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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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话脱[kou]而出,贺凤影反应过来,立刻后悔提及。
他不希望李桐枝把自己同枭羽卫关联起来,哪怕是以提问者的身份。
他在她面前只会是风光霁月的贺小侯爷。
那些血腥的、[yin]暗的事情都会同他[xing]情中冷酷的、暴戾的一面一齐被藏在夜枭面具后。
她喜欢世家公子的温柔做派,他就会以温柔待她。
克制住时常攀上心尖的占有[yu],作最称职的护花人,永远呵护这朵娇嫩美丽的海棠自由生长在阳光中,而不是攀折养在花瓶里一[ri][ri]枯萎。
花儿自是不必知晓护花人在放下水壶后拿起的是钢刀和铁鞭——她的世界里就不该出现这两样。
因此不等李桐枝做出答复,贺凤影含笑自答了问题:“瞧我问的是什么,人人都惧枭羽卫,桐枝害怕是理所应当的事儿。”
拉开话题,他与她重聊起先前没说完的趣事儿。
算了算时间,发现给诏狱中凶犯留的休息时长足够,为了击溃他们的心理防线,应该进行下一轮刑讯了,贺凤影因而站起身同她道了别。
李桐枝送他出殿,抱起猫儿,一边逗着猫儿开心,一边回味方才他同自己说的话。
前额贴到猫儿小脑袋上时,她忽然想到被他打断没有回答的问题。
怕不怕枭羽卫?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一些流传宫中相关枭羽卫手段的言谈,比话本里描述的鬼怪害人法子还要可怖。
李桐枝就听说过一种刑罚名为“梳洗”。
意思不是女子的梳妆打扮,而是用一种铁刷去抓梳在人的皮肤,直到露出皮[rou]下的白骨,令人在痛苦哀嚎中死去。
那样残酷的画面,她连想都不敢想。
从此再听旁人说起相关枭羽卫的传闻,多半都会掩起耳朵。
可如果单单指方才来送东西的枭羽卫,其实还好。
青年戴着的金属面具,穿着一身黑衣,初见时虽的确令人发怵,但她没感受到对方的恶意,压迫感也并非针对她。
较之她被一些宫人指指点点或鄙夷以视来说,他的冷漠和距离感反而令她没那么窒息。
李桐枝想到这里打止,未再深思,重让猫儿窝在怀里,取来小几上的话本继续看。
懒懒捱到用膳之后,她准备正经躺下,午睡半个时辰,补一补今晨起早的困倦。
谁料方脱去外衣,盖上被子,宫殿外的宫人忽然唱名一声“八公主到”,生生将她的倦意吓飞。
李玉蟾寻她从来没有好事。
李桐枝胆战心惊地捏着被沿,求助般看着枕琴,心怀希冀地说:“枕琴,你同八皇姐说我睡下了,请她改[ri]再来吧。”
枕琴记着昨[ri]霄云阁内李玉蟾因一句话就对她动起手来,了然她内心的恐惧,点头出了门。
然而李玉蟾怎么可能好脾气到因一句话离开。
门扉被粗暴推开,她裹挟着冬[ri]的冷空气一起气势汹汹地闯进来。
瞧着缩在床上惊惧[jiao]加的小姑娘,冷冷嗤笑道:“这不是醒着吗,小九,让侍女来同我说谎可不是好习惯。”
李桐枝慌张不已,杏眸蒙上一层水雾,不知该如何应答才不会触怒她,只得低首咬住下唇,试图用低姿态的沉默祈求她不要对自己发难。
被李玉蟾尖锐嗓音刺激到的猫儿却耸起身子,踩在被褥上,初生牛犊不怕虎般向她恐吓地叫了一声。
小小的[nai]猫连爪子都是软乎乎一团,还没完全长出的牙咬在人身上都留不下红印,不具备丝毫威胁[xing]。
但它成功把李玉蟾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李玉蟾眯起眼,不悦地骂道:“哪里来的贱皮东西,竟不知死活冲我叫唤,就该剥了皮,给我制个新围脖。”
李桐枝被这个恶毒的想法惊住。
怕她真的付诸行动,小姑娘连忙将猫儿塞进被窝里,开[kou]道:“皇姐别同它计较,它什么都不懂,是我没有教好它。”
一边说,她一边拾起外衫,胡乱给自己套上,合衣离开床褥,抑住自己的恐惧,趿着鞋迎上前,柔声问:“皇姐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儿?”
她的身高不及李玉蟾,对话需得微仰瓷白的小脸。
虽然她勉强自己露出微笑以作讨好,但因需要同害怕的对象对视,鸦[se]睫羽还是克制不住地颤动着,泄露出内心的不安,看起来格外可怜。
这股可怜劲儿却是李玉蟾最厌恶的。
她怒火愈旺,扬起右手就扇在李桐枝的面颊,呵斥道:“昨[ri]在大皇姐面前装可怜没有装够是吧!得了好处还敢偷摸去向皇后告我的状,害我遭训斥,你倒真比以前长本事多了!”
这一巴掌没有收力,指甲在小姑娘脸颊留下几道血痕。
李桐枝也在耳鸣声中,失衡倒向一旁桌台。
柔软的腰腹撞在了桌角,疼得她顿时流下眼泪。
伴随腰腹尖锐的疼痛感,她的脑子也是嗡嗡的,陷在恐惧中,下意识呐呐低声道:“我没有告状……皇姐,我不敢告状的……”
她甚至没有向贺凤影提起,怎么会向皇后告状呢。
毕竟李桐枝记着惨痛的教训,知道告状会导致更严重的磋磨。
*
幼年时,李桐枝被八皇姐伙同五皇兄和七皇兄推搡着摔出一身擦伤,曾在上药时禁不住疼痛,向母妃诉说无辜受欺负的委屈。
她的母妃[xing]情柔顺忍让,为她却[cao]着不太流畅的大衍官话前去皇后宫中秉明事由,请皇后做主。
皇后为了解事情来龙去脉,召来李玉蟾和她的两位皇兄一起询问。
结果他们辩称是在同她玩闹,是她笨手笨脚受了伤,还玩不起,前来告状。
兼有他们的宫人作伪证,他们的母妃帮腔说互相玩闹间难免有些磕碰,都还是孩子不会有坏心思之类的话,她母妃生涩的诉说和枕琴的证言便显苍白无力了。
在事情定[xing]前,皇后倒是有多问起她这受害者的看法。
可她本就笨[kou]拙腮,顶着李玉蟾和皇兄们的目中的威胁之意,更是惶恐说不出话。
尤其八皇姐还恶意执起她的手,夹起甜腻的嗓音同她假作道歉:“这回知道小九怕疼了,以后一定注意不让你受伤——宫里同龄的就我们几个,肯定还是能一起玩儿的,对吗?”
众目睽睽之下,李桐枝没有拒绝的余地,默认了。
于是下一次的霸凌就不是冲着让她简单受伤来了。
他们强行将她身边的枕琴拉开,依着事先安排带她走出很远,来到僻静处。
然后[bi]迫年仅六岁的女孩爬上木梯,去取卡在树梢上的风筝。
接着在她坐上树时,将梯子撤走。
李玉蟾立在树下,仰首同她以关怀语气笑说:“小九不是怕疼吗,那可得一定注意些,不要从树上摔下来。要不然轻则折了胳膊或者腿,重则脑袋开花,真变成个傻瓜。你可是你娘费尽心机得父皇宠幸生下的宝贝,一定要珍惜自己。”
树很高,李桐枝向下看,不禁生出一阵阵目眩感。
她很害怕,一遍遍哀声认错,请求皇姐和皇兄把梯子搬回来,让自己下去。
然而他们并不理睬她的求饶。
嬉笑着欣赏了一会儿她可怜兮兮流泪的模样,就撇下她离开了。
这是给她告状的教训。
只要统一好[kou]径,都说不清楚其中原委,即便李桐枝过后真的摔下来,也能推说是她不自量力去摘风筝导致的祸事,与他们无关。
李桐枝孤立无援地坐在树上不敢动弹。
从正午时分坐到夕阳西下,她的小半边身子都麻木了,[jing]神也不济,开始胡思乱想用什么姿势摔下去能尽可能伤得轻些。
在稚嫩的女孩已然恍惚着摇摇[yu]坠时,终于等来了救援。
她听到枕琴唤她。
低首一看,在枕琴旁边还有身着锦衣的贺凤影,以及被他揍得鼻青脸肿的五皇兄。
进宫来见李桐枝的贺凤影,等待在她宫中许久,等来了遍寻不到她、不得不回来求助的枕琴。
听过简单的经过,他借着小侯爷的身份,若无其事地去邀约其中一个知情人。
他父亲那时才从大火中背出皇上不久。
被木梁压断双腿无法再站起,却也凭救驾之功得到忠义侯的封号爵位和数不清的赏赐。
贺凤影因父亲的缘故得宠御前,皇子们皆有与他[jiao]好的想法,要把五皇子独自邀出不是难事。
然后他就用毫不留情的暴力[bi]着原本称不知她位置的五皇子带路到了地方。
迎上李桐枝一双朦胧杏眼,贺凤影松开扼在五皇子脖颈的手,温柔地请她再稍稍坚持一会儿。
他踢在五皇子的膝盖,让五皇子弓起背作踏脚,补上自己同树枝差得那一小段距离,动作利落地攀上树,来到她身边。
成功扶抱住她的身子,让她倚靠在自己肩上,他轻声哄着她说:“怕的话就闭上眼,我保证不会摔着你。”
李桐枝信赖地阖眸,温热的泪水浸透贺凤影肩上一小块布料,在不太剧烈的一震后,听他说:“好了,桐枝,我们下来了。”
无力的双腿终于接触到地面,可她因久坐不动,身体酸麻站不住,一颗心也仍然处在强烈的后怕中,无法聚拢[jing]神。
贺凤影问:“桐枝,要看我为你出气吗?”
已被狠揍了一顿的五皇子闻言,浑身一个激灵,艰难扯扯唇角,露出个难看的笑,道:“九皇妹这不是没伤着吗,我们兄妹闹着玩儿呢。”
视线触及贺凤影眼底[yin]沉,他果断把仇恨推给同谋,道:“况且这事儿是七皇弟和八皇妹的主意,我至多是帮凶,不是主犯,你别逮我一人算账啊。”
身心俱疲的李桐枝昏昏沉沉,只觉他吵闹,小手揪着贺凤影的领[kou]布料,说:“我好累,好想我母妃,带我回去吧。”
她倦得眯瞪失去意识,没听到贺凤影平静说:“原来各位殿下是想要玩闹。刚好,陛下命我与皇子们同习骑术和箭术。我会当好你与七殿下的玩伴,打消你们再想玩闹的心思。”
李桐枝回去后因受惊发烧,病情绵延小半月,一直静养在床,不知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总之当她痊愈可以出门时,听说五皇兄和七皇兄成[ri]寻新乐子给八皇姐,都忙碌得顾不上再理自己。
偶尔遇上两位皇兄,他们也似畏惧着什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忙不迭远离她。
李桐枝很庆幸——不往来、不伤害于她就是最好的结果。
她得到恐高的后遗症,也记下不能告状的教训,因而尽可能减弱自身在后宫的存在感,避免与皇兄皇姐产生任何接触,继而产生矛盾。
可安宁的[ri]子终究没能持续到她离宫出嫁。
她该怎样做才能摆脱重新找上门的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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