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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5 章 红颜祸水【二十二】


【正所谓时势造“英雄”,在如此动[dang]的时局之中,仅仅如此怎么能够呢。

  真正让钱谦益“名垂青史”的,还得是赫赫有名的“头太[yang]”和“水太凉”事件。

  清顺治二年,也就是南明弘光元年,清兵入关,一路杀至南京。

  在这个时候,柳如是提出可以与钱谦益一起投水殉国。

  钱谦益当时是答应了。】

  毕竟天幕前面的那个“水太凉”指向[xing]已经足够明显了,何况他们也早已听到钱谦益当了那什么清朝的礼部侍郎,说明活得好着呢。

  既然如此,此处的这个“当时”,显然就十分灵[xing]了。

  收听天幕的人[jing]不要太多,已然前后串连起来,大致便摸索出了一个概率极大的过程。

  可不得答应吗,要不多没面子啊。

  但是投水殉国?那是绝对不可能做得到的呢。

  不会没死的原因就是这什么“水太凉”了吧?

  如果真是如此,只能说,柳姑娘当真是辛苦了。

  【不过当真的付诸实践的时候,钱谦益显然是低估了自己求生的本能。

  人人皆有求生的[yu]望,虽然突然反悔有些让人无语凝噎,但到底还算能够理解。

  但这么多反悔的姿势,钱谦益却偏偏选了最离谱的那一种。

  行至岸边,钱谦益小心试探,多方考究,对柳如是道:“水太凉,不能下”。

  柳如是“奋身[yu]沉池水中”,妄图以自己的决绝感染一下钱谦益,却被钱谦益又拖拽回来。

  于是“水太凉”从此驰骋青史,成为明末清初不得不提的一大乐子。】

  何为乐子,不就是在说他是个笑话吗?

  钱谦益几乎能够感受到周遭人若有似无的视线。

  他梗着脖子,没有说话,心里却在为自己疯狂找补。

  就是水太冷了,就此投水而亡,一点气度都没有,非君子所为,确信。

  而那些女子们则嗤之以鼻。

  怎么,没办法往她们女子身上推,怎么便不宣传了呢?

  你们掉链子的时候是一句也不提别人的决绝呢?

  一个女子尚且如此无畏,你一个礼部大官,反倒畏畏缩缩?

  水太凉?

  这是什么离谱的理由啊?

  困惑,迷茫且不解。

  诶,等等,那水太凉都如此炸裂了,那这个头太[yang]又该是何等的境况啊?

  不得不说,她们有些摩拳擦掌。

  早就看他们那些自己没本事还在强怪女子的男人们不顺眼很久了。

  【既然投水殉国未遂,说明还是要好好活着的嘛,既然要活着,那还是得经营捯饬一下自己,以全新的面貌迎接新的未来嘛。

  众所周知,在清朝入关之后,作为异族统治者,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也为了自文化和心理上击垮和统治中原汉人,采取的措施便是让男子剃发,

  皆用满洲女真人的发样。

  这对于信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伤的儒家士大夫而言(),应当是一种心理上的摧残,是对于自小二观的一次摧毁。

  与钱谦益[jiao]好的人中也有绝食而死的。

  不过作为饱读诗书和儒家经典的钱谦益显然接受程度十分良好。

  在某个寻常的[ri]子里,钱谦益突然对家人说,感觉自己的头皮[yang]得厉害,于是扬长而去。

  家人不明所以。

  结果不久之后,就迎来了一个将头发剃去的钱谦益。

  哇哦,钱谦益对于自己的头皮,那是有着企业级理解的。】

  孔子其实早就在天幕之前说那个汉武帝对他的儒学进行了那样的一番改造之后,就已经对于更加之后的所谓“正统儒学”不报任何期待了。

  不过在听到钱谦益这种人也能成为信奉他儒家学说的人,甚至听起来还像是其中的佼佼者的时候,孔子还是忍不住陷入了一阵沉默和窒息之中。

  这……

  虽然他一向信奉“有教无类”,但是这种类的,还是不要顶着他儒家的名头到处张扬了吧,他觉得有些丢人。

  这受之于父母的头发,你小子真是说丢就丢啊。

  【钱谦益的“努力”当然很快便得到了回报,南明弘光政权灭亡当年秋天,钱谦益便接收到了来自清廷的橄榄枝,邀请他入京听候差遣,后被任命为礼部右侍郎。

  不过嘛,要想给他找补,那还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首先,由于尽管清廷确实是启用了他,但清廷对于汉人原本就有歧视,何况是如钱谦益这种原本就没有脊梁的人呢?因此虽然为了面子工程给了他官职,却并没有实权。

  郁郁并未得志的钱谦益先是辞官返回家乡,后又因祸株连锒铛入狱,全靠着柳如是多方辗转方才将其保释出狱。

  而后钱谦益据说便开始跟反清势力走得有些接近,据称是多次参与了暗中反清的行动。

  没错,虽然他降清的举动是实实在在的做了,但是只要有点苗头,那还是可以疯狂为他挽尊的呢。

  至于那些扣锅红颜祸水的女子?

  啊,那谁管她们有没有表态?

  双标这一套,列位[shu]读经书二百卷的文人们玩起来,那真就是一个得心应手。】

  不是,这都能给他挽尊找补?

  他为什么跟反清复明的势力走得近,这当然是看起来在这什么清廷仕途无望,又开始为下家做准备了呗。

  就这,有什么好难理解的。

  总不能还当他是为国投降吧?

  不行,只要脑海里冒出这四个字,还真是让人觉得啼笑皆非呢。

  什么时候投降还能为国了,当真让人发笑。

  而且你但凡真搞出什么名堂来了呢,可信度还能高上一二,还不是个干啥啥不行,入狱还要妻子来救的废物?

  钱谦益:!!!

  没错,正是如此,他想来定是

  ()  步步深思[shu]虑,必有自己的缘由的。

  而北京清廷:???

  区区一个钱谦益,既然上次能让他下大狱,这次就能要他命。

  放了?重新抓回来就是了。

  没听天幕说了吗,他在暗中策划反清复明的事宜呢,此等送上门来的罪名,为何不用?

  【什么保存希望的火种,打算转头地下暗自发展反清复明的势力啊,说的那叫一个比唱的好听。

  我寻思这钱谦益也不姓朱啊,保存啥希望的火种呢?

  而且就当了没多久的礼部侍郎,那你卧底好歹也用点心呗。

  再说了,你钱谦益在明朝还没亡的时候可没看出有这么忠君爱国啊。

  “人生忠佞看到头,至竟延龄在何许?”不是钱谦益写的?

  结果大明亡了在明朝时候写的诗就不算数了吗?

  承认钱谦益就是一个汲汲营营沉迷官场且怯懦的男人也没有那么难吧。

  再说了,有野心想当大官也没有那么丢人啦,毕竟好多人都那么干呢。

  不过像这种不算太短的一生仕宦二个朝廷的,作为某种意义上的“二朝元老”,而且还转攻礼部,确实也算是比较罕见的人生经历。】

  好一个二朝元老。

  果然天幕在内涵人的用词方面,从来没有手软过。

  天幕是会损人的。

  说人不忠朝廷便罢了,还要说人汲汲营营一生,到头来还是个礼部侍郎。

  某种程度上,确实是知道哪里痛往哪里戳的。

  【总而言之,钱谦益除了用自己的一生为我们诠释了什么叫“水太凉”,什么是“头太[yang]”之外,还生动形象地为“红颜祸水”们正名了些许。

  怎么?哪个好人家的男的只会被“红颜祸水”蛊惑,不会被积极有见地的女子向上指引?

  如果当真如此,难道不该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吗?

  事实证明,带不动,是真的带不动啊。

  有事没事好好提升一下自己吧,别总是忙着指责别人。

  怎么,你自己不尽忠只想着让女子为你们守贞?

  你一句头太[yang]就剃了头,怎么没因为女子一句脚太疼就不让人缠足呢?】

  有见地的女子们纷纷嗤之以鼻。

  谁要跟这种怯懦的人共度一生?

  当真晦气。

  是了,且不说那些所谓的红颜祸水们自己本身做错了多少事,又或者到底是不是真的如他们所描绘的那样不堪。

  即便真如他们所说的那样,如此轻而易举便被这些“祸水”迷惑的男人,不是更加可笑吗?

  合着这你们是一点也没意识到啊。

  【不过好在柳如是足够坚韧,也足够决绝,才学见地皆不逊[se],没有给予旁人可乘之机。搞不好投水再晚个一分钟就成了柳如是这个红颜祸水蛊惑了钱谦益坚定投水的信念呢。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这是他们能干出来的事。】

  柳如是:……

  虽然但是,她只听了这一句,便已经被天幕说服了。

  没错,听起来像是很有可能会发生的故事呢。

  好在她确实向来不爱犹豫,下定决心不会轻易动摇的人。

  【不过瞧着连陈圆圆这种不被计入正史之中的女子都能因为这点子破事被计入到“红颜祸水”之列,便知道帝制后期的华夏是真的没有素材可以供使用了。

  毕竟就清朝那进宫跟进监狱一样的关押模式,连私下会亲都不被允许的高压管制之下,后宫女子与前朝脱节的情况愈发严重,便是皇帝的近臣对于宫廷状况也知之甚少,红颜祸水这个词语,终于逐渐远去,并最终跟随帝制中国的崩塌,一起被埋葬于青史之间,成为那些女子背负千年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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