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儿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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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南瓜的大大哥,南俊峰的一声儿崽更为搞笑。
陆南承被南瓜扑的身体向后晃了一下,脑袋顿时疼了起来。
他不舒服地紧皱眉头。
沈秋然注意到这一点,赶紧过来把南瓜拉起来:“你大大哥脑震荡,你不能摇他。”
南瓜一听,赶紧站起身子,模样有些无辜:“我没有摇他,我只是抱他。”
“你总是毛毛燥燥,不要弄疼你哥了。”南俊峰把南瓜往后拉扯,自己却往前靠几步,让自己更近地站在陆南承的病床前。
更近距离地看着陆南承,南俊峰眼里的泪水又要泛滥。
他目光激动地锁在陆南承的脸上,像!太像了!简直是太像了!
就算现在的陆南承是个光头,头上还有两道手术留下的伤口,伤口让人触目惊心,还是那么像!
他们父子,真的很像!
他是亲儿子,没错了……
南俊峰颤抖地伸出手,想要去抱陆南承:“儿崽,我的儿崽……”
沈秋然挑眉,忍住笑,侧头用眼神问南瓜:你爸一向都这么搞笑的吗?
南瓜心神领会地耸耸肩,她家老头子就是这样,高冷的外表下,装着一颗童真的心。
陆南承蹙眉,淡淡地看着南俊峰。
他堂堂一个大男人,被叫成儿崽,他怎么听怎么觉得滑稽。
他与南俊峰的关系,他醒过来没多久,沈秋然就已经告诉他了。
他现在伤口还会传来阵阵的刺痛,还不能想太多事情,以至于面对南俊峰,他一直都是一脸淡淡的表情。
南俊峰和南瓜在病房待了好一会儿。
陆南承要休息了,他们才离去。
沈秋然送他们出病房。
走出病房,南俊峰又想哭:“他从小受了那么多苦,长大还要受那么多苦……看到他头上的伤口,我心痛得一直忍着不哭……”
南瓜也一脸凝重。
是南文安告诉他们,陆南承受伤的。
昨天来了,陆南承因为醒过来太久,昏睡了过去。
今天来了,陆南承醒过来了,可是看到他头上的伤,说不心疼那是假的。
两道长长的伤口,缝着针线,线上沾着血,像蜈蚣的脚扎在他的头上,南瓜觉得今晚她一定会做关于陆南承的噩梦。
看着他们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沈秋然安慰:“缠在他头上的纱布都拿开了,说明他康复得很好,你们不用担心。”
“我不担心,我是心痛。”南俊峰抬手,摁了摁他的胸膛,眉头紧锁。
沈秋然一看,停下脚步,严肃地看着南俊峰:“爸,你是真的心痛?”
南俊峰也停下脚步,严肃地点头,只是他的严肃带着三分搞笑:“是真的心痛。”
沈秋然挑眉,目光落在南俊峰的脸上:“心脏痛?”
南俊峰脸色挺不错的,不像患有心疾的人。
可有些病人的病,初发时,是无法从脸色观察出来。
等从脸色观察出来,已经属于重症。
她还是问清楚比较好,万一南俊峰真的患有心疾,可以及时治疗。
南文彬是心外科医生,他肯定会时时刻刻留意家里人身体方面,也会关注家里人心脏问题的。
沈秋然觉得南俊峰心脏痛的可能性不大。
“不是心脏痛,是心痛,心痛我儿崽受伤,吃苦。”南俊峰一脸要哭的样子:“等他好了,我找关系,把他调到没那么危险的单位,让他舒舒服服工作,还有工资拿。”
“你可别!”沈秋然生怕南俊峰真的会这么做,她赶紧拒绝:“当兵,为人民服务,一直是陆南承的梦想,是他的人生目标,你千万别在他的工作上动手脚。”
“我就是心痛他!”南俊峰也只是说说,陆南承不同意的情况下,他哪敢轻易对他的工作动手脚?
“心痛他,就尊重他。”沈秋然道。
“好好好,我尊重他,我尊重他。”南俊峰连连点头,随后感慨:“我做梦都不敢相信,我又多了一个儿子。”
南瓜过来,搂着沈秋然,笑哈哈地看着南俊峰:“爸,你还多了一个好女儿呢,你做梦都应该要笑醒。”
“笑醒,笑醒了很多次呢。”南俊峰从善如流地道。
沈秋然把他们送到医院大门口。
“我们叫黄包车回去就行了,秋然姐,辛苦你照顾我大大哥了,我大哥二哥已经知道大大哥的存在,纸始终是包不住火的,到时候我妈知道了,肯定会来闹的,真有这一天出现,你别怪我妈啊。”南瓜昨晚还特意试探了白语兰,说南俊峰要是有个大儿子她会怎样?白语兰当场就冷了脸色,那时候看她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剜她,让她心里发悚。
沈秋然笑笑:“没事,我不会怪她。”
送他们上了黄包车,沈秋然才转身回去。
回到病房,陆南承低头,像个小呆瓜坐在那里不知道想什么。
沈秋然背着手,像个领导一样迈着八字步走到他面前,弯身,歪头,笑眯眯看他。
他眸华动了动,与她对视。
她眨眨眼睛:“在想什么?”
“我不记得了。”陆南承看着沈秋然漆黑的眼睛,沉声地道。
“不记得什么啊?”沈秋然俏皮地扬眉,跟他做着古怪的表情。
“我只记得,我一直昏迷,昏迷时,周边很吵,各种滴滴滴的声音都能听得很清楚,我还很难受……”
那种被束缚的压抑感,他真的不想再经历。
他一直昏迷,可意识一直清醒。
每天都会有医生和护士过来查房,给他做检查,医生之间的聊天,他也能听到。
他就是无法回应他们,他的身体,还无法动弹。
那种不死,又无法动的感觉,能够让人崩溃。
“有女人在我耳边哭,是两个女人,我能听出,她们的哭声和讲话声都不一样。”陆南承抬头,眸光深谙地看着沈秋然,“我昏迷的这段时间,是我这一生中最难受的,我真的不想再经历。”
沈秋然惊愕。
听陆南承这么讲,他是跟现代的陆南承互换了灵魂!
陆南承回想了一下,眸光沉沉地看着沈秋然:“我昏迷时,还听到有人叫你的名字。”
沈秋然诧异:“有人叫我名字?”
“嗯,就在我身边,叫沈秋然……可是你一直不回应。”
沈秋然猜想:
陆南承昏迷时,灵魂进入了现代的陆南承肉身里面,而现代的陆南承一直在重症监护室里。
陆南承听到有人叫她,莫非她也躺在重症监护室里?肉身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那说明她的肉身也有灵魂在里面,不然医院早就把她当死人一样处理,送到火葬场烧了。
她灵魂都重生到这里来了,最后肉身还没有被处理,那会不会是原主的灵魂穿了过去?
沈秋然抿了抿唇,就算是这样,她也无能为力。
她都重生过来了,原主要是也重生到现代取代了她,也不觉是什么奇怪的事。
她只求原主要是能够醒过来,离开重症监护室的话,千万千万别把她的存款花完了……最好是想不起来她的银行卡密码。
沈秋然揉揉陆南承的手背,对他笑:“你是昏迷太久,做了很多梦……”
本来想是安慰安慰他,可是她的话还没说完,他又开口了:“不是做梦,我昏迷的时候,有人来过。”
沈秋然:“……”
“他做的事,我有印象。”陆南承歉意地看着沈秋然:“那段时间,让你受委屈了。”
如果那个男人,站在他的面前,他一定会把他打一顿!
他竟然敢用他的身体生活,还要跟他的媳妇离婚……可是,不离婚,他要是用他的身体,霸占了他的媳妇,他要杀他的心都有。
他现在已经知道,沈秋然是从哪里来的,也知道自己受伤后,跟那个男人灵魂相换……他以后都不会再让自己受伤,免得媳妇被那个男人抢走。
“当我知道他不是你时,我是挺难过的。”沈秋然在床前坐好,轻轻抱着他,不敢用力,怕他头疼:“我还做梦,梦见你跟你战友一起去投胎了……陆南承,这次回来,就不要再离开,答应我。”
她怕他离开后再也回不来……
陆南承轻搂着她,柔声地道:“我答应你,不再离开,一辈子都要陪着你,你也要答应我,不准离开我,这辈子都要留在我身边陪伴我。”
其实在那个世界,他听到医生叫沈秋然,他知道,她跟他一样躺在一张床上,唯一不同的是,他有人来看他,她没有人来看她。
在那里,跟在这里,她都是一样的,一样没有疼爱她的父母。
他不管她是从哪里来,也不管有没有疼爱她的父母,以后由他来疼爱她!
“好!”沈秋然把脸埋进他的怀里,甜甜地笑道。
他回来了,她的心情就像拂开乌云见到阳光,说不出的明媚。
这两天病房都很安静,除了南俊峰和南瓜过来,陆南承的战友都没有过来。
金政委不让他们过来,反正陆南承已经醒过来,不会有生命危险,他们过来就是打扰人家夫妻培养感情。
金政委想通过陆南承这次受伤,让沈秋然好好照顾他,他能感动,夫妻之间能多相处,多了解,多培养培养感情。
为了让他们多培养感情,金政委还跟医生打了招呼,不准陆南承出院那么快,要完全康复才能批准他出院。
而且他还向部队申请了假期,陆南承出院,也会在大院休息一段时间,如果过了这段时间,他们夫妻感情还是没有进展,还是要离婚,下次离婚申请报告,他绝不拦着。
沈秋然很喜欢这份,不被打扰地安静。
陆南承现在不用输液,每天就换个药就行。
换药这份活,沈秋然揽过来做,她生怕护士手重,弄疼陆南承。
陆南承笑:“我是瓷娃娃吗?”
沈秋然用钳子夹着沾有消毒水的棉团,轻轻涂抹着他的伤口:“你是铁血硬汉,不怕疼。可是你不怕疼我怕疼,伤在你身痛在我心。”
陆南承墨眸含着笑意,他就喜欢她的油嘴滑舌。
“再过两天就可以拆线了,我来帮你拆。”沈秋然轻抚着伤口四周,剃光的头发长了一些出来,摸上去很扎手:“两道伤疤有点长,也不知道能不能上头发,要是不能长头发就太难看了。陆南承,戴假发吧?”
陆南承挑眉:“戴假发,然后训练时,人站在这头,假发掉在那头?”
沈秋然:“……”
也是。
光是想他戴着假发跑步,假发掉的画面就觉得好笑。
“你嫌弃我丑?”陆南承沉声问。
“不嫌弃。”沈秋然笑道:“你丑点才好,没那么多女人惦记。”
“嗯。”他也觉得丑点好。
“换好药了,我去食堂看有什么好吃的。”已经过了饭点,他们都饿了。
沈秋然拿着饭盒走出病房,经过护士站时,听到值班的护士在讨论:
“听说南方触恶感染得很厉害,报纸上的照片,那些人皮包骨的,很吓人,报纸上还写着死了很多人。”
“李雪莲医生研究出来的脐疗药膏都被抢光了,听说有人为了发国难财,卖起了假药,害死了很多人。”
“不要命了吧?竟然敢卖假药?要是被抓住,得吃子弹。”护士见到沈秋然,叫住沈秋然:“秋然,你是南方人吧?你有听说家里现在什么情况吗?”
沈秋然道:“我是南方的,但我来到京城那么久,还没收到过家里人给我的信,我也不清楚家乡的情况,报纸还有吗?能不能给我一份?”
护士把报纸给了沈秋然:“这是前两天的报纸,今天的报纸还没送过来,也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不是真的。”
沈秋然到食堂打了一盆面条回来。
她把报纸上的内容读给陆南承听,读完后,道:“我一会给秋意写信问一下那边的情况。”
说完,沈秋然突然想起一件事,她看着陆南承问:“周章跟我说过,让陆平杀你的人有六根手指,当时我给你写信说了这事,可你受伤昏迷不醒,那信你也没收到。你认识谁有六个手指的吗?”
陆南承闻言,深邃的眸底划过一抹诧异。
六根手指?
他想到了一个人……难道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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