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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第36章 萧大公子,可否带我出宫


萧南瑜确实急着去斩杀刺客。

  他眸[se]深深地最后看了姜沐言一眼,目光落于她左脸颊的血痕上。

  他知道不是她的血,是刺客的血溅[she]到了她的脸上。

  先前,他本想伸手替她抹去脸上血渍。

  可之前没抹,现下陆承彦来了,他就更不能伸手去抹了。

  萧南瑜转身,[yu]施展轻功离开,看到立于马旁的陆承彦,稍顿了一下。

  他看着面容冷沉的陆承彦,握剑的手缓缓抬起,拱手朝他行了一礼。

  陆承彦见状,面无表情的抬手还礼。

  安静宫墙脚下的三人,萧南瑜飞身而起奔赴混战中心,陆承彦迈出沉稳的步伐,一步步朝着姜沐言而去。

  他每走一步,姜沐言的心就往上提一分。

  她搂萧南瑜脖子的一幕,被陆承彦看到了,她该怎么解释,才能安然渡过这一劫?

  当陆承彦走到姜沐言的面前时,心神慌乱的她,还是没有找到一个完美的借[kou]。

  “阿言,你受伤了?”

  陆承彦看到姜沐言脸上的血迹,蹙眉担忧道。

  仔细看,应该不是她的血,可陆承彦还是担心。

  姜沐言见陆承彦盯着她左脸颊看,伸手在脸上摸了一下,触感湿黏,垂眸一看,指尖染上了猩红血[ye]。

  “不是我的血,我没受伤,是刺客的血。”姜沐言解释道。

  陆承彦颔首,从怀里拿出叠得整齐的干净手帕,递给她:“擦擦。”

  姜沐言接过来,擦拭着脸上血渍时,眼眸微敛,似是不敢看陆承彦。

  待擦拭的差不多了,她才抬眸看他。

  “表、表哥,我……”

  被陆承彦看到她抱着萧南瑜,即使借[kou]不完美,可该解释的,姜沐言还是得解释。

  “我明白。”

  陆承彦看着慌乱不安的姜沐言,明白她要说什么,不等她说完便打断了她。

  “嗯?”姜沐言略有错愕。

  明、明白什么?

  明白了她和萧南瑜努力掩藏的秘密?

  不能够吧?

  姜沐言吓得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面上却又不敢表现出惊恐之[se],两只杏眸一瞬不瞬的望着陆承彦。

  “你看到他杀人,被吓到了,我都看见了。”

  陆承彦冷沉的眸子也一瞬不瞬的看着姜沐言,轻声缓慢解释道。

  萧南瑜抱着她在各府马车上飞掠而过,他们在半空中太过显眼,他想不看到都难。

  再加上陆承彦本就是为了姜沐言才逆行而上,注意力大半都在她身上。

  萧南瑜杀伐果敢的一剑砍下刺客头颅,她被吓得惨叫一声埋进萧南瑜肩头的一幕,他也看到了。

  她受惊过度,才会抱着萧南瑜不放。

  他理解。

  “没事,阿言别怕,刺客不会过来这边,就算过来,表哥在,必不会让他们伤你。”

  陆承彦轻声安慰着大受惊吓的姜沐言。

  他告诉自己,也隐晦的告诉姜沐言,她情急之下抱了萧南瑜,他不介意。

  可陆承彦嘴上说着没事,握着长剑的右手,却悄然握紧了剑柄。

  姜沐言细嫩的手指紧张的揪着,陆承彦说没事,她内心反倒更愧疚了。

  “表哥,我、我不是故意要抱、抱……”

  姜沐言确实不是故意,再加上她和陆承彦基本定下的亲事,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清楚。

  “表哥明白。”陆承彦再一次打断她,语气轻缓但坚定。

  “表哥理解且不介意,你也不必放在心上,突发情况下的意外罢了,过去便过去了,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陆承彦的眼神坚定无比,他在告诉姜沐言,他就是这么想的,他不会多想,让她也不要多想。

  姜沐言见陆承彦非但不追究她的过错,还反过来安慰开导她,内疚占满了她的心房,让她情不自禁的低下了头颅。

  表哥待她越好,她越觉得自己对不住他。

  宫门前混乱的场景,也没多少时间让姜沐言愧疚。

  萧南瑜抱着她往宫墙方向躲避的一幕,不止陆承彦看到了,其他不少人也有看到。

  他们纷纷效仿,不少仆从婢女护着自家小姐、公子,往宫墙的方向狼狈逃窜。

  最先聚拢过来的,是文国公的嫡女。

  她一手拎起裙摆,一手护着自己的脸和脑袋,和婢女一起,弯着腰小跑过来。

  “阿瑶。”姜沐言看到她,挪步迎上去,“阿瑶你没事吧?”

  文国公的嫡女秦瑶,是琴棋书画样样[jing]通的大家闺秀,自幼与姜沐言[jiao]好,两人是手帕[jiao]。

  秦瑶跑得发髻略微松散,眼角湿润,似被吓哭过。

  被婢女护着跑过来的秦瑶,抬头看到是姜沐言,一把抓住她,语声颤抖道:

  “阿言你没事吧?我看到姜府的马车出事了。”

  秦瑶是先看到姜府马车倒在路中,拉马车的马也躺在了血泊中,以为姜沐言也出了大事。

  是她的婢女看到,姜沐言被萧南瑜抱着飞往宫墙的方向,六神无主的她这才跟着跑过来。

  “我没事。”姜沐言摇头安抚着秦瑶。

  视线上上下下快速打量着她,见秦瑶身上没染血,应是无事,这才放下心来。

  紧随秦瑶身后,一个公子哥捂着受伤的手臂,也朝宫墙边逃了过来。

  宋三郎见姜沐言、秦瑶、陆承彦都站在一处,便也聚到了他们这边来了。

  “宋三郎,你流血了。”

  秦瑶怕血,看不得鲜血淋漓的一幕,眼看着宋三郎跑过来,忙挪脚躲到姜沐言身后。

  宋三郎跑得气喘吁吁,惊魂未定道:

  “我还算好了,只是被刺伤了手臂。你是没看到,李四郎被一剑穿胸,倒在地上流了好多血,也不知道他情况怎么样了。”

  秦瑶听了差点晕过去。

  她惴惴不安的紧抓着姜沐言的手:“这些黑衣人到底想干什么?怎么见谁都砍杀。”

  秦瑶算是比较靠前,最先被刺客攻击的一拨人。

  若非她跑得快,说不定也被乱剑砍伤了。

  “莫怕。”姜沐言安抚着秦瑶,“此处还算安全,若实在不行,我们想办法退回皇宫。”

  陆承彦往皇宫宫门处眺望。

  穿戴甲胄的禁军队伍,正从宫城内急速而出。

  “禁军已出,很快便能止战。”陆承彦说着,朝宋三郎走去。

  众人扭头朝宫门[kou]的方向看,排列整齐的禁军,杀气腾腾的奔赴过来,他们顿时放心不少。

  宋三郎右手捂着左臂的伤[kou],视线也落在了禁军身上,他忽觉自己衣裳被人动了动。

  垂眸一看,陆承彦挥剑将他衣袍内衬割下来一大块。

  “……陆家大郎你为何撕我衣裳?”满目疑惑的宋三郎,震惊看着面前的冷脸公子。

  他衣裳好端端的穿在身上,何时得罪陆承彦了?

  还是他何时得罪了陆承彦,陆承彦要与他割袍断义?

  但他和陆承彦的[jiao]情也没有很深很深,就算绝[jiao]也用不着割袍断义这一形式。

  “难道撕我的?受伤的又不是我。”

  陆承彦收起剑,拿着衣袍一角,面无表情的要给宋三郎包扎伤[kou]。

  宋三郎见状,默默放下捂着伤[kou]的右手。

  他伤[kou]挺深,鲜血染湿了他的大半条手臂,此刻还扑簌簌的往外冒着血,确实很需要及时止血。

  宋三郎看着冷眸冷脸,但正在给他包扎伤[kou]的陆承彦,心里想着。

  陆家大郎瞧着冷,但还是好心的,但这个好心也有限度,连个一角衣袍都不舍得割给他。

  “啊!”宋三郎突然惨叫一声,瞬间痛得脸[se]煞白,“陆家大郎你轻点绑!疼死我了!”

  他叫的太惨了,惹得姜沐言和秦瑶齐刷刷看向他。

  只见陆承彦面无表情道:“不绑紧一点止不了血。”

  他说完,继续用力绑紧宋三郎血流不止的手臂。

  “啊!疼疼疼!”宋三郎连声呼疼,看着可怜至极。

  广场上的厮杀还在继续。

  姜沐言时不时往激战中心看一眼,担心萧南瑜会出事。

  每每看到他挥舞长剑的矫健身姿,既放心又担心。

  参与赏花宴的众贵女公子,于宫门前遇刺一事,很快传到了皇宫里。

  福仁宫。

  “娘娘,娘娘不好了!”

  一个太监火急火燎的迈入殿中,看到身姿慵懒,半躺在贵妃椅上的宜贵妃,边躬身行礼边急声道:

  “娘娘,文德门前的广场涌出一大批刺客,正好被参加赏花宴回府的贵女公子撞上,死了不少各府的护院仆从婢女,听闻李家四郎被一剑穿胸倒在了血泊中,生死不明,还有好些个郎君、小姐都受了伤。”

  原本正闲情逸致吃荔枝的宜贵妃,惊得一下坐起身,质疑道:

  “你说什么?光天化[ri]之下怎会有刺客?还敢在宫门前行刺?他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娘娘,是真的有刺客!禁军都出动了!”太监急切道。

  宜贵妃只是震惊下的下意识质疑,并非真的不信。

  她看着太监追问道:

  “李家四郎生死未卜?其他人呢?还有谁受伤严重?”

  李四郎是御史大夫的嫡次子,他若真的遇刺身亡,宜贵妃担忧此事是否会殃及到她。

  刺客自然与她无任何干系。

  可刺客虽与她无关,各府贵女公子却是应邀入宫参加她的赏花宴,才会在出宫之时遇刺。

  若真的追究起来,与她也并非毫无干系。

  御史大夫又是个软硬不吃,死鸭子嘴硬的直臣。

  宜贵妃已然开始担忧,若李四郎真的救不回来,她会被御史大夫弹劾疯。

  “回娘娘,其他人的情况暂且不知,目前只知御史大夫家的李四郎受伤最重。”太监回答道。

  “快去请御医!务必要治好李四郎!”宜贵妃下令道。

  太监领命就往外走,走没两步又被宜贵妃叫住。

  “等等,再让太医院的所有御医都去文徳门,给各府贵女公子医治。”

  太监走后,宜贵妃就再也坐不住了,在殿内来回踱步。

  刺客不会无缘无故出现,且是一来来了一大批。

  在她刚举办完赏花宴的时候出来搞事,莫非针对的是她?

  想要将她拖下水,继而影响大皇子在朝中的地位?

  宜贵妃眉头紧锁,若是为了夺嫡之事而来,嫌疑最大的就是皇后与二皇子。

  可刺客伤的是朝臣子嗣,且都是朝中重臣的公子小姐。

  皇后和二皇子不可能这么做。

  一旦被人查出,皇后和二皇子竟敢明目张胆的刺杀朝臣子嗣,二皇子与帝位也就无缘了。

  皇后和二皇子不可能自绝后路。

  但不是皇后与二皇子,又是谁在针对她?

  文德门外。

  在几百名禁军的围剿下,几十名刺客很快败下阵来。

  萧南瑜与两名刺客激战着。

  在他一剑割喉了结了一名刺客的[xing]命后,另一名刺客眼见打不过他,禁军又已出动,他便想逃跑。

  萧南瑜飞身一跃拦住他去路。

  刀光剑影中,萧南瑜剑势虽凛冽,刺客却发现他没再下死手,似乎是想活捉他。

  他又见自己实在突破不了萧南瑜的进攻,无法全身而退。

  不想当俘虏受尽折磨的刺客,便又打算服毒自尽。

  他正要咬破藏于后槽牙的毒药,突见萧南瑜一只手伸了过来,掐住他下颚角狠狠一拧,他就被卸掉了下巴。

  手中的剑也被萧南瑜一把夺走,无法再自尽。

  衣袍染上了零星几滴鲜血,杀气凛然又内敛的萧南瑜,抬眸朝周围刺客看去。

  绝大部分都被禁军砍杀,唯有几名刺客还在拼死抵抗。

  “肖统领!留活[kou]!”

  萧南瑜冲不远处的禁军统领喊了一声。

  禁军统领肖诚,正和顽强抵抗的刺客拼杀,[yu]要对方[xing]命的他,听到萧南瑜的喊话,念头也跟着转变。

  确实要留个活[kou],得好好盘问一下这些刺客的来历。

  文德门刺客一事,震惊朝野。

  皇帝下令将各府的贵女与公子,以及随从婢女等等,全部召回了皇宫。

  得了消息的各府大臣,也纷纷入宫。

  姜沐言被安置在韶华殿。

  有宫人拿着纸笔,记录他们遇刺前后所看到、经历过的事,每一个人都被问了一遍。

  姜沐言因姜府马车失控,被萧南瑜所救,被他搂着退至宫墙角下一事,也就没法隐瞒住了。

  姜沐言也知隐瞒不了,再加上陆承彦说理解她,她便隐去一些细节,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记笔录的宫人。

  她只说,马车突然失控,她摔出马车之际被萧南瑜救下,他将她带到宫墙边上,便又去斩杀刺客了。

  宫人倒也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姜沐言说,他们记,她说完,他们便去记下一个人的笔录。

  韶华殿安置的都是未曾受伤的贵女。

  第一个踏入韶华殿的家属大臣,是姜文櫆。

  姜沐言看到他进来,眼眶一红便快步上前:“爹爹。”

  姜文櫆看着长大后甚少流血,此刻却红了眼眶的姜沐言,也是心疼不已。

  “乖女可有受伤?”姜文櫆抬手轻抚着姜沐言的脑袋,关切道。

  “不曾受伤。”姜沐言摇头,抓下姜文櫆的手,紧紧抓着,“爹爹,我可以回府了吗?我想回家。”

  萧南瑜抱她被人看见一事,此时在姜沐言的心上,远没有看见萧南瑜一剑砍头的血腥一幕来得吓人。

  她一直在强装镇定,受惊的心一直没平静下来过。

  “别怕,已经没事了。”姜文櫆安抚道,“爹爹得去御书房面圣,待爹爹从御书房出来,便接你一道回府。”

  姜沐言连连点头,抓着姜文櫆的手却半点不松开,似乎不想让他离开。

  姜文櫆又安慰了她几句,见她只是受惊过度,身上并未受伤,这才稍稍放心的离开了韶华殿。

  韶华殿内有十余名贵女。

  小声[chou]泣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

  姜沐言和文国公嫡女秦瑶坐在一处,她们两人看着是情绪最稳定的了,至少她们没哭出来。

  但她们两人也没怎么说话,显然心情都很低落。

  “阿言。”秦瑶侧头看向姜沐言,压低声音道,“今[ri]过后,你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姜沐言有些没弄秦瑶的意思。

  秦瑶左右看了看,见其他贵女都没注意到她们,她才又接着道:

  “我刚听旁人记笔录,有好几个人说,看到萧家大公子抱了你。之后还有人小声议论,说你与陆大公子有亲事,又被萧大公子抱了,名节受损,陆大公子不知还会不会娶你。”

  “……”姜沐言一下抿紧了嘴。

  她环顾四周,贵女三两成群的凑在一起,一个个垂头丧气,眼角带泪,实在看不出来谁还有闲心议论她的亲事。

  “当时我陷于险境,萧大公子是为了救我一命,我表哥也看到了,表哥说他理解,让我不要多想。”

  姜沐言低声回答着秦瑶。

  秦瑶听到说陆承彦理解她,顿时放心了不少。

  “陆大公子能理解便好,毕竟情况危急,萧大公子也是好心出手相救,我就怕你因此事亲事有变,那得多冤啊?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亲事丢了,我都替你憋屈。”

  秦瑶是真的担心姜沐言亲事。

  在她看来,陆承彦是个顶好顶好的公子,他还独独疼惜姜沐言。

  他若成了姜沐言的夫君,姜沐言此生必定会幸福一辈子。

  若遭此一难丢了亲事,想想都冤。

  另一方面,秦瑶又忍不住在心里感慨。

  陆家大公子确实不同凡响。

  自己的未婚妻子被旁的男人抱了,还是众目睽睽之下,被许多人都看到了,他竟然能说出理解之语。

  陆大公子太大气了。

  不愧是人品高洁,心胸开阔,冠绝京城的冷面君子。

  若是换了旁的男子,哪怕姜沐言并非是红杏出墙,怕也是会气得当场退亲。

  由此可见,陆大公子真真儿是大气。

  “表哥不是不讲理的人,他说他不介意。”姜沐言低下头,自言自语般又说了一句。

  他不介意。

  姜沐言不太确定,陆承彦是真的不介意,还是哄她的。

  设身处地的换位思考一下。

  若陆承彦当众抱了其他女子,还要继续和她定亲成亲,她想她会介意的。

  姜沐言思及此,不由得又想到了萧南瑜。

  若萧南瑜当众抱了其他女子之后,要和她成亲,她会介意吗?

  姜沐言的唇瓣一下抿紧,抿紧又抿紧。

  不能再想了。

  越想脑子越乱。

  这种假想,纯粹是自己在给自己找麻烦。

  韶华殿的贵女们,惴惴不安的等待着,等什么她们也不知道。

  皇上没下令,她们出不了宫,只能继续等着。

  一个一直倚靠在韶华殿大殿门边的贵女,忽然转身小跑回来,脸[se]惨白对其他贵女道:

  “我听外面小太监说,李、李家四郎没救回来。”

  一刹那间,如热水入沸油锅,韶华殿在死寂了一息后,瞬间炸开了锅。

  “你说什么?”

  “什么叫没救回来?”

  “是、是死了吗?”

  “天呐,这一定不是真的。”

  “你没听错吧?”

  “李家四郎两个时辰前还与我们有说有笑的,怎、怎会……”

  贵女们七嘴八舌的议论中,姜沐言也一下抓紧了自己的手指。

  李四郎……真的遇刺身亡了?

  “阿言,我好怕。”

  跪坐在一旁的秦瑶,瑟瑟发抖的往姜沐言身边靠了靠。

  李家四郎出宫时是骑马的。

  刺客突然涌现时,秦家的马车离他不远。

  秦瑶没看到李四郎是如何被刺伤的,但她跳下马车逃跑时,匆匆一瞥的看到了一个人倒在血泊中。

  现在一回想,那人便是李家四郎。

  秦瑶脸[se]苍白,额头冒冷汗,她是后怕。

  若她早一点下马车,或者晚一点下马车,她都极有可能落得和李四郎一样下场,命丧于刺客剑下。

  “莫怕。”姜沐言伸手搂住秦瑶的肩头,将她抱入怀里,安抚道,“都过去了,刺客已死,不会再有人刺杀我们了,别怕。”

  姜沐言看似镇定的安抚秦瑶,实则她自己的脸[se]也很苍白。

  萧南瑜一剑砍头的血腥一幕,时不时就在她脑海里浮现,她也害怕,很怕很怕。

  贵女们听闻李家四郎的死讯,一个个面白如纸,大气都不敢喘。

  她们从小娇生惯养,像朵娇嫩的花儿一般,被养在深闺中,何曾经历过此等血腥残暴之事。

  她们就像是去鬼门关走了一遭,刚刚才从阎王殿转悠回来一样,魂儿都不知道飘去了何处。

  韶华殿很安静,非常安静,几乎没人说话,一个个的内心却备受煎熬。

  最煎熬的要属姜沐言了。

  因为随着时间的流逝,其他贵女都被家人接走,出宫回府了。

  唯有她,一直不见姜文櫆的身影。

  她被留到了最后一个。

  明明姜文櫆是第一个入韶华殿看望她的家属,现在其他贵女都回府了,姜沐言却还没等来他接她回府。

  金碧辉煌却大的空旷的韶华殿,姜沐言不太敢一个人坐着。

  她也来到了韶华殿的大门,可怜又无助的倚靠着门框,望着逐渐降临的夜幕。

  门[kou]有小太监守着,不让她出去。

  她余光瞥到廊下有人走来,以为是姜文櫆来接她,惊喜扭头看去,却发现来人不是姜文櫆,但她也认识。

  竟是身穿白[se]锦袍的萧南瑜。

  萧南瑜看到她从殿内探出的清艳小脸儿,也有些意外。

  他面[se]不显,神[se]清冷的走到韶华殿大门[kou],在姜沐言面前停下。

  当着门[kou]太监的面,萧南瑜疏离又冷淡,就像跟姜沐言不[shu]一样,他问她:

  “你怎还在韶华殿?”

  萧南瑜以为,她早就出宫回府了。

  “……等我爹爹来接我回府,他还没来。”

  一心想回府的姜沐言,看着萧南瑜的淡然杏眸中,有着一丝委屈与不安。

  她也想回府,奈何回不了。

  萧南瑜看着她委屈可怜又不安的小眼神,顷刻间萌生出,想接她出宫的念头。

  可他与她……明面上什么关系都没有,他带她出宫,宫里未必会放人。

  且她也未必会跟他走。

  “你是要出宫回府了吗?”姜沐言问萧南瑜。

  “嗯。”萧南瑜颔首。

  姜沐言心思微转间,明知不妥,却还是犹犹豫豫道:

  “我爹爹不知何时才会来接我,你、你……”

  韶华殿太大太空旷了,夜[se]也黑了。

  虽说小太监在殿内点了灯,可她真的不敢一个人待在韶华殿。

  萧南瑜瞬间就明白了姜沐言的意思,眉心微动了一下,反问道:

  “你想让我带你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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