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创收利器 生意人的事怎么能叫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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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发生得实在太过突然。
弗莱迪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鉴于刚才“洽谈”得实在不错,别说是他和偶尔才往这边看一眼的零星员工,连趁着这放松警惕的档[kou]悄悄从门缝溜出来的己方鬼怪们都愣住了。
然而弗莱迪终究不愧是弗莱迪,他可是主管着这场拍卖会的负责人——眼光怎么都算得上老辣了,一眼就认出了自家售卖的商品之一。他无疑清楚那玩意儿的效用,也清楚自己遭到了怎样的陷害,顷刻间转为恶毒的眼神死死地盯住了虞柠,但还来不及出手,已经被护母心切的同行拦腰抱了起来。
虞柠闲来无事地打了个哈欠。
非常遗憾。
在这个世界上,力量就是一切。
眼下可不是在容得下随心所[yu]的梦境,榆树街杀人狂那瘦弱的身板哪能敌得过膀大腰圆的皮脸。皮脸接收到妈咪眼神的示意,非常懂事地飞快捂住对方还想叫嚷什么的嘴巴,直接将他举到了半空中。
可能这就是同职业者之间的默契吧——杰克行动得也很迅速,他毫不犹豫地抬起弗莱迪还在挣扎着乱踢的双腿。俩人一个抬上半身一个掀下半身,当场将这家伙扔进了全员撤离的楼梯间。
“你们这帮小兔崽子,”弗莱迪“砰”地摔到地面,猛然起身时只来得及扑到已经关紧的楼层门板上,那把嗓子硬是喊出了几分气急败坏的嘶哑,“都给我等着——”
一块扔进楼梯间的还有那个天杀的取子箱,不等他将它踩个稀巴烂,忽然感觉到背后有谁拉住了自己毛衣的下摆。
弗莱迪:“……”
他回头看去。
“拜托了,”为首的男孩低着头,用惹人怜爱的语气开[kou]道,在他后头是同样突兀出现在这里的少男少女,“我们和父母走失了,真的很害怕,请放我们进去吧。”
“哦……”
他慢慢抬起头,眼眶里不见半点眼白,只有整片看起来甚至有些虚无的漆黑。他的嘴角越裂越大,露出两排又细又小的尖牙。
“我忘记了,原来我们已经进来了呀。”
虞柠对着被牢牢堵住后不断震动的门板,很缺德地打开了手机的录像功能。
虽然拍不到现场,但是隔岸观火录点声音也不影响嘲讽度。
“开心点,弗莱迪先生,”她幸灾乐祸道,“这可是你最喜欢的小孩子啊。”
弗莱迪能不能听得到已经无从知晓了,不过从后头传来的嘴被堵住般的含混声音足以充分说明他的愤怒。从天花板和地板间或传来的巨响,似乎可以想象得到战况的激烈,还好除了最初的那一声嚷嚷,里面的声音离远了就还算模糊。
而有赖于弗莱迪自己先前将员工赶去各忙各的这样的举动,不管是跑去了听不到的地方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地不想多管闲事,那一瞬间的喧哗似乎没能传过去,呜呼哀哉!
忙碌在此的鬼怪员工们还不知道这里悄悄地改天换[ri]了。
杰克摩拳擦掌,“下个打谁?”
“那么凶干嘛,”虞柠摇头,“我们要以理服人。打群架是不对滴,应该分而击破地引过来——”
周菁菁:“然后?”
“然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虞柠义正辞严,“勿谓言之不预也,这是心的沟通,这是爱的呼唤,总有一样条件可以实现双方的共赢,我们应该实现人与鬼的和谐大发展,为此不惜采取一切反制手段……”
周菁菁:“……”
“说人话。”她道。
虞柠:“打到服。”
周菁菁:“?”
她就知道!
“走了走了,”虞柠迫不及待地说,“争取在拍卖会开始前搞定。”
她当然不会一个人去,而合适的人选——首先不能是身为“老板”却亲自跑腿的富三代皮脸,但可以是刚才已经刷过脸的白曜。有好几名路过的员工是瞥到过他代为谈判的,如果遇上他们也能更有说服力。
这不就来了么。
被拦住的凯尔皮只有马头和两个蹄子,后半截身体却不知所踪。这位来自苏格兰传说的邪恶[jing]灵似马非马,会引诱着人类骑上它再将对方溺死,不过它现在也就是个勤勤恳恳的打工鬼,暗绿[se]的截面后头拖着要搬运的灯具。
它应该是远远瞧见过白曜的,看到两人就见怪不怪地准备经过——直到被虞柠给拦住。
“劳驾,”她换下了那身套在外面的制服,很有礼貌地问,“您有时间过来一趟吗?”
“是这样的。”
某人编起瞎话如喝水般信手拈来,“我们刚刚和克鲁格先生谈好了要合作,只是现在还欠缺一些人手,克鲁格先生就叫我们过来看看,有合适的就请过去,不知您意下如何?”
“当然这个待遇也会跟着有所变化,”她拼命暗示,“绝对不会亏待敢干肯干的员工,而且都好商量,您要是有意向,更具体的还可以等过去再谈。”
这匹绿幽幽的马明显有所心动,嘴上却还在假意推脱。
“不太好吧。”它拍拍自己驮着的货物,“我还要把东西急着送过去——”
“没事没事。”虞柠善解人意道,“特殊情况,您过来一下就好。”
“我们会帮忙说明的,”白曜补充着附和,“等会儿也可以搭把手。”
沉默几秒后,绿马爽快地答应下来。
“行,那就先去看看。”
它基本相当于是漂浮在空中,原本应该属于后肢的地方是细细密密织在一起的藤条,然后就靠它们拖着货物在地面上滑行。
看起来挺顺畅,实际上还是有些费力的,它吭哧吭哧地拉住东西跟在俩人后头往前挪,正在努力让它们不要撞上墙角,刚拐过去就感觉到头顶洒下来一片[yin]影。
它抬头。
出现在眼前的不是预想中的克鲁格经理,而是一个系着围裙戴着人皮|面具的壮汉,一个趴在地上像是被割了喉的女鬼,另一个身着白衣只能看得见披散在脸上的黑长直、不知道是男是女的,以及站在后头的若干鬼等。
凶恶得像极了不可言说的犯罪团体。
凯尔皮:“……”
凯尔皮:“咴?”
美美子觉得自己又刷新了一次认知。
不是对某人忽悠能力和脸皮厚度的认知——她早就习惯这种小事了——而是对她借[kou]之多、想法之奇、手段之别出心裁(又名天理不容)的感叹。
很恐怖,兄弟。
不过反正她站的立场是凶手而不是受害者,所以嘻嘻。
不一会儿的功夫,那堵墙壁后头的角落已经密密麻麻地塞了六七个以各种理由被诓来这边然后惨遭群殴的鬼怪员工,反诈骗宣传教育刻不容缓。
这些倒霉蛋面面相觑,有眼瞪没眼,一个个脸上鼻青脸肿,身上五花大绑,长了嘴的也被破布团给堵着勒上了,唔唔呜呜得吭不了声,碍于刚才的一番“遭遇战”深刻地理解了双方的实力差距而不敢反抗——更别提还是一对多——生怕贸然行动又会惹来几通暴揍。
君不见有杀红了眼的好像还没过够瘾呢!
这特么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各位不用太上火,”虞柠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我呢,没有伤害你们的意思,只是想跟大家好好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谈话。”
鬼怪员工们:“……”
说得真好听啊,要不是还疼着就差点信了。
“说得好啊,我相信您!”万籁俱静之时,他们之中却出了个叛徒,一话不说地扯着嗓子屁颠屁颠附和道,“我们听着呢,您尽管说!”
鬼怪员工们:“???”
哪来的狗腿子!
凯尔皮当场就接收到了其他同事或鄙夷或不敢置信的眼神,它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仰直了那长长的马脖子,浑然不顾自己的两只马蹄还被捆在胸前——因为被制服以后就非常配合,充当嚼子束缚住它嘴巴的绳索已经解下来了。它老老实实地待在原地,不跑也不闹,身体力行地表演了一个格外标准的滑跪。
这可是它们这一族的种族习[xing],别看喜欢谋害[xing]命,当真遇到了认为可以驯服自己的“主人”后就会异常忠诚,有什么丢马的,简直是荣耀好不好!
它星星眼地看着正要发表讲话的虞柠,要不是压根没有下半身,马尾巴都得摇成一朵蒲公英了。反倒是虞柠被它这过于热情的眼神看得凉飕飕的,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
凯尔皮:“……”
呜呜呜。
虞柠又有点不好意思了,意思意思地给对方塞了个它刚才就一直盯着看、装在箱子里被另一个倒霉鬼搬过来然后在乱斗中凌乱地砸到旁边的干瘪苹果,这下可算是吧唧吧唧嚼得开心了。她清清嗓子,缓缓道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当然,这是建立在各位友好合作的前提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个道理不用我讲了吧?”她说,“早点让我知道我想要的消息也可以获得提前释放的权利——那么,你们存放拍卖品的仓库在哪儿?”
团团绑的鬼怪们霎时连呜呜声都没了,又是一轮你看我我看你。
这特么谁敢说?
一些无关紧要的小鬼本就不能与深入人心的怪谈同[ri]而语,排除其他因素来比较的话,知名度越高流传度越广就拥有越硬的拳头,榆树街的老大是活在几代人噩梦里的弗莱迪·克鲁格,如果不是正好满足了己身相关的触发条件,再想跟他斗都得矮上一头。
然而条件这种事完全是可遇不可求,毕竟大家都会有意规避和互相制约,除非突然来个一通乱创的不定时炸|弹帮你贴上,难,实在是难。
最重要的——那可是发钱的老板,这年头谁拥有了经济大权谁就掌握了命脉和死[xue],当月工资还没结,得罪人家不想混了?
众所周知成鬼的条件之一就是那睚眦必报的[xing]格,弗莱迪更是其中佼佼,要是被他知道自己当了叛徒……
一众鬼怪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冷颤。
凯尔皮倒是有跳槽的打算,但闻言也露出苦恼的模样——从马脸上看得出这个还怪不容易的,相信它再努努力就可以进化成马男[bo]杰克了。
虞柠决定从它这里突破。
“来吧。”她和善道,“你说。”
“这……不是我不想说,”凯尔皮羞涩道,“我不知道啊,我是临时工。”
虞柠:“?”
行不行啊你!
“那就别怪我来个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她当场表演了个变脸,毫不掩饰威胁之意,心下也知道他们担心的是怎么一回事,恰巧不远处楼梯间内在这会儿静了下来,干脆直接拉开门,“我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不配合的下场就是这样——”
也合该是她今天走运,赶上黑瞳少年少女暂时功成身退不说,节目效果还给得足足的。
呈现在一众员工面前的完全是一团不明物,那件红绿条纹的毛衣都被拽得套上了他的脑袋,被折腾得够呛的弗莱迪半活不死地以诡异的弯折角度挂在楼梯扶手上,就在她开门的那一瞬间。
“呲溜——”
他滑了下去。
然后接一连三地滚落了台阶。
“噼!啪!砰!”
鬼怪们:“…………………………”
完蛋了,他们不会被灭[kou]吧。
虞柠使了个眼[se],她的左右护法很有眼力见地将摔到最底下的弗莱迪又捡——不是,又抬了回来。
如果排除那张本来就布满疤痕而不太能看的脸,他伤得不算太重,不过也生动形象地体现了那宣传语上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弗莱迪显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但在被架着出现在门[kou]、看到自家员工齐刷刷被绑着被堵着嘴望来的一瞬间,他瞧上去快气得撅过去了。
“我都听到了,”他声音嘶哑道,“你们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好耳[shu]的台词啊。”
虞柠幽幽叹[kou]气,“你说是吧,美美子?”
水沼美美子:“呵呵。”
“嗨,老登,”她毫不客气又幸灾乐祸地说,“我劝你不要不识抬举,除非你还想继续倒霉下去诶。”
她悟了,只要助纣为虐得够快,她就不会变得不幸!
但话音还未落,她后脑勺猛地挨了一巴掌。
水沼美美子:“?????”
她见鬼似的瞪着突然出现在背后的楚人美,这哪来的听到脏话就瞬移的本领啊!
不学好的小女孩当即被自己天降的便宜养母薅去反省,弗莱迪盯着她们远去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但最终,他到底选择了在这一群穷凶极恶的劫匪面前先保住自己的小命。
“好吧,好吧,”他干巴巴又憋屈地说,“我会带你们过去,你们别冲动。”
虞柠耸耸肩。
噗嗤。
他倒也说话算数,踉踉跄跄地在一行人的控制下往库房的方向走去。
原先往来这条走廊上的员工都被打趴的打趴绑的绑,剩下的零星几个也没有让他们受到多少阻碍——杰克拿着他的匕首,刀刃就架在可怜的弗莱迪脖子上。
这位名义上的大老板满脸[yin]郁和咬牙切齿地冲迎面那些不知所措的安保鬼员们连连摇头,后者见状又看到后头跟着的这些鬼怪,只得乖乖蹲到一边束手就擒,结果就是他们竟然真的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收纳拍卖品的库房门前。
整个仓库灰扑扑的,完全看不出居然是用来举办如此盛大的拍卖会的后台,不过各个新搬来的拍卖品和货箱倒是显得挺干净。
虞柠走在这些陈列的物品之间,视线到处逡巡,她不急着去研究那些不知道价值几何的拍卖物,而是明确地想要先找到此行的目标。
虞柠:“!!”
她的目光尽量压制着自己的反应不要太明显,假装只是不经意地看到了那个装了人头的罐子。实物比照片上看起来还要更惊悚几分,可能因为长期浸泡的缘故,脸颊上的皮[rou]虽还完整,但在那污浊[ye]体的衬托下显得格外苍白。
虞柠几乎要有种它冷不丁就会睁开眼睛的错觉。
……考虑到她爹诈尸的[xing]质,也不是不可能哈。
话说回来,她也好奇很久了,正好眼下有个能解答她一直以来的疑惑的家伙在呢。
“这个是做什么的?”
弗莱迪没好气地冷笑一声。
“辟邪。”他说。
白曜:“……”
周菁菁:“……”
虞柠:“……”
虞柠:“啊?”
她爹脑袋还有这用途呢?
不对——
受不了了!怎么会有鬼拿别人亲爹的头辟邪啊!
她的懵[bi]和错愕被对方误以为成了另一番意味,不仅是神情紧张的弗莱迪,旁边绑成一串蚂蚱的安保员也生怕这帮贸然闯进来的家伙把会场直接砸了,开始犹豫究竟要不要拼这一把。
“这场拍卖会必须办下去!”弗莱迪似乎也发觉自己有点急了,眼睛滴溜溜转过一圈,压低了声音说道,“对你们对我都好,不然谁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你想知道关于那个的事吧?”他又是怎样的反应速度,当即将自己看出的迹象押成了筹码,“让拍卖会正常举行!我都可以告诉你!”
“不然你就该动手动手,但是你一个字也别想问出来了!”
虞柠啧了声。
要让她乖乖配合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她也不想贸然在别人底盘惹下什么麻烦,折中一下,搞点小[cao]作也是可以的嘛。
弗莱迪的胳膊还被绑在背后,她弯腰就摘下了对方那每根指头都带着一条刀刃的手套。
“……你要干嘛?”弗莱迪预感不太妙地问。
“为你着想啊。”虞柠理所当然道,端详了一下那双使用痕迹相当明显的手套,“要炒现场气氛不得来点惊喜环节嘛。”
当然也是为了贴补少掉的几样拍卖品,具体少了哪几样,得等到她看过什么有用再做决定。
“弗莱迪·克鲁格爱用的凶器,上面甚至还残留着上个受害者的新鲜血迹。”虽然实际上全是他自己刚刚被揍出来的,“极具收藏价值,拥有了这双手套,你也可以是榆树街一霸,所得收入都会捐给急需养家的贫苦学生——”
她觉着这个宣传语不错。
虞柠友好地征求当事人的意见,“你觉得呢?”
弗莱迪:“……”
弗莱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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