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算账 她那么嫌弃他,他是不是该放她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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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佩金看着病人都往陆老爹那里涌,自己这里门可罗雀,真是……凄凉的。
一个老婆子抱着发烧的孩子往里挤,“陆大夫,俺孙孙滚烫,你快给扎扎针!”
张佩金:“不是,发烧得吃退烧药啊,你看中医有啥用?”
人家却不肯,非要陆老爹给看,刮痧推拿啥的都行。
毕竟陆老爹以前给亲娘扎针,还给自家的伙计们治病,后来又方荻花扎针,昨儿还众目睽睽之下给大队长孙儿把脱臼的胳膊拿上去,这是有目共睹的成绩。
以前是陆老爹怕违反政策不随便给人看,现在他给人看,不找他找谁?
陆老爹知道退烧药、消炎药副作用大,对小孩子尤其大,如果有其他退烧办法不吃也好。
他是个厚道稳重人,脾气好情绪稳定,不管当会计还是当大夫,那都非常合适。
虽然忙却一点都不乱,都是按照轻重缓急排的。
张佩金闲得够呛,却看陆大夫忙得够呛,一直到晌午吃饭还有人在这里扎针呢。
张佩金既羡慕又酸溜溜的,“二叔,不回家吃饭啊?”
陆大夫:“再看完这个。”
不等他回家呢,林姝带着俩孩子来给他送饭了。
方荻花往地里带饭,原本让老头子回家吃的,那么近回家吃更舒服,结果林姝看他总不回来,怕他饿过劲儿就和孩子一起来送饭。
甜甜和盼盼俩小崽儿,粉雕玉琢的,声音脆甜的,“爷爷,爷爷”的,把陆老爹叫得可舒坦呢。
其他人看得也是眼热又羡慕。
谁没有孙子孙女?可谁家孙子孙女也没这么可爱啊。
还有那儿媳妇,不但长得俊俏,还能干,瞅瞅这饭做的,明明和自家一样都是[bang]子面、菜园的菜,可怎么看着闻着就格外香甜?
馋!
林姝贤惠温柔、厨艺好、会带孩子的名声又传播开了。
下午有叫陆老爹出诊的,他这里还有几个病人,看张佩金在一旁闲得难受还一脸羡慕嫉妒就让他去。
出诊去病人家里,本村的话诊费是一毛,出村就按照距离算。
张佩金心里不大高兴,觉得陆老爹使唤他,却又想要这样的机会,别扭道:“二叔有需要,我肯定帮忙。”
到底是知道因为陆老爹病人变多,自己沾了光,下午再看陆老爹忙不过来也主动搭把手,陆老爹便也主动跟他分帮忙的诊费。
当天晚上陆老爹踩着饭点儿回家,盼盼和甜甜早在路[kou]等候好一会儿了。
俩崽儿想扑上去抱爷爷的腿,陆老爹忙道:“爷爷回家洗洗,换个衣服的。”
诊室接触病人病菌多,他怕过给自家孩子。
回家等林老爹收拾利索,盼盼已经迫不及待地扑上来,忽闪着小财迷眼,[nai]声[nai]气地问他,“爷爷,你赚多少钱钱呀?”
陆老爹笑道:“爷算不明白,等你们给我算呢。”
爷爷吃饭,俩小只就趴在旁边小桌上帮他算账,非常认真。
陆老爹赚钱比张佩金多,因为除了五分的挂号费,另外针灸推拿等是要另外加钱的。
这第一天刚上班,原本张佩金以为他只有几个老婆子捧场,结果竟然接诊了32个病号!
以往五天没这么多。
刨除分给大队和张的,居然赚了一块毛一!
甜甜:“哇,好多钱!”
盼盼眉头微蹙,“也不多呀,锔匠说他一天都能赚五块呢。”
甜甜:“锔匠挑着担子多累啊?爷爷在屋里风吹不着太阳晒不着,也没公社的人抓。”
这么说那还是爷爷赚得好。
盼盼高兴了。
陆老爹:“这是第一天大家新鲜,以后没这么多的。”
两小只还是很开心,一天有个六七毛也比爷爷下地好啊,下地那么累,只赚四毛呢。
第二[ri]早饭后等别人都走了,方荻花跟林姝商量,“是不是给他爹写封信?你跟着马老师识很多字,你写。”
林姝:“……”
原主从来没给陆绍棠写过只字片语,她能写点字,但是不好意思。
她道:“娘,我给他战友写,不好吧。”
方荻花:“没事,人家懂,会转给他的。”
林姝:“娘,还是小心为上,让我爹写封感谢信就行。”
方荻花却非要她写。
儿结婚天就走了,她这个亲妈也不会昧着良心说小夫妻有深厚的感情,能有啥感情?
既然儿媳和从前大不一样,不如就从现在开始培养感情?
婆婆下了命令,林姝也只能照办。
她让甜甜代笔,感谢陈燕明伯伯的汇款,不会的就用拼音代替。
盼盼是个不爱写字的小懒蛋,这会儿要给爹写信他倒是不懒了,撅着小屁股趴在放桌上一通画。
嗯,简笔画,跟火柴人差不多。
一个火柴人骂人,被另外火柴人打得下不来炕。
一个火柴人挑着大担子拐孩子,一家子火柴人出谋划策,最后一堆火柴人找到大井救出几个小火柴人。
母子个火柴人受表扬。
写完他再央求甜甜帮他备注。
原本甜甜还犯愁她写不了这么多字,没办法和爹讲清楚呢,这会儿好了直接看书写话。
林姝看得乐不可支。
俩孩子涂涂画画一上午,没出去玩儿,写满……一本本子。
林姝有些犯愁:“这得寄包裹吧?寄信可还行?”
中午方荻花回来带饭,看了看俩崽儿的信,乐得嘎嘎大笑,“咋不能寄?咱多贴邮票呢,咱又不差钱儿。”
小财迷·盼盼叉腰:“对,不差钱儿!”
方荻花寻思林姝肯定写了,只是害臊怕别人看就没拿出来。
她从[chou]屉里拿出信封给林姝,让她把信塞进去,等过两天爷爷去县里顺便寄出去。
边境某地。
陆绍棠和陈燕明带队拔除了一个隐秘的特务联络据点。
那些敌特狡猾,为了安全有的会在边境线外。
总之陆绍棠是必得想办法弄掉他们的,要不是他们他此前不会那么狼狈被追杀摔入山涧中。
除掉目标之后他们迅速化整为零撤离,然后在热带密林中会合。
陈燕明进了安全的约定地点,却死活找不到陆绍棠在哪里。
这人比狼还机敏!比鼹鼠还能藏!
他打了几个暗号,约定的鹰啼、鸟叫、猫头鹰叫……他都学遍了,也不见陆绍棠回应。
陈燕明吓得心咕咚一沉,不会又遇到什么麻烦了吧?
可……记号表明他很安全啊,难道旧伤发作?他可还没彻底恢复呢。
[ri]!
陈燕明仰头无目标地扫视,压着嗓子,“好你个老陆,你敢耍我!看我不打你屁股!”
陆绍棠蹲在高高的望天树上,看着下面陈燕明一会儿学猴儿叫,一会儿学猫头鹰,看得兴起。
最后看陈燕明实在没得表演了,而且人都急了,这才顺着树干哧溜地往下跳。
陈燕明真想给他一拳,“你伤[kou]不疼吗?” 陆绍棠:“放心吧,没事儿的。”
陈燕明羡慕道:“老陆,你真是牲[kou]啊,这恢复速度不是我们人能比的。”
陆绍棠:“这边任务完成,我们去兄弟部队逛逛。”
那里有线上的钉子,必须得拔除掉。
首长之间已经打过招呼,他俩就带人以[jiao]流切磋的名义过去。
聊完工作,两人就地休息,吃干粮。
陈燕明:“我收到消息,汇款单已经寄到,包裹还在路上。我觉得吧,弟妹肯定得给我写信致谢。”
陆绍棠静静地靠在大树干上,望向远处的视线收回来,她才不会呢,爹娘倒是会写。
陆绍棠对自己的媳妇儿都没多少印象了。
当年他有机会直接留在首都军区的,提干很快,可他拒绝了。
他不喜欢当政工干部,不喜欢搞思想工作,更不喜欢和人家耍心机手段,他喜欢在前线那种刺激的感觉。
他娘说给他找了个媳妇儿,她和爹都很满意,他问娘你跟人家说我在部队常年不回家了吗?娘说人家闺女不介意。
他就同意回家结婚了。
结婚那天他才从千里之外赶回来。
原本他以为会看到一个开朗乐观、壮实坚强的女人,毕竟能接受丈夫常年不在家的女人肯定自己乐观坚强,但凡不乐观不坚强她也不能同意不是?
结果他看到自己小媳妇儿的时候,第一眼压根没看到她长什么样儿,只看到她乌黑的脑袋,就差跟火烈鸟一样把脑袋[cha]进自己胸[kou]里了。
之后就是迎亲、敬酒,他就记得自己被灌了得有一坛子多。
洞房的时候他仗着酒劲想看看她什么模样,她那脸红得跟要滴血一样,后来……她就一副他是坏蛋要侵犯她的架势。
他倒是看见她什么模样了,也太……柔弱了,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既然她那么抗拒他,那么……嫌弃她,后来两晚上他俩都是各睡各的。
要不是怕老娘打,他真的不想和她睡一炕,因为她总给他一种他是坏蛋的感觉。
看见他,她就浑身发抖,抖得他都有一种他是不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暴打过她?而且打得很惨?所以给她留下这么大的[yin]影。
否则真的说不过去她为什么那么怕他。
最后他总结可能因为他长得太凶,加上少年随军养成一股子剽悍凶狠的气息,连[cao]原上最烈的野马见了他都会不由自主地后退。
她害怕他也情有可原。
这次遇险醒来,他想过给她自由,只要她有想改嫁的想法就成全她。
他得琢磨一下,怎么跟娘说这事儿。
当然,坚决不能让陈燕明知道。
陈燕明一直羡慕他拥有如花美眷,还有俩漂亮可爱的儿女,要是让他知道真相那自己岂不是很没面子?
别人无所谓,不能在陈燕明和那般兄弟们面前丢面子。
这都是想让对方叫自己爹的人!
让陈燕明帮忙写信绝无可能。
或者,自己用陈燕明的名义给家里写信?
这个办法不错!
陆绍棠觉得自己颇有急智。
时间过得快,转眼家里的桃子全部成[shu],接连下了几天雨,洗得水灵灵的。
下了雨地里泥泞没法下地干活儿,就组织社员们修农具、修屋子,顺便提醒那些有毛病的赶紧找大夫瞧瞧,该贴膏药贴膏药,该扎针扎针,别等秋收大忙的时候又疼得起不来炕,耽误挣工分。
这几[ri]不上工,老陆家除了陆老爹其他人就略清闲,林姝帮公爹抄医书,陆二哥编[cao]鞋。
方荻花带着家人把成[shu]的桃子都摘下来,只留下一些小的给孩子们慢慢摘着甜嘴儿。
这种成年桃树,护理得好结果就多,刨除落果和被虫子抠咬的坏果一年总有两百来斤桃子。
当然这是陆老爹会护理,花费了不少[jing]力的,那些没经验没时间管理的,一棵树顶多结百来个桃子,最后吃到嘴里也就五十个。
今儿方荻花先给村里要好的邻居们分几个,再打发陆安哥俩去给后屯陆合欢、林爱娣家送,还有公社大闺女和大孙女也送过。
方荻花娘家,陆老爹那个姐姐家,还有个儿媳妇的娘家,顺便让个儿媳妇回趟娘家。
平时上工没功夫走亲戚,一般有事都是晚上下工跑一趟儿再赶紧回来,正儿八经走亲戚就得收完麦子、过年或者老人做寿之类的,当然有钱有闲的人家不在此列。
老头子得上班,方荻花要留家里做饭,让陆大哥替她去娘家送,陆二哥去姑家送。
陆大伯的姊妹就给陆绍材让他自己走,陆绍材又给他舅家要了一筐,桃子[shu]了吃不掉也会坏,方荻花倒是没抠门就给他了。
至于各媳妇儿娘家,就让媳妇儿们自己走。
陆大嫂二嫂都没问题,可林姝自己挎着一筐子桃儿,还领着俩孩子只怕就难了。
陆大嫂:“弟妹你不用犯难,我挑个担子送你回娘家,然后再去我娘家,等我回来的时候再去接你。”
自打林姝被表扬还拿了奖状以后,陆大嫂对她的态度一下子由原本的俯视变成了仰视,连个平等的过渡期都没。
弟妹就是她对林姝尊重的体现,不再叫老家的了。
林姝:“那可谢谢大嫂。”
原本陆绍棠没了林姝算是热孝期,百[ri]内是不走亲戚的。
可方荻花一直没让林姝和俩孩子戴孝,村里人也没当回事,都以为烈士家属不需要这个。
至于原主娘家,林[nai]不讲究这些,当初她就说儿媳妇不给人家亲爹娘戴孝?闺女不给公婆戴孝?因为这个不让闺女回门?只要不穿着孝服她说无所谓的。
第二[ri]吃过早饭,陆大嫂收拾妥当,挽着裤管赤着脚,“老家的,甜甜、盼盼,走啦。”
这会儿雨停了,但是一连下了五六天大大小小的雨,地面泥泞,所以他们还是赤脚走。
路上基本都是泥土,也没玻璃钉子的危险品,赤脚危险也不大。
不过林姝皮肤嫩,怕石头扎,所以还是穿[cao]鞋。
陆大嫂挑着担子,一头一筐子桃子,再把盼盼和甜甜一头一个放上。
俩孩子已经吃够桃儿了,林姝给他们一人一根黄瓜啃。
盼盼让大娘把桃子放一头,他和甜甜待一头,这样有人说话儿。
妯娌俩就挑着孩子上路了,成了路上一道流动的风景线,惹得路人一个劲地探头看,“瞅瞅人家那俩孩子,真俊!”“瞅瞅人家老陆家的妯娌,关系真好,不像有些人家整天掐架。”
路过特别泥泞路段的时候陆大嫂挑着担子走得稳稳的,林姝自己走都差点摔烂泥里。
陆大嫂就把担子和孩子挑过去,再回头给林姝抱过去。
林姝由衷地感激和羡慕,“大嫂,你真的……好厉害。”
瞧人家那双大脚,有自己俩宽,要不能脚踏实地呢。
陆大嫂羞涩一笑,“找个机会,跟你大哥夸夸。”
林姝:“……大嫂你放心,我指定夸。”
一进村,在后头遇到一个四十来岁的老男人,他光着膀子,裤子也邋邋遢遢的几乎掉屁股下面去,胳膊上挎着一筐子青[cao]。
看到林姝,他咧嘴露出黑黄的牙齿,“哎呀,白妞妞回来啦?”
看到这人林姝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啊。
这不是原主小时候总偷摸堵着她露出猥琐表情叫白妞妞给我香香的混蛋赵老吗?
他还经常对着胆小的小姑娘脱裤子!
原主嫁人以后回娘家,这个混蛋玩意儿都敢堵着她说流氓话!
林姝对陆大嫂喊:“大嫂,揍她!”
陆大嫂虽然和婆婆方荻花一样高大有力气,可她不像婆婆那么泼辣彪悍,可一听林姝让揍,她条件反[she]般放下担子,抡起扁担“啪”就把男人给拍地上了,疼得男人嗷一嗓子,跟被人阉了一样。
林姝冷哼,“赵老,我一定会找机会打断你条腿的!”
这种垃圾永远不会改的,逮着机会就会犯事儿。
赵老吓得连滚带爬地跑了,筐子都顾不得捡。
他只会吓唬小姑娘,可不敢跟泼辣女人叫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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