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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somnia


Insomnia:7.

  他身上还是白天见到的那件燕麦[se]的卫衣,通过味道,明寐猜测他是从画室过来的。

  铅粉混着木屑的气味,让她处于陌生环境下强装淡定的心稍许平定下来。

  他这句话,可不是随[kou]的关心。

  她越不愿意提什么,这人就变着法地让她回想。

  明寐盯着他那和煦又探不清真情的眼,只感一股恶寒。

  她毫不掩饰的用直白的目光上下扫他,压根不理他这茬,转身进了包间。

  景淮睨着她的后背缓缓勾起唇角,没有再搭话,跟着她走进房间。

  找地方坐下这会儿功夫明寐才想起来,这是美院的团建局,他出现也算正常。

  房间里的人还没打量完陌生的明寐,就把所有关注都投到景淮身上,男生们吆喝着他一起坐:“景老师!我靠没说您今天也来!早知道我们开个大间儿了!”

  女生见到景淮以后,兴头也明显更旺:“景老师景老师!我们正要玩游戏呢,哎那段三三买个扑克怎么还没来,谁微信催她一下。”

  景淮没有去坐到学生们之间,而是挑了个靠边的位置,他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白水,眯眼笑道:“来凑个热闹,希望别扫你们兴。”

  “不会不会!哪能呢!”

  “我们高兴都来不及!”

  “对啊对啊!下次还来啊景大神!”

  “老师您放心,我们玩纸牌那就是纯粹休闲,不赌!”

  “显眼包,这还用你说?”

  明寐挑眼儿,瞥他一下。

  两个人恰好坐在包间长沙发的左右两个端末,对着的位置,一抬头就能看到对方。

  她垂下眼帘,微信上给段三三发消息:我请问您买东西买到叙利亚去了是吗?快点过来,我突然有事,你来我就溜。

  至少要等段三三来了再走,让包间里的人知道她是谁带来的,不然在别人视角里就成了一个也不知道谁朋友的陌生女的来了坐了一会儿啥也没干又走,这不有病么。

  这些美术生聚在一起玩倒也没什么新鲜的,就是吃喝,玩桌游加上唱唱歌。

  明寐低头玩手机时不时用余光打量对面,有人拉着景淮一起玩,吆喝起哄。

  当霓虹绚烂的灯光成为昏暗包间里唯一的亮,空气就慢了下来,时间概念被模糊,气氛将暧昧涂抹到每个人肌肤纹理中,渗入,扰乱原本的神经理智。

  灯光晃动让明寐看不真切,视线所及之处,指腹摩挲着白水玻璃杯的景淮仿佛位于柔焦镜头的中央。

  他侧过脸,稍长的额前发与他浓密的睫毛相抵,眼神被挡住,牵起的唇角就成了主演,上演惯会的戏码,用微笑演绎虚假的歉意,“我不太会,就不了。”

  明明毫无强势,却无人能违背他的意愿。

  景淮的迷人,就在于这股说不清和探不明。

  明寐的余光扫过那几个脸颊绯红的女生,偏开平静的目光,半晌,她搓了搓手臂。

  空调怎么突然这么冷了。

  旁边恰好有薄毯,明寐扯开搭在自己腿上,因为没什么人注意她,于是明寐直接窝进沙发的靠背,等那磨叽的段三三回来。

  也不知道是盖了毯子暖和,还是因为沙发足够舒服,明寐原本半耷拉着的视线一点点模糊起来,睡意袭来。

  降下近半的眼帘的最后,看见的是嘈杂中气质仍然那般脱俗的景淮。

  视线一点点变窄,明寐的目光从他的鼻梁,降到嘴唇,最后落在他那燕麦[se]的卫衣胸膛……

  世界骤然黑暗,遁入宁静。

  她沉沉坠去——

  再醒来,是被段三三喋喋不休的呼唤吵醒的。

  明寐皱眉,对她在自己耳畔的碎碎念感到烦躁,很不耐地哼出一声,是对段三三打搅自己美梦的抗议。

  段三三盯着她,很费解,小声吐槽一句:“你真的有失眠症吗?”

  “刚刚我进来都以为你人走了有一会儿了,睡得那叫一个死。”

  明寐揉了下眼睛,观察到包间已经亮起了白灯,聚会的学生们有说有笑正在往外面走。

  她一觉睡到团建结束?

  “拉我一把。”明寐对段三三伸手,往前起身的时候,才发觉毯子从一开始盖在腿上到现在覆在怀前的位置。

  她瞧着段三三,原本的怨气消解一半多:“你还挺贴心,谢了。”

  段三三:“……?”

  说什么呢这人。

  明寐站起身,还未完全清晰的视线里瞧见那抹颀长的身影侧着出了包间。

  走过景淮刚刚坐的位置时,她看见一堆果酒瓶子中间放着的咖啡,空掉的杯子零星留着三两块冰,暴露着他灌饮的速度。

  大晚上,在酒局里喝咖啡,什么脑回路?  一觉睡得太好,她脑子前所未有的清醒,这种清醒对于夜晚并不是好事。

  明寐停住脚后退几步,问了一句:“哪是你的杯子?”

  段三三不明白她要干嘛,给他指了指。

  明寐端起段三三没喝完的特调酒一[kou]下肚,段三三眼睛瞪大:“我这杯度数不低的,你干嘛。”

  明寐皱着眉摆手,把杯子放回桌上,拉着她胳膊往外走:“得喝两[kou],回去好续上这觉。”

  段三三见她这副[shu]稔的灌酒姿势,眼见她蹙眉的表情,“你不怎么喜欢喝酒吧。”

  她那个病,真至于到这个地步?

  明寐和她下楼走到KTV门[kou]的时候,大家还都堆在这,应该是在等网约车过来。

  踏下阶梯抬头的瞬间,她隔着众多人影恰好撞上景淮回头过来的眼。

  他像是听见身后动静回身的,景淮的视线越过繁杂,目的[xing]极强地穿梭而去,就停在这等她撞过来。

  明寐望过来的瞬间,他似有满意地弯起了眼尾,用[kou]型询问:送你回去?

  仅她可见的暧昧如一道静电穿透心尖,细细麻麻地打散了理智,比酒[jing]抵达得更[jing]准,比酒[jing]起劲更迅速。

  明寐忽然有点站不稳,她扶住旁边的段三三,下意识琢磨刚刚喝的是什么酒。

  仅一[kou],她就好像醉在这秋风里了。

  她摇晃脑袋,余光瞥见景淮擦过那些学生,正往她这边走来。

  就在明寐还没想到要怎么应付他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闹闹哄哄的声音,然后,一道醉得迷糊的男声突然叫出了他们的名字。

  “哟!这不…明寐?!景淮?!”

  明寐和景淮几乎是同一时间偏头过去,那齐刷刷又气场强悍的眼神吓得喝多的男人差点没站稳。

  他看清他们的脸,眼神一亮更开心了,连忙跟旁边的酒友含糊介绍:“我!这我之前的邻居!”

  然后他看向那两人,乐呵呵道:“你们兄妹俩这几年还都挺好?今儿怎么想到这儿玩来了?”

  明寐的心跳骤然落空,后背冒出一层汗,呼吸都停滞了。

  仿若是动物遭受威胁的自然反应,她向那位曾是邻居的男人投去如冷刺般的瞪视,眼神能吃人。

  ‘兄妹’一词吐出来,顿时惊愕了站在旁边的学生们,大家纷纷用意味深长的目光去打量那两个人。

  段三三也蒙了,这情报远在滨阳的沈爰可没跟她说过啊。

  “就是可惜我家正好搬走,没能吃上明叔的喜糖,哎!他们家当年请柬都送到我家了。”

  男人的话犹如炮仗在她神经末梢炸开,不断刺激着她脆弱的[jiao]感,明寐下意识地往后挫了半步,鞋底与柏油路地面摩擦出微小动静,[jing]准落入景淮耳中。

  他鲜少在外露出不悦的神[se],景淮压低了眉头,往前一步,用高大的身影直接挡在了她身前。

  明寐偏头垂眸,借他的臂膀躲藏自己还没处理好的脸[se]。

  景淮一个眼神扫过去,原本看热闹的学生们被他的气场镇住,全都利落地转回身装傻充愣:“哎那个出租车来了没啊,怎么这么慢…”

  “对啊,哎!来了来了!”

  “景老师我们就先溜啦!您回去注意安全!”

  一阵嘈杂以后,KTV门[kou]陷入一阵诡异的安静。

  景淮稍稍歪头,对段三三扬起笑眼,礼貌温和:“麻烦你送她回去?”

  他的微笑太有说服力,段三三立马点头,仿佛接下什么重要任务似的拉着失神的明寐往旁边走,“好的。一定平安到宿舍。”

  被拽着走的时候,明寐恍恍抬起视线,在短暂的分秒之间对上他的目光。

  尽在不言中的复杂情绪在两人目光牵线中粘稠,挽留着秋风中的温度,最终是明寐率先躲开了眼。

  这是她最不愿意揭开的话题,却以这种没有留余地的方式被重提。

  她垂眸降下排斥,将稍稍冷漠的情绪扔在他满眼温柔中。

  景淮目送两个女生搭上出租车,半晌,他缓缓回头。

  那喝醉的前邻居跟其他兄弟等代驾,还在不知场合地乱侃,其他人都感知到气场的骤然压迫,男人回头时,景淮已然[bi]近。

  他勾着眼尾,表面上是毫无攻击[xing]的谦和,开[kou]时懒散低音也含着欺骗[xing]:“我记得你是叫…周子阳,对吗?”

  叫周子阳的男人使劲点头,笑得更没德行:“哟!我就猜着你得记着我!当年给你妈送好多次水果呢……”

  他话还没说完,左肩一沉,景淮的手扣在他肩胛处,力度非常重。

  周子阳的表情变了变,这才从景淮含笑又和蔼的眼神深处,看到了几分…胁迫。

  “借一步叙旧?有些话,我想还是得说。”

  他微抬下颌,睥睨中泄露认真,黢黑的瞳仁会发光,是那种让人见了就胆战的眼神。

  “说清楚,对你我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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