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 拔河&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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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钱母道:“打电话给你儿子说清楚,要么你以后不要管我家的事儿,我不会给你小儿媳一分钱。要么工作还给你,我再不管你们钱家的事儿,我和你儿子离婚!”
钱母瞬间愣住。
听见林夏说前半句,她还想跳脚,怎么这是嫌弃她人老没用呗?刚想拿工作说事儿,结果林夏后面就要离婚。
她当即就急了,“你啥意思?咱说事就说事,你咋说着说着还翻脸呢?你当离婚是闹着玩儿呢?说离婚就离婚?这是能说的吗?”
她下意识认为林夏拿离婚威胁她。
林夏从来就不是怕事儿的[xing]子,人家对她好,她加倍对人好,人家看不上她,她也不巴结倒贴。
以前钱母对她好,哪怕有一些小摩擦也不算啥,现在钱母给她当外人,她还上赶着求当儿媳妇?
[nai]当年就说过,咱是给你找个不错的婆家,可不是让你给他家当丫头使唤的,所以这彩礼该要还得要,结婚以后该当的家也得当。
因为她的工作是婆婆给的,所以婆婆就能一直拿捏她,她但凡不乐意婆婆就有话说。
那能怎么办?
要么婆婆闭嘴,不再提,要么她把工作还给婆婆。
把工作还给婆婆就行?那肯定不行,根本原因是婆婆瞧不上自己,把自己当外人。
还了工作,婆婆就不对自己指手画脚?
怎么可能?
她还嫌弃自己没工作让她儿子养着吸血她儿子呢,到时候管得更多,更看自己不顺眼。
所以根本就是要么婆婆闭嘴,别管她夫妻的事儿,要么她和钱立生离婚,不沾钱家的光。
林夏一直都很清醒。
“这不是你的意思吗?嫌弃我乡下来的配不上你儿子,嫌弃我不能生孩子,嫌弃我用了你工作,我还给你。”
林姝握着二姐的手,表示自己支持她一切的决定。
现在人觉得离婚可怕,是因为大部分女人没有经济独立的能力,没有人支持她。
回不去娘家,自己没经济来源,她没有活路,当然不敢离婚。
二姐不一样,二姐现在有技术,是成[shu]的电工,离婚以后厂里也会要她。
就算厂里不要她,那回林家屯,哪怕去陆家庄都可以。
林姝总有办法帮二姐就是。
林夏说离婚,钱母却瞬间萎了。
当初娶媳妇给了彩礼的,离婚还能要回来吗?
林夏用自己给的工作赚的钱,给她娘家的钱,这几年在钱家吃喝花的钱,额外学的技术,能还吗?
再娶媳妇还得花彩礼,那都是钱呀。
再者林夏除了不能生,其他都很好,和立生夫妻和睦,上进勤快。
立生虽然还年轻,再娶也不难,但是也不能保证新娶的一定比林夏好。
她委屈得开始抹泪儿,“我就说一句,让你给几块钱帮衬一下老二家,你就说这样绝情的话,
哪里还有一家人的情分?好,好,我不说,我不说,我不碍你们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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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姝就盯着她,提醒她,“婶子,这个不是你的。”
钱母气得脑仁突突的,她瞪着林姝,恨得咬牙,低声道:“你一个妹妹,干啥搅和姐姐姐夫的事儿?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你不知道?”
缺德啊!
林姝:“婶子,你冤枉我,我希望我姐姐和姐夫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所以你这个亲妈不给儿媳妇陪床,我带着孩子过来陪,我姐夫得感谢我呀。倒是你,为啥听外人挑唆过来质问儿媳妇,为什么和外人合伙儿欺负自己儿媳妇?在你心里,外人谁都比儿媳妇重要,对吗?你是不是从来没拿我姐当一家人?”
之前为了让钱母对姐姐好点,林姝是愿意奉承她的,现在她摆明对姐姐不好,还奉承她?
做梦呢?
钱母被她气得浑身哆嗦,指着她,“你、你……”
她说不过林姝,儿子不在跟前,她没辙,只得气鼓鼓地拎着包走了。
钱母一走,林姝就对林夏道:“姐,为了防止恶人先告状,你去给姐夫打电话吧,提前把事儿说说清楚。”
总不能让钱母跟姐夫胡说八道,到时候让二姐夫误会二姐。
林夏道:“这一次我得跟你姐夫说清楚,要想好好过[ri]子,坚决不能让他妈再掺和我们家。”
有个婆婆从中掺和,夫妻俩别想好。
林姝陪着二姐去宣传科打电话。
有事儿可以用厂里电话,比邮局话费便宜点。
钱立生最近过得非常压抑、紧张,犹如惊弓之鸟。
他不但神经经绷,而且内心也经受着天人[jiao]战般的折磨。
以前都以为林夏不能生,他深信自己没事儿,还能体贴大度地安慰妻子,让妻子不用有压力,实在不行抱养一个也可以。
后来钱母[bi]得紧,在二弟家背着林夏跟他抱怨,要是林夏不配合治疗,实在不行就离婚。
以他现在的条件,找个城里黄花大闺女那是很轻松的事儿。
可他舍不得林夏,他爱林夏。
他一边心疼媳妇,一边也想劝媳妇儿配合试试,万一治好就有孩子。
为此他顶着爸妈那边的压力,也顶着媳妇儿这里的抱怨,两头讨好。
但是不管怎么说,不是他不能生,他是可以站在高处表现自己的大度、怜悯、原谅的,林夏也感激他,所以对他很好。
可现在……
刚拿到化验单听大夫说自己弱[jing],很大可能不孕的时候他真的眼前一黑,就觉得天旋地转,天都要塌了。
他没问大夫怎么治疗,而是迅速冷静下来,果断出去寻摸个不认识的小年轻,花五块钱封[kou]费买了一管那东西又检测一次。
这一次数据一切正常,非常健康。
就算大夫疑惑
() ,
他也坚持自己之前太累,
状态不好。
他只想偷偷去找大夫治疗,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他甚至威胁隋大夫,要是随便泄露他的事儿,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事关男人的尊严,不容许任何人践踏!
虽然威胁了大夫,可他也怕大夫嘴贱守不住跟人说,也怕那个陌生人不遵守秘密跟人胡说什么,虽然陌生人不认识他,但是他嚷嚷出去万一被有心人听见联想到他呢?
他更怕林夏突然知道什么。
他无法想象要是厂里人领导、邻居、同事、徒弟以及童爱莲、童国强那些人知道是他不能生孩子会怎么议论他。
领导会说他没男子汉气概,那肯定不堪大用。
邻居同事也会窃窃私语,戳脊梁骨,说误会林夏了,原来是她男人不行。
徒弟们更不会尊重自己,哪怕表面师父师父的,背后也会挖苦他。
还有童爱莲,自己当初看不上她,这会儿她肯定得呸一声说幸亏没嫁给他个倒霉催的。
童国强也得幸灾乐祸,说虽然技术比不上钱立生,但是自己比他能生孩子啊。
他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嫌弃了,心惊,什么钱立生,立即生啥?啥也生不出来。
林夏要做手术,说疏通输卵管就能怀孕,他真的又怕又急。
他不能让妻子立刻治好,治好还怀不上的话,那她不得让他再去医院检查一下?
他希望林夏给他点时间,慢点来,他先悄悄找外地大夫治疗一下,等他治好她再去做手术,这样两全其美。
他故意不支持她,不留在家里照顾她,要来培训,还跟钱母很大度地表示让她先照顾弟妹,弟妹是切实怀孕,实打实的钱家孙子,当然最重要。
他这么做,他真的很难受很难受,感觉对不住自己爱的妻子。
他来到祁州,寻思省城医院更大更先进,他找这里的专家给治,也许能治好呢。
只要能治好,其他都不是问题。
谁知道老天爷作弄他呀,祁州医院的专家竟然说他这个病症现在还没有特别好的治疗手段,国外兴许可以,国内目前还不行。
他不甘心,又找了几个老中医。
老中医倒是说可以调理,给开了不少中药,但是也没保证什么时候能治好,只说吃吃看。
听到大夫说吃吃看他就心惊,因为以前钱母给林夏看大夫找偏方,也是说吃吃看。
可能吃了一点用都没,可能还有副作用。
来祁州这些[ri]子他压根没心思培训学习,因为也的确没什么用。
他是钳工,钳工的技术是在车间练出来的,当然不是上课听出来的。
他想回去看看林夏,不知道她手术咋样了。
自己不肯留下陪她,她肯定很生气。
他想哄哄她,让她别生气,他甚至想跟他坦白,也许她不会嫌弃他不能生,还会跟他一起想办法。
他正胡思乱想呢,
有传达室的人来喊:“钱立生,电话!”
钱立生心头突地一跳,他赶紧去传达室接电话。
他寻思应该是林夏来的电话,他走的时候态度不大好,她挺生气的,他原本想给她打电话道个歉的,结果心里一直疙疙瘩瘩地拖着没打。
他拿起电话,喂了一声。
“我是姜卫东。”
钱立生很诧异,“姜厂长?”
姜卫东:“钱组长,我无意中知道一点你的事情,因为这个事情你母亲似乎在传播不好的言论,我觉得作为男人,作为轧钢厂的中坚力量,你应该有人的担当。”
钱立生听不懂,“姜厂长,什么事儿?我妈她说什么?”
姜卫东:“我作为一个外人,不适合掺和你们的家事,我只是从厂里总体的角度提醒你一下,解决好私事才能更好的为公家奋斗出力。不管做车间的生产组长还是主任。我们要忠于国家,忠于集体,忠于……家庭。”
他还是把最后那句话说出来。
钱立生敏感得神经一跳,“姜厂长,你、你什么意思?我没有不忠于国家和工厂,我对家庭也很负责。”
姜卫东:“钱组长,你最好还是跟家属好好沟通一下吧,我言尽于此。”
他说完就挂断电话。
姜卫东原本不想这么早和钱立生通电话,是打算等他从祁州回来再谈。
只是今儿……也是巧,事赶事儿。
孩子打架,童家大人掺和,恰好陆绍棠回来。
原本就是孩子的矛盾,道个歉就完事,人家陆绍棠也没追着童家造谣不放。
结果童母不甘心,又拉着钱母挑拨离间说三道四。
钱母好像和儿媳妇闹矛盾,最后抹着泪儿出来,结果在家属院儿又被守在楼下的童母拉着一通说。
俩老太太就在角落里说得火热。
恰好姜老太遛弯儿听见。
钱母跟童母哭诉,说儿媳妇做手术是假的,骗骗家里人的,根本治不好,还说儿媳妇翅膀硬了拿着她的工作不想给她养老了,还想拿离婚[bi]迫钱立生和爸妈划清界限,想抱养亲弟弟的孩子继续吸血钱家。
童母就义愤填膺的,和她一起骂林夏。
钱母抱怨爽了,又叮嘱童母不要乱传,童母也信誓旦旦地表示不会说出去的。
但是童母那嘴,怎么可能不说出去?
她转身就跟别人嘀咕,估计没多久,在童母的传播下全厂都会知道林夏做手术是假的,根本就不能生育。
姜老太太了解她了。
姜老太回家跟儿子吐槽,“你们工厂这些城里婆娘,整天笑话俺们乡下人少见识、碎嘴子,好像她们嘴巴不碎似的。”
姜卫东意识到事情严重,就决定给钱立生打这个电话。
说实话,他说这事儿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不好开[kou],让对方听听自己一个男领导竟然管职工的夫妻私事。
他不能直接说,所以就从钱母这边入
手,
让钱立生自己解决吧。
挂了电话以后,
钱立生还有些茫然,姜卫东他什么意思?
他……他说知道一些事儿,话里话外都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难道他知道自己……化验单的事儿?
他让自己和家属聊聊?
那是林夏知道了?
还是娘……
钱立生瞬间慌乱起来。
很快电话又响了,这一次是林夏打来的。
林夏已经调节好情绪,毕竟有林姝在一旁给她梳理。
林姝的意思,要解决问题而不是发泄情绪,如果单纯生钱母的气跟姐夫发脾气没必要,毕竟姐夫不在家什么都不知道,单纯发脾气他反而很懵。
就把事情简单又清楚地说给他听。
林夏把手术的事儿告诉他,“大夫说很成功,休息个把月就好了,等你回来咱们就可以准备要宝宝了。”
若是从前钱立生肯定高兴得蹦起来,现在却五味杂陈。
他感觉自己和媳妇儿中间有一条绳儿,他和媳妇儿一人一端仿佛在拔河。
以前主动权在自己这边,后来慢慢地移到她那边。
她手术成功,意味着自己这里的优势丧失殆尽,主动权尽数到了她的手里。
妻子不能生育,他可以大度、包容、一如既往地爱她,那自己不能生,她能吗?
就算她能,其他人能对他大度宽容吗?
妻子不能生育的时候,周围人似乎没流露出什么异样,顶多就是关心她还没怀上啊,什么时候要宝宝啊,我那里有个偏方给你试试啊。
可他们对男人却非常苛刻,会嘲笑他,鄙视他。
见林夏不知道他的秘密,钱立生松[kou]气,“媳妇儿,太好了!”
他一连说好几遍,又鬼使神差地开玩笑道:“媳妇儿,你说假如要是我不能生,你还要我吗?”
林夏:“你化验单不是没事儿吗?”
钱立生故作轻松:“对呀,我这不是假如嘛。”
林夏:“没关系啊,你不能生和我不能生有什么区别?我不能生难道你还去找人生?以前我以为自己生不出孩子还寻思大不了抱养一个,实在不行就不要孩子,俩人过[ri]子也挺好。”
林夏的确如此想的,哪怕她不能生她也不允许钱立生去找别人生个的,那钱立生不能生,她自然也无所谓。
不同的是她不能生,钱母会[bi]着她吃各种偏方,儿子不能生,钱母可能会劝她这个儿媳妇大度想开些,然后把弟媳妇的儿子抱过来养着。
她道:“我现在治好了,你不用担心。”
她又把钱母、童母等事儿说了,包括钱母说她收买大夫骗人以及想要工资给弟媳妇养胎。
“我也在气头上说了两句重话,让妈要么别掺和咱的事儿,要么我把工作还给她。”
她到底没把离婚的气话说出来,毕竟两人感情向来不错,没必要因为婆婆闹得夫妻不和。
钱立生:“咱妈就那脾气,你多担待点,等我回去说她的。”
林夏又说几句妹妹百忙中带孩子过来给她陪床,童家还欺负孩子,幸亏妹夫也来了,现在一切都好,让他不用担心,好好培训早点回家。
说完她见钱立生没什么话说就挂了。
钱立生还蒙着呢,林夏这个电话说的信息太多,他一下子消化不了。
果然很快他又接到钱母电话。
钱母不像林夏那么平和,反而情绪激动,哭鼻子抹泪儿的,说林夏心狠养不[shu],拿离婚威胁她不许再要钱。自然少不了告林姝的状,挑唆姐姐和婆婆斗,跟邻居打架,收买大夫弄虚作假。
老妈和媳妇儿说得截然不同,钱立生真当头疼。
他不觉得林夏会撒谎,他了解自己媳妇儿,她是个光明磊落不搞小[yin]谋的人。
哪怕童爱莲背后说她小话儿,她也当面质问,不会背后骂或者使坏。
倒是老妈经常背后跟他说林夏如何如何,林夏却有事儿直接和钱母讲,从来没跟他说你妈如何不对。
他以前还觉得林夏不委婉,有事儿可以跟他说,他再劝老妈,不用直接说妈免得妈不乐意。
现在却觉得这样的林夏不会撒谎,不会搞小[yin]谋,肯定是妈听别人说闲话的。
他待不住了,就想赶紧回家。
他怕姜卫东背后搞鬼,怕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妈和媳妇儿发生不可调解的矛盾,那就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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