与此道无心,虽说有些可恨,到底不敢多言。未曾想到,自宝玉一来,秦钟便是如此。
更有甚者拿宝玉跟金荣相比,这下子更是衬得秦钟君子之风,金荣猥琐之极。
只瞧那二人,每日耳鬓厮磨,携手揽腕的模样,忍不住便让金荣心中升起嫉妒。
哪怕他二人更不是这种关系,但是在金荣看来,他二人似那般磨蹭,便是不是也是有的。
是以对其添了几分妒恨,更是认为当初秦钟拒绝自己,那是因为对方想要攀上,宝玉这只高枝儿。
当下里他也不多言,只是转头低下头,盯着自己的双手,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要给眼前这二人送上一份好礼。
贾瑞在上面自然将一切看得分明,可是他本身就是个混日子的,又哪里会把这些事情放在眼中,更何况对他来说,宝玉如何又对其有何影响
他此时只觉得有些百无聊赖,实在是因为凤姐突然离开,实在让贾瑞觉得极为遗憾。
随着他那几声似是而非的一阵钟声响彻,此时终于下课。
贾瑞也不多说将包裹一卷,便走出课堂,根本不将教室中的风起云涌看在眼里。
金荣瞧宝玉给秦钟揉捏后背,只觉得这二人乃是当众打情骂俏。
他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讽刺地说道“真是没想到呀。果然是贴的好烧饼,倒是应该买一个去。”
这话说出来,整个教室里的小子们,先是一愣,随后哄然大笑。
宝玉一时还未曾明了,这所谓的贴烧饼是个什么东西就见秦钟的脸,瞬间通红。
原本妩媚的眼睛,此时已然满是怒火,瞪着金荣就喊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还不赶紧闭嘴。”
一旁的宝玉见到秦钟竟气成这样,有些好奇地反问道“你说什么”
宝玉自小长在后院里,哪里听过这所谓的翻烧饼之说,当下见秦钟气成那样,赶紧询问道。
然而只是这一声问,室内的笑声更大,有几个顽皮的,一边口中呕呕喊道,一边用书本砸着书桌。
金荣看宝玉那带着迷茫的眼神,眼珠一转,带着几分不客气地笑道
“什么是贴烧饼宝二爷真不知道那要不要小的教教你呀”
这话虽说有几分猥琐,然而金荣此时,却已然维持不住自己的表情。
他本以为宝玉乃是反问,是以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未曾想宝玉,如今真是一脸迷茫,让他心中一惊。
难不成眼前这人竟然和秦中真的没什么关系。
只是事已至此,金荣想着已然答应那人,定要在这几日大闹过一场才行。
当下他也不管其他,只是听着秦钟亵玩调笑。
宝玉本来还想张嘴,再问其说话的意思,眼见秦钟脸色通红,羞得连脖子根儿都已经是发紫。
一时之间也是有些愣住,他想半天也没想明白,结果就被秦钟一连声的“你快别说话”打断。
此时学堂之中,已然有些个顽皮的凑在一起,开始耳鬓厮磨,笑着显示什么叫做贴烧饼。
宝玉到底有几分聪慧,当下见了他们的演示,也是瞬间明白,这一下子只觉一股火气上涌,心中恼怒得不行。
金荣本想着借,这次机会大闹一场,未曾想,宝玉竟真有几分姿色。此时一直生气起来,眼角露出几分绯红,只让人看着心中荡漾。
他瞧着宝玉如此,心中也有两分纠结,只是今日之事已然做下,定然要好好大闹一场才行,不然其中到日后定然还有着麻烦。
当下金荣嘴巴更是不干不净,只气得宝玉浑身发抖,几若筛糠。他此时才明白,何为这些人所说的时候,秦钟眼神一直带着几分纠结。
秦钟的性格软弱,此时更是受不了,已然带着几滴眼泪凝结在睫毛之上,欲坠不坠,只瞧得让人心疼无比。
宝玉看见秦钟如此,哪里舍得他哭,直接指着金荣怒喊“你给我闭嘴。”
可是他的声音实在太过渺小,在这喧闹的教室之中,没有人听见他的喊声。
就在此时,宝玉身边的茗烟冲进来,他手中却是拿着一根棍子。
进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照着金荣便一棍子砸下去,口中骂道“什么外八路的东西,就敢在贾家学堂欺负人我们家爷,可是贾家的嫡支,你这小子算是什么竟然在这里胡说八道,编排起我们家人来了。
外人怕你,我却不怕。小爷我叫茗烟,你便记着我,咱们有事一起战。”
茗烟口中喊着,棍子如同雨点一般落下。
金荣的注意力,全在贾宝玉和秦钟身上,谁都没寻思后面竟来了个。一下子被打在后脑,只觉得头上发晕,眼睛发黑。
他转身便想看这茗烟,实在是一时难以支撑乱下身子,他往前下意识地一推,正巧便碰到屋中的柱子。
这廊柱,本是支撑房屋的重要部位,每日里自然有不少人细心打理,可是也不知道是谁促狭,竟是在房梁之上钓上一只篮子。
这柱子被金荣一撞,那篮子也带着几分晃,瞬间就不知怎的掉下来。
正巧砸在宝玉的头上。
秦钟看着宝玉先是一愣,下意识地伸手捂住头,随即便两眼一翻倒在地,他瞬间被吓得尖叫。
茗烟看着这番变故,也是吓得不行,他呆滞地抬起头,看着天蓬上莫名其妙被斩断的篮子。
金荣捂着自己晕乎乎的头,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在不停的旋转。好半天他才略微缓过神,眼见着大家都用惊恐的眼神看向一个方向。
他下意识地也跟着瞧去,看见趴着一动不动的宝玉,心中也吓得不行。
好半天茗烟终于反应过来,他将手中的棒子一扔,飞奔到宝玉面前,一把将其抱起,果然发现宝玉此时已然昏过去。
他的眼睛立刻就红了,看一下金荣喊道“给爷等着,这件事咱们没完。”
说完,茗烟儿口中喊着,跟在身边的那些小厮。这些人此时才如梦初醒,赶紧跑进来,七手八脚地抬起宝玉。
名鸭瞧瞧,宝玉如今的状态赶紧喊道“还不赶紧送回老太太那儿去。李大哥,你赶紧去请太医。”
此时众人俱已经没了手段,当下听茗烟说道,飞奔似的去请太医。
茗烟说到这里,眼眶都快裂开,他不停地磕头说道
“事情就是这样,老太太你可要给二爷做主啊。那些小子实在太过分,怎么能用这种话来委屈二爷,二爷根本不知道,那些肮脏东西是什么呀。”
茗烟口中替宝玉生生的叫屈。
贾母听到这里亦是脸色铁青,跺着脚恨声地骂道“贾政呢,贾赦呢两个爷们都是干什么的,瞧瞧那族学已经成什么样子了
好好的孩子进去,教了些什么东西回来。我好好的宝玉竟让他们给诬陷,还不给我把他们叫过来”
贾母此时将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了贾政和贾赦,她心疼地摸着昏迷不醒的宝玉,心中几分担忧。
要知道这砸到头,可是件大事,未必不会做下什么病根。
当下的贾母一声“宝玉”哀嚎出声,只觉得自己却是半生操劳,本想颐养天年,谁曾想又出了这些事情,短短半年之间宝玉依然出了三次事情。
当下里,大哭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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