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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 章


55

  这女修为何如此自然地唤出长乐真君的[ru]名?

  这个世上他只听过长乐真君的兄长唤过这个名字,眼前这个女修和长乐真君到底是什么关系?

  凌霄骤然间想起她先前说同长乐真君生活过一段时间,难道那并不是随[kou]说出的谎言………她真的和长乐真君一同生活过?

  眼前的女修是长乐真君什么人?

  因为太过震惊,凌霄此时被扼住命门也没有拼着两败俱伤来反击,他看着女修与长乐真君毫无相似之处的容貌,以及她骨龄不过才20模样,而二十年前,长乐真君便已经身处蓬莱洲幻境了。

  除非,这女修原本就是几百年前的人。

  “我是阿福的母亲。”林霖看着少年因为震惊和顾忌什么而放弃反抗的模样,却并没有因此松开禁制,她重复问了一遍:“阿福如今在何处?”

  “………”听到她的身份后,凌霄整个人愣住,下意识地脱[kou]而出:“不可能。”

  他也对长乐真君的过去知晓一二,长乐真君的母亲在她年幼之时因天生灵骨而被修士杀死,魂魄无存。

  相伴而行的那百年时光,他只曾在她误中心魔瘴之时因共生契约而看到了她的过去。

  那是一个昏暗压抑的因长乐真君心魔而生的过去的倒影。

  年幼的女孩很小,但面上那朱砂[se]的鸟靥还是让他一眼认出这是年幼的长乐真君。

  天[se]昏暗,雷鸣不止。

  小小的女孩不知道“死”是什么意思,只知道今[ri]没有见到母亲,府里到处挂满了白[se]的灯笼,府里的丫鬟们在哭,祖母病倒,阿瓮一瞬间苍老许多。

  整个府里都弥漫着压抑的悲伤。

  比她大一些的兄长告诉她,母亲不在了。

  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死了。

  年幼的阿福不知道“死”是什么意思,每天蹲在门[kou]等阿娘,谁说也不听。

  哥哥像变了个人,父亲在某天突然消失了。

  没过多久,祖母和阿瓮相继也不见。

  祖母和阿瓮不见了后,年幼的阿福才突然意识到什么。

  阿娘再也不会来找她了。

  她永远等不到阿娘回来。

  阿娘没死,阿娘定是讨厌她了才不会回来。

  她大哭,哭得撕心裂肺。

  不过是一个寻常的炼心阵改的心魔瘴,却教长乐真君道心动摇,再也走不出来。

  倘若长乐真君的母亲魂魄还存于世,长乐真君定会倾尽全力为其养魂,断不会因此留下如此深刻到动摇道心的痕迹。

  只有无一丝可能挽回,只有长乐真君母亲魂魄无存,长乐真君才会有如此深的心结。

  那是凌霄第一次触及长乐真君的过去,他不知道那样无畏无惧的长乐真君也会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就是这样幼时脆弱可怜的孩子,却在长大后成为了强大无畏无惧的长乐真

  君。()

  凌霄不知道其中长乐真君经历了什么,他只知道长乐真君心中并无怨愤,只有平静。那平静使她变得强大,成为了强大且无畏无惧的长乐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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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霄想,或许那与长乐真君最初得到的宝物有关。

  同长乐真君的母亲有关。

  凌霄看向面前的女修,分辨不出她话中的真假,可她下意识地喊出长乐真君的[ru]名时,他便无法对其下杀手了。

  看着少年的犹豫和挣扎,林霖开[kou]:“如果你同阿福相[shu],必然知道阿福有位兄长叫长离,阿福那里也有长离的魂珠,你见过吗?”

  凌霄:“………”

  林霖看着少年的神[se],终于确认这个少年同阿福关系匪浅,不仅对阿福毫无恶意,甚至在阿福被天赋神通反噬之际清除威胁到阿福的修士。

  林霖松开少年,又从芥子囊拿出一沓长离给的剑符,说道:“你若是见过长离,必然认得这道剑意。”

  他当然认得长乐真君兄长的剑意。

  凌霄看着她手上的剑符,那么多的剑符,全部封了一道“羽化”大圆满剑修最强的一道剑意,即便是赠予也不会给那么多,剑符不易成,可长离真君却生怕她有什么万一而耗费心力去做这些。

  “………”凌霄心中的怀疑下去了许多。

  可她是长乐真君母亲一事他还是无法全然相信,但却对她再无杀意。

  “告诉我阿福如今在什么地方,我要去把我的女儿带回来。”林霖平静看着他,开[kou]:“你知道她在哪儿,是吗。”

  凌霄闻言看向面前的女修,那神态间竟与长乐真君有些像,她们真的是母女吗?

  “………”凌霄缓了缓神,即便不是母女,她必然也同长乐真君兄妹二人关系颇深,否则她断不会知晓魂珠一事,身上也不会有如此多长离真君亲手封的剑符。

  “嗯,我知道。”凌霄面上没有初时的笑意,他神[se]淡淡看着面前的女修,开[kou]:“但即便知道也什么也做不到,因为没有修士可以主动接近那里。”

  听到凌霄的话,林霖语气缓和许多:“知道在哪里我便会想办法带她出来,若是阿福能够彻底驾驭自己的天赋神通,那么她肯定会变得更强。我相信我的女儿。”

  凌霄目光一震:“………”

  她知道阿福天生灵骨,也知道天赋神通一事,所以才主动来到蓬莱洲?

  是因为从长乐真君兄长哪儿知道的吗?

  凌霄对她的话又信了几分。

  只是她如今也不过是筑基修为,如何接近最核心的幻境,又如何把长乐真君带出来?

  这么想的时候,凌霄便直接问出[kou]了。

  “我自有办法见到阿福。”林霖说道:“只是如今时间已不多,如今阿福被自己的天赋神通反噬,总有一[ri]自我意识会彻底消散,到那[ri]便是灵境崩溃,神魂消散。我必须尽快赶到她身边,想办法带她回来。”

  凌霄眼底神[se]蓦地暗下,他何尝不知道长乐真君时间

  ()  不多。但如今也是因着这句话,他已经对她不在抱着怀疑和猜忌之心。()

  至少他明白,她决心把长乐真君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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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乐真君就在凡人境,在离修仙城镇相隔甚远的凡人小国中。”凌霄抬手间把能力收回,然后看向面前的女修,把自己知道的告知:“如今整个蓬莱洲被长乐真君的天赋神通覆盖,也包括凡人境。”

  林霖取出乾坤舆图给他。

  凌霄接过,往乾坤舆图中注入灵力,整个蓬莱洲映入俩人眼中。

  “便是这里。”凌霄手指点了一个位置,“因为我无法进入,所以不知具体的位置,还需慢慢寻找。”

  “嗯,我记下了。”修士过目不忘,林霖知晓大概的位置后心中便有数了,缓声:“多谢。”

  听到她道谢,凌霄神[se]一怔。

  她刚挣脱心魔时,眼里分明未散去的猩红,眼里却是清明模样。她制住他时未曾留手,眉眼间的冷[se]也近乎锋利刺人,可如今已然缓和许多。

  她并不计较方才他的失礼,甚至他的杀意。

  若她真是长乐真君的母亲,这一次他可能真的把事情弄砸了。

  但凌霄很快便敛去心绪,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救回长乐真君,之后如何都可以。

  “幻境内,长乐真君便是法则本身。”凌霄开[kou]:“只是如今长乐真君只怕神智未必清醒,在这个幻境内,真正的危险不止来自外界目的不明的修士,还有长乐真君自己。”

  “所以,没有修士可以靠近她所在的地方,这个幻境由长乐真君的天赋神通维持,也在吞噬她的灵力和生机,直到她再也无法维持幻境的存在………”

  “不会有那一天。”女修平稳的声音打断,坚定又温柔地说:“永远不会有那一天。”

  她这么告诉他,又像是这么告诉自己。

  她必然要平安带回女儿。

  “………”凌霄原本不安的心绪竟因她一句话平稳下来。他眼睫微垂,再次抬眼看向面前的眉眼柔和的女修:“我带你过去。”

  林霖看向他。

  凌霄说:“这座府邸连接了通往那里的传送阵,传送点在那凡人境小国的边缘处。高阶法阵极为消耗灵力,你说要带她回来,便省些灵力吧。”

  闻言,林霖颔首:“那便有劳。”

  “你不怕我再生出害你之心?”见她如此轻易便相信自己,凌霄琢磨不清她究竟如何想的。

  林霖跟在他身后,回道:“刚开始见到你的时候你确实有害我之心,但如今你对我并无恶意,而且我能看出来,你也希望阿福好好活着。”

  凌霄:“………”

  凌霄发觉自己到底是小看了她。

  这人竟是从一开始就知晓他不怀好意,却为了长乐真君同他周旋,只为了多知道一些关于长乐真君的事。

  难怪,不过是一些毫无价值的琐事,她却听得那么认真。

  连同他最初的威吓在她看来都是另一种意味。

  ()  凌霄:“………”

  凌霄心底无端生出悔意。

  传送阵启,俩人从法阵中消失。

  再出现时已是距离雩风城相隔甚远的修仙大城。

  这座城已经荒芜,只有零零星星的修士出入这里,林霖看着周遭的荒凉。

  “曾有修士想要找出长乐真君,那些人死状凄惨,连带着这座城也受到影响。”凌霄开[kou]:“之后人就少了。”

  “原来是这样。”林霖颔首,走出城门看向某个方位,“到此分别吧,接下来我一个人去。”

  凌霄:“………”

  凌霄曾试过无数次,但他根本无法接近那里,如今看着面前的女修,只说道:“你不能死在长乐真君手中,否则这个幻境瞬间便会崩塌………”

  林霖笑了一下:“我知道。”

  林霖转过身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那坚定的背影在落[ri]的余光中如此让人心定。

  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凌霄怔了怔神,但他已经开始相信她能够把长乐真君带回来了。

  凌霄看着天际最后那抹暗下的余晖,长乐真君如今在做什么呢?

  ………

  “那孩子今[ri]也在?”

  “是啊,都不知道多久了,也不知道她在等谁。”妇人看向不远处的年幼女孩,叹气:“看她衣着必然也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孩子,竟是走丢也不来找………”

  “好在这附近没有人牙子,否则那孩子就危险了,不知道会被卖到什么脏地方去………”

  人中传来唏嘘声:“官府那边也没什么消息,她家中人怕是不会再来找了。”

  “那孩子脸上有个朱红[se]的胎记,莫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被富贵人家忌讳,将她丢弃了?”

  “富贵人家确实忌讳这些。”说话的人面露不忍:“那孩子模样生得如此好,那胎记的模样也生得灵动得很,还有几分好看呢。”

  “是啊,先前有户人家想收养那孩子,可惜那孩子还不同意,说是不等到娘亲便不会走。”

  “说起来,那孩子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只记得[ru]名叫阿福………”

  小小的阿福在落[ri]的最后一抹余晖中等待,有人见她衣料上绣着[jing]美的纹路,定是富贵人家的孩子。

  只是这样的孩子天天守在这儿很难让人不在意,便上前询问:“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你家人呢?”

  小小的孩子举止并不畏缩,看得她生在很好的人家,她说:“我在等阿娘来接我,阿娘一定会来找我的。”

  听到这话的人忍不住叹气,神[se]不忍:“孩子,你等不到的,不如找个好人家重新生活吧。”

  小小的孩子摇头:“我不要。”

  就是这个时候,路的不远处,不知何时站着一位眉眼温柔的青衣女子。

  阿福几乎是一瞬间便留意到了对方的存在,她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青衣女子,不解地问:“你为什么哭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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