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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一颗色子有六面,两颗色子若想凑出一个八,来来去去也只有二六、三五和四四这几种选项。

云鲤撇撇嘴:“您还是把云珩杀了吧。”

卫璋反握住她的手,将两颗色子包在掌心:“生机本来就只有一线,皇上若是不尝试一番,又怎么知道能不能抓住呢?”

云鲤反问:“朕为什么要抓住啊?”

小皇帝说话看似天真无邪,实则没心没肺。一想到大云朝要落到云鲤手里,保皇派痛心疾首,恨不得立刻把她从位置上薅下来,让仁义博学的太子即刻上位。

陈太傅带头跪下:“掌印!不如削去先太子的头衔,将他贬为庶民……”

卫璋看着云鲤:“试试。”

云鲤张开手,看着两颗色子,想了一会,拿起桌上的笔筒将色子倒进去。

陈太傅大惊失色:“皇上不可——”

噼里啪啦一顿乱摇,云鲤反手一扣,将笔筒扣在御书房书桌上。

万物静籁,鸦雀无声。卫璋党羽伸长了脖子看热闹,保皇派痛苦闭上眼。

云鲤没有拿起笔筒,她轻声问道:“若不是生门,朕是不是弑父又弑兄?”

卫璋勾起唇角:“那又如何?”

云鲤定定地看着他,忽而笑起来:“说得对,那又如何!”

说完,她手一扬,将那笔筒拿起——

两颗色子,同是四点,静静地躺在桌上。

陈太傅等人卸了力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心中大呼先祖保佑;卫璋党羽嘘声不断,酸溜溜夸新帝手气好;卫璋的笑容僵硬在唇角,一瞬不瞬地看着面前的小皇帝。

“真是八点!真是八点!”

云鲤就跟那种赌桌上玩嗨了的赌徒一般,一只脚踩在凳子上,用手不停地拍着桌子,兴奋大叫:“朕这手气真的没谁了!还要赌什么,要不要再来一把!”

陈太傅们见好就收,赶紧劝着皇帝下赌桌——不是,书桌,一群人胸膛都挺直了,对着卫璋抱拳施压:“生门已开,请掌印守诺!”

卫璋冷冷看着桌上的色子,语气凉飕飕的:“没想到皇上竟有如此绝技。”

“什么绝技啊,运气罢了!”云鲤乐呵呵,一转头看到了卫璋冰冷的脸。

她顿时收起笑容,两只爪子伸出去,拿回那两颗色子:“那、那朕再掷一次?”

小皇帝的眼睛亮晶晶圆溜溜,透着试探与小心,看起来又纯又蠢。

卫璋突然想到了自己年幼的时候,隔壁家院子里养过的一只小黄狗。这狗惯会看人脸色,只要他心情好,便会立刻颠颠儿跑过来,用牙齿咬住自己的衣袖,扯着他陪自己一块儿玩耍。

这小皇帝,怎么跟狗似的?

嗯,正好还穿着一身的黄色,更像了。

他第一次在会议上开了小差,思绪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云鲤又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问道:“掌印?”

卫璋微微施力,将袖子夺回来:“事关先太子,臣等不敢过多置喙。”

胡说!你砸先太子脑袋的时候,动作不知道多顺溜!

云鲤见好就收,赶紧宣布:“这样吧,,将先太子云珩暂扣东宫,一切份例照旧,待登基大典结束后,朕再做打算!”

这……

两派都没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愿意先离开,都想再劝皇上三思。

卫璋抬起他那金尊玉贵的玉手,吹了吹手指上不存在的灰尘,垂着眼眸道:“没听见皇上说的吗,还不退下?”

可恶,云鲤这个皇帝,说出去的话被大臣们当耳旁风,可卫璋这个狗太监,嘴里吐出来的就是金尊玉律,人人都要遵守。

刚刚还梗着脖子瞪云鲤的大臣们个个低着头,双手抱拳,倒退着走出去,瞧他们恭恭敬敬的模样,坐在龙椅上的云鲤突然有了一种狐假虎威的感觉。

当然,她是狐,卫璋才是那个虎。

门被关上,御书房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刚刚有人在身边,云鲤还敢和卫璋耍一些小聪明,可如今二人独处,她立刻从狡黠的小狐狸变成了胆小的兔子,身边站着这么一个大老虎,只敢缩成一个毛球瑟瑟发抖,逃都不敢逃。

卫璋仍然低头看着他的手指,活像他的指尖能够生出花似的。云鲤坐立不安,想走又不敢走,只能眼巴巴望着大门,希望掌印大人能够看到她眼里渴望自由的光。

更像狗了。

卫璋冷眼瞧着这个小皇帝,果真是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把这么个小东西推上帝位,哪怕再养个三五年,怕是也难以服众。

果然,云国要完了吧。

想到这里,他心里突然变得愉悦起来,表情也似破冰,竟罕见地露出了一缕和煦如春风的微笑来。

云鲤看呆了。

也不怪她没用,毕竟这个狗太监长得人模狗样的,鼻梁高挺、凤眸狭长,一双薄唇在冷白色的皮肤上透出淡淡的红,使清冷如雪山一般的长相中多了几分昳丽之色。

好看归好看,但这幅皮囊下的心,全是黑的!

卫璋将色子从她手中拿过来:“既然没人了,皇上要不要和微臣玩两局?”

云鲤很想摇头,可她知道,若是自己不把这件事蒙过去,卫璋的怀疑就不可能消退。

她做出一副赌徒的样子:“好啊,玩什么!”

“赌大小。”薄唇轻启,卫璋递给她一颗色子:“以大为胜,就玩一盘,谁若是输了,就得答应另一人一件事。”

什么事啊!难不成要我去死啊!

云鲤背上全是细汗,她强颜欢笑:“掌印想做什么都是被允许的,哪里还需朕的同意。”

卫璋不回答,冲她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先。

云鲤将那颗色子捏在手心,随手往桌上一掷。

两点。

“完了完了!”她往后一靠,捂住眼睛不敢看卫璋的手心:“掌印要朕答应您什么事?封官进爵还是奇珍异宝?先说好,可不能伤害朕,朕怕痛的!”

卫璋将手伸到她面前:“皇上还没看,怎么知道会输?”

透过指缝,云鲤悄悄睁开一只眼。

手指张开,卫璋的掌上的色子被捏碎,只余下一小撮白灰。他抖抖手,将那象牙色子灰抖在地上。

“啊,无点数,是微臣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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