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Satin Birds(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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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咛当然知道他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
即使这在她的想象之中,但仍讶异他的意图。
……他竟然真的是这么想的。
方咛并非什么都不懂的雏鸟,而在为她涂上番茄酱后,黎雅博并没有急着把手拿开,他的指腹仍压在她的唇瓣边,轻轻地描摹着她的形状。
指腹在调情,他的呼吸却很平静,就像在做一件多么随意且正经的事,方咛呼吸不平,一瞬间脑子里飞过各种自我谴责的词语。
荒唐、可耻、不[lun]、恶心。
小时候方成国一喝醉就喜欢指着她的鼻子骂她小婊|子,她那时候还太小,不懂这个称呼是什么意思。
长成少女后,她才知道这对女[xing]来说是多大的侮辱。
父权的压迫让她不敢反抗,但在心里,她每次都会倔强地反驳自己不是。
可现在,她无法再反驳。
这一刻所有的负面情绪朝她奔袭而来,自厌、恐惧、心酸、委屈,以及愤怒,压得她快喘不过气。
他站在她面前,还未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只是用那双安静而深邃的眼睛看着她而已,她就已经感到了窒息。
但她不知道,光是这样,看到她那恐惧又不敢动弹,其实心里清楚下一步他可能会对她做些什么,分明抗拒却又只能像只捕鼠夹里的小老鼠等待着死亡的到来,什么也做不了的可怜样子,黎雅博的情绪已然被她取悦到几分。
所以他不着急,一点也不,相反他很耐心地、将他和她在书房里的这段看似在调情偏偏又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的时间刻意拉得漫长而煎熬。
指甲几乎要抠进[rou]里,方咛终于受不了了,低着头,企图用苍白的对错之词提醒他。
“黎雅博,我们这样是不对的。”
说话的时候嘴唇微张,带动着他的手指也跟着动了动。
刚刚还在电话里淡然吩咐着杀人的男人又笑了,赞同道:“是不对。”
方咛眼睫微颤,但下一秒他又不疾不徐道:“你找我帮忙解决你的父亲,就是对的吗?”
她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抬头看他:“可我没有让你杀他!”
黎雅博嗯了声,又问:“那你说的解决是什么意思?”
方咛一时语塞。
“威胁、殴打,或者囚禁你父亲?”
被猜中想法,方咛更加说不出话来。
黎雅博轻笑一声。
这声轻笑让方咛无地自容。
眼中闪过玩味,他徐徐反问:“况且你图谋我父亲的遗产,明知我对你的态度不一般,还来找我结盟,你觉得你是对的吗?”
方咛被他堵到哑[kou]无言,讶异他的坦然和无耻时,心[kou]又同时一阵紧缩。
清晨的[ri]光渐渐浓烈,她在书房里待得太久,佣人们肯定会起疑心。
方咛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自己和黎雅博之间的任何,她还没不要脸到那个程度。
可他此时又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把她架在桌上,像个调皮的小孩拿番茄酱往她的嘴上涂抹,顺便逗逗她,她说一句,他堵一句。
这样跟他耗下去不是办法,方咛最终还是受不了良心的折磨,开[kou]请求:“你想怎样解决他都好,但不要杀他。”
真是可笑,她竟然在帮自己那个恶心的生父求情。
“为什么?”
听到黎雅博这么问,她也想问为什么。
但哪有为什么。
一个人纵使千错万错,旁人也没有资格去决定那个人是否该死。
无论她多希望那个人真的去死。
“……他是我爸爸。”
不知该怎么解释这种对生命的懦弱和胆怯,方咛只能这么说。
黎雅博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其好笑的答案。
“那又如何?”
“一个自私、无情,从未给予给你一丁点父爱的父亲,他没有给过你作为一个父亲该给子女的关心和照顾,不顾你的想法,只会打压你、伤害你,这样的父亲,你在舍不得什么?”
一连串平静而低沉的质问,让方咛有些错愕地看着他。
“你怎么……”
黎雅博也微怔,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迅速敛目,神[se]在一瞬间[yin]沉下来,抬手扼住她的下巴,倾身在她耳边直呼她的名字道。
“方咛,别做滥好人,这样的父亲死了比活着更好,我帮你杀了他,是在救你。”
方咛神[se]惊恐,她有种直觉,此刻捏着她下巴冠冕堂皇用说杀人是为了帮她的男人,才是他斯文外表下真正的样子。
突兀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想法。
“少爷,您在里面吗?律师找您。”陈叔的声音在书房外响起。
门外有人,方咛的脑子响起警报。
“黎雅博,你放我下来!”
黎雅博淡淡往房门瞥去一眼,将挣扎的女人从书桌上抱了下来。
仿若一切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见她一下桌就推开自己慌忙地整理衣服和头发,他似乎有些好笑,温声提醒道:“本来我们也没做什么,不用心虚的。”
整理的动作一僵,方咛咬唇瞪他。
出去的时候,方咛特意坦然地挺了挺胸,陈叔果然只是对太太在送完早餐后居然还在少爷的房间里待了这么久用表情表示了些许讶异,并没表现出其他反应。
但他额外多看了眼太太嘴角上残余的东西。
太太走后,陈叔带律师走进书房,这会儿黎雅博正在吃早餐。
他嚼着三明治,心情明显不错。
律师和陈叔是一同过来的,自然刚刚也看到了太太从书房里出来。
而且他看到太太在转身的那一刻,拼命地擦嘴。
他到底年轻,藏不住事,脸[se]略有些奇怪,小声对陈叔问道:“叔叔,他们——”
陈叔和律师是叔侄关系,这在黎氏并不是秘密,律师之所以能法学院一毕业就直接进入黎氏工作,得到黎一明重用,这其中陈叔的功劳不少。
陈叔皱眉,立刻警告道:“跟你无关的事少议论。”
律师立刻缄[kou]。
陈叔走后,律师不敢耽误时间,直接说明这次来的目的。
“遗嘱不公开,小少爷是未成年暂且不用考虑,按照法律分配,您和太太会是黎氏明面上最大的股东,现在黎董去世,太太和黎董的婚姻状态已经自动失效,所以如果太太想要利用这一点带着股份从黎氏脱离出去,这也是可[cao]作的,一旦太太和其他股东联合,这样的话您的优势就不大了。”
“她不敢。”
黎雅博很快淡声否了这个假设。
律师愣了愣,黎雅博又微微一笑:“太太那边你不用管,我来和她谈,你只需要帮我看好其他几个股东就好。”
听到黎雅博问起其他股东,律师不敢在太太的问题上多好奇,汇报了其他的一些股东近况,尤其是那几个难搞的。
黎雅博挑眉:“还在打麻将?”
律师低眼说:“已经断水了,还是不肯签字。”
“就这么喜欢打麻将啊——”黎雅博抬了抬下巴吩咐道,“那就帮我把他们几位的太太孩子们也一起请过去打麻将吧,一家人齐齐整整多好。”
他总能把话说得温和又贴心,即使这是一道骇人的命令。
律师:“……好。”
眼前的律师告辞后没多久,还未歇息片刻,又有律师找了上来,不过是打电话过来的。
不是陈律师,是方咛的那位还在警局帮她收拾烂摊子的律师。
黎雅博接起:“咩事?”
律师说:“方成国有话想对您说。”
黎雅博默许。
很快,方成国那谄媚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黎总,我被我女儿弄了这一胳膊的血,现在又在警局里坐着,您说这报酬怎么也得把我的医药费一起算进去——”
黎雅博并不做声,索[xing]将手机开了免提丢在一边,他甚至悠闲地取下了眼镜,拿起眼镜布擦拭起了镜片,任由手机那头的男人怎么阿谀奉承。
原来在她的人生里,父亲也是这么恶心的角[se]。
等那边的人迟迟得不到反应,催了一声又一声后,黎雅博戴上眼镜,这才慢腾腾道:“方先生,要跟我谈条件,你女儿比你聪明多了。”
也有趣多了。
至少欺负方成国那个漂亮的女儿,无论从生理还是心理上都更让人舒适。
更不要说她还是他父亲的女人。
黎雅博一贯喜欢有把握的掌控,无论是对人还是对事,至少表面上,他给人感觉是耐心且绅士的,但是刚才,真的差一点就吃上番茄酱了。
俊逸斯文的面庞上神[se]依旧凉薄,他喉结微动,阖上眼皮想象了片刻,最后叹一[kou]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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