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 23 章 ……我饿了……你很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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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血光冲天。
整个血族边防营的战士全部被那恐怖而暴虐的最古血族气息压得直不起身,只能单膝跪地。
就连不远处的龙族营地,都能远远看见那通天拔起的浓烈血气威压。
“公爵大人是出事了吗”参谋部,凭借着实力和稀薄王族血脉勉强靠着墙站立的副总参谋表情凝重,猩红的眸中露出了深深的恐惧。
恐惧,不是因为那令人喘不过气的最古血族的压迫感,而是那压迫感之后所代表的东西
血族的顶梁柱,血族的底气,出问题了。
“没事的,一定没事的,”有人不断低声念着,安慰自己,“公爵大人是什么存在她一定是故意的,这一定是诱敌深入”
身边没有人应和他,只有急促的呼吸声和无限的死寂压抑。
只是
如果秦唯西听到了他的念叨,多半是要表示赞许地点点头的。
她的确有几分故意的意思。
年纪轻轻的小人类都能意识到那丑不拉几的玩意其实是冲着她去的,堂堂最古血族怎么可能反应不过来
她就是想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只是事态发展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真疼啊,骨头都疼得发抖。”秦唯西轻叹口气,缓缓睁开眼,看着自己空荡荡的识海中漂浮着的丑陋肉球,耸耸肩。
“话说,你们取人性命的时候就不能有人情味点吗好歹做点临终关怀什么的。”
“就连蚊子吸血的时候都要先弄点麻醉呢。”
这里是她的识海,是她的王国,自然只有她一个人。
于是公爵大人开始肆无忌惮地暴露出了自己毒舌腹黑的一面。
“要知道,只有做好服务才有回头客的呀。”
“哦对不起,我差点忘了,干你们这一行的好像没有回头客。”
肉球似乎听见了她的话,微微颤动一会,表面突然裂开了一道小缝隙,一些令人作呕的浑浊血色液滴慢慢飘了出来,一下一下,闪着诡异的光。
随后它忽然就逸散在了她的识海中。
识海中泛起一阵阵清凉,秦唯西则微微挑眉。
随着那浑浊液滴的消失,自己的意识与身体的联系骤然减弱到了最低,那令人战栗疯狂的疼痛也几乎消失得无影无踪。
“谢谢,真贴心,”她心中泛起一丝疑虑,面上却依然笑眯眯的,“你居然真的有麻醉剂这个功能。”
“那我们倒是能好好聊聊了。”
“其实那些小龙基本已经做到最好了,但还是犯了些小错,他们不该将你全都堆在一起,聚集在一条龙体内,”她围着那个丑陋肉团缓缓踱步,若有所思,“单纯的数量积累到达临界点时,是会产生新东西的,就像我前几天看的那份人类报纸上的那句话,量变引起质变,唔,很简练精准的描述。”
“他们应该分散来找我,而不是让一条龙携带了所有的病毒前来。”
“唉,我能感受到,我本来就不是很多的血液在顺着毛孔挥发逸散,那些陪伴了我好久的老朋友,那些尽职尽责工作了万年的脏器在迅速衰竭罢工。”秦唯西长叹口气,面色有些苦恼。
“只希望皮肤不要变得皱皱巴巴的啊。”
“作为一个老年人,我可是有在好好保养的,充足的睡眠啊,定时的日光浴啊,保持心情舒畅啊,都有好好做到的。”
她皱了皱鼻子,嘀咕着。
“好吧,我其实讨厌衰老。”
这里是她的识海,自然是没有人回应她的话的,面前只有一个沉默着的,丑陋诡异令人作呕的肉球。
秦唯西盯着那肉球盯了一会,又叹口气。
她此时居然有些怀念那个聒噪的小人类至少有小家伙在就绝对不会冷场。
而且模样看着也还算顺眼。
而不是面前这个毫无反应的丑球。
“你应该不止这些把戏吧。”秦唯西骤然躬身,凝视着肉球皱皱巴巴表面上那裂开就再未合拢的黑色缝隙,声音温柔,黑眸中却没有一点温度。
“就现在这些,有点无趣呢。”
她甚至无视了那些疯狂舞动的腕足,凑近了些,微笑着轻语。
“还有什么手段,都试试嘛。”
那些疯狂舞动的腕足停了一瞬,随后,一根格外修长的腕足缓缓伸展,落在了秦唯西眼前。
秦唯西笑笑,唇角扬起的弧度中带着几分嫌弃。
公爵大人可洁癖了,那腕足末端黏答答的液体让她有些不爽。
却终究还是伸出了手指,嫌弃万分又不情不愿地搭在了那腕足上。
有点冰,比她的体温还冰。
指尖与腕足接触的下一瞬,她的识海剧烈晃动起来,掀起惊涛骇浪,瞬间淹没了一人一球。
被淹没的瞬间,秦唯西似乎听见了些声音。
有些熟悉,但因为失真,听不出来是谁。
那声音很远很远,却是在很用力地喊着。
“秦唯西你这个蠢货傻逼给我快点醒醒”
是那个小金毛小人类
公爵大人有些茫然。
不对啊,那个小家伙就算胆子再大,估计也只敢直呼自己名字,“蠢货”这种词,她应该是骂不出口的。
“啧,也不一定,她那缺根筋的脑子,什么事干不出来”
秦唯西将这些抛到脑后,轻笑着,任由翻涌的识海将自己拉入更深层。
下坠,下坠,下坠。
直到没有一丝光。
“咳咳咳。”秦唯西猛地坐起身,逃离了那窒息感,剧烈咳嗽起来。
她抬起头,随后一怔。
居然是熟悉的场景。
摇曳的玫瑰花海,春日草长莺飞,泛着清香的草籽随着黑白大狼的奔跑而飞舞打旋儿。
诶,黑白大狼
秦唯西愣了愣,随后意识到这是个幻境。
“居然是个用我自己记忆做的幻境”她饶有兴趣地在草地上瘫坐着,看着面前刨地撒欢嗷嗷叫的小沃尔夫,眉毛跳了跳,克制住在幻境中揍狗子的冲动。
大狼没心没肺地不断跑来跑去,背上却兀然多了个人。
自己方才还念叨着的小人类骑在了大狼背上,揪着大狼背部的颈毛,神气活现地一手叉腰,一手指天。
“小沃尔夫冲啊去抓鱼给公爵大人炖汤”
大狼兴奋地甩着脑袋,吐着舌头,嗷嗷嗷就往前跑。
公爵大人凝视着小家伙的背影。
那金色的发丝在春日和煦的晨光下映着灿烂的光,亦如小家伙灿烂明媚的笑容。
秦唯西唇角泛起一丝温柔的笑,就这么看着她跑入晨光。
小人类的背影慢慢远去,稀薄的白雾逐渐泛起。
秦唯西不动声色。
她知道,这大概是一幕结束,另一幕开始了。
眼一闭一睁。
场景切换,她落座在了书桌之后。
“公爵大人。”身边突然响起了有几分陌生了的声音,带着点委屈和鼻音。
秦唯西微微挑眉,扭头,看见了一只比现在还要年轻许多了沃尔芙。
英气稳重老成的大管家此时也是只刚成年的小狼,狼耳委屈巴巴地耷拉着,毛绒绒的大尾巴沮丧地摆来摆去,伸着的胳膊上有三道鲜红红的爪印。
看上去是某种大型猫科动物抓的。
“公爵大人,凯特她又无缘无故突然挠我一下没有任何理由的那种”
沃尔芙在气鼓鼓告状,远处,某只作为始作俑者的猫科动物抬头瞟了她一眼,翻了个身,继续懒散地喝茶晒太阳。
秦唯西失笑,刚想说些什么。
幻境中泛起雾气,没过了这对打打闹闹的猫狗。
秦唯西轻叹口气,眸中有几分怀念和落寞,却耐心等待着。
而雾气再次消散时,面前是一只体型庞大的巨龙。
它正在紧张兮兮地不断来回踱步。
“提亚马特”秦唯西心神巨震,下意识叫出了那只龙的名字。
“妈耶公爵大人您终于记得我的名字了”即将登基为龙皇的巨龙刷地扭头看过来,瞪大了龙眸。
“你”
秦唯西有些说不出话,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了。
这是幻境。
而在现实中,提亚马特已经是龙皇了。
啊,不。
是前任龙皇。
她是要去参加这只自己一手带大的小龙的葬礼的。
沉默了会,她突然笑了起来,伸手,揉了揉巨龙的龙首,又熟稔地敲了敲龙鳞。
“马上就要分别了,叫一声你的名字,也算是我的鼓励吧,”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要好好当一个神。”
“知道了,”向来乖张叛逆的巨龙温驯地垂下了龙首,眷恋地蹭着她的掌心,低声撒着娇,“公爵大人,以后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再见了。”
“会再见的。”秦唯西微笑着回答。
白雾再次泛起,她轻轻收回了手。
她知道这是什么了。
“走马灯啊,”她望着面前影影绰绰的白雾,轻笑起来,“传说中,生灵濒临死亡的时候,会看见自己一生的回放。”
“你还真是一个专业的,带给人死亡的小东西,不错,这个临终关怀做的挺好。”公爵大人评价着,看着从白雾中走出来的那些故人,声音慢慢低了下去。
“我还挺喜欢的。”
“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忆过他们的样子了。”
“但我还是想他们。”
她独自一人站在那浓浓的白雾中,宛若江面上的孤帆孤影。
渐渐的,她唇间泛起一丝眷恋的笑意,慢慢行走于那些或清晰或朦胧的往日中,与那些故友自然地打着招呼,仿佛真的是再次重逢。
就是那遥远的,影影绰绰的声音又大了些。
“秦唯西求求你了,快醒醒”
秦唯西下意识抬头,站在原地,听着那熟悉的声音。
这次她听出来了,的确是小人类。
小人类声音有点哑。
“还真是你啊,居然敢骂我算了,回头再找你算账。”她嘀咕着,犹豫了会,暂时无视了那呼唤,继续向白雾深处走去。
她已经快要走到自己的幼年时了。
这次的白雾格外浓厚,秦唯西几乎在其中失去了方向。
只是白雾终究会散去,正如人生总有终点。
“原来是这里啊。”
秦唯西骤然笑了起来,摇了摇头。
一颗光秃秃的老歪脖子树上,倒挂着一只无忧无虑的小蝙蝠,歪着脑袋看着自己。
秦唯西抿着唇笑,忍不住伸手,rua了rua自己的毛绒脑袋。
“你在干嘛”
“等人。”小蝙蝠一点也不生气,奶声奶气地回答。
“哦,等谁”
“不知道。”
秦唯西为这颇为意识流的对话苦恼了会,随后觉得一定因为是自己这时候脑子还没发育好,大概多少有点问题。
“那你慢慢等吧,我也得走了,也有人在等我呢。”她笑着站直了,整了整自己的风衣,嘀咕着。
“那个小家伙可不像你这么乖,嘴骂得可脏了。”
“唉,估计她也急坏了吧。”
她唇角笑容愈来愈大,静静看着那白雾再次泛起,又彻底消散。
那个丑陋恶心的肉球,再次出现在她身前。
“我知道你是个什么玩意了,感谢你的临终关怀,做的很不错。”公爵大人轻笑着颔首表示肯定,又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
“可惜的是,我还不想死。”
她左手揣在衣兜里,看了看自己的右手,耸耸肩。
“据说这样会帅一点。”
秦唯西啪地打了一个响指,随后世界仿佛被打碎的玻璃球,骤然碎成一片片。
“公爵大人,秦唯西,你醒醒”
小人类的声音都有些哑了,大概是从一开始就没有停止过呼唤。
秦唯西刚睁开眼,首先感受到的是仿佛将骨头一点点剁成粉末的疼。
每一束肌肉都在痉挛,每一个细胞都在呻吟控诉。
而下一瞬,还在顽强工作的肌肤就察觉到了那具紧贴在自己身上,甚至环着自己腰肢的灼热身躯。
有点烫,但对于有些虚弱的自己来说,正好。
秦唯西没来得及多想,下意识振动蝠翼,将身前的小人类用力包裹,仿佛是要努力攫取那点温暖一般。
“公爵大人”
小人类猛地抬起头,琥珀色的眸中涨红涨红的,有些血丝,但更多的是惊喜。
方才好长一段时间,任她怎么呼喊,秦唯西都没有一丝反应。
天知道她是怎样的惶恐慌张。
而现在,她失去意识的公爵大人终于醒过来了。
“您终于醒了”小家伙声音里带了些鼻音。
秦唯西听着这令人心尖儿一颤的几个字,启唇,柔软而苍白的唇瓣微微翕动,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她被骤然振动蝠翼带来的肌肉剧烈痉挛疼得龇牙咧嘴,不断抽气。
有点丢脸啊。
秦唯西懊恼地想着。
只是公爵大人不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有多可吓人。
面色苍白赤瞳獠牙的女人,气息暴虐狂躁,还龇拉着个大牙,就算美貌的底子在那儿,也怎么看都像是个怪物。
小人类迟疑了会,望着面前面色狰狞的公爵大人,倒也不怕。
她缓缓伸手,放在了公爵大人扭曲的脸上,用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温柔语气。
“公爵大人,你要是害怕的话,可以抱住我。”
秦唯西
小家伙想什么呢
她勉力张嘴,有气无力地叼了口小人类掌心软肉,喉咙中发出恶狠狠的低吼。
“滚”
“好嘞”
明明是被吼了,小人类却咧开嘴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睛更红了。
她的公爵大人终于回来了。
“别着急,没出差错,就让我缓一会就行,”秦唯西望着那红着眼睛的灿烂笑容,嗅着鼻间比往日浓了好几倍的甜腻香味,享受地深吸了几口,放轻了声音,“有点累。”
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收紧了些,头顶传来小家伙沉闷的声音。
“知道了,您好好休息就行。”
“嗯,等我缓一会,就把那该死的玩意拿出来。”
“嗯嗯嗯。”
秦唯西眯起眼睛,舒服地赖在了这温暖的怀抱中。
状态在慢慢恢复,因麻醉而变得迟钝的大脑也渐渐开始思考。
公爵大人突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秦唯西狐疑地抬起头,看着小人类微红的眼。
“你干嘛抱着我”
还贴得这么紧
她甚至能感受到这人胸口因为紧贴着自己而被压扁的娇软弧线。
啧,这小人类发育的还挺不错。
“还不是因为您”小家伙的声音却低了些,方才还好好的,现在却带了些淡淡的哭腔。
“您浑身上下都在哗哗往外冒血雾,我在旁边拿着绷带和伤药比划了好久都不知道怎么止血,只能用这种笨办法。”
秦唯西手臂动了动,愕然发现了些自己方才忽视的细节。
比如,小人类紧贴着自己肌肤上的,粘腻温热的液体。
再比如小家伙肌肤上正冒着浅淡的嫩绿色,带着醇厚的生命力。
这是生命树汁调和液生效的表现
而生命树汁只有一种情况会生效
秦唯西突然明白了,为何方才闻到的甜美浓香比往日更加甘甜和诱人。
她却高兴不起来,甚至有些恼。
“你疯了”公爵大人勉力挣脱一些那灼热的怀抱,望着小家伙敞开的外衫和被鲜血浸透的白色里衫,望着她身上密密麻麻的伤痕和裸露的血肉,忍不住低吼,“我给你这个不是让你搞自残的”
那被锋锐剑刃划破的翻滚血肉中,有生命树汁的绿光冒出,治疗着那深深浅浅的伤痕,也抑制住了与伤痕紧紧相贴的,不断冒出的血雾。
“左右都是您给的,我都还不起。”小人类声音中是秦唯西之前从未听过的执拗,手臂甚至还将她搂紧了些,将毛绒绒的脑袋埋在了秦唯西肩窝,声音沙哑。
“我只是个十七岁的小人类,我很没用,真的很没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秦唯西冒着怒意的眸子僵住了,过了会,脑袋垂了下来,眸色终究还是柔和了些。
她感受着脖颈间短促的灼热呼吸,良久,叹了口气,勉力抬起手,揉了揉小人类的一头金发。
仅以年龄来论,小家伙实在是很出色了。
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意外,顽强坚韧,冷静聪慧。
几乎是她能做到的最好的程度。
“不要妄自菲薄,唉,你”公爵大人明明自己还疼得不断抽气,声音却温柔了起来,“给自己身上拉了那么几道大口子,是不是很疼”
“嗯,疼死了。”鼻音中带着淡淡的委屈和娇气,像是终于找到依靠的小奶狗。
“我就说,疼得都冒汗了。”秦唯西叹口气,看着小家伙咬紧的牙关和顺着修长脖颈淌下的汗珠,突然愣了愣。
她是有洁癖的,但
小家伙顺着躺下的汗,映着那小麦色的肌肤,居然有点像,流淌的蜜。
好诱人。
公爵大人喉咙滚动,愕然地感受到了自己的饥渴。
想,咬住那修长的喉咙,将血牙压入柔软的肌肤,吮吸那甜美而灼热的美好。
秦唯西狠狠甩动了下脑袋,又用力咳了两声,掩饰住了自己忽如其来的。
一定是因为受伤的原因,有点饿。
只是一甩头,这迟钝的脑袋想起了另一件事儿。
“小金毛,”公爵大人的声音又变得恶狠狠了起来,“还有没有什么没对我交代的”
“嗯”柏嘉良讶然抬头,琥珀色的眸子眨啊眨,带着浓浓的茫然和无辜,“没有了呀”
“真没有”秦唯西眯起了眼,仔细考量着那泛红的眸子。
要是有半分异样,她等会多少是要把这小臭崽子吊起来打的。
“真没有”柏嘉良认真回答。
休息了好一会儿恢复了些力气的公爵大人伸手,用力揪住了她的耳朵,眯起眼睛。
“秦唯西你这个蠢货傻逼给我醒醒,这句话不是你喊的”
小人类被揪得弯下身子,听着这话,瞬间麻了爪,慌张地举起双手投降。
“我怎么可能那样说您”
秦唯西盯着柏嘉良琥珀色的清澈眼眸,似乎想看出些心虚来。
没有,一点心虚都没有。小人类昂着脑袋,满脸写着的都是委屈和焦急,甚至似乎想伸手探探自己额上的温度。
这是觉得自己脑子出了点毛病
秦唯西用自己慢慢重启的脑子想了想,觉得小家伙应该是不敢当着自己面撒谎的。
“那刚才是哪个混蛋在喊我”她嘴中嘟囔着,收了些劲儿,一头栽进小家伙温暖的怀抱中,大脑迟钝地思索着。
柏嘉良愣愣地接住公爵大人,手臂僵硬又熟练地重新环上那纤细的腰肢。
之前心中一直被焦躁着急慌张填满,她现在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与这神明一般的公爵大人是如此亲密。
她被自己抱在怀中。
“你耳朵怎么红了是太热了吗”秦唯西想不通,决定放弃思考,略微抬起眸子,就看到了那红润的耳垂,有些愕然地问。
柏嘉良听着这两个问句,先是心中一紧,随后舒了口气,又有些哭笑不得。
这只纯情老蝙蝠年轻的时候都不挂在别人屋檐下听墙角的么
怎么什么也不懂
白活这么大岁数了。
“是刚才太紧张了,确实有点热。”于是乎,自幼在军营长大的小黄花随口说着瞎话。
秦唯西点点头,却突然伸手,微凉的指尖擦过小人类粉红的耳垂,扒拉了一下她之前扎好的丸子头。
微卷的金色长发瞬间披散在肩,发丝遮住了那微红的耳垂。
“这样好多了,”秦唯西看起来满意极了,嘟囔着,“耳垂红是因为充血,我又饿了,这样的你看上去很美味,我怕我忍不住。”
所以还是眼不见为净的好。
话音刚落,金色发丝遮掩下的粉红肌肤瞬间暴涨成了大红色,仿佛一只熟螃蟹。
我饿了你很美味忍不住
这几个字在小人类耳中来回轰炸。
柏嘉良微微垂着头,不动声色的深呼吸,嗅着公爵大人身上的淡淡白茶香,心中有些抓狂地咆哮。
这只老蝙蝠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纯情啊
如果,如果她真的忍不住,要叼住自己脖子。
柏嘉良,你给不给
真是的
你都欠她这么多了。
小人类灼热的目光擦过了公爵大人那没有一丝血色的柔软唇瓣,喉咙微微滚了滚。
还没等她胡思乱想更多,公爵大人又说话了。
“换个你能理解的方式吧,”似乎是因为比较虚弱,今天的秦唯西格外絮絮叨叨,“你想想啊,假如你饿的不得了的时候,有个被烤得香喷喷的大鸡腿主动跳到了你怀里,吹拉弹唱载歌载舞,你是什么反应”
柏嘉良
“这个大鸡腿还烤得有点焦,外皮皱皱巴巴的,牙齿轻轻碰一下,焦皮下的嫩肉就会整块脱落,外皮酥香有嚼头,嫩肉香气四溢又鲜嫩多汁,要用一点点撕扯的劲儿才能把骨和肉分离。哦对了,这个时候还要配上特质的调料,最好是辣椒粉胡椒粉花生碎弄匀称了,滴几滴香油,蘸一下,那香得呀”
小人类骤然一声长叹。
像是被泼了盆冰水,原本有些沸腾的血液冷静了下去,充血的大脑恢复了理智。
“公爵大人,别说了。”
“嗯”
“我也饿了。”
肩头传来了公爵大人得逞的闷笑,带着一丝丝小得意。
“现在是不是不那么紧张了心情也好些了吧。”
秦唯西愉悦地笑着,又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温柔地嘱咐着,“以后别干这种伤着自己的事儿了,我好得很呢。”
柏嘉良愣了愣,鼻尖骤然酸了些。
绕了一大圈,公爵大人还在担心这个啊。
她胡乱点点头,犹豫了会,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下巴搁在了秦唯西清瘦的肩上。
公爵大人果然没有推开,甚至又伸手,安慰性地呼噜呼噜了她的金发。
明明是看起来更凄惨的那个,秦唯西却唇角含着笑,一脸妈里妈气,“乖,没事了,没事了啊。”
柏嘉良瘪瘪嘴,不说话了,只是静静抱着怀中的人,悄悄丈量着她的腰身,又略带嫌弃地比划了下那纤细的手腕。
等这件事儿了结,投喂公爵大人的计划马上就要提上日程
你看看她瘦成什么样子了
静静拥抱了不知多久,秦唯西终于抬起手,敲了敲面前人的肩膀。
柏嘉良有些不舍,却还是乖顺地放开了她,看着面前除了面色苍白些,其他并无异样的公爵大人。
“等会还需要你搭把手,帮个忙,”秦唯西笑笑,想到了什么,又赶紧嘱咐一句,“记住,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千万别被吓着了。”
“刚才那样我都挺过来了,还有什么能吓着我的”柏嘉良小声嘀咕着,看着身前做着扩胸运动蹦蹦跳跳热身的公爵大人。
下一瞬,她瞪大了眼睛。
公爵大人做完一组伸展运动后,那尖锐的黑色指甲,猛地刺入了她自己的胸膛
鲜血不要钱似的狂喷出来,落在地上,很快聚集成了一个小血泊。
“秦唯西”小家伙的声音又尖锐得有些变形了,手指颤抖着想往前探,指尖微微屈伸,鼻音更加浓重。
“别吵吵,”秦唯西疼得直抽气,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都说了不要被吓着了。”
她面色更加苍白,粘满鲜血的手指在胸膛内搅动着,随后似乎揪住了什么似的。
“出来”
她眸色一厉,低吼一声,用力将那玩意扯了出来
那丑陋的肉球上还沾满了鲜血,腕足几乎齐根断裂,剩余的触须在绝望地挥舞着,似乎还在酝酿着反扑。
“接着”秦唯西用力挥手,竟然直接将这带走了三位数巨龙性命,弄得她这个最古血族如此狼狈的恐怖玩意丢到了小人类怀中。
柏嘉良下意识想躲,但更深一层的信任让她停在了原地,颤抖着伸出了手,接住了那沾满秦唯西鲜血的,丑陋又恶心的肉球,随后用力双手掐住。
“别害怕,”秦唯西捂着被自己开了个大洞的左胸,唇角依然带着温柔的笑,“它伤不了你。”
柏嘉良看看她,又愣愣看着自己掌心。
掌心中的肉球努力挣扎了一会儿,仿佛一尾扑腾的鱼。
过了会,它突然停住,随后慢慢萎缩变小。
那些疯狂的触须和腕足在一瞬间全部枯萎,表面变得灰白而晦暗。
“它还没死,只是休眠状态,”秦唯西看见了小家伙投过来的茫然目光,轻笑着摇摇头,“用点力,掐死它。”
柏嘉良毫不犹豫,牙一咬,手指用力。
那肉球砰的一声炸开,落下一地沾满血污的碎肉。
碎肉中间,还有一个看起来非常精致的小黑盒子,小黑盒子周围泛着淡淡的黑光,不断颤抖着。
秦唯西捂着胸膛,扭过头去龇牙咧嘴发泄了会疼痛,又一脸淡然地转过来,盯着碎肉堆中间的那个小黑盒子,微微皱眉。
这个小玩意儿,给她一种奇怪的感觉。
仿佛不存于现实世界一样。
她只是略微思索了一会儿,很快得到了个答案,微微点头。
“这是为什么”一旁的小人类却还没反应过来。
她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又扭头,看向一旁毫无生机早已死去的,被割断了头颅的冰霜巨龙。
她们的实力具有天壤之别,但结局确实阴阳两隔。
“因为你不是它的服务对象,”秦唯西捂着胸膛,慢慢走了过来。
“它的针对人群是3000岁以上的老年人,比如那些巨龙,比如我。”
“所以,它伤不了你。”
“这也太扯淡了,”柏嘉良扯了扯唇角,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这是什么奇怪的生物”
哪怕是再厉害的病毒或者寄生虫,也没有说对老年人杀伤力强悍,但对年轻人来说毫无作用甚至被克制得当场暴毙的吧。
那它该怎么存活
“这不符合自然规律。”柏嘉良斩钉截铁地说着。
“非常好,小人类,你一眼就看出了这个玩意的本质。”
“它的确不是一个生物。”
秦唯西轻笑着,艰难地弯下腰,试图去捡那个精致的小黑盒子。
手指碰到小黑盒子边缘时,它的棱角剧烈颤动了起来,似乎是想要逃。
却被秦唯西指尖的黑雾死死压制。
“要不是我在这,还真会被你逃到亚空间去。”秦唯西嘟囔着,将它捡了起来,扭头,对上了小家伙的迷茫的眸子,忍不住轻笑起来。
“它当然不符合自然规律,因为这根本就不是自然的造物,它只是一段人造的规律,被写入了固定的行动准则。”
“当然了,它确实诡异了些,但和所谓的劫尘也没有半毛钱关系。”
公爵大人来回翻看着手中的东西,突然滑稽地耸耸肩,唇角带着调侃的笑,“毕竟,如果尘世六族真的有一个造物主的话,我觉得祂的审美应该还是相当不错的,弄不出这种丑陋的玩意儿。”
“您您的意思是”柏嘉良愣愣地问。
秦唯西没有回答她,而是将小黑盒子的一端被送到了她的眼前。
“认得吗”
柏嘉良皱起了眉。
小黑盒子上有几行东西,很明显,是某种文字。
但她居然认不出这是什么字。
柏嘉良仔细打量着,过了会,缓缓摇头,眉心蹙起。
“我觉得我见识还算广博,”她耸耸肩,“因为要出来游历,所以除了大陆通用语外,也被压着学了血族精灵矮人的官方语言,龙语比较难接触到,但也见过一点。”
“不过,这些文字,我一个也不认识。”
秦唯西唇角含着笑,又将小黑盒子往她眼前递了递。
“再看看。”
柏嘉良看了眼公爵大人带着些鼓励的笑容,目光又落回了小黑盒子上。
公爵大人不会问自己答不出来的题,那就一定是有什么线索,自己还没注意到。
“咦”她仔仔细细又看了几遍,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公爵大人,我觉得这几个词根,很像矮人那边演化过来的啊。”
“对了,但不完全对,”秦唯西满意地点点头,“先后顺序错了。”
小人类脑袋飞速转动,随后慢慢瞪大了眼睛。
“您是说,矮人的语言,有部分是从这个语言演化而来的”
公爵大人眸中露出了赞许的目光,收回了小黑盒子,轻叹口气。
“没错,这是一种尘世已经遗失的语言。”
“这种语言属于一个非常强大的失落种族,那个种族曾经强悍到,即便是龙族也要避其锋芒。”
“而这些就是他们的语言,矮人只是从其中学习了部分,就在地窟从零开始,建立了文明和帝国。”
“很久以前非常非常久了。”秦唯西抚摸着那几行文字,喃喃自语。
“这些文字能燃烧星星,颠覆尘世,亵渎神明。”
“那,这个种族,去哪了”小人类怔怔听着这上古秘辛,突然发问。
“哦,被我和当时几位神杀的差不多了。”公爵大人轻描淡写地说着。
“被清洗了好几遍后,剩下的那些也乖了许多,现在躲在亚空间缝隙里不敢冒头。”
秦唯西掂了掂手中的小盒子,唇角泛起没有一丝温度的轻笑。
“看来,最近一两千年,亚空间的下水道里又冒出了几个野心家啊。”
柏嘉良喉咙微微滚动。
她看着面前浑身血污,似乎有些狼狈的漂亮女人,再次意识到了一个早就该意识到,却因为某人过于温柔过于美貌而一直被忽视的问题。
秦唯西,血族唯一的公爵,当世无敌。
往前一万年,往后一万年,都堪称无敌。
她深呼吸几口平定心情,又低头,看着小黑盒子上的那几行文字,指了指。
“所以呢这上面写着什么”
秦唯西沉默了会,指尖摩挲着小黑盒子表面。
良久,她叹了口气,唇角带着些无奈又讽刺的笑意,以某种奇怪的腔调朗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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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唯西看着大脑宕机三观崩坏目瞪口呆的小人类,无奈地摇摇头,念出了最后一行字。
“生产日期泰坦历逃亡纪元7316年17月3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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