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第 58 章 晚上我们怎么睡?(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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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沈栀栀随裴沅祯去荆城。
从容县到荆城需要走三天的水路,两人的马车到码头时,刘员外跟其长子站在那等着了。
“肖兄弟,弟妹。”刘员外笑呵呵拱手“此趟劳烦你们夫妻二人了。”
裴沅祯谦逊回礼,与他侃侃寒暄。话里话外展望了两人以后在容县乃至岱梁的光明盛景,令刘员外听了开怀大笑。
他坚定地拍了拍裴沅祯的肩膀“你我兄弟一起干,定会有那一天,我等你好消息归来。”
裴沅祯含笑颔首。瞥见刘员外的儿子直勾勾地盯着沈栀栀看,眸色微沉。
而沈栀栀却全然没发觉,还在傻乎乎地笑。
一行人又说了几句后,裴沅祯告辞刘员外,带沈栀栀上船。
沈栀栀跟在他身后,边走边打量。
裴沅祯这人还真是能耐,适才见他跟刘员外说话一副市侩商人却又义薄云天的样子,跟他以往高冷不爱搭理人的形象截然不同。
啧啧
这裴奸臣还挺会演嘛,不仅会演,还会给人画饼充饥。适才跟刘员外说的那番光明前途,她听了都心动。
裴沅祯察觉她的视线,停下来“看什么”
“没、没什么,看你好看。”沈栀栀嘻嘻笑。
“”
裴沅祯扭头,一副不想理她的模样。
沈栀栀碎步紧跟在后面“夸你好看你怎么还不乐意了你这人也太难伺候。”
裴沅祯崩着脸,径直上了二楼。
楼梯上正好下来一人,他忙对裴沅祯行了一礼“肖二爷,晚辈刘淳,是刘员外的侄子,此次跟随肖二爷一同前往荆城。晚辈头一回出门学习经商,还请肖二爷多多提点。”
这刘淳面庞白净,身子高瘦,是刘员外胞弟的次子,今年正好十七,此次被长辈吩咐跟着裴沅祯去荆城办事。
裴沅祯点头“后生可畏,好好干。”
他仪表堂堂,风姿过人,说这种话的时候自带一股鼓舞人心的气势。
果然,刘淳听了,立即站直“哎”了声,欢欢喜喜地说“晚辈跟着肖二爷一定好好干”
沈栀栀暗暗摇头,又是一个不谙世事被裴沅祯蛊惑的年轻人。这刘淳一副崇拜的神情跟当初宁珲见到裴沅祯一模一样。
“愣着做什么”裴沅祯走在前头,喊她“过来。”
“哦。”沈栀栀赶紧跟上去。
一进屋,裴沅祯就解衣裳。
沈栀栀疑惑“青天白日,你这是要睡觉”
裴沅祯面无情绪睨她“药箱呢”
沈栀栀不明就里,随后看向他肩膀,顿时哎哟一声跑出门。
过了会,她抱着药箱进来。
“好端端的怎么又流血了”
裴沅祯边解开衣扣,边说“适才被刘员外拍的。”
“”
活该谁叫你给人家画大饼
沈栀栀在药箱里翻了翻,找出药粉和纱布来“可要叫小厮进来帮你”
“不必,我受伤之事不宜张扬。”
“哦。”
沈栀栀见他左手给自己解纱布很是费劲,索性凑过去“我帮你如何”
“你会”
“也太小看我了,这有何难”
裴沅祯默了默,撂开手,示意她来。
沈栀栀上前,轻轻扶起他胳膊,将纱布一圈一圈解开。
少顷,听见裴沅祯催促“要快些,照你这速度,还未等布解开血就流干了。”
“我这不是怕你疼嘛。”
这话也不知戳到了裴沅祯哪门穴,他整个人的气息突然变得温和起来。脸上也不再冷冰冰,唇角隐隐压着点愉悦。
沈栀栀感受到他的变化,奇怪地瞟了他一眼。
这人有病
前头还一副对她爱答不理的模样,现在突然温顺得很。
然而等她动作快一些时,他又问“你这么快做什么不是怕我疼吗”
“啊”沈栀栀懵“那到底要快还是慢”
“随你。”
“哦。”
沈栀栀还真怕他流血而亡,三下五除二将纱布解开,用热毛巾擦干净伤口后,撒上药粉。
这过程倒是挺简单,只不过再次绑纱布时就不那么顺畅了。
因为伤的是肩膀,得斜着绑上去。绑的过程中得一手按住纱布,一手缓慢缠绕。
绕身前还好,若是绕后背,两人的身体便会挨得很近。
沈栀栀心无旁骛,认真而专注。倒是裴沅祯,一开始还能自持,渐渐地就心猿意马起来。
她每次靠近时,发梢轻轻柔柔地拂在他敞开的胸膛,像带着电流,从皮肤传到了心脏,整个人酥酥麻麻。
还有些痒。
他起初还能忍耐,但沈栀栀磨磨蹭蹭,磨得他煎熬得很。
“快好了吗”他哑声问。
沈栀栀一顿,看向他“弄疼你了”
她就在他旁边,倾着身子,说话的气息还带着淡淡的清香,令他呼吸不稳。
裴沅祯喉咙滑动,努力闭了闭眼“你动作太慢了,快点”
“哦,很快就好了。”沈栀栀说。
过了会,她惊讶地“咦”了声“你耳朵怎么这么红”
“天气太冷。”
“哦,快了快了啊。”沈栀栀想想也是,这么冷的天脱光衣裳上药,确实冷。
她动作又加快了些,最后草草绕了两圈打了个漂亮的结。
“搞定。”她起身退开。
随着她退开,萦绕在鼻尖的香气也消散,如此,裴沅祯才暗暗舒了口气。
吃过午饭,裴沅祯下楼了,也不知去做了什么,直到天黑才回来。
沈栀栀正在数钱。
她带来的行李中,除了一箱衣裳,还有此前岱梁官员送的一箱珠宝首饰。
她怕弄丢了,头一件事就是抱着箱子清点数量,然而才清点到一半就有人在外头敲门。
沈栀栀停下“谁”
“我。”裴沅祯说。
沈栀栀放下东西,起身去开门。就见裴沅祯带着两个小厮,小厮手里抱着东西,地上还放着几个箱笼。
一看就是要住进来的架势。
沈栀栀不解“这是”
裴沅祯道“正如你所见,把行李搬进屋子。”
“”沈栀栀拦在门口“这是我的屋子啊。”
裴沅祯勾了勾唇。
他缓缓凑近她耳畔,语气几分逗弄“肖夫人,船上人多房间少,二楼总共两间屋子,你不至于让我睡外面吧”
他说话不紧不慢,温热的气息洒在沈栀栀的耳廓,配着这句“肖夫人”,令沈栀栀恶寒地打了阵摆子。
她嫌弃道“你也说了有两间屋子,为何要跟我挤”
“另一间被刘淳占了,难道你要我把他撵出去他是刘员外的侄子,堂堂贵公子跟下人们挤在船舱里不太合适。”
“”
道理她懂,可是
沈栀栀扭头看了看本就不宽敞的屋子,又看了看裴沅祯几大箱行李。
纠结了会,点头“也是,总不能把人撵出去。”
“稍等片刻,”她飞快地跑进屋把那箱子珠宝首饰盖起来,然后喊道“可以了,让他们搬进来吧。”
小厮是专门伺候裴沅祯起居的,把箱子搬进去后,迅速收拾整齐。
等收拾完,他犹豫地问“爷,可要小的留下伺候”
“不必,下去吧。”
“是。”
裴沅祯拿起本书随意地在椅子上坐下来翻看,过了会,许是嫌光线不够,把桌上的烛台挪了过去。
沈栀栀正趴在桌子的另一边记账,发觉光线倏地一暗,气鼓鼓抬头。
裴沅祯像是无所觉,任她盯了会,才漫不经心地掀眼“做什么”
沈栀栀问“天都黑了你还要看书么”
“不看书做什么”
“做”
也是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看书确实无聊又尴尬。
想了想,沈栀栀说“那可否先让我把账写完就差一丁点儿了。”
裴沅祯放下书“在记什么账”
“记存的钱呢。”沈栀栀说“好些日子没记了,这次想理清楚。”
裴沅祯瞥了眼她放在床边的箱子。拢共两个,一个大箱子,一个小箱子,其中那小箱子还上了把锁。
他下巴昂了昂,问“那是什么”
沈栀栀扭头看了眼,嘻嘻笑道“我的家当。”
“家当”
“嗯。”沈栀栀起身把小箱子抱过来,拍了拍“这里头是我存的钱,还没数呢,原本想等一会得空好好数数的。”
“唔那就数数看。”
“可这会不方便,你不是要看书吗”
“不看了。”裴沅祯说“你不是要记账吗来,你记,我帮你数。”
“你帮我”
“不行”
“行是行就是”
大晚上,裴奸臣帮她数钱,沈栀栀怎么想都怎么觉得这画面奇怪。
裴沅祯已经伸手把她的箱子夺了过去。
“还挺沉。”他说,示意沈栀栀拿钥匙。
沈栀栀见他模样认真还有些兴致勃勃,忖了忖,转身从脖颈里掏出一根细绳,然后取下来。
细绳上吊着把钥匙,她递过去“你自己开吧。”
裴沅祯接过,锁扣“啪嗒”一声,箱子打开。
里头居然满满当当都是钱。
“沈栀栀,”他问“你是不是背着我私授贿赂了”
沈栀栀转头,见他盯着自己的钱不怀好意,忙扑过去抱住“这些都是我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当笔墨丫鬟挣来的,干净着呢”
“那为何有这么多”
来岱梁这段时间沈栀栀跟着裴沅祯忙里忙外,已经许久没数过钱了。今晚收拾东西时大略看了看,老实讲自己也吓了一跳。
自从不用还裴沅祯的债后,她每个月都有余,而且还有此前裴沅祯几次赏的银子,加起来居然有满满一箱子。
她可真是发财了啊
这么多钱,若不好好藏起来,她睡觉都不安心。
她不动声色地把箱子扒拉过来“我行得正坐得直,这钱都是一文一文攒的,存了许久才存了这些。”
她狐疑地上下打量裴沅祯“你突然好心帮我数钱,莫不是想打这些钱的主意”
这种事裴沅祯也不是没干过,毕竟之前从树下挖去的那些还一直放在他屋里。
裴沅祯诧异“没想到你这么有钱。”
所以呢
沈栀栀大眼睛盯着他“你想都别想,这些我可是要攒起来回村建宅子的。是我的命根子,没了我就不活了。”
裴沅祯原本还没想怎么样,但见她一副防贼的模样防备自己,还说要回村建宅子,心情莫名就不爽起来。
他幽幽道“我若是想呢”
“想什么”
“我后悔了。”
“”
“你此前在书房打碎我一方珊瑚青砚,原本价值上百两。是你说只是个小小的婢女赔不起我才大方不跟你计较。殊料你骗我,私钱这么多还在我面前装穷。”
沈栀栀不可思议“你莫不是想反悔”
“嗯。”
裴沅祯面不改色,完全没点大曌裴首辅的气节,说反悔就反悔。
“你怎么能这样”
“为何不能”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不是君子。”
“”
这个不要脸的狗奸臣
沈栀栀那个气啊,恶向胆边生,压低声音怒斥“裴沅祯你还是不是人”
裴沅祯一怔。
少顷,他缓缓伸手过去。
沈栀栀以为他想打自己,忙偏头躲。
却能没躲过。
裴沅祯继续凑过去,手指摸上她白皙柔嫩的脸颊。
然后
用力
捏了捏
“你喊我什么”他轻声问。
“我错了。”沈栀栀哭丧着脸“我适才情急失言,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这么个小小的婢女计较好不好”
“小小的婢女”
“那你想怎么样嘛,只要不打钱的主意,什么都行。”
烛火下,她可怜巴巴昂着脸,眉眼清纯,大眼睛楚楚向下耷拉着。
敢怒不敢言、委屈、讨好、小心翼翼又带着三分敷衍,各样的情绪跃然脸上,灵动又好看。
裴沅祯眸色暗了暗。
“是么”
他修长的手指又加了点力道,顿时将她的脸捏出点圆润的弧度来。
沈栀栀被他这目光盯得发憷,不大利索地絮絮叨叨。
“我、我不是故意冒犯,情急之下才出言不逊的也不能全怪我啊,你出尔反尔在先。那笔债在荷县的时候就已经一笔勾销了,你现在又拿出来威胁我,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裴沅祯慢吞吞问“只要不打钱的主意,什么都行”
“嗯嗯嗯”沈栀栀狂点头。
裴沅祯故作认真“那我想一想。”
“好,你慢慢想。”沈栀栀说“但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裴沅祯视线再次落在她圆润的脸上,肤如凝脂,皮肤细嫩。
确实有些爱不释手。
他咳了咳,不舍地抽回手指,问她“那你还想数钱吗”
“不想了。”沈栀栀摇头,傻子才会在他面前数钱。
裴沅祯把烛台挪过去给她“行吧,今夜的事我先记下,以后再罚。”
沈栀栀松了口气,忙把箱子抱过来,也不记账了,东西全部收进箱笼里,打算等裴沅祯不在的时候记账。
但大晚上的,两人杵在个狭小的屋子里大眼瞪小眼实在无聊。
沈栀栀想了想,开口问“那个晚上我们怎么睡”
闻言,裴沅祯抬眼“你想怎么睡”
沈栀栀视线在屋里扫了扫,指着地板说“那还是我打地铺吧。”
总不能让他堂堂裴首辅睡地铺。
“你不怕冷”裴沅祯说“船行在江面上,寒风阵阵,兴许地板漏风。”
“那能怎么办只有一张床,你不会想要我跟你一起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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