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溟幽海畔,奉天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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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厢,云浮山内钟声大响,钟声[dang]过群山万壑,茫茫云雾,白济安夺魁的消息也经由钟声响过三遍,传至云浮山各处。
夏连翘刚迈出偏殿,听得钟声一响,心中隐有所感,不觉砰砰。
抬眸望去,只见天际一道流星掠过,她惊讶地睁大眼,便瞧见刚刚心心念念着的老白,遁光一落,落定在她眼前。
“白大哥!”她愣了一下,脱[kou]而出。
白济安看到她,不觉微微一笑:“连翘。”
“恭喜白大哥大比夺魁!”夏连翘眉飞[se]舞,高兴地说。
白济安看她一眼,见她浑身剑气充盈,神采飞扬,便知晓她也如愿以偿,不由莞尔道:“那我也祝你剑丸出世?”
连翘大大方方谢过他,关切地问:“白大哥是来看琅嬛的吗?司马元蘅那里怎么样了?”
提起司马元蘅,白济安明显不愿多谈,淡淡地说,“有她爹看顾着,暂时翻不出什么风[lang],你若好奇我稍后讲给你听。”
八卦归八卦,但孰轻孰重,夏连翘还是分得清的,她点点头,没再多问。
二人一同来到李琅嬛所处的偏殿之中。
李琅嬛身边离不开人,凌守夷也未去观战,一直留在身边看顾她。
方才钟磬之声大响,他在偏殿内听得分明,去或不去,没什么差别。
抬眸瞧见白济安与夏连翘联袂而来,凌守夷颔首为礼,算是打过招呼。
白济安目光落在李琅嬛脸上,凝住不动。
夏连翘亲眼看着这一幕。
老白夺魁之后,正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好时候,说不清有多少人[yu]与之结[jiao]。可他却谁也没见,马不停蹄地就来看琅嬛。
她一颗沉寂已久的搞CP之心再次蠢蠢[yu]动。
夏连翘:“……”又让她捡到了。
李琅嬛沉睡不醒,白济安怕搅她清静,并未多待,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之后,他便出了殿门,将大比之中发生的事事无巨细地同二人说来。
司马尚果然遵守承诺,傍晚便派使者将丹药送到。
使者来头不小,正是奉天宗门内颇具声望的一位医修长老,姓颜。
颜长老个子不高,须发皆白,见了夏连翘等人,并不啰嗦,叫人带他入内去看一看病人情况。
待见了李琅嬛,颜长老微一沉吟,道,“这些时[ri]她靠清心漱命丹吊着,的确已无大碍,待会儿我会为她重新梳理一遍真气,你们稍后将宗主赐下的这一瓶解厄丹给她服下,用不了多时应该便能醒转。”
颜长老走后,白济安与凌守夷依言照做。
夏连翘屏息静气地趴在床边,一双眼一眨也不眨地望着李琅嬛。
用药未多时,榻上的少女眼睫微微一动,终于缓缓醒转过来。
许是因为昏睡了太久,李琅嬛一双乌黑的眼短暂地失去了焦距,目光濛濛。
“琅嬛!”连翘惊喜[jiao]加。
李琅嬛的目光循声落在她脸上,眼珠微微一转,有些迷惘地看着她,“连翘?”
“是我。”夏连翘心里砰砰直跳,忙握住李琅嬛的手。
“我怎么在这里?”晃了晃昏沉沉的脑袋,李琅嬛原本昏蒙蒙的思绪这才一点点清明起来。
她记得,她与陆永年当时正在比斗……李琅嬛迟疑地想,当时陆永年发出了十几枚法钉,她一时不察……
她想起来了。
“我睡了多久?”李琅嬛蓦然抬起脸问。
白济安静静地望着少女苍白的容[se],眼底涌动着一阵复杂的情思。
闻言才回过神来,勉力一笑,道:“有月余了,可将我与连翘吓了一跳。”
夏连翘忙殷勤地将引枕摆正,扶着李琅嬛慢慢靠着引枕坐起。
李琅嬛刚从昏睡中醒转,这个时候神志还不算太清醒。
她一抬眸只觉得白济安瞧她的眼神有点儿奇怪,不禁有些诧异。
白济安攥紧手中扇柄,脚步微动,本[yu]上前,却又强捺下来,只克制地点点头。
千言万语只化作唇边一缕苦笑道:“这段时[ri]以来,你受苦了。”
李琅嬛受伤的这些时[ri],白济安心中万千情绪[bo]澜怎能用言语来表述。
他从未像现在这般担忧,紧张,[ri][ri]魂不守舍夜不成眠。
那几天,白济安几乎是[rou]眼可见地憔悴下来,竟再不负从前风流雅致的模样。
在这之前,白济安从未意识到原来李琅嬛不知不觉间早已在他心中占据了如此重要的地位。
他心里压抑着怒火,这怒火几乎要将他,要将司马元蘅,要将旁人都烧成灰烬。
白济安尊重女人,同情女人,体贴女人,可这是他第一次有杀了司马元蘅的冲动。
但他要忍耐下来,他必须忍耐下来。
每当他在大比之上战胜一个对手,对上的血溅落在他白[se]的衣裳上时,他才能稍稍冷静下来。
回想这一个多月来的经历,竟恍若一场大梦。
白济安稍稍回过神来,专注地凝望着眼前的少女。
殿内点了灯,少女如云乌发披落在肩头,白净的面容被灯火蒙上一层如玉般的暖光,发尾也显得暖绒绒的。
她看起来还有些苍白,但乌黑的眼里却润着星星点点的光,一双依然明亮有神,眼底泛着淡淡的诧异。
白济安只消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心中便轻轻地[dang]漾起,一阵如隔世一般陌生的平静、安宁、祥和。
“琅嬛。”他由衷地,轻轻地喊她。
“嗯?”李琅嬛不解道。
白济安唇角微弯,桃花眼里含着深深浅浅的笑意,顿了一瞬,方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烛火微漾,夜雪细密。
万幸的是这一场大梦之后,梦中人还是眼前人。
李琅嬛愣了一愣,她见惯了白济安洒脱不拘的模样,却还是第一次瞧见他这般心满意足地莞尔微笑,这一刻仿佛殿外的风雪也跟着安静下来。
李琅嬛被看得双耳发烧,浑身都有点不自在起来。
白道友为何用这种眼神看她?
她耳朵为什么这么烫?难道是余毒还未清吗?
夏连翘站在一边看着这一个风流[lang]子和一个天然呆,一双乌黑的大眼骨碌碌转了一圈,忍俊不禁地拉着凌守夷悄悄退出偏殿,把场地和空间留给白济安。
凌守夷还有些不明所以,蹙眉道:“为何拉我?”
夏连翘脆生生:“那如果我是琅嬛,我刚醒来,你愿意白大哥一直站在床边和我说话吗?”
凌守夷:“……”
他懂了。
殿外。
雪远寒峰,暮霭沉沉。
夏连翘眉眼弯弯地抻了个懒腰,呼出一[kou]白雾,心情难得明媚飞扬。
她能看出来,老白早有些倾心的意思,但琅嬛懵懵懂懂,不解其意。
老白这一个风流[lang]子,外热内冷,多情更无情的人设,却还玩起了纯情暗恋这一套,不敢将自己的心意轻易宣之于[kou],只能在琅嬛面前频频吃瘪,被琅嬛无意识间拿捏得死死的。
若说琅嬛对老白没一点好感,这也是不可能的。刚刚琅嬛一睁眼目光就下意识地去找老白。两个人一对上视线,那气氛简直自动壁一切。
她现在也比从前成长不少,不求CP能上床,只求这二人平平安安,维持着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相伴相护,彼此珍惜的知[jiao]之情,她就心满意足啦。
凌守夷微微侧目望去。
见她一副欢天喜地的模样,眼里泛着细碎的微光,白绒绒的夜雪扑簌簌落在她发间。
他心中竟也被她这欢欣感染,心弦被她反复拨动,为她喜而喜,为她忧而忧。
那一瞬间,便是他再不赞同白济安与琅嬛,竟也觉得,若她欢喜,琅嬛有情,便是成全这二人也无妨。
……他总要成全白济安的,或许[ri]后也只有白济安才能护得住她平安无恙。
……
不过夏连翘此刻的轻松快活也不过是忙里偷闲,争取这片刻的欢悦而已。
笑了一会儿,她很快便轻轻叹了[kou]气。因为,还有个严峻的事实摆在她面前。
如今,只剩下最后一滴玉露甘霖了。她记得,那滴玉露甘霖便保存在溟幽海下。
原著里是司马元蘅主动向白济安一行人透露了禁地的存在。知道老白众目睽睽之下狠狠打了一[bo]司马元蘅的脸后,她还愿不愿意开这个[kou]。
正当她犹豫要如何应付这最后一滴玉露甘霖之际,一道金[se]的小剑忽然自云外飞落,准确无误地悬停在她面前。
夏连翘愣了一下,取下金剑一看。
细细密密的云篆化一道烟气,自剑身钻入她脑海之中。
待看清这飞剑上的内容,她浑身一震,大吃一惊。
是司马元蘅!
信上言辞极为简单直接。
“我知晓你们在搜集玉露甘霖,若想知道这最后一滴玉露甘霖的下落,三[ri]之后,奉天宗溟幽海前,我等你们。”
三[ri]之后。
溟幽海。
夏连翘与李琅嬛、凌守夷、白济安一行人,依约来到溟幽海湖畔。
彼时,寒山积雪,远山空明。
溟幽海仍是烟[bo]浩渺,湖水苍茫,细[lang]拍岸,静谧悠远。
脚步踩在松软的雪地中,留下一串脚印,很快便又被薄薄的落雪掩埋。
夏连翘呵出一[kou]白气,目光转也不转地望着湖畔那道身影。
遥望了片刻,她步履如飞,裙裾飞扬,径自朝湖岸走去。
凌守夷怕她摔着,拉住她的手,淡道:“当心看路。”
夏连翘抬起头看了凌守夷一眼,他侧脸眼睫极为乌浓纤长,眉若刀裁,皙白的脸冷如冰玉,俊雅出尘,正循着她方才的视线往湖畔望,双眼如两丸剔透的玉珠,润着坚定不移,外冷内韧的光。
这些时[ri]以来,她与凌守夷好像又回到了从前的相处[ri]常,他待她极为包容。
她知道凌守夷内心或许已经有了决断,因为这不是个迷惘动摇的人该有的目光。
他具体在想些什么,夏连翘还是不太清楚。
伴随着凌守夷真身下界的[ri]子越来越近,她反倒越平静下来。
车到山前必有路,她如今还是想不到有什么办法能打破这个死局,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且看看命运会将他们推往何方了了。
她“嗯”了一声,反手握住他的掌心,这才继续朝前望去。
司马元蘅身披一件火红袄,静静地站在湖岸,肌如白雪,眉如墨画,[kou]如丹朱,艳[se]中透过一股泠然的冷意。
冷冷清清淡淡,全不见往[ri]的骄纵热烈。
见到白济安与李琅嬛二人联袂而来,司马元蘅也只是静静地移开视线,不冷不热道:“你们来了?”
对于司马元蘅,白济安向来是没什么好脸[se]的,他淡道:“是,我们来了,不知道友到底想和我们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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