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第 53 章 夏日最后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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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意的导师是英国著名的首饰艺术家。
对比起商业珠宝,学校的课程设置更偏向于当代珠宝和时尚设计,使用的材料和工艺更加多元化。
以前钟意收到过很多昂贵珠宝。
他很习惯用这些昂贵奢侈的物品来应付她。
她当然非常喜欢。
每一颗钻石折[she]的璀璨火彩,每颗天然宝石浓郁梦幻的[se]泽,每件首饰华丽[jing]致的风格造型。
戴在身上,便生出一种自己尤为珍贵的感觉。
但他给的太随意,珍贵也就变成了错觉。
昂贵的价值也仅仅是一种金钱替代。
后来钟意在陶艺课上用陶瓷和珐琅烧制项链耳环,也觉得漂亮心动。
学校的导师鼓励用不同的材料来构建作品的表达。
用天然半宝、人造宝石,或者合金、铜银,甚至串珠、贝壳这种非重要材料来代替高级珠宝,也有让人惊艳的作品。
趣味盎然的多彩世界,和伸手可撷的美。
见过了娱乐圈的光鲜亮丽,也经历了梦幻泡沫般的浮华。
钟意觉得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很好。
忙碌的生活里,她的确有感觉自己在向前奔跑。
脱掉了高跟鞋和晚礼服,抹去了厚重妆容和职业笑容。
素面朝天,长发飞扬。
哦,不。
她甚至没空打理那一把厚重的长发,剪了个轻飘飘的齐肩短发。
伸手随意一捞,就能扎个半丸子头出门。
这么艺术[xing]的生命。
当然也应该有激发灵感的生活。
咖啡和红酒,香气诱人的食物和抚慰疲倦的糖水,酒吧的电音和海边的沙滩椅。
都足够让她[jing]神振奋,乐不思蜀。
隔着时差,蓝郁时不时会和她聊聊天。
他的新剧,她的新生活,两地的天气,喜欢的食物。
“你知不知道,咱俩拍的那部新剧粉丝挺多的,纷纷喊着要三搭。”
“是吗?那可能要让他们失望了。”
“也许以后有机会呢?”
“我再回娱乐圈吗?应该很难吧。”
蓝郁笑笑:“你最近生活如何?”
“非常好。”
“拍完这部剧后,有空我去看望舅舅一家,顺带找你吃饭?”
钟意笑道:“好啊,我请你吃学校附近的越南菜。”
*
叶绾绾实在有点吃不消。
她刚大学毕业,对生活和未来充满幻想,并不想过早进入工作狂的人生。
work-lifebalance。
奈何周聿白就是个[ri]理万机的工作狂。
叶绾绾负责帮他处理某一部分的工作,时常感受到这位上司的巨大压力。
所以当梁凤鸣牵着叶绾绾的手,问最近在聿白哥哥身边感受如何时。
叶绾绾勉强笑:“有点想回国看爸爸妈妈了。”
她对周聿白,崇拜是有的。
其他的感觉……
少女时代的中二想法未必准确……
只要跟周聿白共事过,就知道这位周总头脑清晰,思维迅捷。
忙碌的工作,他依旧[jing]准掌握着很多繁杂信息,能提醒她很多项目细节,对经手过的人事都记得清清楚楚。
像一台[jing]准的工作仪器。
这么认真严谨的上司,太难糊弄。
同样吃不消的还有李总助,以及集团内一大批人。
挺少有事情能瞒过周聿白的眼睛。
对比起父亲周安和的宽松做派。
这么温和斯文的皮囊,生杀予夺,笑里藏刀。
李总助现在的头衔是董秘。
事情更多了,比以前更忙了。
忙到二十四小时开机待命,不是在开会办事就是出差或者公事应酬。
以前还不至于忙到这样。
总部的事情虽然也多,但工作强度也不至于天天加班到深夜。
有时候周聿白会留在办公室过夜。
他习惯每天工作结束后,站在顶楼的落地窗前俯瞰夜景,望着底下寂寥的街道和灯光,慢悠悠[chou]烟放松。
办公室的明亮灯光落在他肩膀后背。
面容眼眸却是冷清的。
李总助看着那个清瘦挺拔的身姿出神站很久,会苦闷地叹[kou]气,再送杯咖啡进去。
这种事情由不得下属多想。
有一次去临江出差。
周聿白在科技公司开例会,在总裁办公室留了一会。
这间他呆过的办公室空置了下来,依然保持着当时的陈设。
那张宽大的办公椅。
他拊着她的后颈,摁在这张椅子上接吻,抵着她的额头喊宝贝。
她脸红红的,眼睛像要滴水。
两人衣裳整齐,用尽方法去取悦对方。
有种隐秘又刺激的快乐。
周聿白看见了夏璇。
那么多人拥着,他脚步微顿,在夏璇身边站定,目光落在她的脖颈,淡声赞美:“项链很漂亮。”
项链是真的很美,夏璇这阵子天天戴着,身边人都说好看。
钟意送给她的生[ri]礼物。
用淡水珍珠和彩[se]琉璃串出的项链,[se]彩柔澈,清透灵动。
还有一对相衬的耳环。
夏璇惊讶极了,很快回道:“谢谢周总,是我朋友送给我的。”
周聿白颔首。
没再说什么,又淡然从她身边走过。
李总助又暗暗苦闷地叹了[kou]气。
项链有点眼[shu]嘛。
钟小姐在自己的ins上晒过。
酒店露台里养的小金鱼死了两条。
管家说是水池消毒换水的时候,工人[cao]作不小心导致。
自从他回了北城。
临江这边的套房几乎都是空着,只有管家安排人定期过来喂鱼或者清理卫生。
这鱼养着似乎也没什么意义。
周聿白神[se]似乎不悦,沉思许久:“再去买两条……挑差不多模样大小的。”
管家说是。
“算了,我自己去挑。”
他蹙眉扯扯领带,走去露台,看着那几条小鱼在水里游[dang]。
顺势在水边坐下,捻了一把鱼食撒进去。
鱼养着没意义。
不养,似乎也无处可扔——都已经养了这么久了。
明明是连绵的下雨天。
夜半时分醒来,恍然撞见一轮清亮的月亮。
才意识到那是挂在露台墙壁上的仿真月亮,皎洁朦胧,光线柔和。
记得有馨香柔软的身体蜷在他怀里,枕着他的手臂,小小声说:“今晚的月[se]真美。”
周聿白不得不承认。
一个人的痕迹无法彻底消除——
这间酒店套房如此。
北城她住过的地方亦是。
周聿白回过那个大平层,去取书房的一份旧文件。
他的房间依旧如故,书房里还有很多东西。
翻到她看过的书。
书页里夹着张随手放置的书签,是枚深黄[se]的银杏叶。
她以前在楼下散步时捡了一大捧银杏叶,用硬纸板和热熔胶做过一棵小型的圣诞树。
他衣柜里的衣服。
很多都由她购置,大同小异的白衬衫和西装裤,衣料柔软的家居长袖,挺括的大衣和花样繁多的领带。
偏偏都能让他满意。
当然还有最初那枚六星芒袖扣。
她还了回来,和其他的袖扣放在一处,很不起眼的角落。
电视机里还保留着影片浏览记录。
她自己在家看了很多电影,午夜时分或者漫长的下午,也许抱着冰激凌碗坐在地毯上,也许搂着抱枕蜷在沙发里。
她有很多东西都没带走。
那些昂贵的珠宝、限量版的名牌包,挂着吊牌的裙子。
因为她不想要而已。
她早就迫不及待地想走。
周聿白坐在蒙着白[se]防尘罩的沙发里点了一支烟。
只是[chou]了一[kou]。
看香烟静静地在指尖燃烧,袅袅烟雾模糊了他的冷峻面容。
一支烟的功夫。
似乎很漫长,似乎又短暂。
很难形容那种心境。
一颗透明的菌种,突然饱胀的膨胀、又迅速蜷缩的枯萎,反反复复占据又退缩。
冷热[jiao]替,[chao]涨[chao]落。
他没经历过。
只能静静看着,或者不去想。
也许他承认钟意对他而言是一个习惯。
以前也有过很久不见面的[ri]子。
但他只要转身,就能摸得到她,只要一个电话,就能听见她的声音。
他甚至能猜到她在干嘛,做些什么。
完全忘记,总是需要时间。
一两个月,或者三五个月,或者更漫长一点……
*
工艺学院的中国学生很少,能认出钟意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她在学校很受欢迎。
谁会不喜欢这样漂亮皎洁,笑容清甜的女孩子。
也许是以前演戏的原因,钟意身上糅合的气质多样,风格能妖能冷能妩媚,也能文艺忧郁,或者清纯纯真。
身边的女同学看她单身,纷纷喊她去dating。
饶是对娱乐圈大把的帅哥已经有了免疫力,但冷不防遇见几个浅[se]头发、深目高鼻,眼神迷离忧郁的西方帅哥,钟意还是能欣赏一把。
特别是他们嘴里说出的情话,比糖还甜,让人觉得心情愉悦。
钟意喜欢。
她认识了学校一位意大利男生。
两人在一次派对认识,一起去城市的珠宝角找材料,一起去公园遛过狗,甚至一起吃过饭。
后来他邀请她去听音乐会。
说自己最喜欢的演奏家是意大利的帕格尼尼,这次音乐会有他的曲目,邀请钟意一起去听。
钟意好好收拾了一番,化了[jing]致妆容,穿了[xing]感的裙子。
快快乐乐去听了这场音乐会。
坐在宏大辉煌的演奏厅,音乐声翩然而起,牵动了很多的思绪和感情。
帕格尼尼的小提琴曲让人如痴如醉。
可她也听到了似曾相识的一支曲。
那个人捡起书房那把从未使用过的小提琴,懒散又温柔地坐在梯凳上拉了半首曲子。
又戛然停住。
这乐声缠绵悱恻地萦绕在音乐厅的苍穹,如云雾般弥散进每个人心里。
这首曲子的名字叫——《夏[ri]最后的玫瑰》。
“夏[ri]最后的玫瑰,所有的鲜花都已凋零。
没有半个玫瑰花苞能分担她的忧愁。
从闪亮的戒指上,宝石掉落了……”
钟意伸手碰了碰扎眼的假睫毛。
非常、非常、非常讨厌。
她并不想记起他。
音乐会结束之后,两人本来约着想去路边的小酒馆喝一杯。
钟意意兴阑珊地回了家。
*
公司有个项目合作,周聿白要和几位公司高层去德国出差。
李总助拟了一份差率行程单。
最后在英国某个不相干的城市有停留。
名目是考察当地的商机投资。
这份行程单和其他文件一起,送进了董事长办公室。
周聿白捏着那份行程单看了许久许久。
淡淡瞟了眼李总助。
批了。
李总助眼睛一亮,[jing]神振奋。
立马转身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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