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凯琳以为，林浅要指着她的鼻子骂她，听林浅说出“你是迫不得已”，她的心弦颤动，略带诧异地问：“我的心思，你是怎么知道的？江凯风不可能跟你说这些。”

林浅眼底的清光微转，江凯琳不喊“哥哥”，直呼其名喊江凯风的名字。这表明，她打心底讨厌江凯风。

很好！

林浅的唇边勾起一抹笑，她可以利用“江家兄妹相互龃龉”这一点，将江凯琳拉到自己的阵营里。

林浅双手环起，抱着双臂说，“从你的表情和表现中看出来的，你要是乐意过来，不会是这一副呆板生硬的表情。”

她说出这句话时，江凯琳通过贴在墙壁上的光可鉴人的大理石瓷砖，看见自己的脸。

如林浅所说，她神色麻木，眼里没有光，面上没有表情。不像人，像个徒有五官却没有生命的芭比娃娃。

江凯琳回想她这些年的经历，她确实像个芭比娃娃，由着江凯风操控她，逼着她做这做那。

恨透了江凯风，江凯琳深吸一口气，控诉说：“他的控制欲非常强，这些年来一直在操控我。别看他一口一个我妹妹，实际上，他根本没把我当妹妹。”

林浅坐进长条沙发，点拨说：“我知道，你只是他手里的提线木偶。你不想受他操控，一味抗拒起不了作用。你要反抗他，说白了，就是跟他对着干。”

被江凯风操控／欺凌已久，江凯琳已养成逆来顺受的顺从心性。她没想过反抗江凯风，只奢望江凯风某一天醒悟，看在她是他亲妹妹的关系上放过她。

想到江凯风心狠手辣的手段，江凯琳疯狂摇头，嗫嚅着说：“不不不，我不敢跟他对着干。他太可怕了，要是惹毛了他。他会，他会……”

后面的话，卡在她的喉咙里，说了半不出。

目睹她那副胆小怯懦的模样，本就对她无甚好感的顾砚辞，越发越烦她，“算了，她生性软弱，既没有胆量又没有头脑。指望她反抗江凯风，你指望不上。”

说完，顾砚辞又加了一句，“就她那个脑子，只会坏事儿。你和她联手，相当于给自己找了个猪队友。”

这话说的，忒打击人了。

林浅瞥了瞥顾砚辞，语气愤懑地警告：“不会说话你闭嘴，再在那胡咧咧，小心我往你嘴里塞两只臭袜子。”

顾砚辞：“……”

老婆奴最听老婆的话，老婆不让自己胡说八道，顾·老婆奴·砚辞乖觉闭嘴，转身投入工作之中。

再说江凯琳，她嗫嚅好几句“他会”，终于说出完整的句子：“他会弄死我的孩子！”

啥情况？

听到“我的孩子”，林浅和顾砚辞，像是在现实中听闻到天方夜谭，双双目瞪口呆。

他们想破天也想不到，江凯琳已为人母。

顾砚辞先于林浅反应过来，“你说什么，你有孩子？”

江凯琳迟疑片刻，终究是坦率招认：“嗯，我有个四岁大的孩子，孩子的父亲，是我在国外留学时认识的同学，我很爱他，他也爱我。江凯风不许我嫁给他，他逼他远走他乡，却允许我生下孩子。”

听到这，林浅抿了抿唇，江凯琳生下的不是孩子，是软肋。

江凯琳继续往下说：“孩子是个女儿，一出世就被江凯风抱走。这些年来，他拿她威胁我，我不听他的话，他就对孩子下毒手。有几次，我抗拒着没按他的指令行事，他把她丢进冰水里，差点把她冻死。”

原来如此，林浅登时了然。

“你知道孩子在哪里吗？”她问江凯琳，“知不知道具体位置，或者是大体位置？”

江凯琳摇头，“我只知道孩子在国外，具体在哪个国家我不知道，江凯风不让我知道。他只会定期发一些视频给我，让我在视频中看看孩子。那些视频都是在室内拍的，不带环境。”

林浅眼睛里的光芒闪烁变幻，分秒间闪过诸多念头。

她以闲聊的语气，问出一句：“视频能给我看看吗？或许我能从视频中看出一点端倪。”

江凯琳死寂暗沉的眼睛里迸射出几点光芒，她递上自己的手机，满怀期待地说：“如果你们能帮我找到她，再救出她。你们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林浅接过手机，播放视频。

一个小模样可可爱爱，个子瘦小，头发稀疏，显得营养不良的小女孩，坐在房间的地板上，怀里抱着半新不旧的布娃娃，抽抽搭搭地哭泣，边哭边打喷嚏。

视频只有半分钟，除小女孩之外再无他人。

林浅再打开几个视频，都差不多，拍摄地永远是同一间房，除小女孩之外没有别人。

看不到窗外的环境，更没有报纸／杂志这一类显示当地地点的刊物。

一点线索都没有，要找到这个孩子，几乎不可能。

林浅看向顾砚辞，问他：“那个，你能不能盗取江凯风的聊天记录，从聊天记录里，找到这个孩子的所在位置？”

顾砚辞摊手：“聊天软件那么多，鬼知道他用的哪一个。再者，他不一定是用聊天软件吩咐那些人做事，还可以通过长途电话下命令。他到底是如何发号施令，要问江凯琳。”

“我不知道啊！”江凯琳还是摇头，一副一问三不知的迷糊神态，“他从没有当着我的面发号施令。”

顾砚辞抬手扶额，啥啥不知道，四年来，既不调查，也不套话。

说真的，江凯琳有点蠢。

“算了吧，”他再一次劝诫，“她傻乎乎的，帮不了咱们，她不值得你花费心思。跟她交流，当心气死。”

顾砚辞无视自己先前的警告，又一次胡说八道，林浅大为光火，“顾砚辞！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卖了。”

顾砚辞：“……”

“好吧好吧，”顾砚辞手指夹着签字笔，转悠几下说：“我不说了，我装哑巴。”

恰在此时，江凯风来电。

江凯琳正要接听，林浅语速飞快地说出三个字“开免提”。

江凯琳接通电话，开启免提。

“怎么样了？”江凯风在电话那头问，“进展如何？你找个没人的地方，一五一十的跟我说。”

“嗯，好。”江凯琳东看西看，林浅指了指厨房，江凯琳领会其意，拿着手机走进厨房，“好了，我找到没人的地方了。”

林浅跟随她，步入厨房。

她用手机打出一行字，举到江凯琳面前，示意江凯琳照着念。

江凯琳盯着手机屏幕，看到什么她念什么，“他还是那么固执，我说服不了他。不过，跟他商量时说，我觉察到，他母亲逼着他孕育后代。他老婆却是个丁克，不乐意生孩子。我想，我们可以另辟蹊径。比如说，你搞到他的小蝌蚪，以人工受孕的方式让我怀孕。到时候，我挺着肚子去找他母亲，他母亲或许会看在子嗣的份上，耍手段逼他离婚，再逼他跟我结婚。”

“真麻烦！”江凯风先是抱怨，后是赞同，“麻烦归麻烦，倒是个好办法。我立马动手盗取他的小蝌蚪，你做好准备。”

林浅再度打出一行字，江凯琳依旧照稿念字：“问一下，我女儿的近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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