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你的男人我不要,我的男人你不要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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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秋然拉开灯泡,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漆黑的夜。
外面,寒风瑟瑟。
已经过了二月二,龙抬头,鱼岛的气温还是湿冷湿冷的。
风从窗外吹进来,打在她的脸上,还带着一丝的刺痛。
今天在医疗站听到一天的广播,广播中说了前线严峻的情况。
如果这个世界是她生活的那个世界,那么这个时候,Y国排华,两国处于紧张严峻的形势当中,到了明年,就会打一场很激烈的仗。
也不知道陆南承他们是不是去了那边,如果是,那陆南承他们会一直在前线当中,三年五年都不可能回得来。
甚至有人,这一离别,就是阴阳相隔,想到大院里那些脸上写满担忧的军嫂,想到大院里翘首以盼的孩子,沈秋然的心就沉沉的。
边疆战火不断,他们用身躯保卫着国土,用性命换来国人安宁生活。
沈秋然抚了抚沉闷的胸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她双手合十,放到面前闭上眼睛,心中默默为他们祈祷,愿多少个人出去就有多少个人平安归来。
“秋然。”
“秋然——”
远方,似乎有人在叫她。
她下意识睁开眼睛,朝窗外看去。
除了瑟瑟作响的树叶和呼啸的寒风,她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漆黑的夜像一层又一层浓浓的墨,覆盖在大地上,让人感到无限的孤独和失落……
翌日,沈秋然来到医疗站。
见到阳秦失魂落魄地坐在她办公室门口等着,沈秋然快步走过去,“阳秦,你找我干嘛不到我家,大冷天的,你跑这里来做什么?”
阳秦眼圈红红的,鼻头也红红的,说话的声音沙哑,像是感冒了,“我昨夜睡不着,到养殖场烧火,给小猪崽取暖。”
沈秋然眉头一跳,“然后你把小猪崽烧死了?”
阳秦一怔,“没有!”
沈秋然松了一口气。
阳秦知道沈秋然办公室还有别的医生在,不方便说话,她抬手扯了扯沈秋然的袖口,“秋然,我想跟你说说话。”
沈秋然认识的阳姐,一直都是彪悍,大大咧咧的;突然有这副忧愁,小女人的模样,让沈秋然眉头皱了皱。
她和阳秦来到医疗站后面的一块空地上一边走一边说话。
“你一直都没有陆营长的消息吗?”阳秦问。
“没有,我猜他应该在边疆。”沈秋然道。
“我昨晚梦见胡冬楚了……”阳秦欲言又止,说到这,眼圈不由而红。
沈秋然侧头看她:“你喜欢他?”
阳秦没有出声。
“他知道吗?”沈秋然问。
阳秦摇头,“我不敢跟他说……”
阳秦突然声泪俱下,“秋然,我昨晚梦见他了……梦见他牺牲了……”
“你说,他会不会真的死了?我觉得我很贱,我是一个死了丈夫的女人,还带着孩子,我怎么可以喜欢他?”
“可他这段时间都不在……我开始想他,很想很想……我现在很害怕,害怕他真的……”
风吹得有些冷。
一向不喜欢跟人亲近的沈秋然主动上前来,搂住了阳秦。
这样能取暖啊。
她揉了揉阳秦的肩,安慰她,“喜欢是一种好事,怎么可以说自己贱呢?女未嫁,男未婚,互相喜欢是大喜事。梦是相反的,他们一定能取胜仗平安归人的。”
沈秋然第一次见阳秦哭得这么伤心的,看来阳秦真的是喜欢上胡冬楚了。
阳秦哭一场,心情好了很多。
沈秋然看着她:“回去我给你开些感冒药,你感冒了。”
回到医疗站,刚给阳秦开了药,叶护士就拿着一封信过来给她,“沈医生,你的信。”
沈秋然接过信,看了一眼信封,信封上没有详细地址,就连上面的邮票都被撕走。
她打开,信封里面也只有一张信纸,信纸上只写着一行字。
也没有一行,就六个字……我安好,勿担心。
沈秋然能够认出他的字,遒劲有力,笔走龙蛇。
六个字,就像六只小鹿在她的心里乱窜,搞得她心跳砰砰砰加速。
他给她写信,难道他……
想到这,沈秋然激动得手都在颤抖。
她低头,看着自己隆起的肚子——
突然,眼泪像黄豆一样,一滴一滴地掉落。
***
临近预产期,沈秋然申请了休假。
上面批得很快,还叮嘱她回去后,好好待产,还给她发了工资和粮票。
她拿着工资和粮票,心情挺不错地坐在办公室等着下班。
这段时间,军属大院的人都相处得很好。
很多军嫂的男人都去了前线,她们反而变得很团结。
平日里,她们到养殖场干活就到养殖场干活,没有到养殖场干活的军嫂就会在岛上找些零散的活干。
有事做,分散了注意力,那份担忧就少了很多。
沈秋然打算,休假后,回到军属大院,帮大院里那几个军嫂调理好身体,再回温馨家园待产。
一想到回到温馨家园待产时,就会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幸福日子,她脸上就不由浮现一抹笑意。
不孕吐之后,她胃口变好,饭量也增涨,导致她长胖了不少,鹅蛋脸变成了圆脸。
不过,胖了之后,她的脸上脸胶原蛋白满满的,显得更加年轻。
当然,她本身也很年轻……
下班后,她提了小布袋离开办公室。
小布袋装了她平时喝水的水杯,跟她平时擦手的毛巾。
走出医疗站,她看到何诗容捂着心口,摇摇欲坠地朝她走来。
准确地说,是朝医疗站走来。
何诗容的身体不行,根本就不能快步行走,她病发了,想急着走回医疗站让医生救她,可她越急着走,她的身体越是承受不住,越是承受不住,她越是心慌,这样就成了一个死循环。
沈秋然上前,她之前虽然说过,对何诗容见死不救,但看到这样的何诗容时,她始终是做不到见死不救。
她走近时,何诗容想伸手借她的身体稳住自己,可是目光触及到沈秋然高高隆起的腹部时,猛地收回手。
她这细微的动作,沈秋然也落在了眼里。
何诗容只是爱着陆南承,才舍命殉情,跟着陆南承到这里来。
心却不坏。
换成别的情敌,可能会利用这机会,故意碰到她的肚子。
沈秋然掉下小布袋,主动伸手去扶住何诗容的胳膊,她看着何诗容的脸色,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她知道何燕燕去了她丈夫工作的地方,她丈夫在外省,英嬷嬷被何东陵送了进去,何诗容两个人亲近的人,都无法继续给何诗容下药,可何诗容的脸色,却是毒素发作,她之前已经帮她针灸,清理了一丁点毒素,如果何诗容不激烈运动,不去干重活,心平气和的话,是不会主动毒素发作的。
现在她毒素发作,并不像是运动,也不像是干重活……而是像她又吃了毒药进去。
何诗容是穿越而来的人,她就一点都没有怀疑自己是被下药的吗?
沈秋然不再多想,她扶着何诗容回到医疗站,先是给何诗容吃了救心丸,再忙不迭地给她针灸。
吃了救心丸的何诗容渐渐感到呼吸和心跳都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上——
她呼吸稳了一些后,虚弱地看着沈秋然,声音细如蚂蚁,“你不是很讨厌我吗?我要是死了,你就可以继续跟阿承在一起了……你为什么要救我……”
沈秋然在推动着银针,用银针逼着何诗容体内的毒素。
听了何诗容的话,她淡淡地扫了何诗容一眼,“你很想死吗?”
何诗容:“……”
“你也知道我跟陆南承的关系,也知道我爱的是哪一个男人,即使没有你,我也不会跟你的阿承在你一起。”沈秋然面色沉沉地看着何诗容,“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何诗容:“……”
沈秋然:“我救你,完全是把你当成一个病患,没有一点的私人恩怨,如果非要说私人恩怨,那你就是他的未婚妻,他的家人。”
“他们用命在保卫着我们,我们是不是也应该用知道的知识保护好他的家人?让他们归来之后,还能与家人相见。”
“我们安好,他们才能无后顾之忧地上阵杀敌,才能无后顾之忧地保卫我们的国土。”
沈秋然一边说,一边推动着银针。
何诗容只觉得呼吸突然又变得难受起来,心口闷沉得让她喘不过气。
沈秋然抬头,很认真地看着她:“何诗容,你根本就不必对我有什么防备,因为我爱的男人,一直都是真正的陆南承,他要是回来了,他就是属于我的,我根本就不用跟你争,他要是不回来,现在的才是你的未婚夫,我不会跟你抢。”
“呕……呕……”
何诗容感到喉咙一甜,她张开嘴巴,就有一团一团的黑血吐了出来。
沈秋然继续推针。
何诗容连续吐了好几口血,心口才不闷沉,呼吸也渐渐平稳。
但她整个人虚脱了一样,身体的力量被什么东西慢慢抽光,全身软绵绵的,四肢一点力气都没有,她想抬手拭擦嘴巴都抬不起来。
推完针,需要留针。
沈秋然才叉腰走到椅子上坐下来,微微喘气。
一直弯腰推针,她腰很酸。
何诗容抬眼看着沈秋然,见沈秋然在轻轻揉着腰,她此时的心情很复杂,形容不出来。
她弱弱地问,“这身体生的是什么病?为什么连走路都无法走快一点?”
这具身体,要是遇到什么危险,想逃命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中毒。”沈秋然掀了掀眼睛,懒洋洋地看着何诗容,淡淡地道:“你身体内一直有毒,你今天没有做幅度很大的动作吧?”
“没有……”何诗容只是去上厕所,来回走得都是很慢,也没有出现气喘,只是快到医疗站时,突然就呼吸不过来,她只好用力呼吸,这一用力就让她难受了起来。
沈秋然皱眉,何诗容最近果然又是服了毒。
中毒?
何诗容脑海里迅速回想今天吃过的东西,“我今天是到食堂里吃的饭,我今天还没喝过水,我怎么会中毒?”
“我只诊断出,你体内毒在你身体潜伏了很久。”沈秋然觉得留针时间差不多了,起身过来拔针。
何诗容听了沈秋然的话,硬是愣了很久才明白怎么回事。
她惊愕地看着沈秋然:“你是说有人很早就给我下毒了?”
沈秋然没有回应何诗容,她收拾好银针就离去。
刚走两步,她停了下来,回头,清冷的杏眸带着一股狠劲,“何诗容,你的男人我不要,我的男人你也不要抢!”
何诗容虚荣地趴在床上,不解地看着沈秋然,沈秋然什么意思?
沈秋然回到军属大院,有几个军嫂找她看病。
也不知道是天气湿冷,还是她们思念成疾,自从春节过后,她们感冒总是反反复复。
一般她们都是忍,有些忍着忍着就好,有些会忍着忍着轻症就变成重症,不得不过来找沈秋然。
沈秋然本来打算,休息就出岛,回温馨家园待产。
现在看到这些军嫂这些,她打算在岛上住几天,免费给这些军嫂治疗。
有些军嫂忍着不找她看病,是为了省钱,沈秋然跟她们说了,会在大院休息几天,这几天谁需要看病的可以找她。
她已经提前从空间买了好几种治疗感冒发烧的中草药。
这些中草药还可以预防感冒,本来她想煮一大锅,放到大院门口的门卫室,谁想喝就到门卫室装来喝,可是想到大院还有些嫉妒她的军嫂,比如罗沙沙,覃水玲和她的婆婆伍氏,她们贪小便宜,有免费的药汤喝,她们肯定会去喝,但喝了之后,肯定不会错过这个诬陷她的好机会。
忙了几天,南瓜和蒿娇娇过来陪好一起出岛。
一群军嫂送她出了大院。
伍氏在自家厨房做饭,通过窗户看到那么多人送沈秋然,她恶毒地道,“送终都没她这么多人,最好她这次离开后,没命再回来。”
南瓜怕沈秋然累,她把行李都往自己的身上挂。沈秋然也没有什么行李,就是一些衣服。
天冷,要穿的衣服比较多,沈秋然的衣服和其他东西装起来,有三个大包,南瓜前后各挂一包,手里提一包。
蒿娇娇怕她提着累,“我拿一袋吧。”
南瓜马上拒绝:“不用!你照顾好秋然姐就行,搂紧她胳膊,不让她累着,也不让她摔着。”
沈秋然哭笑不得,她又不是瓷娃娃。
她们走出大院,坐上了黄包车去了码头。
快到码头时,前方有几辆军队东风车开过来,很明显是到荣军部队的。
黄包车师傅靠边停下来,给大东风让路。
沈秋然本来睡着了,听到东风车的声音,她睁开了眼睛,前面那辆东风车刚好从她眼下行驶而过。
她扭头往车厢看去,车厢坐了很多人,沈秋然一眼就从人群中捕捉到一抹高大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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