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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祖母真的回来了!


中午,姜穗宁陪着萧老太君在东稍间用饭。

有个小丫鬟似乎是新进来的,做事毛躁,盛汤时不小心洒了几滴,弄脏了萧老太君的裙角。

她吓坏了,连忙跪下不停地磕头认错。

“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下次注意就行了。”

萧老太君语气温和,摆摆手让她先回去了,又对姜穗宁道:“你慢慢吃,我回去换身衣裳。”

姜穗宁应了一声,却没有真的动筷,只是端起甜汤,小口小口地抿着。

就在这时,五六个穿着华服锦袍的公子哥儿突然闯了进来,身上还带着或轻或重的酒气。

为首的蓝袍公子双颊微红,眯了眯眸,很快锁定坐在圆桌旁,一身浅草绿衣裙的年轻女子,“你,你就是要说给我二哥的姜家小娘子?”

姜穗宁倏地起身,后退了几步,脸色有些不虞,语气微沉。

“公子慎言,我与萧二公子只见过几面,并无其他。”

紧接着,有个丫鬟急匆匆地跑进来,神色慌张,压低声音劝阻:“四公子五公子六公子九公子,这是老太君的客人,你们还是快离开吧。”

“怕什么?我们是来给祖母请安的,碰上客人不得寒暄几句?”

为首的蓝袍萧四显然醉得不轻,忽地往前走了两步,一下子就和姜穗宁的距离拉近。

“你瞧不上我二哥?为什么?”

姜穗宁眉头紧皱,赶紧绕到了圆桌另一边,可冷不防身后又多出了一个人。

“小娘子,你可把我二哥害苦了。他一向自律,从来不喝酒,今天却因为你喝得烂醉。”

穿红衣的萧六伸开胳膊,拦住她想逃的去路,满脸愤愤:“二哥可是我们家最有出息的,你凭什么看不上他?”

“就是,你一个出身低微,还嫁过人的女子,能进我们国公府的大门已经是祖上积德了,你还敢挑三拣四?”

“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这样的姿色,家里又没什么权势,我看哪还不如乖乖给我二哥做个妾……”

这几个纨绔公子哥儿,喝了酒理智全无,仗着自己人高马大,在不大的厅堂里围成了一个圈,如同猫戏老鼠一般,非要逼着姜穗宁给萧仲礼一个“说法”。

唯有年纪最小,没被允许喝酒的萧九,见到哥哥们这个架势有点害怕了,小声劝道:“不是说好就来偷偷看一眼吗?咱们快走吧,一会儿祖母就要回来了。”

“怕什么?反正祖母不是就想要她当孙媳妇吗,那让我娶了也行啊,反正我又不入仕,不需要有权有势的岳父做靠山。”

这个穿着紫衣,从一进门就直勾勾盯着姜穗宁,长了一脸雀斑的公子,眼神色眯眯的,一把推开其他兄弟,嘿嘿笑着向姜穗宁逼近。

“小娘子,只要你答应,明儿我就去你家提亲!”

姜穗宁不停后退,一直退到了墙角,身后已再无去路,她冷冷瞪着他:“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好啊,那你快点儿对我不客气……”

“五哥……”

萧九吓得都破音了,跺着脚大喊:“祖母来了,祖母真的回来了!”

“什,什么?”

萧五迷迷瞪瞪地一回头,一根拐杖迎面砸过来!

萧老太君脸色黑如锅底,一杖接一杖敲在他背上,腿上。

“孽障东西,在我面前装乖,没人的时候就这副德行?!”

*

鹤年堂正厅前面的院子里。

几个借着醉酒闹事的国公府少爷,都被按在了春凳上,用竹篾条啪啪揍了一顿。

惨叫声和哀嚎声此起彼伏。

“祖母,孙儿知错了!”

“祖母,孙儿再也不敢了!”

“祖母,我冤枉啊,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也要打我呜呜呜……”

最后一个是年纪最小的萧九,他哭得稀里哗啦,满脸是泪,一边抽泣一边忍不住抗议。

萧老太君站在几人面前,威严地开口:“你是什么都没有做,但你明知道哥哥们酒后胡闹,却不及时派人来报信阻止,还跟着煽风点火,乱传消息,所以你同样得受罚,记住了吗?”

萧九呜呜哭着不说话了,他以后一定要管住自己的嘴,再也不跟这些酒鬼哥哥玩了!

家法执行完毕,每个人都被抽了三十下,屁股和大腿肿得老高,没有十天八天都别想下床。

“回去之后,每人把《礼记》抄二十遍,抄不完不许出门。”

萧老太君的视线冷冷扫过:“我再重申一遍,姜娘子是你们大姐姐的闺中姐妹,更是我的小友,什么要和萧家结亲的言论,纯属无稽之谈。以后我再听到谁乱嚼舌头,可就不只是今天这些惩罚这么简单了,记住没有?”

“是……”

教训了一通,候在角落里的小厮们赶紧上前,扶着自家公子一瘸一拐地出门了。

萧老太君回到厅内,看着低头坐在那里,姿态乖巧端庄,又透着淡淡疏离的姜穗宁,无奈地揉了揉额头。

“穗宁,今天这事儿是我老太婆教子无方,吓着你了。你放心,他们不敢出去乱说的,谁敢坏了你的名声,我就亲自打断他的腿。”

姜穗宁抬眸,冲萧老太君轻轻摇头,语气温和,语调平静。

“这又不是您的错,我确实……也没什么名声可言了。”

龙生九子还各有不同呢,都是国公府的少爷,或许萧仲礼可以不在乎她的出身,她以前嫁过人。

但对于今天闯进来的这几位公子而言,她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个“做妾都高攀了”的女人。

姜穗宁只觉得有点好笑。

她第一次嫁进平远侯府的时候,外面的人也都是这么说的。

现在她要嫁第二次,那岂不是更加“不值钱”了?

姜穗宁握住萧老太君的手,触感温厚,仿佛能给人支撑的力量。

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作一声轻叹。

“这个世道对男子可以诸多宽容,可对女子,太难了。”

她冲着萧老太君眨眨眼,笑道:“还得是您这样历练通达的老人家疼我呢。”

萧老太君欲言又止,她似乎看到姜穗宁的眼角有一丝水光闪过,又或许是她眼花看错了。

她一把将姜穗宁抱进怀里,轻声哄着:“莫怕,我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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