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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9 章 真实命运之轮


实验体一般都是小白鼠之类的小动物,平时都很好管理。但这次,却有一只小白鼠咬伤实验室同事,跳出笼子逃了,完全找不到一点痕迹。

  整个实验室出动到处抓小白鼠,却怎么都找不到。商绒也帮忙找了,没有结果。但实验还是要继续下去,很多实验无法停止,所有人照旧上班下班,忙碌生活,似乎缺少一只小白鼠对世界并没有什么影响。

  一周之后,那位被咬伤的同事在医院里变异了。根据医院资料,他身上长出了疑似老鼠尾巴的东西,很长的尾巴上一点绒毛都没有,还能支撑身体重量,仿佛多了一条腿。

  医院方面将这位同事严格监管起来,装进笼子一样的小实验室中每[ri][chou]血研究。

  商绒和其他同事一起,隔着实验室看过这位同事一眼,她对上同事那双[yin]狠的眼睛,总觉得……似乎在小白鼠脸上,看到过同样的眼神。

  商绒当天心神不宁地回到简陋租房里,对着玩偶们发呆很久,半夜还在想这个问题:人和小白鼠的界限到底在哪里?此刻,那个前辈同事,是不是也是别人的小白鼠?

  再次听到那位同事的消息,是他逃走了。

  那位同事打伤了医生护士,翻出医院实验室,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商绒内心很担忧,她总记得那位同事的眼神,如同小白鼠一样单纯、[yin]暗,暗藏着狠毒的意味。她觉得,这位同事一定会给世界带去某种神秘的东西。

  她每天上班下班,实验室里的同事们却越来越少,她负责的项目很快也不再有人过问。她守着孤独的保温箱,看着里面注[she]了药物而缓慢死去的小白鼠,忍不住落下眼泪。

  终于,这一天到来了。那位同事回来了,他身上显露出许多老鼠的特征,老鼠的尾巴,老鼠耳朵,加上老鼠一样的眼神,他来到商绒面前,抬起老鼠一样的尖爪,嘴角的几根长胡须颤抖着,似乎在嗅闻商绒的气味。

  商绒穿着白衣,她静静站着,已经接受了自己的结局,她知道其他同事都被杀了,她自己也一样,一定会被杀,而这也许就是她该有的结果,在小白鼠逃跑的那个早晨,她早就预见到了这一天。

  但那位老鼠同事没有杀她。他把尖尖的嘴巴靠近她的脖颈,在她脖子上咬下一个伤[kou],注入一些牙齿里来的奇特[ye]体,然后就把她扔在地上,锁上实验室的门,自己跳窗离开。

  站在窗框上的同事回头看了一眼,商绒再度对上他的眼神,她痛苦地倒在地上,感受着体内的巨变,忽然发现自己似乎能理解那位同事的眼神了。

  那是……异类,被污染的异类,被排斥、被研究的异类所特有的眼神,而她之所以能理解,是因为……她现在也成了异类。

  商绒苏醒之后,她果然身上出现了老鼠尾巴,那是一根白玉一样漂亮干净的长尾巴,商绒看到尾巴,自己反而有点高兴。她回到自己的租房内,抱着玩偶离开了这里,她从房顶上快速爬过,动作宛如老鼠一样敏捷迅速,她是那么开心那么幸

  福,她是人也是老鼠,她得到了新的人生,她是异类,可她也从此自由了……

  就在这时,一颗子弹从不知何处袭来,打穿她的脑壳。

  成为异种的她,感受到似乎有些不真实的刺痛感,似乎被打穿的不是脑壳,而只是一点皮肤。但紧接着,她的世界就摇摇晃晃、黑暗下去。

  她死了。成为异种之后,迅速地死去了,甚至没有弄懂异种到底是什么东西,要做什么样的事。

  这是一周目。

  *

  商绒醒了过来。她躺在宿舍床上,看到外面的天,蓝[se],很漂亮。

  她摸了摸脑袋,只感觉自己做了很复杂的梦,脑壳现在还在嗡嗡作响地疼痛。她看着周围,这里是[shu]悉又陌生的宿舍,东西和摆设都是她[shu]悉的,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年代感,好像她早就……

  早就什么?没什么。商绒甩甩脑袋,看着床边摆着的一大群玩偶,感到有些温馨,至少玩偶们还在这里好好等着她。

  吃过早饭,她和室友去上课,秃顶老教授正在讲授生物学理论大课的知识,商绒听的昏昏[yu]睡时,身旁室友忽然戳戳她,让她看第二学位的消息。

  学校什么时候出了第二学位?商绒想了想,和室友一起报名了法学第二学位,就此牺牲了所有周末、节假[ri],所有时间都在学习,累的要命。

  但她睡觉时偶尔会做梦,在梦里,她有时候是一个背着玩偶去冒险的女孩子,和许多异能者同伴们一起努力驱逐异种;有时候她又是一只窝在房顶上瑟瑟发抖的老鼠人,会被不知何处出现的枪支杀死。这些梦混乱复杂,有时候是分开的,有时却又连在一起,每次梦醒之后她都脑袋胀痛。

  学业很快结束,在校期间商绒谈了恋爱,和一位帅气的林姓学长。但毕业之后,她为了找工作的事情和林学长吵架,之后提出分手,回到自己家乡所在城市,加入了家乡的一个律所,成了一名律所实习生。

  法学实习生非常繁忙,每天有很多事情要做,但工资很低,还要加班到深夜。某天夜里,她在回家路上看到一个奇怪的人,对方贴在墙上,仿佛一道瘦弱的[yin]影,对着她伸出手,说着:

  “醒来,醒来啊!”

  商绒无视了这个家伙,回到租房里心脏还在怦怦狂跳,当晚她又做了个梦,梦见自己驱使着玩偶们吃掉怪物异种,梦醒后她出了一身汗。

  某一天,一个奇特的人来到律所,这个年轻女人脖子上长着许多疙瘩,看起来仿佛一串葡萄搭在肩上,看着就让人觉得厌恶。商绒接待了她,听了她语无[lun]次声泪俱下的控诉后,把她的案子转[jiao]到律所资深律师手上。

  年轻女人脖子上的疙瘩是老公传染给她的,她来是咨询离婚的。商绒和资深律师一起去了女人家里,发现女人家中充满着奇怪的气息,厨房和冰箱里堆满了腐烂的[rou]类,看不出是什么[rou],只让人感觉毛骨悚然。女人从那些腐烂[rou]类里拿出一些来,做成半生不[shu]的菜让两人吃,两人全都拒绝了,女人说她老公工作忙,到半夜才

  能回来,两人等不及也就先离开了。

  [ri]子一天天过去,这个案子并不紧急,资深律师也很少提起,只有商绒还会时常会想,那个女人脖子上的疙瘩,到底能不能治疗?要是无法治疗了,她以后要怎么生活呢?

  后来有一天,女人忽然打来电话:

  “你好商律师,我#¥@%¥@不离婚%¥@#%¥@#了……好了,案子撤销吧,费用%#¥@#@我会按照%¥#@%¥#[jiao]给你……”

  咔的一声电话挂断了,商绒却很放心不下,她找到女人家里的地址,想要上门看看。

  不是有很多女人被控制着,无法离婚的吗?商绒认为这个女人也是一样的情况。她敲了敲门,有人来开门,是脖子上长着疙瘩的女人,她脸上如今也长了不少疙瘩,此刻在那些疙瘩中间,血红的嘴唇无比夺目,嘴角还在往下滴落鲜血。

  商绒转身要逃,却逃不掉了,她被女人满是疙瘩的手拽进屋内……

  商绒摇摇晃晃,从血泊中站起身来。她反杀了突然力大无穷的女人,可她身上也粘满女人的鲜血,那些血迹落在她皮肤上,逐渐生根发芽,长出无数个逐渐膨胀的[rou]疙瘩,仿佛一串串葡萄。

  商绒看着地上的血泊,胃[kou]大开,她蹲下去,把女人的尸体塞入[kou]中吃掉,又把冰箱里的腐[rou]拿出来全都吃掉。

  那是她的丈夫,我早该想到的……一边吃,商绒心里一边想着。

  等到吃完所有尸体,商绒打开门,就这样满身鲜血走出楼房,来到大街上,沐浴着阳光,她感到一阵快意,暴露在无数人的目光里,听着大家的惊叫,她忍不住舒畅地笑出声来。

  这就是成为怪物的感觉吗?这就是,真正的、唯一的自由之路吗?

  她后悔了,后悔为什么不早点成为怪物,为什么要谨小慎微地活着,为什么[lang]费了自己那么多生命……成为怪物的感觉可太好了,她再也不要做人了!

  有警察和周围路过的人都来抓她,拿着警棍和盾牌,还有人拿着枪。商绒朝着人群走去,她穿过人群,无数人惊吓地后退,却没人敢真的和她搏斗,因为她的躯体正在不断壮大、膨胀,身上的疙瘩正在不断变大、变大,仿佛彻底成[shu]的葡萄,只要受到一丁点挤压,就会彻底破裂。

  商绒走过人群,身后有人冲着她开枪,她后背上的葡萄被打破,血迹和脓水喷溅出去,溅落到旁人身上。

  人们尖叫、哭喊、恍惚、乱跑,世界混乱,而商绒只是静静走到城中村的地方,她看着周围来回奔跑的人,感觉他们长得才是异类,他们这样奇怪的形体才是应该被驱逐出去的东西。

  她身上的葡萄,一颗一颗,爆裂开去。

  世界变成灰黄的颜[se],她流尽了脓水,用尽了污染,她成了一块堆积在地上的烂[rou]。她死了,这次是死在变成异种的一天以后,她把自己的异种身体当做燃料,让整个城市的人都被火星靠近遮盖,变成……新的异种,人类与异种从此旷[ri]持久开始战斗,而最终,人类会一败涂地。

  这是二周目。

  *

  商绒醒了过来。

  窗外天[se]是灰暗的,世界似乎发生了奇怪的变化,她看看周围,舍友们都不见人影。

  她浑身酸痛,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但她已经完全不记得梦境的内容了。她下了床,准备去食堂搞点早饭吃,刚走出宿舍门,就发现门外站着舍友。

  “为什么不进来?”

  商绒把这位大[bo][lang]卷发的舍友让进屋内,舍友手中还提着饭盒,她愣愣地进来坐下,打开饭盒却不吃饭。商绒看到她买的豆腐脑,忍不住有点馋,她问:

  “我尝一[kou]可以吗?”

  舍友转过头来,她脸颊上,不知为何出现一片树叶。

  商绒以为那是粘在脸上的叶子,伸手帮忙想拨开,却发现那树叶完全贴在舍友脸上,根本取不下来。

  她也没了吃豆腐脑的胃[kou],催着舍友收拾东西,跟自己一起去上课。

  走出宿舍,来到路上,天空颜[se]是一种很古怪的灰黄[se],像是沙尘暴一样。商绒忍不住叹息一声,说现在环境越来越差了,连他们这种南方城市都有沙尘暴了,而她舍友不发一言,走着走着,她舍友忽然蹲下,挪动到路边绿化带里,一动不动地蹲着。

  商绒回头看她,却发现她脸上那片树叶,已经变成了一根嫩绿的树枝,而她身体其他部位也逐渐生出新的树枝来,“啪”“砰”地穿透皮肤、穿透衣服,和绿化带融为一体。

  她仿佛变成了某种藤蔓,身上长出来柔软的纸条,缠绕着周围好几棵大树,不断攀升、攀升,迅速吸干了大树的营养。

  周围来来往往的同学都在惊叫,还有人拿出手机拍摄。商绒也震惊不已,但她莫名觉得似乎不怎么害怕,好像这种场面她已经见过无数次一样。她不慌不忙地报警,又给导员打电话,告诉该告诉的所有人,站在舍友旁边看守她。

  很快,舍友被警方强行从地上薅起来,她发出极其痛苦的尖叫声,这个时候大家才发现,原来她的双脚早就长出根系,已经扎根在地面上了。而她的头发变成藤蔓,缠绕在树干上,被警方用长刀狠狠割断,流出来的不是树汁而是鲜血,血淋淋的鲜血从藤蔓里爆发出来,喷洒在所有割断它的人身上,也喷洒在商绒身上。

  隔着鲜红的血幕,商绒看到舍友的表情,看上去那么疼痛那么难受,她尖叫着,痛苦挣扎,还是被警方拎起来,塞进车内,像是粗暴地塞进去一棵树。

  车子开走了,商绒隔着暗淡红[se]的血幕,看着这个世界,看着那灰黄的天空和被割断的一团乱麻……时间似乎飞速流逝起来,而她站在这里,眼前的一切都加上血[se]的滤镜。

  她还是照常上学放学,回宿舍吃饭休息,可是宿舍四个人,现在只剩下三个,其他舍友都小心翼翼不提起那个人,仿佛那个爱笑爱打扮的大[bo][lang]少女并不存在。

  房间里的大象。商绒看着看似正常的室友们,脑海中止不住闪过这个词语。

  她抱着自己的玩偶们,在这个疯

  狂荒诞的世界里,只有玩偶们一如既往鲜艳美丽,给她一种温和的安定感,好像她可以通过玩偶得到一些锚点。

  毕业前夕,商绒在聚会上,突然变成一棵植物,那是一棵很高的凤尾竹,她的叶片一条一条积压在一起,罩住了所有同学和老师,将他们吸入自己的叶片之内。

  世界变成了绿[se]的,终于不再是红[se]了,商绒成为一棵树,一棵生长在房间里,突破地板、突破天花板,突破一切的树。她终于成为了她自己,成了她想了三年多的那个舍友本身,她拥有了对自己生命和存在形式的选择权,她开始知道,做一棵树也没什么不好。

  整个聚餐的饭店后来都成了商绒的领地,她成了这里遮天蔽[ri]的一棵巨树,遮盖着所有的动植物,也杀戮着想要清除掉她的人类,她在这里吸收着阳光雨露,不断生长、不断拔尖,感受着生命在叶片中流淌的感觉……

  中间,有几个人来到她面前,对着她大声喊:

  “醒来啊!醒来!这里不是你的世界!快醒来!”

  商绒已经没有眼睛了,但是她的树形身体上到处都是眼睛,她看得清楚,那些人仿佛是一些纸片,但面容让她有些喜欢,有些[shu]悉。所以她没有杀死这些人,而是任由这些纸片被风吹散。

  什么醒来?她一直醒着,自从变成植物,她就再也不需要睡眠了。

  不知过了多少[ri]月,她早已放弃计数,整个世界变成了废土世界。商绒所在的地方充斥着城市废墟,人类和其他早已异变的动植物在这里战斗,人类拥有了奇怪的异能,他们一个接一个杀死异种,自己也不断死去。世界不再有任何规则,人们都比自然界的动物更加原始,商绒目睹着这一切,心情一丝[bo]动都没有。

  反正,她已经很久很久不再做人了。

  做一棵树有什么不好呢?

  又是不知多少岁月,她已经活腻了,终于迎来人类大军的领袖。

  领袖是一个很……让她眼[shu]的男人,周围人叫他“林将军”,他长着一双犀利的凤眼,看人时带着审视。

  可是看着商绒时,那双凤眼里却流露出惊艳和喜爱。旁边有人说,这棵树是废土里最有价值的异种之一,杀了她获得的结晶,一定能让林将军能力大增,大家催促林将军快点动手。

  林将军却没有动手,转身离开,他说废土以后的建设也是需要植物的,不如就让这棵树继续存在吧。

  但林将军身旁的几个副官却集体动了手,他们用超强的异能攻击商绒,商绒反手就将他们杀死。这一下,商绒知道她和这批军队不死不休了。

  果然最终商绒死了,她巨大的树身倒了下去,体内美丽的结晶悬浮在空中,而她变回了最初的模样,那是一个少女的样子。

  林将军蹲下来帮她合上眼睛。

  世界陷入黑暗,商绒的植物异种体验结束。

  这是三周目。

  *

  四周目、五周目、六周目……

  世界不断流转变化,时间空

  间都不再有意义,理智不复存在,逻辑全线崩塌,邪神并不存在,但污染流传血脉之中,以各式各样的形式体现出来。

  商绒的灵魂,在无尽周目循环中,寻找着生命的意义,寻找着她的归宿和答案。

  而答案真的存在吗?

  *

  “还是那样……跟三个月前一样。”

  护士的声音很轻很轻,却依旧打扰到了病房内的人,对方抬起头瞪着护士,吓得护士立刻退到走廊后面。

  邢佳慧走进屋内,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放在病床前男人身边,她的面容也苍老了许多,明明不到年龄,头发却已经黑白夹杂。

  她说:

  “好歹喝点东西吧,别折腾自己……你这个样子,她醒来看见也会心疼的。”

  病床前的男人是林高逸。但此刻,哪怕他自己亲妈来了,怕是都认不出他来。已经瘦得形销骨立,根本看不出以前帅气的模样,满脸都是胡茬,头发胡乱支楞着,发丝中间也明显有了许多白发,看起来苍老了至少二十岁。

  他对其他人都没什么反应,但对邢佳慧还是有反应的,他挥挥手,意思是不要,随后就一直这样盯着床上的人。

  床上的人当然是商绒,她看起来倒是没什么变化,还是很正常很漂亮的样子,躺在病床上仿佛只是睡着了一样。

  自从三个月前,商绒意外坠落悬崖,又被捞上来以后,这个病房的状况就没变化过了。林高逸一直呆在病房里陪护着商绒,把他自己都熬干了。源市特调处的人来了一[bo]又一[bo],无奈大家都有工作,谁都没办法陪护太久,唯有林高逸彻底拒绝一切工作,只守在这个病房里,看着商绒,晚上也睡在旁边的小床上,一秒钟都不离开。

  所有人都不明白,为什么商绒会一直昏迷。明明检查后,她的身体丝毫没有受伤,特调处用仪器调查也没发现她有被污染的迹象,这么久以来更是没有异变,足以证明她没有被污染。

  那么,到底为什么她不醒来?

  首都特调处拿出很强大的道具,试图重现商绒现在的梦境,可是这道具完全失效了。俞泣冒险接触商绒窥视她的梦境,却差点儿瞎掉,休养了一个月眼睛才稍稍能见点光。

  谁都没办法了,商绒现在这个状况,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守在她身边,等待奇迹发生。

  邢佳慧看着床上的商绒,眼泪止不住地流淌,她问:

  “她什么时候醒来啊?”

  林高逸低声沙哑地回答:

  “快了。”

  他知道,她可是黑衣圣者,怎么可能醒不过来?她一定在和某种非常可怕的东西搏斗,等到她赢了,就会醒了。

  *

  已经不知道几周目了。商绒已经做过了无数种异种,外形和能力都各不相同,她做的异种越多,思维方式就更接近异种,对自己的人类身份已经没有多少记忆了,反而看到人类就会吃掉或者杀掉。

  但在内心深处,她知道这样不对。她知道自己不是这样的,可她别无选择。她不愿意沉沦在这些周目中,她想找到别的出[kou]。

  直到终于,某个周目结束之后,她的灵魂漂浮在黑暗的空间内,看到一个模糊的东西。

  那东西仿佛是一个轮子,正在缓缓旋转,只是轮子上遍布着无数只眼睛,冲着四面八方投去视线。

  那轮子对商绒传递出一个声音:

  “还要继续吗?母亲。”

  商绒震惊,灵魂仿佛被洗涤了一样,意识到了自己原本的身份。

  她忽然想起来了,她曾经是万神之母的分身啊!

  那么眼前这个,一定就是她的最后一个孩子,最后一位邪神:真实命运之轮。

  以玩弄人们的命运为乐,真正邪恶毫无情感的,命运权柄的掌控者。

  是他把自己扔进那些命运之中不断循环,也是他掌控了自己的思维和心态,让自己更加认可异种这一方!

  商绒看着他:

  “你,究竟想做什么?”

  真实命运之轮轻轻颤动着:

  “我想让我真正的母亲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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