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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晋江短发(万更)


两分钟后,在计程车司机的哀嚎声中,琴酒打着伞从前车姗姗来迟。

津木真弓怔了一下“不是,你车上有伞啊”

那刚刚为什么不用真就打伞有失你黑大哥的逼格是吗

“我不需要伞。”

琴酒将伞柄塞到津木真弓的手里,顺便把她顶着的那块毛茸茸的毯子收了起来。

要不是看她不打伞地站在雪地里,他也不会特意去把伞翻找出来。

津木真弓接过伞柄,抬头看了看“太小了,撑不下三个人。”

其中两个还是人高马大的成年男子。

琴酒重复“我不需要伞。”

正在一旁端着手机找信号的工藤新一蹭了过来,当场接口“我需要,我们两个撑。”

琴酒

从头到尾被人遗忘的计程车司机

他应该在车底。

津木真弓大概是唯一一个没有忘记他的,她转头看他。

“司机大哥,我记得每辆计程车不是都有公司定位吗还有你们的对讲机好像也不是跟着手机信号走的吧”

司机大哥露出苦笑“是的,这里的情况已经上报给公司了,公司派来处理的车在路上了。”

她友好地笑笑,“那可以顺便帮忙带个轮胎吗”

拖车就不用了,反正只是扎爆轮胎,车上又没有备胎,直接换个轮胎就行了。

司机大哥上车去和公司说明情况,工藤新一正在摆弄那根罪魁祸首的铁钉。

“像是装修废材,看磨损程度,也就这两天留下的,都没有被大型车辆碾压留下的压痕。”

津木真弓接口“扎我们的那根也差不多,多半是意外。”

就是这“意外”在主角侦探的debuff加成下太可怕了,看上去简直像是人为的。

她正想招呼几个人一起上车避避雪,然后静待救援队来,突然一阵“滴滴叭叭”的喇叭声,山道上又开来一辆车。

这怎么还葫芦娃救爷爷一个一个送呢

但那辆车开得顺风顺水,一直到停在他们面前,都安安稳稳,丝毫没有被扎胎的迹象。

她看了一眼车头上一看就很贵的标识,感叹一声,这就是高级车的质感吗

高级车在他们面前停下,驾驶座的车门降下,一个

津木真弓本不想多评论别人的相貌和打扮,但驾驶座上的这哥们儿实在是

过于油头油脸了不是错别字。

仿佛打了几百泵发胶固定在头顶的发型锃光瓦亮,大雪阴沉天气里,鼻梁上还带着闪了金色高档o的墨镜。

削瘦的五官物理和耿直的脖子物理,放在其他人身上已经算夸张的模样,但在他身上简直朴素。

连半搭在车窗上的衣袖上都订制了奇怪的花纹,而那颗刻意露出的、差点把人闪瞎的袖扣如果津木真弓没有看错,应该也是纯金的。

从车到人、从头到脚,都仿佛把“我是霸道总裁”这几个字刻在了脸上。

闪亮出场的“霸道总裁”先生降下车窗,但没有说话。

津木真弓见他的目标是他们最主要的是,他开着车,如果她没看错,后座还空着,搭载三个爆胎的倒霉鬼绰绰有余。

“您好”

“喔让我瞧瞧,这雪虐风饕的极端天气下,一位披着皮草的女士孤零零一人站在雪地里,多么优美又萧索的一幅名画场景请容许我向您提问,尊贵的女士,您的簇拥呢”

津木真弓哈

这位霸总深刻诠释了“没有最夸张只有更夸张”,在夸张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夸张的内心,和切实夸张的言辞。

仿佛从隔壁夸张戏剧片场走出来的串场的演员,饶是津木真弓都不知道怎么接话。

她将此归为有钱人的独特癖好,但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皮草”廉价的人工纤维,幼稚卡通机器猫头像的毛毯。

又看了看自己手上打的伞在琴酒车里不知道放了多久的一柄旧伞,甚至不是自动弹伸的,还有种常年被积压在储物柜中略带霉旧的气息。

更别说自己身上睡得有些褶皱的校服,还有刚刚从车上走下来,还没来得及好好梳理的长发

对着这一副尊荣也能夸得下去至少这位霸总信念感还是挺强的。

她不习惯和表演型人格打交道,只能干笑一声,再度重复。

“这位先生,您好”

对方还是没开口。

津木真弓咬着后槽牙,“噢,这位优雅的绅士,在这样的境况下遇到您,真可谓是额,命运的邂逅”

仿佛她的接戏拨动了霸总先生的某个开关,对方眼睛一亮纵使带着墨镜,她都能看到他霎时振奋的表情。

“噢是的,可不就是命运的邂逅让我瞧瞧”

见有人接下自己的戏,这位霸总顿时人来疯起来,他翘着指节还好不是兰花指优雅地拉低了脸上的墨镜,露出了墨镜后的黑色瞳孔。

那是一双十分清澈的瞳孔,虽然是东亚人普遍的黑色,但却莫名给人一种独特又澄澈的感觉。

“噢我的天哪”

津木真弓快演下不去了他再噢两声,会让她忍不住蹲下身抓一把雪塞他嘴里的。

但戏精霸总的下一句话将她拉了回来“瞧瞧,这不是我那大作家妹妹的同学吗古畑小姐,看看我们都偶遇了谁”

抛开前半句话不说,津木真弓听到他的后半句,才注意到对方的副驾驶座上还有一个人。

这也不怪她的观察力临时下线,实在是驾驶座上这位给人的冲击力太强了。

副驾驶座上坐着的女性看上去就正常多了,职业o的装扮,膝盖上还放着一个亮光的平板,看着像在处理事情。

对于戏精霸总的戏瘾,副驾驶座上的“古畑小姐”显然已经习惯得不能再习惯了。

她推了推眼镜,朝车窗外一笑,“几位是里穂小姐的同学吗”

这位古畑小姐口中的“里穂小姐”,再加上驾驶座这哥们儿刚刚说的“作家妹妹”,津木真弓终于能判断出对方的身份。

“二位是安城学姐的”她的目光在驾驶座上的霸总面上划过,艰难地开口,“长辈”

“长辈谈不上。”

古畑小姐摇摇头,探身按开了驾驶座边中控的车锁,后车厢的车门打开。

“既然都是来赴约的客人,请上车吧,车外鹅毛大雪,容易生病。”

总算在这辆车里听到了几句人话,津木真弓深感不易,弯身钻进了后车厢。

车厢内也是一如既往的高级皮质面料,但与她所想可能会有浮夸香水味不同的,车内没有任何香薰,味道十分干净。

古畑小姐从前座拿了纸巾递给他们。

“这位是乌丸瞬先生,是乌丸先生与由佳夫人的独生子,算是里穂小姐的兄长。”她目光示意了一下驾驶座上的戏精,又介绍自己,“我是古畑映织,瞬先生的秘书。”

乌丸和,现任的乌丸家唯一执掌人。他的妻子安城由佳,应该就是那位“由佳夫人”,同时也是安城里穂母亲,安城由香的亲妹妹。

这么一看,虽然隔着一层血缘,但对方确实能算作安城里穂的兄长。

“我是津木真弓,我右边这位是工藤新一,我们都是里穂学姐高中侦探社的同学,左边这位是我的男友,黑泽阵先生。”津木真弓也一一介绍。

古畑映织一笑,“里穂小姐将你们的合照设置成了手机屏幕,这次她回老宅常住,家里的人都认识您了。”

她的目光又看向外面两辆雪中的车,“那是你们的车吗看情况像是抛锚了和我们一起上山吧。”

这位古畑小姐非常直爽,尤其在旁边那位男士的对比下,津木真弓对她更有好感。

于是她也直白地点头,“正有此意看来得麻烦你们了。”

古畑映织这才侧头,看向乌丸瞬,“瞬先生,您看呢”

这话其实问得很奇怪明明她已经决定让他们蹭车了,全程也没率先征得车主乌丸瞬的同意,但临了却询问了

果不其然,乌丸瞬将墨镜重新戴回脸上,将车窗升起,“喔我亲爱的古畑小姐,您既然已经做了决定,还有什么询问我的必要呢”

这话听上去有些阴阳怪气,但放在这人本来就抑扬顿挫的声调里,反倒不算什么了。

车辆继续上路,津木真弓抽出古畑映织递过来的纸巾,将头上身上的雪水擦干。

车内暖气很足,很好地抚平了她在雪地站了半晌的寒冷,只是这一冷一热间,让她打了个喷嚏。

“阿嚏。”

旁边自从上车起就面无表情的琴酒突然开口“感冒了”

津木真弓揉揉鼻子“不至于。”

一杯热茶从前座递了过来,津木真弓抬头一看,古畑映织正拿着保温杯。

另一只手上,就是递给她的一次性杯子还不是普通的纸杯或是塑料杯,是航空专用的一次性杯子,更易固定在桌板上。

“喝点水吧。”古畑映织关切道。

津木真弓接过杯子,放在手上捧着,但没有马上喝下。

她看向有些奇怪的古畑映织,“我手有点冷,想先暖一下,谢谢古畑小姐。”

最近接连发生下药事件后,她已经不习惯喝陌生人递来的任何未封口饮品哪怕理论上来说他们的相遇是偶然中的偶然,这位古畑映织小姐看上去也没有任何害她的理由。

但一直拿着人家的杯子不喝水,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尤其她刚刚还冻成那样。

一只手从旁边伸了过来,工藤新一直接拿起她手中的杯子,随即作出大大咧咧的样子,喝了一口。

“那先让我喝一口我也快冻死了。”

古畑映织见状要给她再倒一杯,津木真弓制止她,“不用不用,我刚刚路上喝了很多水,这里上山应该还有一段路吧”

古畑映织愣了一下,随即理解地笑笑,“确实还有一段路,但瞬先生车技很稳。”

虽然对于津木真弓来说,除了安室透以外,任何人的车技都能算“稳”。

“听音乐剧吗”驾驶座的乌丸瞬冷不丁蹦出三个字。

津木真弓第一个反应是这哥们儿也会说人话

他们作为半路蹭车的客人当然是没有意见的。

乌丸瞬于是伸手开了音乐。

就在津木真弓以为这大哥终于正常起来的时候,一声黑嗓从三百六十度全景环绕杜比音箱中传出来,把她吓得一个哆嗦。

古畑映织向他们解释。

“瞬先生很喜欢莫扎特。”

莫扎特是莫扎特,但是摇滚莫扎特。

怎么说呢,很符合这哥们儿的气质毕竟也不能指望这看着一幅暴发户做派的戏精霸总去听古典莫扎特。

就这样,一行人在杀戮交响曲中一路开向了山顶的乌丸旧宅。

听上去像是fg都已经满得没地方插了。

等车真的停进庄园,津木真弓终于可以下车的时候,她已经脑瓜子嗡嗡响了。

事先声明,不是她对这部音乐剧和这首单曲有什么意见。

但任谁在单曲循环了将近两个小时同一首歌后,都会是她的状态。

尤其是,那大哥还跟着唱。

唱就算了,在不在调上也无所谓,黑嗓唱成打嗝也能忍。

但你特么能不能不要抖

要不是这辆车底盘稳,山道还算宽敞,津木真弓都怕他们直接翻下去。

在被乌丸瞬声嘶力竭的“\assasyhonie”荼毒了两个小时耳朵后,津木真弓觉得自己大概一年内不想再听到莫扎特相关的东西了。

但车上其他人似乎适应良好。

副驾驶的古畑映织十分熟练地带起耳塞,琴酒抱着手臂闭目养神,而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在玩数独。

这种时候,津木真弓也不得不感慨这人的超乎常人之处。

在如此噪音下还能淡定玩数独的,他应该是她看到的第一个。

作为车上唯一一个正常人自封的津木真弓在下车呼吸到新鲜空气的那一刻,觉得人都活了过来。

外面的雪也停了,车辆驶入山庄时正巧是傍晚,远山上的夕阳降落未落,又被阴沉的乌云盖了半边,看上去又沉又红,谈不上好看,甚至有点诡异。

几人走下车,门厅处立刻有年轻的侍从迎上来,从乌丸瞬手中接过钥匙,去帮忙泊车。

古畑映织看着满脸恍惚的津木真弓,理解般地朝她眨眨眼,“辛苦津木小姐了。”

津木真弓长舒一口气“古畑小姐太不容易了。”

这上班赚的哪是什么工资,这是精神损失费吧

古畑映织上前敲门,津木真弓环顾四周。

刚刚被吵得头疼,一路来都没好好观察,现在看去,乌丸家真不愧是日本第一大财阀。

和那座大名鼎鼎的黄昏公馆的西式建筑不同,这座建在山上的旧宅是纯日式风格,看着也更有“家宅”的感觉。

正厅很快出来人开了门,是一名年迈的管家大叔,他和古畑映织明显相熟,互相点点头便已算打过招呼。

“瞬少爷、还有几位贵客。”

走进厅门,门内的装饰虽然还是偏日式的风格,但明显更符合现代人生活习惯与审美。

古畑映织向管家介绍他们几个陌生人,管家一一认过,随即笑了笑。

“里穂小姐从下午就来这座前馆了,想必就是在等各位。”

津木真弓被迎进门,管家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这座三层楼高的“前馆”,甚至谦虚道。

“今晚还请各位在简陋的前馆用个简餐,正式招待客人的里馆正在布置明日的宴会装饰,明天中午才会开启。”

“简陋”

津木真弓表示不太懂有钱人的金钱观,她低声向古畑映织询问了卫生间的方位,便先去简单地梳洗一下。

她擦着手从卫生间出来,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走廊的尽头一闪而过,她还没来得及辨认,对方就消失了身影。

津木真弓想了想,还是没有追上去,回到了前厅。

“咚咚咚”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安城里穂风风火火地冲下楼。

“小真工藤你们终于来啦”

安城里穂一个熊抱扑了上来,津木真弓接住她,“慢点慢点。”

“你们再不来我无聊得要疯了”她夸张地哀嚎。

她看向几人的脚边,“你们的行李呢”

几人从周五开始一直到周日,要在这里住两夜,自然需要收拾些行李。

津木真弓叹了口气,告知了她路上爆胎的情况。

“我们的行李都在车里,不过都锁好了,到时候可能得麻烦你们去拖车的帮忙拿上来。”

安城里穂一口答应,拿出手机发短信,不知道在和谁吩咐,边随口问,“那你们怎么上来的”

“我们在路上碰到了正好也要上山的戏额,乌丸瞬先生,他载了我们一程。”

安城里穂顿住,再抬头时,语调中有一种深深的感同身受和怜悯。

“辛苦你们了。”

津木真弓叹了一声,实在也说不出什么委婉辩解的话,“人生总要有些奇特的体验。”

管家适时从旁边出声,“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几位先用餐吧。”

他将几人引到餐桌前,安城里穂摆摆手“随便坐,不用讲究。”

在这里能算正经“主人”的只有她和乌丸瞬,而乌丸瞬正在角落的盆栽旁对着枝叶自言自语。

“不用在意,瞬先生创作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古畑映织向她解释。

津木真弓创作

她看了看乌丸瞬,又看了看安城里穂,莫名心有余悸。

还好安城里穂没有继承这位“哥哥”创作时的怪癖。

虽然说是“简餐”,但第一大财阀家对“简”的定义显然也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管家先生一边布菜,一边朝他们微笑。

“都是按照各位的口味布置的简餐,至于里穂小姐的几位朋友听说津木小姐有海鲜的忌口,我们单独准备了主食。”

晚餐是西餐的制式,一人一盘,某种程度上对津木真弓的被迫害妄想很友好。

由于两位真正的宅子主人、身为长辈的乌丸和与安城由佳不同小辈们一起用餐,这顿晚饭吃的还算轻松。

桌上安城里穂不住地追问着他们这几天学校里的事,叽叽喳喳十分活跃,一看就是这几天憋狠了。

反倒是喋喋了一路的乌丸瞬闭口不语,只管吃饭,一度让津木真弓以为他是路上唱的太嗨,唱坏嗓子了。

等吃的差不多后,安城里穂拉着她,偷偷压低声音。

“这家伙以前在桌上也吵的,后来他老爸给他下了死命令,无论在哪里,身边有没有人,吃饭都不能说话,不然就断他的信用卡。”

津木真弓破案了。

吃完晚饭,管家又给他们上了茶水。

对于他们三个客人的都是传统的麦茶,安城里穂喝的是她最爱的蜂蜜柠檬,古畑映织杯子里黑乎乎一团,津木真弓闻着味道,是醇浓的黑咖。

“今晚要加班。”她是这么和管家说的。

乌丸瞬面前也是黑乎乎的饮料,但冒着气泡,津木真弓瞪大眼睛可乐

在日式和风的建筑里吃着西餐,最后餐后上了一杯可乐

怎么说呢,很符合她对这位少爷的印象。

安城里穂喝完自己的蜂蜜柠檬,擦了擦嘴,“走,我带你们去你们的房间。”

管家在一旁收拾桌子,便笑笑,“那就麻烦里穂小姐带路了,我替几位去准备夜宵。”

安城里穂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唇“麻烦管家先生了。”

等安城里穂带着他们推开这座前馆的后门,津木真弓这才发现,她还是无法想象有钱人的生活了。

她以为之前他们介绍的“前馆”“里馆”之类的“馆”只是一栋小房子虽然这也很壕了但她这才发现,每一栋房子都配备了齐全的耳房、侧房和一整个一眼望不到头的宽敞庭院。

“前馆是平时简餐的地方,最里面的里馆是明天的宴会厅,从这里往左走是西馆,是我们的住所。右边的东馆是客人住的客房,所以也叫客馆。”

甚至单独给客人们辟了个院子出来。

绕过豪华的庭院、曲折的回廊,走了将近十分钟,这才到达了客馆。

走进主楼,又是一栋与平日里电视上的豪宅不相上下的布置,安城里穂将他们带上三楼。

“你们是来的最早的,又是我的客人,我就给安排在最高层了,这里早上拉开窗帘,可以看到海上日出哦。”

安城里穂一间间介绍过去“都是双人房,不用担心逼仄这是工藤的,你旁边两间我留给松成和行人了,旁边是良子的、宫本同学、佐藤同学”

她一间间细数过去,把她学校里的好友和侦探社的人都数了一遍,随即指向走廊另一头。

“那边是黑泽老师的。”

琴酒的目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从进门开始他就几乎没有开过口这也很正常,总不能指望一个平日里天天和手枪与八个蛋打交道的卧底特工长袖善舞,又不是人人都是詹姆斯邦德。

但此刻,他终于开了尊口,“我一个人住”

他的目光划过津木真弓。按道理,身为“情侣”的两人住一间房是十分合理的事。

津木真弓还没开口,工藤新一已经嗤笑一声,“她当然一个人一间,你们要在那么多同学面前出双入对,然后下周开始就沸沸扬扬传出师生恋的传闻”

“nonono,都不对,”安城里穂抢白,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小真不和黑泽老师住,也不是单独一间。”

随即她大笑一声,勾上了津木真弓的脖子,“你们这群臭男人消停一会儿,她和我住”

琴酒

工藤新一

某种意义上,是个很端水的两全之法。

安顿好两个男性后,安城里穂带着津木真弓朝西馆走去。

由于家里的主人们都住在这里,所以他们也叫这里主馆。

津木真弓看着长长的回廊,真情实感地感叹。

“我本来还挺羡慕你们这豪华的房子的,但如果每天从客厅回房间都要徒步二十分钟的话,这样的福还是留给你们享吧。”

安城里穂带着她转过一个门洞,正“哈哈”大笑间,突然门洞对面走来一个身穿和服的妇人。

她裹在一身得体优雅的和服中,发簪也梳得一丝不苟,整个人都行走间都透着一股优雅的贵气,是一种让人不由屏息欣赏的华美与高贵。

高贵的妇人朝他们走来,开口间语调严厉,“注意举止,里穂。”

刚刚还在张口大笑的安城里穂顿时收声,但看上去也没任何不满,又或者说她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平淡道“好的,由佳夫人。”

津木真弓看着安城由佳,那张脸上分明是和安城里穂极度相似的五官,但装扮与表情间,竟能作出这样截然不同的气质。

津木真弓也向对方问好。

出乎意料的,安城由佳对安城里穂都是不假辞色的态度,但对她这个“安城里穂的好友”却态度和善虽然还是冷着脸,但至少语调没那么冰冷了。

甚至朝她点点头,“这几天让熟悉的门店赶了几套礼裙,都是适合你们年轻人的风格,津木小姐也跟着挑两件,如果有尺寸不合适的,叫管家安排改一下。”

津木真弓因为她和颜悦色的对待愣住“谢谢夫人。”

安城里穂看向她,“由佳夫人是去前馆给乌丸先生拿药的吧被我们耽误时间就不好了。”

安城由佳点点头,向她们告别,踩着木屐“笃笃笃”地走了。

“乌丸先生是现任的家主吗”津木真弓好奇问。

安城里穂的语调中有些嘲讽的意味,“整个家里只有一个人能有资格被叫作乌丸先生,你没听他们叫乌丸瞬都叫瞬先生吗”

她领着津木真弓朝自己的院子走去,边介绍道,“乌丸和的睡眠一直是个大问题,天天要按时吃药这点倒是和我的母亲很像。”

津木真弓很少听她提起自己病重的母亲,如今她主动提起,津木真弓便斟酌着问。

“学姐的母亲”

“她平时在医院里修养,但今天晚上会有专人接送,回到老宅,她希望能在明晚的宴会露面。”

说着,她叹了一声,摇摇头,“真是的,身体都已经这样了,还要长途折腾,那么颠的山路”

虽然是抱怨的句式,但语调中对自己母亲的关心是压不住的。

津木真弓安慰她,“有专门的医护人员陪同和护送,不会有问题的。”

她们继续朝前走,津木真弓突然想到了什么,笑了一声。

“怎么了”

“不,只是看到由佳夫人”津木真弓想了想,“就好像看到了十几二十年后的学姐唔,也是这么高贵优雅,美得不可方物吧”

安城里穂伸手推了她一下,顺便翻了个白眼,“得了吧,少来,我和她一点都不像。”

其实真要深究起来,两人的气质上没有一点相似之处,但那五官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这让津木真弓有点好奇安城由香这位由佳夫人的亲姐妹,安城里穂的亲生母亲了。

安城里穂从手机里翻出安城由香的照片给她看,“看,这就是我妈妈漂亮吧”

画面上的女性是一套和安城家其余两名女性同样的五官,但又颇为不同。

安城里穂是正数年少的青春靓丽,安城由佳是岁月沉淀下的贵气逼人,都多少带了些属于“美”的锋芒。

但照片上的女性,虽然长着同样相似的五官,却毫无锋芒。

大概是常年卧病在床,显得脸色苍白而透明,又或是低头浅笑间更显温婉,照片上的安城由香有一种光让人看了便心生怜悯与好感的气质,忍不住想要接近,抚平她眉心的蹙痕。

“这是前几年拍的了,还不太显病态,”安城里穂看着手上的照片,叹了一声,“这几年母亲的情况越来越严重”

虽然安城里穂说“不显病态”,但或许是与她如今的状况相比毕竟照片上的女性一眼看去,便是如此苍白脆弱。

津木真弓想说些什么安慰她,但安城里穂已经很快调节好了自己的情绪。

这一点上她和津木真弓很像,情绪直来直往,自我调节功能十分出色。

安城里穂的院子在主馆最深处按她所说,是最偏僻的地方。

她们一路又路过了乌丸和的主院,还有乌丸瞬的院子。

看到乌丸瞬院子的那一刻,津木真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么优雅有格调的装修布置,是乌丸瞬的院子”

安城里穂的这位便宜哥哥,津木真弓从认识到现在也不超过四个小时,但在她心中对方已经是“浮夸”这个形容词的具象化。

而他住的庭院,津木真弓觉得被装成什么样她都不会吃惊什么赛博朋克还是诡异玄幻,甚至装成鬼屋都很符合她的刻板印象。

但唯独这么有格调的装修,处处透着低调与涵养的风格

院门前还摆着几只鸟类的雕像,看上去像是鹤

六只白鹤石雕傲立在庭院门口,一眼看去,仿佛能听到清亮的啼鸣。

安城里穂撇撇嘴,“乌丸家的家徽是乌鸦,但在这个家里,也只有一个人的院门口能放,所以乌丸瞬的院子门口就放了其他的动物。”

津木真弓听出她的言外之意,“那你院子门口是什么”

安城里穂神秘一笑,拉着津木真弓快步绕过乌丸瞬的庭院,终于在最深处的院子门口站定。

“这是,一棵树”

安城里穂轻轻拧了她一把,“你再仔细看”

津木真弓凑近她院门口的“大树”石雕,这才注意到,那棵树的树干与枝丫上,正趴着四只“蝉”。

不,与其说是“四只”蝉,不如说,是这种昆虫,一生中的“四个”时期。

破卵、幼虫、蜕皮、成虫

它们被栩栩如生地雕刻在那棵“树”上,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小型生态圈。

津木真弓突然想到了什么“蝉sei世美你的笔名世美就是这么来的”

“诶”安城里穂很惊讶,“你才知道啊”

安城里穂对“蝉”的偏爱她一直知道,毕竟成名作就是蝉蜕,但还是第一次知道她对这种昆虫偏爱到如此程度。

甚至在自己的院门口立了雕像。

“不觉得很美吗在地底蛰伏数年,孵化幼虫,到蜕皮成虫,在夏天尽情欢愉鸣叫七天后,重归尘土”

安城里穂轻轻伸手,抚摸着树干上“蝉”的雕刻。

津木真弓“啪”一下拉回她的手,“住口,你自己也是写小说的别给自己立这种奇怪的fg”

安城里穂笑出声,“噗哈哈哈哈不至于,我只是喜欢蝉,不至于也像蝉一样活七天就唔唔唔唔”

津木真弓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呸呸呸。”

两人又闹了一会儿,安城里穂带她走进主楼,上楼推门进了卧室。

安城里穂的卧室是套间的布置,小厅、小厨和卫生间一应俱全,看上去比寻常酒店的总统客房还豪华。

“居然还有智能家电。”

津木真弓惊叹“我还以为你们这么额,古式的装修风格里,不会混杂这种智能家电呢。”

刚刚的前馆和客馆里也没有,没想到居然在安城里穂的房间里看到了。

安城里穂低笑一声,“整栋乌丸旧宅,也只有我的房间里会有因为这是前不久刚装修的。”

“啊”

“以前那破破烂烂的样子哪能拿出来见人呢”

安城里穂说得很轻巧,走到吧台边,接了两杯白开水,“所以在他们准备给我办这个生日宴的时候,就打着重建宴会厅的名号,把我的小破屋也装修了一遍。”

说着她想到了什么,“哦对了,山路上扎你们轮胎的没准就是当时下山地装修队,不小心掉了零件在路口。”

津木真弓好家伙,世界线收束了。

但确实,刚刚一路走来,安城里穂的院子明显装修更新一层,甚至隐隐约约还能闻到一些独属于新房的装修气味但她一直没开口。

还有一件事,她也一直没开口询问,但现在聊起

她刚想开口,突然,摆弄着手机的安城里穂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到了到了松成学长和行人他们都到了还有我找人帮你们把半路上的行李搬上来的,你们的行李也到了”

津木真弓被她范进中举式的咋呼吓了一跳。

松成柊和伊藤行人是先回家整理东西,才来山上的,又因为路程遥远,所以比他们晚到了几个小时。

但搬行李难道不是让拖车队帮个忙就好吗

安城里穂拉着津木真弓就往门外跑,在兜兜转转跑了小十分钟后,气喘吁吁的津木真弓终于跟着安城里穂回到了最开始的客厅。

“我、我去你们、你们在家天天天天练长跑啊”

纵使她这几天跟着琴酒训练了不少,但这么弯弯绕绕的大宅里,又夜黑风高的,路上还有未清干净的积雪,还是让她上气不接下气。

安城里穂看上去喘的比她还厉害,管家忙从一旁倒来了她专属的蜂蜜柠檬水。

“里穂小姐您怎么做起了剧烈运动医生不是说”

安城里穂摆摆手,“没事,我朋友是不是到了”

管家点点头,“是的,刚到正门口,我们去帮忙泊车了,但这位先生说这些行李要亲自交到小姐手上”

管家让开身,金色头发的身影在客厅中微笑。

“按照里穂小姐所托,大家的行李我帮你们拿上来了,看看有没有缺的”笑容友好而完美,几乎能闪瞎津木真弓的双眼。

津木真弓看着面前的金发黑皮打工皇帝,心中居然连“居然是你”和“竟然是你”的惊讶都不存在了。

安室透出现在日本的任何地方打工,都不值得惊讶。

但她还是真心实意地感慨一句。

“又是你啊,安室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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