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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第 45 章 二更


九爷看着桌上的白玉石竹,像要把它盯出一朵花来。

  他掐了自己一把,喃喃道:“不是做梦……”

  还真是雍亲王府的礼。

  九福晋惊叹地在旁欣赏,闻言白了他一眼:“当然不是做梦。石竹寓意多好,这不是祝爷步步高升么?”

  他的生辰虽还没有到,但离那天也近了。九爷闻言感动了,难不成这是老四——不,四哥记得自己生辰的缘故,而今先送个礼预热预热?

  九爷恍然发现,这么多年来,他对四哥的误解有点深。

  前些[ri]子他舍下脸面去找,结果老四跑到了圆明园,还对他爱理不理的,后来听说十四也吃了闭门羹,九爷就舒坦了,不去计较了。

  突然收到意料之外的礼物,九爷受宠若惊,继而唏嘘不已,没想到啊,雍亲王竟还是个傲娇的[xing]格。

  老四的示好,他接住了!

  夫妻俩美滋滋地把玩礼物,不消片刻,就见老十咋咋呼呼地进来,瞧着很是高兴的模样:“九哥,九哥!让我瞧瞧四哥送了什么礼,这可真是太阳从天边出来了。”

  九爷立马把石竹藏好了,这家伙惯会顺手牵羊。

  他左顾右盼:“礼?什么礼?”

  十爷:“……”

  十爷憋出一句:“九哥,你不厚道。”

  厚道?厚道能当饭吃吗?九爷哼了一声:“想当年我就是对老八太过厚道,差点脱不了身……”

  见十爷惊悚地看着他,九爷霎时不自在了起来,九福晋笑道:“你九哥这是被额娘一通狠骂,洗心革面,准备重新做个人了。”

  九爷:“?”

  什么叫重新做个人??

  另一边,四爷也觉对年娇太过厚道了。

  他捏着佛珠,在圆明园的佛堂念了半天经文,半晌平静道:“以后梧桐书院来人,全都不见。”

  苏培盛鼓起勇气想劝,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有强烈的预感,若是这时候开[kou],少不了挨一顿板子。

  苏大总管也后悔起来,他就不该去寻什么[ri]记,早知当做看不见就好。

  听说年侧福晋晌午时分送了汤过来,结果被拦在了门外——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他小心肝都在颤,怎么就闹到这个地步了?

  .

  年娇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

  像把抱大腿当做人生目标一样,她就算没有背诗的天赋,也艰难地一首一首啃了下来,即便受不住地抱怨,她还是坚持了很多年。

  ……尽管效果不怎么好。

  前所未有的危机横亘在眼前,年娇六神无主了许久,见送汤没用,便仔仔细细地去想其他的对策。

  亲自送不行,那委托问夏前去呢?

  于是问夏拎着食盒,心下忐忑地出发了。不到半个时辰,她折戟而归,见主子期待地望着她,问夏摇了摇头。

  一股低落的氛围弥漫,秋嬷嬷有心叫年娇高兴起来,连忙说道:“许是王爷有了急事要忙,这才不容打扰,等过上几[ri],格格就能见了。”

  年娇不是很相信,抿了抿红润的嘴唇,却也没有别的办法。

  小花妖逐渐意识到,这一整个园子都是老板的,连[ri]后的天下,他也是名正言顺的主人。当他不想见的时候,别人挖空了脑袋,也见不到他一面,不管权势有多大,身份有多高。

  而从前他[ri][ri]在她身旁,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是因为他对她好。

  ……她也从来没有否认过他的好,年娇不禁有些委屈,她的[ri]记里,还有许多夸他的话呢。

  年侧福晋蔫了半秒,转眼变得斗志昂扬起来。

  一天送汤没用,那就[ri][ri]送,送到王爷觉得烦了,总有一天会接的。再说了,王爷总不能泡在书房成[ri]不出门,只要还在园里,他们就能有机会偶遇,那么珍贵的美景不看,多可惜!

  制定完计划一二,年娇开始实行。

  慢慢的,她感受到了些许气馁。

  送汤倒是[ri][ri]不落,可一到侍卫的关卡,就被拦了下来,经不到苏培盛的手上,何况四爷。

  年娇在外不是跋扈的人,次数多了,便不好意思再打扰人家了,那一句“年侧福晋请回吧”,听得人都生气起来,年娇强忍着不高兴,安慰自己侍卫大哥也不容易。

  至于偶遇,实在是个馊主意。圆明园太大了,平[ri]里不觉得,一到寻人的时候,便觉得一眼望不到尽头,年娇百无聊赖地守在湖心亭里,踮起脚眺望,还是没有找到[shu]悉的人影。

  她察觉到了孤独。

  很久之前她是一株没化形的桃花,同族全都变作了美丽的妖[jing],她们嘲笑她笨,嘲笑她天资很低,只有树下搭窝的狐狸,会时不时同她说话。

  但狐狸更多的时间,花费在钓男人身上,等到后来,天地间唯剩她这一株桃花妖了,连嘲笑她的声音都没了,年娇就算化了形,也没法怒气冲冲地报复回去。

  那时候,她百无聊赖极了,就像现在这样。

  年娇有些想哭。

  她皱了皱鼻子,回忆起抱大腿的愿望,老板什么时候过来?

  ……

  一连半个月,四爷都没有来。

  这回远超五天,福晋和李侧福晋被惊动了,莫说她们,[shu]知内情的婢女太监,一副眼珠子掉落在地的模样,心里想着这怎么可能。

  福晋率先上门,话里话外带了安慰,便是李侧福晋都忧心忡忡的,委婉告诉她男人靠不住,还是养个孩子好——

  算了,孩子也有靠不住的,比如弘时。

  李侧福晋骂道:“弘时那孩子,偷偷带了姐姐去钓鱼,连吃[nai]的劲都使出来了。布尔和玳陪他疯,结果差点病倒,你说倒不倒霉?我气得要命,差点没上板子!”

  年娇附和地点点头,半晌,眼睛渐渐亮起。

  她对李氏诚挚地道谢:“多谢李姐姐!”

  李侧福晋:“?”

  年娇收获了不得了的灵感,她使出了终极大招,装病。

  这回不是掩着门吃猪蹄了,而是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吓得秋嬷嬷都信以为真,再一看,她醒悟了。一边火急火燎地遣人告诉王爷“年侧福晋身体有恙”,一边用毛巾给主子热敷,扑厚厚一层粉黛,让年娇扮作弱柳扶风的姿态。

  结果从早上盼到傍晚,四爷还是没有来。

  年娇一骨碌爬起来,气得眼眶红了。

  她从没有这么清楚地意识到,未来皇帝的大腿,是彻底不给她抱了。

  临近深夜,她洗干净了脸上的妆容,呆呆地望着窗外,一边想着以后要怎么办。没了老板庇佑,她会不会不到十就早死,更重要的是王爷会不会迁怒年家?

  就在这时候,一个眼生的婢女端来了托盘,福了福身,对她说:“问[chun]姑娘[chou]不开身,叫奴婢为年侧福晋倒一盏茶。”

  年娇没有多想,红着眼眶接过,撇开茶盖,咕嘟咕嘟地灌了下去。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茶水味道不对。

  这不是茶,是酒。

  但很好喝,不是呛喉的辛辣,而是浅淡的、蕴含着大米的醇香。

  年娇捂着嘴,眼睛都睁大了,望了望喝空了的杯盏,再抬头看,婢女已经不见了人影。

  她想喊人,下一秒,意识却逐渐迷离,年娇坐姿都变得乖了,好半晌,[chou][chou]噎噎地哭了起来。

  她觉得自己要死了,死因是被老板讨厌。

  上一次这么伤心,还是狐狸被男人骗了妖丹的时候。她趴在窗边,哭得鼻头通红,眼睫沾满了泪珠,哭着哭着,转移到了温热的肩膀上,一道冷沉的声音响起——

  “年娇,你就是个蠢货。”

  四爷低头看她,将她整个人抱到怀里。

  写[ri]记也就罢了,还不藏好。就她那胆大包天的样,就算不是苏培盛,总有一[ri],也会被别人翻出来,你说是不是蠢?

  年娇没有回答,下意识地捏紧了他的衣襟。

  四爷忽然不说话了。

  他亲了亲她哭肿的眼皮,半晌自嘲道:“可爷还不是要和蠢货过[ri]子。”

  他绝不会承认自己对她一见钟情,也万万没有想到,他算计天下,还要算计蠢货的一颗心。

  四爷闭上眼,竟分不清哪个难哪个容易了,许久,冷冷地斥了句:“妖[jing]。”

  年娇蓦然抬起了头。

  她小声地回:“我就是妖[jing]。”

  四爷神[se]缓和下来,用指腹揉着她的后颈,想叫她靠得更舒服些,以免哭坏了眼睛。

  他“嗯”了声,既是妖,才会没心没肺,叫人错把依赖当作喜欢,但没关系,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同她慢慢磨。

  该骂的骂了,便轮到他拷问了。

  有个疑问萦绕在心里,整整半个月,不把人灌醉,他难以释怀。

  四爷从喉咙挤出一句话:“我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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